第6章 ☆、發病
第二天陳景慕一大早敲開了周航的門,周航看到陳景慕的時候有一絲慌張,遲疑半天才問:“哥,你怎麽來了?”
陳景慕笑了笑,眯起了好看的眉眼:“我只是恰巧也來這邊,聽芽芽說你在這,就來這找你了,一起去吃個早餐吧。”
周航點了點頭,“額,那我收拾收拾就下去了,你先去點餐等我會兒吧。”
說完慌張的進屋了,陳景慕眸色漸黯,嘴角也再無弧度,因為剛剛他看見了周航肩膀上有一根女人的長發,身上也有淡淡地香水味,而陳芽從不用香水。
陳景慕下樓坐在了酒店餐廳裏,點了兩份早餐。本來一早他去敲蘇然的門,結果蘇然不在,估計是去找林珊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吃了早餐,念及蘇然,總是會想起她素黑的眉眼和孤絕地身影。
以前那些女朋友,磕着絆着,他都會去哄着安慰,但心裏卻沒太多的疼。
如今一個蘇然,她看似完好無缺,卻已經遍體鱗傷,她不要自己的安慰,她站得筆直,堅如磐石,仿佛不知疼痛,不畏風霜。
可偏偏這樣一個她,自己卻無法不心疼。
與此同時蘇然已經敲開了林珊的房門,林珊身穿一件赤紅镂空睡衣,妖嬈得像暗夜的美人魚,見到蘇然的時候表情說不出的慵懶和随意。
“蘇然,你找我?”
蘇然眉心緊蹙,突然胃裏一整翻湧,二話沒說就一巴掌甩過去。不為別的,只因林珊床上放着一根周航的皮帶,那根皮帶是周航去年生日,陳芽叫蘇然陪她一起去為周航挑選的,蘇然怎麽可能認錯。一個女人床上放着一根男人的皮帶,這幾乎上就說明了一切。
林珊被這一巴掌打懵了,聲音尖銳的咆哮着:“蘇然,你瘋啦!有病吧!”
蘇然一把拽過林珊的頭發:“你才有病,哪裏沒有男人,你非得去跟陳芽搶周航,你知不知道他們結婚才三個月,陳芽現在都懷孕了!”
林珊氣極反笑,那笑聲肆意張狂,像淬了毒一般:“蘇然,陳芽自己沒吸引力管不好自己的男人,她不出來指責我,你憑什麽多管閑事!再說了,就是因為陳芽懷孕了,周航才需要我,哪個男人不偷腥!”
說完一把推開蘇然,還推開了被子,指着床上一灘污漬說道:“你有本事就把這拿走啊,給陳芽那個大小姐瞧瞧他男人跟我幹的好事!到時候她要是離婚流産更得我意!”
蘇然又一個巴掌甩過去,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開始用力的捶打林珊,電光石火之間竟然看到陳芽受打擊流産後,躺在病床上割腕自殺的畫面,一時失了心智。林珊也不是好欺負的主,一腳就踹倒了蘇然,開始回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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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對着蘇然怒罵:“我才不會三番兩次的容忍你來欺負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并不喜歡周航,只不過是看你和陳芽太不順眼了。陳芽一天到晚就知道裝好心,身嬌肉貴,一副大家都是好朋友的模樣,其實她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
我就是要搶走周航,讓她嘗嘗失去的滋味兒!還有你,每天裝清高,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還不是攀龍附鳳的主,把陳芽當成搖錢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跟陳景慕談戀愛的事,你蘇然比任何人都虛僞!”
當陳景慕趕到醫院的時候,險些站不穩了。是林珊打電話通知周航的,當時周航正坐在自己旁邊,只聽見周航跟電話裏的人說了句蘇然怎麽了,陳景慕就一把搶過手機:“蘇然怎麽了,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林珊有些支支吾吾的,周航想要拿回電話,陳景慕怒吼:“周航,別以為你跟林珊那點破事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想我回去告訴芽芽的話,最好別跟我耍什麽詭計!”
周航臉色頓時挂不住了,但陳景慕暫時還不想管他,只是逼問林珊,蘇然怎麽了。林珊最後才說蘇然發瘋了,已經被人送去醫院了。陳景慕到醫院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蘇然被捆綁在病床上不停地掙紮,像只發怒的困獸。
幾個醫務人員圍着她,有兩個人按着她的四肢,有一個人開始準備給她注射打針。蘇然面部表情十分猙獰,整個五官都扭曲起來了,眼神渙散,頭發淩亂。一直在痛苦的尖聲驚叫,聲音凄厲不堪。
陳景慕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然,她向來安然冷淡,古井無波。也有微笑哭泣的時候,但卻未曾以這樣一幅狀态呈現在他面前過。這樣的蘇然太讓人心疼了,陳景慕一把推開那個想要打針的醫生:“不用打針,她會好的。”
從來沒有這樣堅信過,堅信她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她怎麽可以容許自己變得這樣不堪,她不是還要守護陳芽嗎。
旁邊的林珊被蘇然這副模樣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見陳景慕說不用打針,急忙說:“不,一定要打針,醫生快把她關起來!她都瘋了,她是神經病!怎麽能不打針呢,她剛剛還打我呢!”
