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數
陳景慕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看她,但就是忍不住目光緊随她而去。在場很多男人都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着她,更有不少男人如蒼蠅一般繞着她,但她都一一應對自如,絲毫沒有一點煩奈。
陳景慕很想上前把她帶走,大聲質問她為什麽當年要偷偷溜走,為什麽又要回來,為什麽那麽讨厭他,避他如蛇蠍。
陳景慕忍了很久,一直等到婚禮結束,才在停車場抓住了蘇然的手腕。蘇然眉頭緊蹙,面色有不悅。“陳先生,我與你素無瓜葛,你這是要幹什麽?”
好一句素無瓜葛,陳景慕被這句素無瓜葛點燃了積累五年之久的怒火。
“蘇然,你別跟我裝陌生人!
素無瓜葛,虧你說得出口,任何人都可以說跟我素無瓜葛,唯獨你不可以!
蘇然,你沒有心的嗎
當初不告而別,一走就是五年,現在回來了又打算跟我形同陌路.
你說,如果今天我不是遇見你,你是不是就永遠都不打算出現在我面前了!”
悲傷這股逆流一下子就沖向了蘇然的四肢百骸,打得她生疼。
只是她藏盡了所有的柔情蜜意,所有的思念苦楚。
“是的,我從走的那天起就沒打算再回來,更沒打算再見你!
陳景慕你給我聽好了,
從此以後我和你再無瓜葛,我們素昧平生,從未相識。
就算以後再遇到,請你千萬不要看我,更不要跟我打招呼!
我這輩子都不想與你有任何交流,哪怕是眼神都不行,我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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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請你離我遠遠的,有多遠走多遠!
就算我頭破血流,就算我窮困潦倒,就算我孤苦一生,老來無伴。
這些都與你沒關系!
你要記住,我的生命裏只要不出現你,都不算太糟。”
蘇然尖銳的回擊着,說完這些之後她狠狠地甩開了陳景慕的手,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回頭,走得堅定決絕,連發絲都沒有動一下。
還愣在原地的陳景慕開始慢慢地蹲下來,用手緊抓着心髒之前的那塊皮肉。只覺得有千萬只螞蟻在咬噬他的心髒,痛得快要窒息了。
那句“你要記住,我的生命裏只要不出現你,都不算太糟。”久久的在敲打着他的心髒,餘音一陣陣在胸腔中回響,慢慢侵蝕血脈。
本以為五年前那句“我不喜歡你。”已經夠傷人的了,這句話卻生生的剝奪了陳景慕想要愛她的權利。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零碎難拼。
你有沒有在很愛一個人的時候,被欺騙,被抛棄,甚至被嫌惡。
你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的美好悉數贈送與她,但她卻棄之如敝履,厭之如爛泥。
你最愛的那個人她不愛你已是最痛,但她卻嫌惡你的愛。
她不稀罕,一點都不稀罕。
同一個平行時空下,夜色濃重,男子沉痛佝偻,女子淚流滿面。
蘇然坐在車上一路狂飙回家,她多想就這樣被車撞死算了,活着太累了,太累了。
想要用力擁抱的人最後卻奮力攻擊,一句句話如刀子一般插、進對方的皮肉。
明明傷害的是對方,到最後還是濺自己一身血。
蘇然不是不痛,只是太了解陳景慕。
如果不傷害得徹底一點,他又怎會真的放手。
只有他疼了絕望了才會再重生。
當年的自己就是在那樣的絕境中涅盤重生的。
回到家之後,蘇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喂,我很好,嗯,我也想你,下周就去看你,晚安。”
陳景慕在停車場待了一夜,他已沒有力氣再開車回家。一身氣力早已被那一句句話擊潰消散。
他靜坐坐在車裏,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蘇然今天對他說的那些話。
暗夜裏響起一句話,“蘇然,你總有辦法置我于死地,讓我連想要愛下去的能力都沒有了。”
陳景慕第二天直接去了公司,大家看他神情萎靡,衣服都沒換,不敢近前。陳景慕開始莫名的發起脾氣來,幹什麽都沒有勁頭。最後終于砸了水杯,摔門離去。
此時正在度蜜月的的陸琛接到了陳景慕的電話。
“景慕,特意挑在我度蜜月的大黑清早打電話,你小子心裏還有氣是吧,李晚不是跟你分手都将近十年了嗎。
你昨天不搶婚,今天這算什麽事啊!”
陸琛緊抱着身邊的嬌妻調侃說。
其實他明白陳景慕早就不愛李晚了,但總覺得陳景慕一肚子壞水,想要破壞他美麗的蜜月之晨。
陳景慕懶得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蘇然,不,蘇景在你公司呆幾年了?”
“她?你小子好眼光竟然看上她了,果然我手下的人就是跟你以前那些庸姿俗粉不同吧。
哎呦!老婆親愛的,別,別掐我。
你可不是庸姿俗粉,你可是豔冠群芳,一朵桃花壓海棠啊!”
陸琛這邊正哄着李晚說。
“陸琛你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她到底呆了幾年!你他媽的把她所有的情況都交代清楚!”陳景慕吼道。
“額,兄弟,看來不是一見鐘情啊,聽你這語氣,那姑娘當初應該是搶了你金銀,奪了你身心啊!”顧琛玩心大起,打趣道。
“你先別急,蘇景她進我公司三年了,之前一直在分公司,幾個月前我才把她調到B城的。
告你個好消息,她還沒結婚,你還有機會,不過就算結婚了,我也支持你把她搶過了,先搶占她身子,再搶占她心!
