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算計
雖然不在同一地點拍攝,但彈幕上觀衆的反應不會有假。
劉軒結束拍攝後,看眼彈幕上的反應,有些驚訝,“許淨洲那邊演了什麽?怎麽彈幕炸成這樣。”他笑了笑,“不會是改戲了吧?”
“确實是改戲了,”負責他這邊的是個男主持人,語氣耿直許多,“據說是直接把收尾改了,還加上幾句臺詞,觀衆正在讨論這樣改合不合适。”
“每個演員對角色的理解都不同,有的新人總會把自己的思維帶進角色,改錯也是常事。”劉軒不甚在意,拎起瓶水。
他這邊的反應就正常很多,
從頭到尾規規矩矩的拍攝,該說什麽詞、該做什麽樣的表情管理,無非就是在每個點将情緒表達到極致。
“我覺得軒哥這邊已經很優秀了,畢竟也是靠這類角色拿過獎的演員,很優秀。”主持人由衷誇贊:“剛才看戲的時候我都想沖上去錘一拳,真的太驕縱了。”
“多謝誇獎,”劉軒笑笑,“想捶我說明我演得好。”
每個演員的拍攝都是同步進行,隔壁周鯨他們也已經結束拍攝。
評委評分時間在半小時左右。
反正也是閑着,劉軒點開視頻,想看眼許淨洲到底改了什麽。
許淨洲妝容很漂亮,
這個人天生長相有優勢,演什麽都能控住,屏幕上的青年全然沒有他初見時的幹淨溫順,五官經過刻意勾勒顯出鋒利,
活脫脫一個肆意放縱的富家少爺。
掀蓋頭的鏡頭一出,劉軒意外挑眉,“這個細節确實加的不錯。”
不過他也加了很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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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軒繼續往後看,看到許淨洲後退一步,決絕松開女演員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他像是沒反應過來,又倒回去看。
“劉軒,你怎麽不出去,跟老朋友這麽久沒見,你就不想跟我聊聊?”周鯨剛從片場出來,心情還不錯。
跟他打擂臺的演員是個新人,臺詞都記不清,勝負幾乎沒什麽懸念。
對方沒理他,周鯨不自覺蹙眉,湊過去,“看什麽呢?”
劉軒目光還定在屏幕上,問他:“這個許淨洲真是新人演員?”
“許淨洲?”周鯨一點不想聽到這個名字,表現得不大耐煩,“是,他才拍了兩部戲。之前一直跑龍套,怎麽了?”
“是嗎?”劉軒這才回頭看他,眼神質疑:“我覺得不太像。”
周鯨诶一聲,“不信你可以自己查嘛。”他話音一頓,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睜大眼,“不是吧,難道你覺得你比不過許淨洲?”
劉軒深吸口氣,往後一躺。
他沉默半晌,
“不好說。”劉軒也很煩,實話實說:“我之前聽你跟我描述,一個新人演員,拍了才兩部戲,就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但你看他揣摩角色的經驗和速度,還有領悟力和細節,這些哪是演兩部戲的新人演員能做出來的水平?”劉軒說:“天賦流也不過如此吧?還是說他被人魂穿了?這是不是太離譜了?”
周鯨聽他這麽評價那人,心裏不舒服,“他給你什麽好處,你這麽誇他。”
劉軒扭頭看他,“我什麽人你還不清楚?”
這人口下不留德,平時沒少損過他演技。
周鯨沉默半晌,平靜擡起視線,
“演技好有什麽,”他說:“娛樂圈又不是只看演技。”
“況且你是入圍過最佳男演員的人,不說別的,就這點,評委總要多給你點分吧?”周鯨安慰他:“你不用太擔心,他本來就站弱勢。”
半小時很快過去。
這半小時裏,節目組為了放大節目效果,決定在評委給出結果後,再由網上觀衆對評委結果的滿意程度進行投票。
這樣也能起到監督作用。
公布結果的時候,各個演員都要回到各自片場。
許淨洲從節目組摸來了酸奶。
本來沒有他的份,只節目組買給幾位評委的。但這人蹲在旁邊眼巴巴的瞅,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實在讓人心疼。
買酸奶的妹子又專程跑一趟,偷偷多給他買了兩杯。
“謝謝你,”許淨洲滿眼感激,解釋:“我本來打算節目結束後去買,還麻煩你專門跑這趟,我給你多轉點錢好不好?”
妹子臉有些紅,“不用啦,你給我簽個名?”
許淨洲答應的很爽快,但還是從節目組要來這妹子的微信,把酸奶的錢和跑路費一并轉過去,還專門找了張小卡片寫感謝詞。
李青抱着胳膊旁觀,笑了足足半小時。
節目組遞來結果的時候,許淨洲正在薅鹦鹉。某只白毛鹦鹉剛才趁他不注意一腦袋鑽進酸奶瓶裏,現在渾身黏糊糊。
他嫌棄的皺臉,把結果遞給李青,“青哥幫我看眼。”
李青:?
