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戰争陰雲
年節剛過,雲惟珎還有些懶懶提不起精神,節後上朝第一天,大多數人都和他一樣,只是裝相的功夫深淺不同。好在皇帝也打盹兒,走了個過場就散朝了。
雲惟珎剛剛跨出殿門,大總管鐵山就小碎步趨近,躬身道:“昭谒親王留步,陛下宣召。”
雲惟珎和走在他身邊同僚拱手告辭,跟着鐵山走,身後的朝臣交換一個心領神會眼神,對雲惟珎的盛眷之隆有了更深的認識。
到了地方,雲惟珎禮還沒有行下去,皇帝就趕緊免禮,道:“別鬧虛文了,趕緊過來暖暖。”自然有宮人內侍幫雲惟珎除去披風,伺候他用熱帕子擦臉,然後幫他脫鞋,讓他坐到熱炕上,皇帝早就坐在暖和的熱炕上盤着腿自己砸堅果玩兒。
說起來熱炕這東西,還是雲惟珎的功勞。新年第一天的大朝會就是個儀式,大殿寬闊漏風,身子不好的文官簡直遭罪。雲惟珎連飲幾口熱茶才壓下那股涼意,道:“陛下宣召,有何事吩咐?”
皇帝一個松子扔過來,嗔道:“還鬧。”
“兄長~我這不是顯得莊重嘛~”私下沒人,雲惟珎也放得開,撿起松子一邊剝,一邊打趣道。
“你是不是讓你的長史去打聽哪兒有臘梅樹了?”皇帝問道。
“啊?是啊,這麽點人小事都傳到您這邊來了,我前天還吩咐他們低調行事來着。”雲惟珎有些吃驚道。
“昭谒親王封王後第一次想要找點兒什麽,那些人可都鼓足了勁頭,就想讨你的歡心呢。北地出身的官員可高興了,正攢勁呢。”
“臘梅又不是只有北地才有。”雲惟珎搖頭失笑,道:“兄長這是在嫉妒我吧,要是您想賞個什麽景,一說出口保證禦史又要風聞言事了,連進上東西的官員都不能幸免。”雲惟珎挑了挑眉毛打趣道。
我朝禦史的脾氣也是讓開國太祖給養大了,當年為了保持所謂的“言論自由”,禦史風聞言事的習慣已經繼承下來了。盯着皇帝挑毛病這條,是自古以來禦史的通病。
“別鬧!”皇帝擺擺手,道:“你要臘梅,去朕的皇莊裏挑吧,外面哪兒有什麽好東西。”皇帝就是來關心關心雲惟珎的,這麽些年好不容易看他主動要什麽,以往他園子裏的花卉雖然出名,那也是花匠随便弄的,可以說不管看見什麽花草樹木,雲惟珎都要贊嘆一番。久而久之,人們也就知道雲惟珎對花草的喜愛并不專一了,甚至有大臣陰謀論的認為這是雲惟珎抛出的煙霧彈,就是為了讓大家找不到他真正喜愛的東西,以免下面人投其所好,摸清了他的脾氣。
“嗯,聽兄長的。”雲惟珎點頭,摸了摸身下的墊子,已經開始發熱了,把自己的手埋進去取暖,然後以這樣随意的姿勢問道:“您想不想整治整治禦史臺那幫人?”
