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脈脈溫情
阿裏侃拒不投降,自刎身亡。 左賢王意圖突圍,戰死。
柔然大量高階軍官、部族族長陣亡、自刎、被部下所殺,郭萍的中軍比較完整的接手了柔然的大量青壯年,加上魏尚擊敗俘虜的人數,大約也湊齊了十萬人。
等到把柔然人安穩收押之後,雲惟珎才帶着太子來巡視戰場。本來還想請花滿樓、陸小鳳和司空摘星三人同來的,可惜他們不愧江湖人的身份,非常灑脫,在确定勝利的那一天,直接留書遁走了。留書的是花滿樓,其他兩個浪蕩子可沒有這麽溫柔的舉動。
雲惟珎算着時間過去,沒有讓大軍直接班師回朝,一是為了讓郭萍有更多的時間打掃戰場,壓制俘虜,二是讓太子能親身感受一下戰場的氛圍。
雲惟珎拱衛着太子車架巡視戰場,儀仗只帶了表明身份的曲柄九龍傘,其他都不用,畢竟在戰場。太子原本帶來的母家表哥和親信護衛都還在太子身邊,只是被隔的遠了一點,雲惟珎不想讓太子在感情上有太多的依賴。
雲惟珎并沒有擺出親王的車架儀仗來,直接騎馬而行,身後是帥旗飄揚。
到了戰場,太子剛剛站在車門前,就聽到山呼海嘯般的“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定睛一看,離他三丈遠的地方是郭萍為首的諸位戰将正在對他行禮,有些将軍身上還帶傷,那種剛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煞氣,帶着屍山血海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若不是太子心志剛強,都要被這樣的氣勢吓得臉色發白,手腳發軟了。
太子餘光一瞟,沒有看見他表哥或者雲惟珎,努力鎮定心神,往前踏了一步,高聲道:“諸位将士辛苦了!”太子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打好腹稿,要長篇大論的說一說父皇的重視、自己的期待,可是等到了眼前,一句簡單的辛苦了,太子都是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鎮定的說出來。
“為陛下效忠,為百姓殺敵。”這是對太子問候的齊聲回答,不用說,肯是雲惟珎的主意。
太子已然露面,表示了皇室足夠的重視,任務也就完成了,太子退回車內,還是悄悄的掀起車簾,看外面的情況。
只見雲惟珎打馬上前,諸位将軍在馬上抱拳低頭,叫了一聲:“雲帥!”雲惟珎并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左手向上一揮,衆位将軍就打直腰板,目光清正的看着他。雲惟珎做了一個簡單的手勢,那些将軍就單手控缰,整齊的分成兩列,讓太子車架、儀仗先行。
太子快速放下側邊的車簾子,撲到後面掀起車簾一角,想看看他後面的雲惟珎和将軍們是怎樣的表現。只見那些将軍讓太子車架先行之後,就慢慢成人字形依次排在了雲惟珎之後,他們控馬慢行,上身起伏一致,連馬蹄落地的聲音都是整齊的。這樣約摸二十人的騎兵隊伍,生生踏出了千軍萬馬的氣概。
太子放下車簾,坐回位置上,突然覺得就是剛剛那些将軍下馬對他單膝下跪行禮,也沒有雲惟珎這樣一字不吐,衆将聽命來得威風。
等道了軍營,太子又被吓了一跳,剛剛是衆将為了表示恭敬,在離軍營五裏處恭迎,現在到了大量駐紮軍隊的地方,太子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連綿軍營,那些灰撲撲黑壓壓的營帳顏色還有着黑甲的士兵,讓太子直觀感受倒了軍營的嚴肅、壓抑、浩大、沉重。
雲惟珎帶着衆将恭維太子在帳中稍事休息,衆将退下,雲惟珎道:“殿下,接下來還有一個簡單的閱兵儀式,您準備好了嗎?”