李青失笑:“這麽重要的事,別人家老師都是自己看,小洲你怎麽這麽随便。”
“我在忙,”許淨洲索性把這鳥按在水裏,“況且結果已經出來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憋笑憋的難受,
李青也不想繼續丢人,索性厚着臉皮拆開信封。他其實比本人還要緊張,拿出結果時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雖然清楚對手很強,輸了也正常。
結果單上用黑色水筆寫着三個字:
許淨洲。
李青眉開眼笑,把卡片怼到鏡頭前面,啧聲感慨:“不愧是你。”
許淨洲洗幹淨了某只鹦鹉,才放心揣進兜裏。
他倒是沒什麽反應,像是早料到這個結果,只擡眸看了眼。青年對着鏡頭笑笑,規矩發表官方言論:“其實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劉軒前輩,”
咚!
從隔壁猝不及防冒出一聲摔門的巨響。
他們這個片場忘記關門,許淨洲坐在這裏,可以看到那個穿休閑便服的男人猛地摔門,從走廊裏快步穿過,後面跟着一群跟拍攝像。
這邊也連忙轉過鏡頭。
李青趁機湊過來,壓低聲音:“是劉軒。”
許淨洲哦一聲。
“青哥,”這人突然開口。
李青以為他是擔心劉軒報複,想安慰幾句。
“剛才酸奶沒喝夠,就被鹦鹉鑽進去了,”身邊人嘆氣,“待會回去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去趟超市,我突然好想喝酸奶。”
李青:“……”
他沉默半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無奈笑了聲,“行。”
·
按理說過了首關,這人應該高興才是。
李青帶人去買酸奶,拎着大包小包從超市出來,又繞路回家。走過大半路,這人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偏頭去問:“小洲,你是有心事嗎?”
“嗯?”許淨洲抱着酸奶回神,盯向他,“青哥,我是不是真的很過分。”
李青:“啊?”
“我住院的時候魏總來看我,住院的消息也是魏總幫忙壓下,出來以後沒地方住,也是魏總收留我。魏總不讓我演戲,也是為我好。”這人薅着鹦鹉頭頂上的幾根毛,不管它發狠啄自己手指,
“青哥,我昨天跟米啦吵架,把魏總的家給砸了。”他聲音越來越小:“後來我的認錯态度也不夠誠懇,還氣上加氣,把綜藝的事告訴魏總。”
這人自言自語好一陣。
李青算是聽出來了,失笑,“我不是告訴你了?魏總沒生你的氣。”
“他有沒有生氣不重要,是我做得不對。”許淨洲說:“我覺得我做錯了。”
李青擡眼看他,“那你想怎樣?”
許淨洲沉默半晌,“青哥,你繞趟遠路,帶我去趟魏家好不好?”
魏準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
工作上的原因,在加上心底冒出苗頭的猜測,他有意在公司留到九點。
平常這個時候,許淨洲早該睡了。
他進屋,沒看到人,眉頭不自覺擰起,這就要掏出手機給李青打電話。
號碼都撥了出去,沒等接通又按下挂斷。
魏準簡單洗漱,回房睡覺。
牆上的鐘表轉過一圈,
魏準重新睜開眼,盯着秒針跳過數字,變成十二點。
他翻身起床,穿衣服。
這個時候還不回來,也只有那人平時通宵拍戲的時候。但許淨洲最近又沒接劇,就接了個綜藝節目,也不至于在外過夜。
魏準剛準備拿出手機找李青問個清楚。
從屋外傳來嘎吱一聲門響。
青年刻意壓低的聲音又輕又弱:“爺爺你放心,魏總他今晚不回來。他昨天被我氣跑了,氣得特別厲害。”
魏準站在黑暗裏,無聲笑。
“他還敢生你的氣?”老爺子聲調拔高。
“他特別兇,誰的氣不敢生。他就怕爺爺你,”這人跟只小狐貍似的算計,“明天我把魏總叫回來,爺爺你就給我幫腔,我道個歉,讓他不要再生氣了。”
“他氣就讓他氣着呗。”魏老爺子納悶。
“不行,”許淨洲跟他講道理:“我還住在魏總的房子裏,魏總也幫我不少,我不回報人家就已經很過分了,怎麽還氣他?”
魏老爺子:“……”
魏老爺子哦一聲,“好像挺對。”
許淨洲看眼卧房,覺得老人家住樓上不方便,就把樓下的房間收拾出來。
屋裏東西齊全,倒也不用新添置什麽。
許淨洲照顧好他後,順手幫他關上燈,“爺爺好好休息。”
魏老爺子睡得比誰都快。
許淨洲輕手輕腳關上門,往回走。
他這邊剛轉身,還沒來得及往樓上走,突然被人拽住胳膊往後拉。
許淨洲在黑暗裏踉跄兩步,吓得以為家裏進了賊,剛要反手抄起東西反擊,整個人就被拎着轉過身,跟對方撞上視線。
黑暗中男人垂眸看他,不甚明亮都月光印入眼底。
許淨洲愣住神,“魏總?”
“別的學不會,就學會找長輩過來壓人了,是不是?”魏準伸手摸他額頭,問:“昨晚沒關窗戶,有沒有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