“怎麽,你有辦法?”皇帝把他的堅果玩具丢到一邊,也湊過來問道。
“當初設立禦史是好心,想着獨立于六部之外,更利于監督百官、勸谏君王。可惜人心不足,等到了先帝晚年,這些人就成了黨争的先鋒,哪裏是陛下的谏臣,根本是開路的野狗,專為背後的主子亂咬人。”雲惟珎對真正有風骨的文臣自然敬重,可禦史臺傳承不到百年,風氣卻壞掉了,尤其在先帝年間經歷過争儲風波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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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準備拿誰來開刀。”皇帝和雲惟珎中間隔着一張小炕桌,現在皇帝已經把頭伸在炕桌上,眼巴巴的望着了。自從他吃飯多吃兩口被挑剔,哪天臨幸後宮順序不對被禦史臺噴了之後,皇帝對這代的禦史就沒什麽好臉。
“兄長說的我好像能随便拿人錯處一樣。”雲惟珎翻了個白眼道:“咱們還是改改禦史臺的制度吧,先試再定,有資格監督百官勸谏君王的,自身可定要過硬,那些個縱容仆人欺壓百姓,卻跳出來指責皇家與民争利的,自己好色貪花寵妾滅妻卻要對後宮事務指手畫腳的,統統不能姑息。以後要擔任禦史,自身先過一道審查,不符合條件的都不要。”
“你這是要把禦史臺拆了啊!”皇帝指着雲惟珎笑道。
“兄長太小看那些人了,這世上有真正風骨傲然的君子,也有好名邀名的小人,這樣一來,對寒門學子才有大好處,真正有風骨的人早晚會占據禦史臺。”
“嗯,聽着有些意思,你回去給我拟個詳細些的條陳,具體咱們還是再商量吧,現在讓我緩緩。清閑了十幾天,腦袋感覺都不夠用了。”皇帝玩笑道,他還是要自己私下詳細思考一下可行性再說。
“是啊,我今天也困倦得緊,往日睡多了。”雲惟珎應景的打了個哈欠道:“要我說是兄長積威不夠,要是太祖、先帝在,誰又敢和他們叽叽歪歪。”
“你又來~唉,大臣也要欺負新手皇帝啊。”皇帝歪着身子把自己埋進溫暖的布料裏。
雲惟珎笑着去拉他的手道:“哪裏新了,一雙舊手。”兩人一人拉一人不給,幼稚的鬧開了。
這時候鐵山木着一張臉,捧着一份紅色标記的奏折快步上前道:“陛下,六百裏加急。”
皇帝馬上反應過來,“噌”得一下坐直身子,結果折子看了起來,越看臉越黑。
皇帝把折子遞給雲惟珎,雲惟珎的懶散嬉笑也收了起來,嚴肅接過一看,柔然叩邊!
皇帝揮手把伺候的人全部揮退,雲惟珎玩笑道:“新手變舊手的機會來了,陛下正好以軍功立威。”
“就你心寬。”皇帝知道雲惟珎只是在安慰自己,他也領情,只是國之大事唯祭與戎,皇帝也憂心的皺着眉頭道:“現在氣候寒冷,年節剛過,柔然怎麽突然想到要叩邊了?”
“往年他們都是春季青黃不接或者秋季兵強馬壯的時候過來劫掠一番,我朝強盛,他們并不敢直面鋒芒,現在的确不正常。”雲惟珎分析道。
“你今晚在東暖閣歇息吧。”皇帝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然後語氣轉冷,面無表情的對貼上吩咐道:“召諸位閣老,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工部尚書、淮安侯、翼國侯、楚平公、骠騎将軍、輔國将軍、鎮軍将軍前來觐見。”
皇帝一連串官職人名出口,鐵山躬身應諾,趕緊出門吩咐候命的小太監在禁軍的護衛下,騎快馬,往各位重臣的家裏趕去。
“兄長,我叫劍一堂負責西北、北方事宜的人整理一下情報信息備用。”劍一堂有刺探情報的作用,這件事雲惟珎沒有隐瞞皇帝。
“去吧,多條路子多些消息。”皇帝道。
戰争一觸即發,雲惟珎心裏緊張,他輔佐朝政以來,第一次面臨大型戰争。雲惟珎相信雲中郡郡守既然敢在新年開朝第一天把信送到,肯定柔然扣邊規模不小,但是也沒有緊張到生死決戰的地步,不然不會算計着時間,用的還只是六百裏加急。