“皇叔放心,流程孤已經記在心裏了。”太子挺直腰板,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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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聰慧,我并沒有不放心的,只是叮囑殿下一聲,待會兒您給退伍士兵代表發放戶籍、地契和銀子的時候,請務必和藹可親一些,這些退伍的士兵,身上多有殘疾,您萬不要露出嫌棄之态。”雲惟珎柔聲細語道,他和花滿樓說的話自然不是真的,他對這個太子徒弟很滿意,所以不想讓他走歪了。
“是,皇叔放心。”
太子連說兩次放心,雲惟珎就是不放心也放心了。
接下來是太子、雲惟珎、郭萍、魏尚騎馬檢閱得勝部隊,魏尚能撈到這麽個長面子的差事,完全是靠他在雲中的老資歷和本土優勢,不然哪兒輪得到他。魏尚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跟在太子身後。
這個時候并沒有什麽口號、問候,只是在太子經過的時候,這些士兵彎腰行軍禮,像風吹麥浪一般,一個個挨着向太子低頭致意。這樣簡單而又沉默的禮儀,太子只覺得胸中的豪情與悲傷濃烈得讓他熱淚盈眶,即使年紀還小,太子也能感受到萬人臣服的快感和滿身鮮血的悲涼。
簡單的檢閱過後,太子為退伍士兵代表發放了退伍的證明和國家補償的財産,過程中果然非常親和,雲惟珎看了,心裏也在點頭。他不怕太子傻,就怕太子以為天下人都沒他聰明,教不會的學生,只會坑死老師。
軍中代表并不多,等完成了這樣的儀式,太子就回去休息了,太子現在才慶幸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順利精通了騎術,不然在這樣的場合,前面居然有個人牽馬,這也太丢份兒了,不禁後知後覺的十分感激雲惟珎。
雲惟珎護送太子回營帳,叮囑晚上有慶功宴,讓太子現在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
安頓好太子,雲惟珎就去了郭萍的營帳。郭萍在中軍擔任的是主将,營帳自然也是非常寬闊的,見雲惟珎進來,郭萍揮退了親兵,跟在雲惟珎身邊的護衛接手了防衛事宜。
“你來了,太子那邊忙完了。”郭萍迎上來,摸了摸雲惟珎的手,見他手有些冰涼,又渡了一道暖暖的內力過去,他們一場仗從秋天打到了冬天,現在的氣候已經十分寒冷了。
“差不多了,等把過場走完就班師回朝。陛下的批複已經下來了,從雁門調過來的士兵還是回雁門,升職、獎勵将士的名單也已經核準了,封賞聖旨等回京後再正式頒發,退伍士兵的名單也兵部也已經核準了,你整理一下,通知要上京的人,我們得趕在過年之前入京,陛下也需要這樣的熱鬧。”雲惟珎吧啦吧啦得說了堆。
郭萍想着雲惟珎這時候過來,應該能說上幾句輕言軟語,結果一張嘴就是公事,郭萍無奈的笑了笑,心上人是工作狂,又是上司,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辨了。
“這些都核過幾次了,你放心就是。”郭萍笑道:“你累了吧,先去裏面歇歇,到了時間我叫你。”
雲惟珎也覺得自己進門就談公事好像有點兒不對,打了個哈欠道:“你有事兒嗎?”
“沒事兒。”明顯要說什麽的架勢,郭萍必須沒事兒啊。
“那陪我躺一躺吧,這些日子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雲惟珎伸出手,邀請道。
郭萍快速抓住了那只手,笑容滿面,兩人攜手進了內室。別想歪了,還真只是躺一躺,蓋着棉被純聊天。
郭萍剛剛還嫌棄雲惟珎不解風情,現在他想說點兒什麽營造氣氛卻也找不到話題,還是只能說公事。郭萍道:“太子殿下如何?”
