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喜鵲小組在路邊的加油站棄車,換了一輛小豐田,然後施施然重返伊【斯蘭堡。

小王在旅館房間中留下了一張沒有字跡的便簽紙,丁當用鉛筆将上面的印痕塗出,發現了一條地址和一個手機號碼。他直接用房間裏的電話撥給這個號碼,很快,大概只響過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喂?我需要去機場,一個人,麻煩來XX街XX旅館門口接。”丁當不待對方說話,便叽裏咕嚕用英文說了一大串,“半個小時內,可以嗎?到了請打這個電話。”

“OK。”電話那頭道,然後爽快的挂斷。

丁當将小王留下的紙條撕碎,揉成一團用打火機燒掉,他離開房間下樓,走出旅館,站在門外的路邊等待。沒過十分鐘,一輛外表頗舊的小本田從遠處駛來,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他面前。

司機是個留着大胡子的巴基斯坦人,他打下車窗,沖丁當友好的笑了笑,伸出手來。在其平攤的掌心上,用黑筆小小的寫着喜鵲的英文‘magpie’。

丁當同樣笑着握上去,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

破舊本田啓動,停在對面馬路邊的小豐田也立刻跟了上來,丁當沉默的坐在車裏,沒有絲毫與司機交談的打算。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離伊【斯蘭堡,向着機場所在的拉瓦爾品第前進,丁當在出城後打開車窗,點了顆煙。

“你心情似乎不好。”司機突然主動開口道,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

丁當回頭看他一眼,咬着煙含混的嗯了一聲。

“哦,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司機用詠嘆詩歌般的口吻說道。

丁當打斷他:“而我的這盒不巧全是狗屎。”

司機讪讪然閉嘴。

“你要是想安慰我,最好放一首baby one more time。”丁當咬着煙道,“我現在只想聽小甜甜在耳邊呻【吟。”

司機轉過頭去,攤起右手表示他愛莫能助。

從伊【斯蘭堡到拉瓦爾品第不過十數公裏,幾乎轉眼就到,丁當關上車窗,雙手抱在胸前靜靜打量着窗外的熱鬧景象。拉瓦爾品第曾經是英國殖民軍的兵營,到處都留下了那個時期的痕跡,與一路所見的其他城市在風格上有很大不同。小本田一路轉進新城的富商居住區,停進了一間二層小樓的車庫。

Advertisement

車庫裏有直通屋內的房門,內部空間足夠停放兩輛小轎車,丁當走下車,看着大炮等人的小豐田也緩緩倒進來,便扭頭看了司機一眼,後者點點頭,将車庫門用力拉下,打開裏面的電燈。

大炮等人走下車,丁當用右手大拇指向後指了指身後通向屋內的木門,正繞向車後箱的大炮就停下腳步,拔出槍套裏的手【槍,一邊往槍管上裝着消【音器,一邊來到門邊,背靠到牆上,側眼盯着緊閉的門縫,擺出射擊姿勢。

“喂!”司機擺着手走向丁當,用中文解釋道,“這裏很安全,相信我,不要這樣……”

丁當點起一顆煙,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個我自己會判斷,謝謝。”

他咬着煙去豐田後箱取出一柄微沖,沖門口的方向歪歪頭,所有人迅速拿着武器散開,由大炮打頭,丁當居中,警戒着突入屋內。六人魚貫穿過房門,最後經過的老航始終将手中的槍口指着還留在車庫裏的司機,後者表情極其無奈,乖乖站在原地,舉起雙手表示清白。

從門口進去是一條不足三米的走廊,走廊正對面就是一樓客廳,兩個陌生人正站在那裏,一個穿着西裝像公務員,另一個則是游客打扮。他們站在走廊的出口處,看樣子本來是打算迎接丁當等人,然而被數只黑洞洞的槍口指着,兩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了。

“我是駐卡拉奇總領事館的領事周……”

穿西裝的男人上前一步,自我介紹着沖這邊伸出右手,卻被丁當毫不客氣的打斷。

“我的人呢?”丁當完全無視對方伸出的手,擡頭向樓上環視,語氣散漫道,“讓他出來見我。”

丁當這一群人個個帶傷,身上煞氣十足,帶的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度。公務員打扮的男子面露尴尬,站在他後邊游客打扮的人則突然低聲笑起來。

“不愧是赫爾塔的狂犬,果然夠狂。”後者笑着說道,同時沖丁當點點頭。

丁當皺起眉。

即便是對喜鵲小組的成員,他也從沒提起過自己的過去,這個人張嘴就喊出他曾經的綽號,看來是對他知根知底。國內派來這樣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丁當皺着眉沒說話,正在氣氛愈發變得僵硬之時,二樓裏突然探出一顆腦袋,小王傻兮兮的站在那裏,望着丁當他們,嘴巴開開合合,話沒說出來,眼圈先紅了。