雲惟珎在心裏安慰着自己事态不至于失控,面上絲毫不顯焦急,他越從容鎮定,下面的人越自信。
晚上果然只能歇在東暖閣,雲惟珎一直忙到深夜才歇下。事态緊張,皇帝親自問詢了傳令兵,又和幾位重臣商量了是戰是和,從哪裏出兵,糧草後勤辎重怎麽準備,哪位軍侯、将軍願意出戰馳援雲中郡,是從臨近軍鎮調兵,還是抽調中原駐軍,零零總總,繁瑣無比。打仗打的往往不是兩軍對壘定輸贏,而是從戰術制定,戰争就開始分勝負了。
雲惟珎第二天下午才回府,剛一進門,郭萍就迎了出來。柔然叩邊,與雲中郡交鋒的消息雖說是封鎖了的,可傳令兵進城那麽明顯的事情,也就糊弄糊弄百姓,整個上層基本都是知道的。
雲惟珎沒理郭萍,直接到了書房,召八郎回禀。
“你上次說玉羅剎有心動我們給西北的傳訊,你可确定他們沒有得手?”雲惟珎不相信,玉羅剎剛有動靜,柔然留叩邊了。要知道冬日是不會打仗的,天氣因素就夠讓領兵大将頭疼的了,柔然在北方,禦寒過冬抵抗嚴寒都來不及,哪兒能分出兵力來攻打邊境。
“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玉羅剎沒有得手。”八郎先說了這一句,看雲惟珎眼神不對,立馬補了一句,“屬下再去查。”
八郎告退,郭萍把手爐遞給雲惟珎,勸道:“別太緊張了,玉羅剎鼓動柔然叩邊他能有什麽好處。”
“絲毫不該大意,玉羅剎不僅僅是江湖巨擘,他具備在國家層面争鋒的實力。”雲惟珎揉着眉心,心裏煩悶。
“好了,不說玉羅剎,近日雨雪濕氣重,你喝點兒茯苓黃柏湯,祛濕補氣的。”郭萍從丫鬟手上接過托盤,安放字雲惟珎手邊。
“都怪玉羅剎!”雲惟珎惡狠狠道,強行給玉羅剎安上一口黑鍋。
背鍋的玉羅剎在幹什麽呢?他正在萬梅山莊求原諒。
也許是被郭萍的心思驚到了,玉羅剎才突然意識到世界上還有分桃斷袖一說,看西門吹雪和雲惟珎同年,生怕自己寶貝兒子也走上歧途,年前直接從西域挑選了衆多美人,直接塞到了萬梅山莊。
玉羅剎怕屁股走人,去西方魔教過年去了,西門吹雪面對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差點兒掀了房頂。打發了那群所謂美人,西門吹雪氣得吩咐下人不許玉羅剎再進萬梅山莊,雖然他知道并沒有用。
等到玉羅剎從西方魔教回來,迎接他的就是緊閉的大門和暴走的西門吹雪。玉羅剎被關在門外,他不能用輕功嗎?莊子裏的人知道人家父子鬧矛盾了,他們也只是意思意思,絕對不敢摻和。
“阿雪,你這是怎麽了,又有誰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了。”玉羅剎在面對西門吹雪的時候總是智商欠費。
“你還敢登門!”西門吹雪露道。
“阿雪啊,你不要被人騙了,爹爹是無辜的……”玉羅剎連情況都搞不清楚就開始喊冤,他毫不猶豫的想把這個黑鍋甩道雲惟珎頭上。所以說玉羅剎和雲惟珎還是有默契的,他們視對方為背鍋專業戶。
“和元琰有什麽關系,你自己行事不檢點,以己度人……”西門吹雪開始數落他的錯處,說的是玉羅剎給他送美人這種不着調的事情。
“我在京城什麽都沒幹,一定是他栽贓嫁禍于我!”玉羅剎搞不清楚狀況到。
簡直雞同鴨講,西門吹雪看說不通,直接長劍出鞘刺了過去,玉羅剎武功雖高,也不敢戰,生怕讓兒子更生氣。西門吹雪看打不過,過了幾招,發洩了情緒就堅定決心跑去劍室閉關了。
玉羅剎冷着臉質問道:“雲惟珎把事情告訴阿雪了?我不是讓你們去截住傳信嗎?”
“沒有,回禀主子并沒有。”橙衣趕緊上來滅火道:“少主和雲惟珎的通信都收着呢,屬下看過,并未發現主子知道您和雲惟珎之間的恩怨。”
“那他也肯定在策劃着什麽時候說出來才能收效最好。”玉羅剎咬牙切齒道,不停的來回走動,玉羅剎焦躁得不行,“不行,本座要先發制人!”