哎呦,老婆你這掐人的習慣得改改,這麽一溫柔賢淑,美貌與智慧并重,外在與內在俱美的好人兒可不能有這點小瑕疵啊!”
陳景慕知道陸琛又開始耍嘴皮子了,知道他沒把這事看重,只好沉了沉語氣。
“陸琛,她就是我五年前,我跟你打電話說要娶她給你當嫂子的人。”
陸琛那張跟機關槍似的嘴倏然戛然而止。
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面色凝重。陸琛一向嬉皮笑臉,正經的時候少之又少。
李晚知道肯定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起身握了握陸琛的手。“怎麽了,陳景慕和你公司蘇景有什麽淵源嗎?”
陸琛擡手向李晚做了噤聲的手勢,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開始跟陳景慕回話。
“景慕,蘇景她進我公司三年,一直都兢兢業業,強打強拼,在我公司算得上是勞模了,我很看好她。
不過這三年來,她身邊狂蜂浪蝶雖然多,但她似乎沒有和哪個男人來往過于密切。
她這人雖然看上去強勢能幹,但我有一次也見過她在公司頂樓哭。
只是景慕,你聽兄弟一句勸。她再好再美,你也不要再去招惹她了。
五年前她能那樣抛棄你,五年後她也依然有能力再抛棄你。
你五年前那慫樣,我這輩子都不想看你再經歷一次了。”
陳景慕停下車來,看向窗外紛紛攘攘的人群。
他們行色匆匆,各種容貌,各種表情,各種性格。
他之後頹然的閉上了雙眼,而後悲戚難鳴。
“陸琛,可是我看着這大千世界,千千萬萬的人。
沒一人是她,沒一人能再讓我心甘情願想要娶回家了。
如果被她抛棄是命中注定,那麽我認命。
我陳景慕這輩子都擺不脫她了。”
而後他按下了挂斷,徑直開車去了陸琛公司。
陸琛聽完電話後又是一聲嘆息,“雖然我手下有能虐了陳景慕身心又腳底抹油跑了的曠世奇才。但老婆我怎麽還是高興不起來?”
李晚眉心一蹙,大概已經猜測到了故事的大概,但還是不依不饒讓陸琛講了五年前的事。沒辦法,女人天生就是愛八卦的一種生物。
“老婆,其實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五年前陳景慕那小子頹廢樣太吓人了,我至今午夜夢回,難以消化啊。這得從陳景慕那個電話說起,當時他告訴我,說他遇到了一個姑娘,一個很特別的姑娘,他說他想娶那姑娘。
我一聽就知道他小子完蛋了,肯定是掉進哪個姑娘的溫柔鄉裏出不來了,這麽多年他談過不少,我都知道,但他從來沒有跟我說想要娶過哪個女人。
當時我還問他打算什麽時候求婚,他說等那姑娘病好了再說。我一聽病,就猜測肯定是那種電視劇裏,病得跟西施一樣美,柔得林黛玉似的姑娘。就問他那姑娘什麽病,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估計是失了心智,我當時就罵他說人話,什麽叫失了心智,我容易誤會。
後來他才說是神經問題。我一聽,下意識的問了句,我未來嫂子是神經病?結果那小子挂了電話。”陸琛一口氣就說了出來。
李晚知道陳景慕想必是真的很愛那女人,不然又怎會想要娶她,只是那女人真的是神經病嗎,她不敢相信:“老公,你後半段胡謅的吧,那女人怎麽可能是神經病!”
“千真萬确,我怎麽會騙我老婆。後來我一打聽,那姑娘真的是神經有問題,她認不得人,還會打人,屬于武瘋子那個類別。後來我又打電話向景慕确認了一番,他說她确實病了,但會好的。
我本來還想勸勸他的,但他那語氣太堅定了,就跟我這顆愛你不變的金剛鑽似的心一樣。我當時本來準備去看看那姑娘的,可惜後來等我回B城的時候,那姑娘跑了,景慕,景慕他變得連他媽複活都認不出他了。
媳婦兒,你是不知道,那時候幸虧你沒和他聯系,沒去看他啊,不然哪怕我再怎麽窮追猛打,眼睛哭瞎,喉嚨喊破。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了,現在你恐怕就是他媳婦了。
他那樣子太可憐了,一個大男人胡子拉碴,滿身風塵,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滿大街跟瘋子一樣去找那姑娘,逢人就說你看見我家寶寶沒,她叫蘇然,大概一米六五,長得白淨,不愛說話。
哎呦,那模樣真是人見人憐,天見天哭啊!
此情感天動地,明月可鑒啊!
當時誰勸都不聽,最後聽說還是他家妹子陳芽把他勸回去的。
總之那段日子,我估摸着是他陳景慕這輩子最痛的一段回憶了。這小子到現在還沒結婚,估計就是為了等她。眼下蘇景又在我公司,看來我得使出當初追你的勁來幫他撮合了。不然這小子一輩子光棍,我要是不幫他太不人道了。”
李晚有些驚訝,這種癡男怨女的故事竟然發生在陳景慕身上。想當初她和陳景慕說要分手的時候,陳景慕毫不猶疑就點頭了。他那樣驕傲,那樣好面子,從不開口說挽留。若是當初他能低頭好好哄自己,兩人未必會分手。
可如今這個蘇景卻能讓他愛而不能棄,執意要娶。時隔五年依舊難忘,這個女人不尋常,如果說陳景慕以往的幾任女朋友都曾經住過他的心房的話,那如今這個蘇景俨然已經融入了他的血肉,長在了他的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和評論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