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畫冊

魏準也沒找到那只鹦鹉。

反倒是窗外樹上一直立着只烏鴉,反複聒噪的鬧。

他從儲物間找來棍子,打開窗戶,硬是就這麽把樹上的烏鴉給戳跑了。那黑漆漆的鳥臨飛前還在罵他,不知道在罵什麽。

魏準想起某人清早就跟他嘀咕,說自己右眼皮跳。

“你拿根棍子幹什麽?”魏老爺子喝完藥,從屋裏一搖一晃出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稍後把醫生叫來,看是不是我老毛病又犯了。”

“讓你慣着許淨洲。”魏準走過去扶他。

魏老爺子瞪他一眼,抽手,“小洲那麽好的孩子,我不慣着他誰慣着?你慣着?”他冷哼兩聲,“別以為我昨天晚上沒聽到。”

魏準習慣了老爺子這臭脾氣,沒回話。

“小洲的父母什麽情況?自家孩子都淪落到這地步,也不過來看看?”魏老爺子搖頭,“演戲那麽難,也沒人護着他。”

魏準把熱茶遞給他,“我這不護着呢?”

“哦,你給人家提供一個住的地方,就是護着了?”魏老爺子翻白眼,“況且小洲還有病,你就讓他繼續去拍戲?”

魏準說:“是他非要去。”

老爺子捂心口,眼看又要背過氣去。

“別裝了,”魏準笑起來,“你倒真像許淨洲,他也喜歡這麽裝。你不如跟他一起去做演員,爺孫倆娛樂圈出道,我給你們找資源。”

魏老爺子坐直身:“呸!”

魏家不出幾個孝子,魏深也幾乎不回去看他這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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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被從外面領回來時,沒地方住,就在魏老爺子那裏住了段時間。當時魏深已經娶了楊貞,他這個不入流的私生子,自然備受欺壓。

說要護他的有周鯨一個,還有魏老爺子。

只是後來他才知道,周鯨是別有用心,魏老爺子也只是彌補遺憾。

“你心髒上的毛病是不是還沒好?昨晚來的時候沒帶藥,所以身體不舒服吧?”魏準打電話給保姆,“待會我把你送回去,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我不回去!”魏老爺子倔道:“我要守着小洲。”

“啧,”魏準沒理他,照舊撥電話,順帶扶人往屋裏走,“你還真把許淨洲當你親孫子,他哪裏入了您的眼?您這麽喜歡他。”

保姆接通電話,答應立馬就把藥拿來,順便把人接回去。

魏準這才得出空,準備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他剛打開電腦,樓下門鈴便催命似的響。魏老爺子一個勁的扯嗓子喊他開門。

魏準不耐煩跑回樓下,開門。

門外男人手臂間夾着個白色文件夾,笑起來時眉眼間透着股油滑勁,“魏準,不去公司上班,在家裏待着陪情人啊?”

他問:“你讓我幫的忙,還記得嗎?”

魏準看他一眼,側身。

“家裏有人,你說話小聲點。”他口吻冷淡:“盡快把事說清楚,說完你就可以走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魏清鳴啧聲,“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哥。”

“照片?”魏準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是吧?你還跟我認真了?”這人的聲調突然拔高,像是多驚訝,“魏準,你該不會真以為世界上能有滿足你那個離譜條件的人吧?”

魏準噙一口茶,不置可否。

“昨天你跟我說這個條件的時候,我也就沒好意思怼你,你這不是擺明了要為難我和魏家?”他悠悠道:“沒有魏家,你魏準能有現在的生意麽?”

“我現在的生意是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出來的,”魏準冷然瞥他,“沒有花魏家一分錢,也沒有動用魏家的權利。”

“反正照片我是沒找到,也找不到。”這人不耐煩皺眉,擺出一副十足的賴皮樣,“不過我今天來,是有另外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魏清鳴笑了笑,“我覺得你在看完這個消息後,或許會需要我的幫助?”