說完還把有些紅腫的臉湊上去讓他們看。陳景慕揚起了巴掌,忍了好久才沒有下手去打林珊。
“林珊,我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不打你,但如果蘇然真有個好歹,我必定要你千倍百倍的還回來。我陳景慕從不食言,別以為周航護得了你,他周航自身難保!”陳景慕說。
林珊頓時失了言語,淚眼汪汪的跑出了病房。在場的醫生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堅持要為蘇然打針,一再強調只是鎮定劑,但陳景慕依然不放心,最後醫生只好減少藥量才給蘇然打針。
打完針的蘇然沒過多久就睡着了,臉上還有許多淚痕,陳景慕慢慢地為她擦去淚水。握住了她的手:“蘇然,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蘇然就這樣失常了,那我就瞧不起你。幾年前你都挺過來了,如今又怎能打倒你呢。你得好起來,不然誰來幫你守護陳芽的婚姻。”
之後醫生來為蘇然做了個全面檢查,當問到蘇然是否有精神病史時,陳景慕點了點頭,因為昨晚蘇然才跟他說過自己曾經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倘若隐藏病情,恐怕對蘇然的治愈不好。醫生檢查完畢後說應該是短暫性狂躁症,一時間意識不清,如果恢複能力強,應該醒來就好了。
蘇然醒來的時候,陳景慕欣喜若狂,像是什麽珍寶失而複得一般,那一刻陳景慕才察覺自己竟是愛上了蘇然。
沒辦法,她也許不那麽出衆,性格也不好,不柔軟,更不會撒嬌。跟自己之前喜歡的那些無半點相似,但沒辦法,自己就是喜歡她,喜歡得要命。
不知在什麽時候自己就不願再放下這個女人了,蘇然,果然一眼定終身,當初就因為在婚禮上多看了你一眼,從此我們兩個的命運就緊密相連了。
我擺脫不了你,你也休想擺脫我。
陳景慕一把抱住蘇然,喜上眉梢:“蘇然,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會好的!”
蘇然沒有說話,開始拼命地掙紮,嘴裏咕嚕不知說些什麽,看陳景慕的眼神很惶恐,像是受驚的幼獸。大滴的淚水翻滾下來,臉上潤澤一片。
陳景慕心頭不由一痛,以為蘇然在林珊那受了什麽委屈。開始輕拍她的背,語氣說不出的輕緩柔情:“蘇然,別哭了,有我在,以後沒人能欺負你。”
蘇然開始不安的哼叫,眼淚不住的掉,之後又開始扯自己的頭發,陳景慕見情況不妙,趕緊喊了醫生。又是三五成群的醫生把她按住,開始捆綁她。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很難想象其中的痛苦的。
陳景慕看着蘇然像個瘋子一樣在那拍打掙紮。她都把自己的臉抓出幾道血痕出來了,那樣的蘇然,陳景慕這輩子都忘不掉。親眼看着自己的愛人受這種畜生般的對待,自己卻無能為力。
打完鎮定劑之後,醫生語重心長的說:“先生,她病情加重,現在已經識人不清,你還是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吧。我們醫院目前只能暫時壓制她的病情,她大腦皮層的記憶系統已經損壞了,我們無法醫治。
陳景慕只覺有誰拿了把重錘在敲打他的心髒,他的蘇然怎麽能被送進精神病院。陳景慕深吸一口氣,有一種難言的絕望。好想大喊一聲為什麽,為什麽蘇然要遭遇這些,為什麽不能給她個安定的生活。為什麽要在自己發現愛上她之後卻無法問她是否願意。
陳景慕坐在蘇然床邊想了一個下午,他考慮了種種問題,但惟獨沒有考慮丢下蘇然。
蘇然醒來之後好了一些,雖然還是很怕見到人,幾乎見人就哭,兩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但好在沒有傷人了,大多數時間在發呆,目光呆滞,兩眼無神。
陳景慕試圖跟她溝通,但她不論你問什麽也不回答,厲害的時候還會捂住耳朵尖叫。陳景慕只好暫時放棄,中途跟陳芽打了個電話騙她一切都好,還給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蘇然公司也替她辭了職。
第二天陳景慕就帶蘇然回了B城,畢竟這裏是他們的家鄉,自己在這邊認識的人多,也好為她找個好醫院治療。陳景慕在B城有自己的房産,就把蘇然暫時安置在了那裏,還專門請了個傭人來照顧她。
晚間叫吳嬸給蘇然洗澡的時候,只聽見蘇然在浴室裏大吼大叫,赤、裸着身體就跑了出來,身上還有很多泡沫。
陳景慕一時間傻了眼,只好別過頭去喊了吳嬸,吳嬸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先生,小姐她剛開始還好好地,後來水一灑在她身上她就大叫起來。我也捉不住她,要不你來替她洗吧?”
吳嬸以為陳景慕和蘇然是男女朋友,就也沒顧忌這些。
陳景慕沒有辦法,只好先用浴巾把她裹起來。柔聲安慰她:“寶寶不要害怕,洗澡而已,沒事的。我們去洗澡吧,不然身上臭了。”
之所以叫蘇然寶寶是因為蘇然在這兩天一直在說寶這個字。
陳景慕只好順勢叫她寶寶,慢慢的琢磨出一套跟她相處的方法,她也開始不那麽抵觸陳景慕。陳景慕要是喊她寶寶,她就會乖巧聽話很多。吳嬸見蘇然安靜下來了,眉開眼笑:“還是先生有辦法,小姐只聽你的。”
陳景慕吩咐吳嬸先去睡了,自己帶蘇然去洗澡。陳景慕看着赤、裸的蘇然,她白淨無瑕,婀娜多姿,美不勝收。真應了那句“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但陳景慕卻沒有一絲情、欲,而是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他一邊輕聲喚她寶寶,一邊開始用花灑往她身上澆水,替她洗浴。
她現在還不适宜在浴缸裏洗澡,怕她溺水。開始蘇然還有一些掙紮和害怕,眉眼濕漉漉的看着陳景慕,那模樣可憐可愛至極。陳景慕忍不住親吻了她的額頭,虔誠而又謙卑。
“蘇然,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保證。”他承諾着。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已瘋,照應主題了。
小明捂臉跑開,對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