“挺好的。不驕不躁,主要是勤奮能吃苦,沒有皇室子弟的嬌貴,大約是我這個昭親王還有點兒威懾力。”
“不是一點兒,本就一大堆人給立長生牌位,等你再勝了這一場,有人得把你當神來拜。”郭萍笑道。
“我打敗仗的時候也有人來燒香嗎?”雲惟珎自嘲,複又感嘆道:“多虧把太子請來了。”
“晚上的慶功宴讓誰負責安防?張千嗎?”郭萍提議道。
“咱能不這麽小心眼兒嗎?好歹是來支援雲中的,讓十八衛帶着劍一堂和你的親信負責吧,真讓他負責我還不放心呢。”雲惟珎笑道,負責安保自然就沒有機會面見太子,這對一輩子守關戍邊的将士來說,可是天大的榮耀,不過估計張千不在乎就是了。這次張千來雲中,功勞沒撈到,作用沒發揮,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覺得他不堪大用,若是皇帝不滿,雲惟珎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嗯,我讓劍一堂分堂的送了些瓜果蔬菜過來,夠撐場子了。”西北多肉食,又是在冬天,又是剛下戰場,全上肉食是純粹給人添堵了,郭萍的考慮很周到。
“也別太費心了,安排閱兵儀式都慎之又慎,太子畢竟還不是皇帝,京城的言官沒出過京城,說起話來倒是天下之大,無所不包。”雲惟珎叮囑道。
“嗯,不說這些掃興的人了。跟你說件好事兒,我在往東北五十裏的方向找到了一條河,從雪山上流下來的,河水清冽,周圍長了許多野生臘梅,漂亮的不行,那河水在晚上月光下更是杉杉發光,猶如玉帶。要是有空閑,咱們還可以去雪山上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靈泉,要是有雪蓮就更好了。”郭萍摟緊雲惟珎的腰道。
“松開,我要睡覺呢。”雲惟珎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拿靈泉來做什麽,我又不是什麽講究的人,井水和泉水泡出來的茶我也喝不出來,當初背了多少書,才不至于丢面子,你就不要折磨我了。”
“那是你平時太忙了,喝茶如牛飲,要不就是和人動腦筋周旋,哪兒有心思在茶水上,雪山上的泉水清冷、甘甜,我多灌幾袋裝回去,就是不泡茶,用來跑幹臘梅、幹茉莉,也是……”郭萍說着說着低頭一看,雲惟珎已經閉上眼睛了,“也是好的。”郭萍輕輕吐出沒說完的四個字,松松得把雲惟珎圈在懷裏給他暖手,拉過被子把兩人蓋住,進入香甜的夢鄉。
雲惟珎被叫醒的時候還有些迷糊,郭萍用內力把衣服烘暖和了遞給他道:“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宴了,你先起來梳洗。”
郭萍說完這些就出去安排了,舉辦宴會也是一件複雜的事情,擺盤子擺碗的雜事自然不需要郭萍負責,可總要出點兒什麽必須他拿主意的問題。
雲惟珎懶散得起床,也不想穿铠甲或者正裝了,随便套上件常服,反正這是放松式的宴會,以他的身份穿得随意點兒,誰敢有意見。雲惟珎走出營帳,看天上開始飄雪,又回去把皇帝賜給他的大紅色火狐毛裘披上,這麽貴重的衣料,他到手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穿。
雲惟珎身後跟了兩個護衛,在營地裏走動,行禮的人越來越多,雲惟珎不願給人添麻煩,往人少、營帳少的偏僻地方走去。結果,遭遇太子。
雲惟珎的衣服太打眼了,太子老遠就看見了,連忙走上前來行禮。
“殿下,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宴,您到這兒來是有什麽事嗎?”雲惟珎不解問道,他們現在站的是主營區後方,這裏是傷兵和後勤的營帳,跑這兒來做什麽。
“孤随意走走,不想走到了這裏。”太子随口解釋道,雲惟珎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兩人并排沉默着走了幾步,太子還是忍不住問道:“皇叔,你不是說傷兵都退伍回鄉了嗎?”
