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幕
兩人到了家，顧如因走進去，又回身看了看顧言。
“怎麽了？”顧言問。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真的跟我很不像，你家裏太幹淨了。”顧如因看着陳設簡單又規整，甚至一件髒衣服都沒有。
顧言就笑“有個姐姐可真好，總是誇我。”
顧如因也笑。
“姐，你睡卧室吧，有床，舒服些，我一會兒再去樓下整個折疊床放陽臺就行。”顧言說着就把顧如因往裏帶。
“不用了，你睡卧室吧，你這麽高，睡折疊床肯定不舒服，你還得工作呢，我也就是臨時住，回頭找到地方，就搬走了。”顧如因搖頭。
“姐，你說啥呢，你哪兒都不能去。我沒事，我經常值班不在，你聽我的吧，趕緊洗洗睡會兒，醒了我帶你去買點兒東西。我一個老爺們，好多東西都是湊合。”說着就把顧如因推進了屋裏“別關門了，我不出聲，不影響你。”顧言說完就走了。
顧如因倒也沒再堅持，她真的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起來的時候，看着顧言正坐在沙發上擺弄着手機，看見顧如因醒來，就站了起來問“睡得好嗎？”
顧如因點頭“我這是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餓不餓，我帶你出去買點兒東西吧，順便吃個飯。”
顧如因就點頭。
兩人先去吃了飯，點好菜，顧言就借去洗手間，走開了。到了一桌面前，卻坐了下來，“你們什麽人？跟我一路了。”顧言問。
對面得人就有些尴尬，把耳機拿了下來，遞給顧言，顧言帶好後，就聽見得了許耀揚的聲音。“顧言，是我，我怕陳謹嚴有些仇人，所以我派了幾個人，跟着你們，你照顧好如因，晚一點我再跟你說，快回去。”
顧言摘了耳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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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去了這麽久？”顧如因看着菜都上來半天了，顧言才回來。
“頭一次跟姐姐吃飯，緊張呗。”
“你這嘴這麽能說，怎麽沒給我找個弟妹呢。”
“不說這個，吃飯吃飯。”顧言趕緊岔開了話題，吃完飯就帶她去了超市，又逛了商場，顧如因随便買了些東西就回去了。到了家裏，顧言就說“姐，你睡吧，我得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我隔壁是張瑾，我好哥們，有事你找他也行。”
顧如因有些害怕，可還是假裝鎮定得點了點頭。“那你早點兒回來。”
顧言就笑着說“姐，放心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顧言說完就關了門出去了，到了宿舍樓下，許耀揚得車已經停在門口了，顧言拉開車門就上去了。
許耀揚看着樓層的燈亮着就說“我們去樓道說吧，這地方離你房間太遠，我怕如因害怕。”
顧言愣了一下，就開了車門下去了，到了樓層卻敲開了隔壁張瑾的門，張瑾開門以後也沒有多問，就說下樓買煙就走了。
許耀揚遞給顧言手機說“這是原來如因的手機，你給她吧，她現在的那個你想法子拿走。這個鑰匙你拿着，你帶着如因有個車方便點兒。”說着又把鑰匙遞給他，然後又拿了幾張商超的卡說“這個你也拿着，給如因買點兒常用的東西，我給你列了個單子，我發你手機上，這會兒她肯定不願意花你太多的錢，舍不得買，你就說單位發的。你要是上班，就提前跟我說。她要是想幹什麽，你就告訴我，我協調。”
顧言就一直聽着許耀揚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自己姐姐的情況，突然覺得，這個弟弟真的很失職。最後有些不太高興的說“好了，回頭我姐好了，你自己來吧，哪有當弟弟的還記姐姐經期的啊，變态不變态。”
許耀揚一愣，就笑了“對對，一着急就說多了。”然後看了看顧言又說“如因住這兒方便嗎？到底她現在這個身份。而且你房子夠用嗎？之前給如因買過兩個房子，地址我也發你手機裏，車鑰匙上的鑰匙就是門鑰匙，你可以帶她去。”
顧言搖頭“先這樣吧，到底這裏安全點兒。”
許耀揚也沒在說什麽。
“你準備怎麽辦？”顧言問。
“沒想好，慢慢來吧，總要有個過程的。你趕緊回去吧。”許耀揚說完就站了起來。
