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假裝有小标題)
隋卞要爆炸了,準确來說,是正在爆炸中。
舒斂自打從日本回來之後就沒有主動向他報過平安,甚至順利到家的消息都是他輾轉着從任臻口中知道的。
隋卞給任臻打電話的時候,覺得這個小光頭語氣有點不夠自然,好像故意有什麽事瞞着他,套了幾句沒套出話來,氣得他按掉通話鍵,當即又甩了個電話給舒斂——當然不出意料,舒斂依舊沒有接聽,跟死了似的無聲無息。
隋卞要氣死了,在直接闖到他家裏去,和給舒母打電話問問清楚之間先選擇了後者,而這一回,電話終于接通了。
“喂?”
“媽?”隋卞壓下有點兒冒火的情緒,問候道,“我是隋卞。”
“啊,幹兒子!”舒母不知為何忽然聲音急了幾分,雖然不甚明顯,但卻被隋卞清晰捕捉住,聽她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語氣中透着焦慮說道,“媽這兩天本來也想聯系你……”
隋卞冷靜下來,向她問道:“媽你別急,發生什麽事了?”
舒母像是往某個地方走了走,随後才小聲回答:“小斂這些天老把自己鎖房間裏……從日本回來之後就不對勁了,飯也不肯吃……問什麽都沒用,我已經沒辦法了。”
“我知道了,”隋卞從卧室裏出來,一邊應着話一邊拿着車鑰匙往樓下走,嘴裏哄着,“媽你等我,我過來一趟。”
舒母盈滿了希望,忙應下來:“好,你路上注意安全,別急。”
“嗯,媽,回頭見。”隋卞收起電話。
隋家的長子隋緣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着報紙,聽着他的對話聲擡了擡眼皮,問道:“去舒伯母家?”
“是啊,哥,我先走了啊,不在家裏吃飯。”隋卞話未落人已經快速步出門去,身後人輕輕“嗯”一聲,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繼續看他的報紙。
隋卞從X市出發,把車速飙得盡可能高,一個小時出頭就到了地方,要不是速度有限制,估計他能把車子給開成飛機。
路上還不忘戴着耳機給任臻打了個電話,狗血淋頭地罵上一頓,罵得任臻倍兒委屈,在電話那頭哼哼唧唧地乖乖聽訓,到最後不得已終于把事情透露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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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老三那事兒其實就跟陸老師有關系……”
隋卞火冒三丈:“說,有什麽關系!”
“學長你仔細點開車……”任臻聽着電話那頭的鳴笛聲緊張得心驚肉跳,趕緊回道,“簡單說就是老三走心了,但又沒走成,崩了。”
隋卞提取信息的技術簡直一流,瞬間怒道:“什麽!那個老師敢把小斂給甩了?”
“也不是,他倆就沒交往過,”任臻哭笑不得,“學長你安全駕駛行不行?”
“行個屁,滾!”隋卞眼看着到了小區門外,于是氣沖沖地按掉電話,留下那邊的任臻傷心得不要不要的。
車子被随便甩在小區外的路旁,小區安保看着這輛與此氣質有點違和的高調賓利,默默刷開安全門把渾身冒火的隋卞放進來。
——不是他沒安全意識,而是這車他只要看過一次就不會忘,早就已經把這位爆炸中的富二代給深深記住了。
隋卞火急火燎地沖上樓去,舒母早已留好了房門,聽着聲音趕緊從客廳迎出來。
“媽。”隋卞低聲招呼,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又心疼又氣,想教訓教訓舒斂吧,卻又覺得他也委屈,只好噎了噎,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小斂在房裏,”舒母小聲同他說道,“門沒鎖,但我總不敢進去。”
“沒事,你別急,我去看看。”隋卞安慰她坐回沙發上,獨自向舒斂卧室走去,擡手敲了敲門,沒等裏面應答便開門走進房中。
舒母一直探頭望着這邊,然而房門再次阖上,又什麽也看不見了。
舒斂的卧室沒有隋卞腦洞大開時想象得那樣陰暗,窗簾高高地束着,夏日的陽光充斥滿屋,十分亮堂。空調穩穩地調在27攝氏度,一切都很正常,而坐在書桌旁的舒斂安安靜靜地看着什麽東西,同樣瞧不出任何異樣。
唯獨能體現出問題的環節在于,舒斂對于隋卞的出現毫無反應,甚至其實不知道此時進來的人究竟是誰,一味地發着呆。直到隋卞繞到他桌旁,伸手不客氣地拿走他桌上的一頁信紙,他才愣愣地擡頭來,有些發懵地看了他好一陣,終于問道:“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死了沒,”隋卞生氣地把桌上的水杯往他眼前挪近一些,斥道,“喝水!聲音都成什麽樣子了?”
