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

盲棋番外——他是黑白棋盤的分界線

【Sherlock】

他是涉水而來的旅者,滿身疲憊抖落被水流帶走,他眉梢凝結微小的冰渣,剔透如寒泉的眸倒映着世界上掩藏的真相。

真相比鈍刀殺人更殘忍,他寧願睜着眼睛被真相刺傷失明,也不願閉上眼睛假裝安谧。

他的軀殼中深藏着獨特的靈魂,如一顆棱角分明的鑽石,每個截面閃爍着不同的光澤,他是黑豹,是狼群的頭領,是行走于城市街道的獵手。

從俄羅斯白熊的追殺中存活,在窘迫艱難的生活中掙紮建立炎狼,精謀細算将幫派發展壯大,從柔弱可憐的小貓成長為精瘦矯健的豹子,油光水滑的皮毛是他的铠甲與僞裝。

如果說他哥哥是大英政府,那麽他自己就是大英政府堅不可摧的後盾,數以萬計的武器在大西洋上往返運輸,他是不合法的商人,游走于灰色地帶,藏身于污穢的泥潭。

自甘堕落,他自認為。

警察站在他的對立面,特別是ICPO,Sherlock覺得國際刑警就是一群甩不掉的執着的跗骨之蛆,或者鬣狗,尤其是死死的跟着他的金發刑警,簡直讨厭極了。

在相互試探中交鋒,Sherlock邀請刑警下棋。

黑白分明的棋盤,黑白分明的棋子,黑白分明的立場,針鋒相對的兩人。

Sherlock的指尖捏着黑色的皇後,他輕蔑的笑着,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好心情,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幹脆利落,沒有他厭煩的耍賴和死不認賬。

刑警輸的一塌糊塗,Sherlock滿意的拿走了白色的國王。

他從沒想過兩人的羁絆會這麽深,天意難測。

Andre的背叛并未讓他措手不及,相反的,他預料的剛好且早有準備,只是刑警的突然插手讓他覺得事情更加有意思。

他風平浪靜的安穩生活掀起了一小朵雪白的浪花,這激起了他微末的好奇心,他與刑警相互妥協而成為刑警的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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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來獨往的生活習慣被打破,每天早晨都能聽到鮮活的早安問好,翻炒的培根香氣和雞蛋打在鍋裏的“滋滋”聲,他站在落地窗前遠望東方天際清淺的靛藍和噴薄而出的朝陽。

隐藏在平靜生活之下的是對意大利黑手黨的打壓和圍剿,Moriarty聰明如靈蛇,可惜成長時間不足,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和黑豹一樣的軍火大佬。

臨成功之際他縱容Moriarty自殺,刑警的動作比他想象的更快,緊接着的事情突出了他的瘋狂和冷靜。

逃離現場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ICPO內部并不是團結一致,不同國家的資金贊助使ICPO內部形成了不同的派別,相互争鬥擠兌只為獲得更多的財物支持。

老實的金發小個子刑警被誣陷而丢了警徽和手//槍面臨內務部的審查,秉着先前的協議他突襲了安全屋帶走了John,假死,以及新的平靜的生活。

他值得平靜的生活嗎?他暗自思考。

如果有一天,軍火交易不能滿足他的野心,他會不會入駐更加危險的領域?

John是白子,在Sherlock的心裏,他倆就像一盤渾然天成的棋盤,相互算計進退得當,片刻的平靜後是持久的震蕩。

John回家,姑且将221B稱為家,Sherlock就窩在沙發的角落,柔軟蓬松的卷毛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金綠色的眼瞳專注的盯着John的一舉一動。

全然的澄澈,令人心悸的窺視,John有時候會抱怨黑豹的盯視:“別這麽沒禮貌,你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半年多的相處快要讓Sherlock忘記了戰場是什麽模樣,忘記了子彈嵌入骨血的疼痛,忘記了他本該站立的領域。

他可是軍火頭子啊,黑豹單手支着頭顱眯着眼睛假寐,熟悉的氣息萦繞在他鼻尖,溫柔的嗓音環繞着他:“想什麽呢?”

“洗白炎狼。”Sherlock老實回答,他已經想好了洗白的步驟,大踏步的轉型,由走私轉為合法,浩大的工程。

“怎麽,想通了?”John笑着問,對他這個想法感到十分高興。

“嗯。”

接着John離開了,洗白計劃擱淺,黑豹踏入了販毒的領域。

他需要更多的錢,來填補John離開的空白。

去港口接貨時被一槍貫胸緊急送往醫院,失去意識之前他想到的是遺憾。

人心為什麽如此多變。

他坐在餐桌後等待John端着午餐的盤子微笑着遞到他面前,兩人交換一個吻後安靜的用餐。他醒來後發現自己在雷克雅未克。

剛剛那個荒謬的不可能的夢境昭示了他對John的心思,他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一樣被虛僞的情感所擾,甚至想要為了那樣的生活洗白炎狼。

真是傻透了。

真是莫名其妙。

真是……異想天開。

他心中的嘲笑不是針對這個想法,而是對自己懦弱的諷刺。

龜縮在雷克雅未克兩年,确保心中澎湃湧動的情感平複了一些後,他收到了ICPO黑警全部鏟除的消息,射殺他的警察是求John回工作崗位的同事。

他要回去了,見到金發的刑警,将白色棋子還給他。

從此一刀兩端,各奔天涯。

他來到自己的墓前,意外的聽到了John飽含惋惜和悲傷的獨白,兩年時間築起的高牆瞬間崩塌。

交換一個吻的共同用餐,每天早晨都能看見John在廚房裏忙碌的煮咖啡的身影,洗白炎狼算什麽。

他是濃郁的黑暗,拘一縷純白在家中與他的本質并不沖突。

不如,就這樣吧,軍火販子和刑警住在一起,接吻,擁抱,相愛,陪伴到老,

John是黑白的分界線,Sherlock是貼覆分界線的深邃夜色。

【John】

你不能指望一個刑警懂得吃喝玩樂,他就像一臺平常的機器,徘徊在工作崗位和家之間,縱使工作和家裏都只有他一個人,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個房子,沒有人情味,只是個暫時的休憩之所。