“那些事輕傷的士兵,朝廷給的財産和補償,足夠他負擔生活,所以讓他回鄉了。他回鄉之後若是不願意務農,還可以去縣衙做小吏,雖然身份低了,但是有實惠。”雲惟珎解釋道:“至于殿下看見的這些,是重傷,沒有勞動力的人,他們只能依靠國家供養。”
“那就養着他們啊?”太子焦急道:“那些帳子太小了,根本裝不下那麽多人,也沒有藥,更沒有人照顧他們,我看見一個斷腿的自己拖着去端水,還有……”
“殿下,您知道重傷需國家供養的士兵有多少嗎?”雲惟珎打斷太子的話道:“只這場大戰就有三萬人,殿下知道三萬人是多少嗎?他們一個個排列着站在您面前,您一眼望不到邊。”
“這麽多人,朝廷的國庫養不起,您可知道早些時候很多士兵若是重傷,寧願死也不願茍活,因為活下去太艱難了。這些在沙場流血的漢子,回到了鄉間只能是無知婦孺指指點點的對象,因為沒有謀生的本事,又不會種田,把那些僅剩的錢財花完了,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就這麽浪蕩着去了。還有,他們都是受過重傷的人,醫藥費就是一大筆銀子,光靠他們是負擔不起來。經常會有地方主官上報回鄉士兵為禍鄉裏,若不是走投無路,都是鐵骨铮铮的漢子,何至于此。”
“殿下可知,為何總有那麽多邊關守軍主将帶的時間一場,就容易冠上主将的姓氏,成了王家軍、李家軍,不是因為士兵忠心,而是因為這些傷兵都是主将想辦法養着的。若是你的袍澤沒有了生存的能力,朝廷放棄了他,像驅趕野狗一樣趕走了他,将軍卻勞心勞力的養着他,兩相對比若是你,你會怎麽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這才是邊關守軍容易成是私軍的原因。”
“那朝廷為什麽不養?”太子不懂。
“因為沒有人提出來。因為武人粗鄙,因為開銷大,殿下您已封太子,開始學習朝政,您知道現在內閣五位閣臣中,有幾人是武将出生嗎?有幾人上過戰場?”雲惟珎反問道。
“孤……孤……”太子不知道,他被立為太子只有一年,他還沒有看到這麽深的地方。
“沒有,沒有一個人的履歷裏有武将的經歷,沒有人上過戰場,他們都是文官,他們不了解武将,就是了解也沒餘感同身受,推己及人。太子您看,一場大戰要耗費大量軍饷,等戰争勝利了,又有多少盈利?等到大軍班師回朝了,若是一樣這這些傷殘士兵,國庫就要一直花錢,也就是說,一場大戰之後,花的銀錢源源不斷。可朝廷不是只養兵就夠了,朝政哪裏不需要花錢,大旱水災、疫病土匪,偌大的疆土,總有用到銀子的地方。”雲惟珎不知該什麽向他解釋,只能從錢和身份的角度來了。
“可少師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太子還是不太明白。
“若有機會,我請殿下見見君子小人,義與利吧。”雲惟珎并不着急,回到京城有的是時間,“現在太子只要知道一個人是什麽樣的身份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就夠了。我和您說這樣的話,是因為我現在是個武将,而您是太子,我想影響您,想讓您提高武将的地位,因為您是未來的陛下。您也不應該全信我的。”
“皇叔……”太子被雲惟珎的大膽給吓了一跳,什麽未來的皇帝,這也是能說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可誰也沒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說過。更為了雲惟珎的坦誠,可沒有說服他的時候告訴他,你不要全信我的。
“殿下,該到開宴的時辰了,請吧。”雲惟珎不理會太子複雜的臉色,一馬當先的走了,這些問題點到為止,只要太子到了雲中,上過戰場,雲惟珎就能把這些觀點灌進太子的腦子裏。說一千遍,不如親眼看見一次。
晚上的慶功宴十分正經,太子地位高,年紀小,很多東西都不能讓他看見。連舞姬都穿得厚實保守,雲惟珎都佩服安排宴會的人,他們上哪兒找的舞衣啊?要知道軍中舞姬都是營妓,估計她們也從來沒有穿過這麽保守的衣服。
氣氛怎麽也炒不熱,雲惟珎給郭萍使了個顏色,郭萍個武定使了個顏色,武定立馬就和高擎定吵起來了。
軍中的人已經見怪不怪,太子吃驚道:“皇叔,這……孤要勸架嗎?”