舒斂不回答,但還算聽話,拿起早已涼透的水飲了幾口下去。
隋卞把視線放回那頁信紙上,把上頭那句話來來回回讀了幾遍,沒好氣地拍回桌面,問道:“這是那個老師寫的?”
舒斂沒什麽反應。
“我覺得這禽獸說得挺對,”隋卞把自己給氣笑了,指着紙上的留言又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你看清楚他寫的這句話,‘任誰都沒有資格打破這種無限’,對,誰都沒資格,他也沒有!所以你趕緊地給我恢複過來,別要死不活的聽見沒有?”
“哥……”
“哥什麽哥,沒出息得很,你玩老師就已經把我給吓了一跳,我就覺得沒什麽好事,現在斷了正好,各回各的路,誰沒了誰還不能活啊?”
舒斂無奈笑了笑,也不強求他能有所體會,畢竟每個人對待感情的事,立場和想法都不可能一樣。況且這件事情似乎已經沒什麽轉機了,終有一天會過去,又有什麽必要再多說,想着便回道:“我沒事的。”
“沒事?”隋卞更氣了,“你照過鏡子嗎?臉都瘦癟下去了!一點都不酷!”
舒斂覺得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得誇張。
“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你這兩天有好好注意過咱媽嗎?你看看她憔悴成什麽樣!”
此言一出,舒斂才是真的恍然一驚,心中産生無數愧疚,望着他躊躇問道:“我媽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被你給急的呗,”隋卞把那張紙又拿起來随手一折,扔到書桌角落去,看他似乎有點人樣了,欣慰說道,“行了別想了,今晚跟哥出去玩,開開心心地把事情翻頁,之後該怎樣怎樣,讓媽也寬慰點,知道嗎?”
舒斂本來想拒絕,隋卞卻壓根兒沒給他回答的機會,摸出手機再次給任臻打電話過去,剛一接通便交代道:“一個半小時後在校門外等我。”
“啊?”任臻聽着電話,摸摸腦袋,“哦,好。”
“……”舒斂知道自己必須服從了。
隋卞火氣消了不少,把舒斂從椅子上拉起來,趕着他去洗洗臉換身衣服,自己便先回到客廳,安慰一下舒母道:“媽放心,沒事的,青春少年的煩惱,我帶他出去放松一下就好了。”
舒母欣慰笑起來,點點頭又問道:“不在家吃飯嗎?”
“不了,我帶他出去吃,叫上他哥們,明天再送他回來,你別擔心。”
“好……”舒母欲言又止,原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最終還是打住了這個念頭,想着怎樣都好,只要兒子能恢複成以前那樣開朗的模樣就行了,其他的她并不那麽在乎。
等到舒斂收拾好出來,隋卞就帶着他離開,原路返回X市。到達X大大學城校區時,任臻已經規規矩矩地等候在校門外,光溜溜的腦袋像個信號燈一樣醒目,隋卞這會兒少了些怒氣,一時竟給看笑了,随口評價道:“看慣了覺得小光頭這模樣還挺可愛的。”
舒斂沒說話,作為一個被綁票式帶出來的傷心人,心情有點複雜。兀自沉默了一陣,才總算想開了點,覺得隋卞給他的安撫的确是有道理的,畢竟日子還在繼續,不管心裏藏着多麽沉重的事情,都不能從此一蹶不振。
至于該如何振作起來,不努力尋找方式,又怎麽會知道呢?
舒斂自嘲地彎彎嘴角,低聲向他說一句:“哥,謝謝你。”
隋卞微微一愣,繼而又笑了起來,愉快回道:“對了,這才像你。”
話落車門被打開,任臻茫然地鑽進來。隋卞沒跟他解釋什麽,痛快地一踩油門帶着兩人潇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