剛入ICPO時他全然向往着正義,懲善揚惡,從阿富汗戰場上退下來,他有嚴重的PTSD,刑警這份工作使他重見戰場,槍械發出的低沉的怒吼讓他每個毛孔都舒張開,他享受刺激,他以合法的途徑享受刺激。

不像某只豹子。

做刑警三年後他從小警員升職為警探,可以挑選自己想接的案子,他迎難而上挑了炎狼的首領黑豹,走上了一條讓他又愛又恨卻堅決不會後悔的道路。

他堅持了六年持續不斷的追捕,其中參雜着小案子,只要是黑豹踏過的土地他一定會尾随而上,每次行動都不多不少的落後一步,他知道黑豹是個非常非常狡猾的人,他将黑豹的照片鎖在辦公桌右手邊第一個抽屜裏,時刻提醒自己這個人是你的目标。

将豹子扔進大牢,是John Watson的畢生的追求。

他被黑豹邀請去下棋,果不其然的輸了個徹底。

哪知轉頭就套住了靈巧的豹子,不知心中滑過的是欣喜還是荒誕,他承認在铐住黑豹的一霎那自己的心髒快要蹦出嗓子眼。

他畢生的夢想居然在刑警生涯九年後視線了,那他下半輩子是不是就可以在地中海邊享受無與倫比的陽光了?

碰上黑豹事情就不可能順利。

狡猾的豹子成為了他的CI,Moriarty的死亡将兩人脆弱的合作關系蒙上一層陰霾,他放走了黑豹。

在以前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放走了黑豹,親手。

他一定是瘋了,看着Sherlock消失在黑暗的巷子裏,他從容的走下樓告訴Lestrade意大利黑手黨覆滅了。

Lestrade眨眨眼:“黑豹呢?”

他無言,坐進車裏看着窗外的風景。

對,他瘋了。

接着他被陷害,黑豹以劫獄的方式将他帶回英國。

看到黑豹出現,他松了一口氣,黑白他已無力辨明,他只想好好睡一覺,理清楚他亂成毛線團的思緒。

假死為了逃脫ICPO的通緝,他從一個刑警落到了逃犯,而黑豹顯然早已适應了被追捕的生活。

他過着正常人的生活,不再是穿梭于泥濘的街巷死死咬住毒販或是殺人犯的尾巴,他作息規律,時而和軍火販子拌嘴争吵。

提着食品袋和黑豹一起走在街上還會被誤解成一對同性伴侶,對此他輕笑并不放在心上。

他是個警察,雖然在逃,所以他赴了Mary的約,當Mary問他是否願意回到陽光下,他猶豫了。

黑豹是個有野心的人,即使他曾提過洗白幫派的事,但誰會在坐擁金山後舍得放棄?他知道黑豹那樣陰鸷狡猾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在想什麽,用盡心思也會調查明白。

所以他坦白。

他要回到ICPO,黑豹離開了。

他的生活像是個圓滿的球被壓扁丢在髒污的牆角,一切回歸正軌,一切又不是。

他将全部心思投到追查黑警中,最後掀了黑警的窩除了局長莫名其妙的逃脫。

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找黑豹表示自己的歉意了。

黑豹卻死了。

這不可能,奸猾狡詐的豹子怎麽可能輕巧的死去只是因為幫派火拼,他可是逃過白熊追殺的Sherlock,親手擰斷了七十二人的脖子,他寧願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

然而黑豹确實是死了,他被Mycroft邀請去參加葬禮,一口窄小的黑棺,他捏着白玫瑰的枝條細小的刺紮入指腹他卻猶然未覺,黑豹居然那麽瘦,他想。

劣質咖啡不能麻痹他的神經,只會讓他更覺滿心苦澀,文書工作乏味無趣,也不能磨掉他漫出心底的懊悔。

好在留給他傷感的時間不多,黑豹的得力助手Sidney就聯系上了他,遞給他了一個新的目标——找出殺了黑豹的人。

能殺了黑豹,背後勢力一定錯綜複雜。

他查出了Sidney親手攆出炎狼的弟弟Dave,查出了失蹤的局長被俄羅斯白熊藏起來,查出了Mary和意大利黑手黨餘孽還有白熊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查出了黑豹是黑幫鬥争聯合起來的犧牲品。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而且隐秘的運貨通道還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的。

待一切塵埃落定,他來到位于倫敦北面的公墓,他終于敢面對無聲的墓碑說出一切了。

只可惜那個人不會聽完再冷冷的嘲笑他蠢了。

棺材中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讓他吓了一跳,心中陡然炸開一朵不只是喜悅還是憤怒的煙花,黑豹回來了,鮮活的溫熱的有生命的活蹦亂跳的豹子。

上帝終于聽見他的禱告了嗎?

他懷念那段平靜的相依相偎的日子,強烈的思念着,終于黑豹回來了。

不如就這樣吧,黑與白交織成灰色,難舍難分。

Sherlock是黑白棋盤的分界線,John是心甘情願被暈染的純白。

——————————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小天使能收藏專欄,謝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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