“殿下不必憂心,那位穿墨綠衣服的武定将軍和那位穿褐色衣服的高擎定将軍可是刎頸之交,你看着就是。”雲惟珎解釋道。
“是……嗎?”太子看着那兩個吵得面紅耳赤只差打起來的人,實在不敢相信刎頸之交四個字能形容他倆~“該死的武定,以為我高某人怕你不成,來,咱們拳頭上見真章!”高擎定一激就露了本色拍桌子怒吼道。
“來就來!”武定本就打定主意用這個辦法向太子展示本領,欣然應諾。
兩人在座位上就動起手來,打着打着就到了中間,舞姬們十分有經驗的飄然退下,把場子留給兩位将軍。
場中間的兩個人你來我往,雲惟珎給太子講解這兩人的招式和風格,雲惟珎自己不會練武,但嘴把式功夫好,解說得十分帶勁兒。
“殿下,高擎定這一招是他的成名絕技,叫大力掌,名字樸素,但威力十足,若是有長刀在手,威力更強,您看,可否允他們用兵器。”雲惟珎建議道。
“聽皇叔的。”太子也是個推卸責任的高手,明明自己也很想看。
雲惟珎看了郭萍一眼,郭萍掌風一掃,高擎定的“善勝”陌刀就在手了,武定也飛身接住了自己的雙手劍,兩人兵器在手,招式更加大開大合,與江湖人士比武不同,與太子往日看的武功表演更不一樣,兩人的招式都是大氣簡樸,就是那樣簡單的橫劈直刺,卻讓兩人打出了戰場殺敵的氣勢!
這種原始、粗犷、陽剛的比武,是太子以前從未見過的風格,看得他目瞪口呆。
雲惟珎這時候已經不用講解了,太子看不懂招式,也被這樣的美感所吸引。
高擎定的武功要差那麽一點兒,加之他身上有傷,慢慢就露出了頹勢。雲惟珎挽起袖子,站到靠門邊的戰鼓旁,親自給高擎定擂鼓助威。
“咚,咚,咚!”鼓聲開始沉重遲緩,和着高擎定現在的招式,略有敗象。只是這鼓聲,一聲比一聲重,一聲比一聲快,高擎定的動作也流暢起來。高擎定飛身從頭劈下去,雲惟珎雙手重錘;高擎定游走場邊,雲惟珎鼓聲輕快靈動,鼓聲和着高擎定的招式,高擎定越打越順手。
猛地鼓聲急促起來,越來越急,越來越急,高擎定的攻擊越來越猛,武定的雙手劍舞得只見殘影,突然咚得一聲巨響,武定直接飛了出去,若不是他身後的将軍拉了一把卸力,武定就直接撞在柱子上去了。
武定退了好幾步卸力才站穩,高擎定單手持刀屹立在場中,怒發沖冠的模樣,還以為他在和敵人拼殺呢!
“好!是高擎定贏了!”雲惟珎雙手把鼓槌一丢,大聲叫好道。
“不公平,元帥你偏心眼兒,你怎麽幫老高啊!”武定跺腳道。
“雲帥就偏心了,你待怎麽滴!”高擎定傻笑出聲,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兒似的。
“我可沒偏心,老高身上帶傷呢。”雲惟珎笑道。
“我也帶傷,也帶傷,雲帥你不能當看不見啊!”武定刷得一聲把胸前的衣服扯開,他右胸道左肋有道長長的傷口,傷口不深,但是現在一動武,也滲出了血水。
“你這傷也能和高擎定比,人家……”另外的武将正要打趣,雲惟珎卻直接把武定的衣服拉好,啪得拍在他腦袋上,小聲道:“儀表!儀表!說八百遍都記不住!”雖說是小聲,但還是足夠太子聽見的。
雲惟珎眼神示意太子殿下還在上面端坐着呢!武定刷得跪地請罪:“末将失儀,請太子殿下恕罪!”
“武将軍骁勇善戰、武功超群,孤也長見識了,何罪之有,快快請起。”太子站起來虛扶道,“兩位将軍衛國殺敵,言語無法表達孤的敬意,些許小禮,賀我朝有此能征善戰的勇士!”
太子開始賜禮,雲惟珎早就提醒過太子要準備賞賜,太子以為鬧這一出是雲惟珎給他搭的臺階呢。只是看見武定身上那麽多傷口和愈合大傷疤,太子覺得就是沒有雲惟珎的提醒,他也是必須要賞賜的。
賞賜人人都有份,衆将一致下跪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