藍衣苦逼的說不出話來,自從接手了綠衣的工作,藍衣就哭笑不得,這麽明顯的事情玉羅剎就是看不明白,遇到雲惟珎和西門吹雪,玉羅剎就感覺智商完全不在線上。
“主子三思,貿然行動,讓中原朝廷誤會我們找茬就不好了。”別忘了雲惟珎不是普通人啊!
“誰讓他阿雪面前進讒言了。”
天啊了,剛剛橙衣的話是白說了嗎?雲惟珎沒有說您的壞話啊!藍衣在心裏吶喊,他簡直納悶怎麽沒有發現他的主子有弱智傾向。
“主子,您冷靜!少主說的不是這件事兒啊!”橙衣趕緊道:“少主生氣是您送到這邊來的美人!”
“美人?他不滿意,那可是我精挑細選的,有幾個小國的公主呢!”玉羅剎到,這邊除了宗教信仰嚴苛的小國,其他的對女子貞潔要求并不嚴格,民風開放大膽,加之是玉羅剎要人,那些攀附權勢的人幾乎是歡欣鼓舞的送上自己的女兒、妹妹。
“主子!少主修的是無情道。”藍衣把最關鍵的地方點明了。
“哦,無情道啊。”玉羅剎智商終于上線了,“那我就不擔心了,把那些人退了吧。”
你以為這是買東西嗎?說退貨就退貨,還是帶回教中,看那些弟子有意吧。藍衣在心裏打定了主意,這些小事就不用請示玉羅剎了。
“在京城的時候本座不方便開口,雲惟珎會不會把過往的事情告訴阿雪,破壞我的形象?”玉羅剎讓橙衣趕緊去處理那些影響父子關系的美人,難得虛心的征求藍衣的意見。
“綠衣勸您那當面和雲惟珎談,您不是說不用嗎?”藍衣黑線。
“哦,當時不是郭萍攪局嘛,鬧僵了。”說白了,就是玉羅剎自己面子上過不去。
“主子放心,看雲惟珎過往行事,心高氣傲,講究光明磊落,喜行陽謀正道,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的。”藍衣道,自從知道雲惟珎就是玉天寶,藍衣也驚訝極了,連忙惡補了許多關系雲惟珎的訊息,可以說把他的生平和事跡都來回研究了個遍。
“是嗎?”玉羅剎不确定道,他和雲惟珎的關系可沒有那麽好呢。玉羅剎別的都不怕,就影響了他和西門吹雪的關系,他嘴上威脅人的時候硬氣說西方魔教、西門吹雪他都不在乎,可是若真的不在乎他何必在西門吹雪身上花這麽多功夫,何必冒險詐死整頓西方魔教,不就是為了給兒子留下一個清白安穩的基業嗎?
他們說話的功夫,橙衣去而複返,道:“主子,柔然攻打中原雲中郡。”
“什麽?”玉羅剎拍案而起,“什麽時候?”