顧言也點頭，看着許耀揚下了樓就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顧如因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顧言一愣問“怎麽沒睡？”
顧如因搖頭“沒事，等你。”
顧言就有些難過了，合着這一個多小時，她壓根也沒睡，就怕有點兒動靜。“姐，這個手機給你，之前就拿回來了，白天忘了給你了。你之前那個我拿走了。”
顧如因接過手機，沒說話。
“去睡吧，我在呢。”顧言說着就把顧如因推進了卧室。
“那你早點兒睡。”顧如因囑咐完就進屋了。
顧如因這算是住下了，顧言對她也算是無微不至了，可看着到了飯點兒顧言也沒動，就問“你想吃什麽？姐姐給你做，你姐夫之前都.....”她想說你姐夫每次都得求我呢，結果發現自己口誤了。“快點兒，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顧言只是笑說“等等。”
顧如因沒懂，剛想說什麽，門鈴就響了，顧如因就過去開了門，看見是許耀揚站在門口，邊上還有兩個小朋友，正沖着自己笑，顧如因就愣了，因為是玖兒和佑佑。
兩個小朋友甜甜得叫着“阿姨好。”
顧如因就回着笑，說“你們好。”
兩個小朋友就跑了進去，抱着顧言的腿說“舅舅，你說了要帶我們去玩兒的，你說話不算話。”
顧言就笑，“怎麽會，舅舅現在就帶你們去好不好？”
佑佑就搖頭說“今天不行，爸爸說，今天要跟舅舅家吃飯，張奶奶做了好吃的。”
顧言就看着門口罰站的兩人，許耀揚一直看着顧如因，而顧如因只是呆呆的扶着門把手，一個沒讓進，一個真的就不進，便說“那你們還不快把你們爸爸叫進來，一會兒菜都涼了，舅舅還真餓了呢。”
玖兒和佑佑就跑了過去，一人領着一個人。
玖兒說“爸爸，你快進來，玖兒也餓了。”拉着許耀揚就往屋裏走。
佑佑有些害羞得領着顧如因得手說“阿姨，你是舅舅的女朋友嗎？我以後還能看見你嗎？”
顧如因有些失控，顧言看了出來，抱着佑佑就說“你們還沒告訴舅舅，什麽時候跟舅舅去玩兒啊。”
到底是孩子，一說上玩兒，就容易忘事，顧如因去了洗手間，冷靜了一下，想着這個話題大概就結束了。
一行人落座，顧如因只是安靜的吃飯，聽着兩個孩子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麽，顧言這個舅舅當的似乎還挺招兩個孩子喜歡。
佑佑突然又問“阿姨，你是舅舅的女朋友嗎？”
顧如因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搖了搖頭。
佑佑就低下頭，顧如因以為他不高興，許耀揚就摸了摸佑佑的頭頂，似乎是想安慰他。
只見佑佑突然笑着擡起頭，沖着顧如因有些扭捏地說着“阿姨，那你願意當我媽媽嗎？”
一桌人，大概只有玖兒還在線了，一直吃着碗裏的菜，沒有被這句話帶的愣住了。因為事先佑佑就和玖兒讨論過好幾回了。
許耀揚看着顧如因，沒有說話，他也沒想到，佑佑竟然有這個想法。
顧言就輕輕地彈了一下佑佑的腦門“怎麽的，給舅舅當女朋友就不高興，給你爹當老婆，你就樂意呗，真是白疼你了。”
佑佑連忙搖頭說“沒有沒有，佑佑喜歡阿姨，可阿姨自己說的不是你女朋友，我才想讓她當我媽媽的。”然後看向顧如因說“阿姨，我爸爸不錯的，雖然他脾氣不太好，還總是一個人走神，可他對我和妹妹很好的，你當了我們的媽媽，我就把所有的玩具和零食都給你，好嗎？”
顧如因突然有些接不上話，也很想告訴佑佑，你們的爸爸有很多優點，只是你說的這些，都恰好避開了他的優點而已。“那如果你們的媽媽回來了呢？”
佑佑又搖了搖頭說“爸爸和奶奶都說媽媽去很遠的地方讀書了，可我知道，媽媽大概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所以爸爸才經常發呆，也不讓我們提媽媽的名字，每次提他都生氣。”
佑佑說着說着，玖兒就哭了。顧言趕緊把玖兒抱在懷裏，輕聲地說着“你們的媽媽一定會回來的，她這麽愛你們，怎麽可能會舍得離開你們呢。”
許耀揚只是輕輕地拍着佑佑的背，沒有說話。
顧如因努力的抑制了一下眼淚，對着佑佑說“佑佑和玖兒都是爸爸的好孩子，你們要在媽媽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爸爸，知道嗎？”
許耀揚意味深長地看着顧如因，沒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麽含義。