見了小王那模樣,大炮嗤一聲笑出來,轉頭用眼神向丁當詢問。丁當咧嘴笑笑,将手裏的微沖挂回背上,擡手向樓上招了招,讓人下來。

有丁當表态,所有人這才解除了警戒。

這時,公務員模樣的人再一次向丁當伸出右手,語氣平和道:“我是周航,他是林重,我們接到的任務是将你們安全的送回國內,具體的安排已經就緒,就等你們全員到齊了。”

丁當與他握了握手,又主動将手伸給站在旁邊的林重,同樣握了一下,口中道:“人基本都在這裏,現在就差一個,可能需要你們協助。”

“如果你要找的是位維族的小夥子……”站在旁邊的林重又笑了起來,“那太巧了,人現在就在大使館。”

丁當有些詫異的看過去。

林重沒再賣關子,解釋道:“昨天晚上使館的工作人員接到求助電話,他說自己是偷渡過來的逃犯,身上沒錢了,被困在山區裏。工作人員讓他去找附近的巴方警察,他說他不敢,身上有血還有傷,還殺了人,他這麽說把工作人員都吓到了,趕緊往上報……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意識彌留狀态了,半夜裏做的手術,現在還在昏迷。”

丁當搓了搓鼻子,有些尴尬,阿刀這小子真有點像他,為了達成目的什麽都敢說敢做。得知阿刀獲救,喜鵲小組所有人也都長舒一口氣,吊着的心總算能放下來,看他們神情疲憊,那個周航便提出要他們先去房間裏洗漱休息,到該出發的時候,他會一個一個去叫。

這份好意來得正是時候,喜鵲小組的隊員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包括丁當。大炮等人搓揉戲弄了一會小王,便各自往分配的房間離去,丁當走到客廳的沙發邊坐下,向後靠進柔軟的沙發背裏,仰起頭,閉上眼睛吸了口氣。

林重走到他側面的沙發坐下,語氣依舊是笑嘻嘻的,好奇問:“你不去休息?”

丁當将眼睛睜開一條縫,向人瞥過去,沒開口回答,神色顯得極為冷淡。

林重還是笑。

“我們這行裏,通常管搞情報的叫老鼠。”丁當突然開口,睜開眼直勾勾的盯着林重,視線中飽含着毫不遮掩的厭憎,“因為它們不僅沒有信用,還唯恐天下不亂,暗地裏日複一日的出賣着他人,來獲取利益……那股腥臭的陰溝裏的味道,就像你身上這樣。”

林重依舊在笑。

他笑着道:“來之前上面就跟我說,要我有點心理準備,赫爾塔的狂犬可不是什麽好打交道的對象,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你的确是個很難對付的家夥。”

“但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對付你。”他不待丁當接話,又自顧道,“我們是一夥的,我是來幫你,你就算不信任我,我們也沒必要互相敵視,不管心裏怎麽想,面子上至少過得去……你總不至于連這個面子都不肯給吧?”

丁當笑了笑,拍拍屁股站起身,留給他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

………………

傍晚六點多,周航敲開丁當的房門,後者洗浴過換了一身寬松的休閑裝,正靠在床頭抽着煙看報紙。

周航是那種長得就很端正,整個人言談舉止也端端正正的人。他将手上專門給丁當拿的熱牛奶放到床頭櫃上,在床邊搬了張椅子坐下,坐姿也是肩背挺直,一絲不茍。

丁當看他這架勢,有點驚訝的挑挑眉,問:“要出發了?還是出事了?”

他對周航的觀感倒是比林重好上無數倍,語氣也十分平和,很有點親近的意味。後者明顯感受到他态度上的變化,臉色也沒再繃得那麽正經,微微柔和了幾分。

“維族的那個小夥子醒了。”周航道,“他不願意回國,說是還有必須去做的事情,但不肯明說,我想麻煩你問下他,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丁當更詫異了,心想阿刀這小子搞什麽鬼,面上倒是沒顯什麽,點點頭道:“好,讓我跟他通話,我來問吧。”

周航掏出一部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說了幾句話,便遞給丁當。

“……是隊長嗎?”

阿刀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過來,有些虛弱,但更多是激動,在聽到丁當的回答後,這個堅韌執拗的年輕人驀然發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哽咽。

“都死了,隊長……花匠,小林,他們都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別問我小林是誰……一個便當嗯(抽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