“六日前,大雪封路,消息來的遲了。”橙衣道。
“備馬,回教。”遇到這種大事,玉羅剎就不是那個傻爸爸,立馬恢複精明,戰争一旦開始就什麽時候停就不是某個人說了能算的。西方魔教的勢力範圍和中原、柔然都有接壤,玉羅剎必須坐鎮魔教總部指揮。
“不要讓阿雪卷進來。”這是玉羅剎臨走時對橙衣的吩咐。
戰争一觸即發,雲惟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查清楚為什麽在這個不可能的時間段,突然發動攻擊。劍一堂和兵部的斥候已經全面出動,幾家邊貿商人的管事也頻繁的給雲惟珎來信,當年邊貿互市,雲惟珎支持的商隊,本來就有打探消息的用意。
在這樣重大的事情面前,皇帝對雲惟珎的信任體現的淋漓盡致,一般常規性朝政事務已經移交給了其他閣老,雲惟珎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邊關戰争。
不是其他閣老不值得信任,而是皇帝認為只有雲惟珎才明白他的想法,皇帝絕對不可能求和,甚至不滿足于小勝,皇帝幼年就是就是聽着太祖開國的事跡長大的,心中早有開疆拓土的宏願。當時他是幼子,并沒有那麽大的野心,後來諸位兄長混戰,倒是他這個嫡幼子漁翁得利,幼年埋在心裏的野心已經滋長。
可是現在朝野上下看皇帝眼光,很多人還是把他當成當年那個年幼加冠的太子,漁翁得利的好運人,即使皇帝已經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江湖,約束武林勢力,可沒有碰觸道高門大族的勢力,依然有那麽些不識趣的人看不清形式,例如那些禦史。
皇帝需要一場勝仗,一份大大的軍功來顯示威望,鞏固權利。這樣的心思只有雲惟珎才清楚,只有雲惟珎才願意、能夠為他辦到。
雲惟珎已經熬了幾個晚上,一大早進宮把收集整理好的消息禀報給皇帝,讓他下決定。
“陛下。”雲惟珎疲憊的行禮,皇帝趕緊扶住,把他按在座椅上,又讓內侍把熏籠、火盆往他那邊移。
“別費事了。”雲惟珎擺擺手,揚了揚手裏的一大摞紙示意。
皇帝趕緊把內侍揮退,只留鐵山伺候。
“陛下看看吧,這是集合的兵部、劍一堂、商隊幾方勢力确定下來的資料。這次柔然突然叩邊是因為政權交替,新上位的王子需要一場勝利來震懾失敗者,鼓舞士氣。”雲惟珎拿出其中的一張紙,展開遞給皇帝,道:“柔然的老汗王頭曼被殺,兇手正式他的長子,陛下可能沒聽說這個人,他的名字叫阿裏侃,他雖是老汗王的長子,但是母親早逝,在族中被沒有什麽地位,因此被送到了他們當年強盛的鄰國龜茲為質。這位王子從小在龜茲長大,為人豪爽、英武非常,受到龜茲人的擁戴。陛下知道的,游牧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崇拜個人能力,往往把一個人神話,阿裏侃英武,從一個小隊長做起,帶領當年跟着他的少數幾個奴仆為龜茲國王征伐諸國,立下功勞無數。慢慢的阿裏侃的勢力越來越大,頭曼看到了他的實力,柔然本族中幾個兒子也是各自為政,相互争鬥,頭曼本想引這個兒子回來平衡諸位王子,結果驅狼引虎,阿裏侃直接殺了頭曼,自己當了汗王,現在……”
“等等,等等。”皇帝突然叫停,“他們汗位是怎麽承襲的,阿裏侃這麽明目張膽的殺人,怎麽沒被群起而攻之,他那些異母的弟弟呢?”
“陛下,您不曾在草原生活過,不知草原上的王位并沒有确定的傳承體系,不像咱們中原,有禮法維系,在那裏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這樣殺人奪位的事情并不少見,老汗王頭曼當你不也是這樣登上王位的嗎?太祖開國之時,把游牧人趕到了長城以北就沒有再深入作戰的精力,如今他們恢複過來,又遇到這樣以為野心勃勃的新汗王,自然是要來中原劫掠一場的。”
“聽你的語氣,這個阿裏侃還有些本事。他不會沒有準備就突然來襲吧,現在可是冬季,士兵受不了長途跋涉、長期野外紮營的。”皇帝雖然長在深宮,不通軍事,可是這點兒常識還是有的。
“這是自然,陛下,您還記得這位阿裏侃汗王出身龜茲。”
“可你不是會所他母親早逝,并沒有幾個族人嗎?”皇帝不解,不是親戚族人,誰會幫忙。
“有利益就夠了,阿裏侃手下已經有龜茲的好幾個部族,而卻龜茲國王非常欣賞他,已經和他結盟了。”雲惟珎道。
“結盟?”皇帝驚訝道:“你不是說西域諸國在西方魔教的控制下嗎?這是那個玉羅剎的意思嗎?他年前還在你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吧。”
“是的,陛下,但我并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雲惟珎并不推脫,道:“恐怕要親自問問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