顧言就趕緊緩解了情緒說“佑佑，玖兒，大人的事兒，就讓大人自己處理吧，你們要是吃飽了，舅舅帶你們去屋裏玩兒槍吧，好不好。”然後就抱着玖兒走了，佑佑一聽到槍也來精神，下了椅子跟了上去，半途還回頭看着顧如因說“阿姨，我爸爸真的不錯的。”然後又看向許耀揚說“爸爸，你要努力哦。”露出了标志的笑容，就跑走了。
看着顧言關上了門，顧如因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許耀揚就抓着她的手，可她還是抻了回來。“如因，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可以給你時間，一年，十年都可以。可孩子的成長，不會等你。你要我怎麽做，你告訴我，我們慢慢來，就像當年一樣。”
顧如因心裏搖晃得厲害，她這張臉，這個身體，這個經歷，每一樣都在提醒着自己，算了吧。可心裏的天平不斷的向着眼前的男人傾斜着。
之後許耀揚每天都往顧言家跑，每次都帶着餐，有時候顧言就故意躲出去，留他們兩人尴尬着。
有一天大半夜，聽見有人敲門，顧言惱着去開了門，看着是自己姐夫也就沒說話，說了句“剛進去。”就回陽臺了。
許耀揚喝了些酒，有些醉意，敲着顧如因的門，門開了，就直接撲到顧如因身上，顧如因身體瞬間就冷了下來，身體不受控的顫抖，推着許耀揚說“你喝醉了，我讓顧言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說着就推上了門，帶着顧如因往裏走。
顧如因本能的就是害怕“你要幹什麽？”
只見許耀揚只是帶着顧如因坐了下來說“如因，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25歲，你就穿了個裙子，坐在長椅上，淋着雨，我們結婚四年的時候，你離家出走了，我費了好了的力氣，才把你找了回來，可我大概又招你不高興了，所以你又離家出走了，現在我想把你找回來，你可以不同意，但你要給我機會，行嗎？你別拒絕我，或者你試試，我是認真的。你當年哭着讓我求媽，說讓她別拆散我們，可你現在為什麽要自己離開呢。我知道這兩年你發生了一些事，可我不會揪着這些事不放，就像你當初沒有揪着我過去的那些事兒一樣。這些日子，我很想你，如因。”
顧如因只是呆坐着，現在的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又本能地排斥着親近，可作為正常的夫妻，這該是她的本分，可她做不到，她也無法帶着這個僞裝，跟他生活。
“如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許耀揚似乎本能地想要抱着顧如因，只是顧如因躲開了，站了起來。
許耀揚人沒抱住，就順勢倒下了。
顧如因突然想到了當年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是這般。
許耀揚知道她在逃避，所以自己也就只能裝醉睡過去了。
顧如因站在床邊喊了喊他，沒見動，就把鞋幫他脫了，又費了好大的力把他扶到枕頭上躺好，又給他蓋上了被子，就準備離開。
許耀揚借着醉意，抓着她的手，就那麽死死地拽着，顧如因就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張熟睡得臉，很久很久，最後就坐在地上，看着這個男人，她嘗試着用自己另外的一只手，摸了摸他的眉肩，很快就擡開了，他好像有些老了，竟然眼底都有些小細紋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安靜地看過這個男人了。這麽真實的樣子，這樣有血有肉的存在，她有些沖動，她想要吻他，她想嘗嘗這個味道是不是還是那麽熟悉，可她眼看着都到了，還是退縮了，就坐在床邊，看了很久很久，眼看着天都亮了，才睡着。
昨晚的一切，許耀揚都清楚，可他不敢輕舉妄動，終于等到她睡着，才起身把她抱了起來，她又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如此真實又溫暖的女人，真的回來了，許耀揚真高興，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嘴，她受癢，蹭了蹭就又睡了過去，許耀揚笑了笑就走了。
到底心藥還需心藥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