魏準盯向他,看見這個人把手裏文件夾的東西甩到桌上。

亂七八糟的,有照片、也有文件。

“事先聲明,這事不是我做的,你就算要發飙,也不要沖我。”魏清鳴雙手投降,“我只是坐收漁翁之利的那個漁翁,來撿便宜的。”

魏準不大懂他的意思,拿起桌上那些照片,一張張看過去,

呼吸逐漸紊亂,雙眼通紅。

“娛樂圈是個什麽地方?你白月光周鯨在裏面混了那麽久,你應該清楚吧?”魏清鳴啧聲:“這個地方,只要你身上有墨汁大小的黑點,哪怕真相存疑,哪怕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洗,也是洗不掉的。”

“包養,”他嘆氣,“這算是跳進墨缸了。”

一口氣還沒嘆到底,

面前人猛地拽住他衣領,把他整個人從沙發上拎起來!一拳狠狠正砸向他臉側,直接把他人從沙發砸到地上。

“操,”魏清鳴抹掉嘴角的血,瞪大眼,“魏準你他媽瘋了?”

“到底是誰瘋了?”

魏準走過去,面上冷靜卻深藏癫狂,他別起袖口,面無表情把已經躺在地上的人拎起來,勒緊他脖頸。

“你說這事跟你沒關系,你以為我蠢?”他冷笑,“就算跟你沒關系,在這時候趁火打劫,也欠我一頓揍。”

魏清鳴覺得不可理喻:“我沒說嗎?我來幫你的!”

魏準啐一口,“幫個屁。”

大抵是被他激怒了。

魏清鳴眯起眼看他,話裏明顯帶上刺,“你說你裝什麽呢?啊?”他忍着笑:“當初包養許淨洲,是你不情願?還是他不情願?”

魏準臉色白上一分。

“兩廂情願的事,就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魏清鳴譏諷看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幹淨東西,還嫌別人挑明。”

他提高音量:“有本事別他媽做這種龌龊事啊!”

結果是又吃了結結實實一記拳。

魏準對他本來就沒什麽好感,每一拳都下的格外狠。

這人也學會反擊,從魏準手裏掙脫出來,踉跄退兩步。他身型比不過魏準,瘦的像個猴,打不過,就只能言辭尖銳,

“我本來是好心,只要你答應以後你名下公司都聽魏家的,擺平這件事,洗白許淨洲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他搖頭,“結果你這麽不長眼色。”

魏準被氣笑,“用你幫?”

“行,”魏清鳴幹淨利索拎起外套,抿掉嘴角的血,“這可是你說的!”

這人最後幾近落荒而逃。

魏準站在原地緩了很久,太陽穴依舊跳得厲害。

他想了幾分鐘,

第一反應是給李青打電話,沒打通,又拎起車鑰匙準備往節目組走。

走前突然想起稍後保姆還要來,老爺子離不開人。

魏準只能攥緊拳留在原地,顫着手打開網頁。

網上罵聲一浪高過一浪,

雖然公司名氣夠大,但他其實很少出現在公衆面前,這些人對他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魏家那個不入流的私生子”上。

罵他的多,罵許淨洲的更多。

【好家夥,髒了我的眼。】

【……最近許淨洲的事是不是太多了?之前一直跟周鯨掰扯不清,現在又和魏家私生子扯上了。還是被包養的那個,我可真沒看出來。】

【怪不得周鯨一直卯着勁要搞他,怪不得一個新人輕輕松松拿男二。合着是帶資進組啊呵呵,那昨天的節目是不是也有貓膩啊?】

【不站隊,之前被打臉太多次,坐等正主給出解釋。】

魏準直接摔了手機。

他這邊剛摔,從裏屋突然傳來咣當一聲巨響!

像是什麽巨物倒下來,伴随老人一聲痛呼。魏準立即往裏沖去,一把推開門,正看見魏老爺子被挂衣杆壓在地上。

老爺子臉色慘白,像是每口呼吸都格外艱難。

魏準連忙從櫃子裏翻出所剩不多的藥,給他吞下。

“兔崽子,”他呼吸不暢,還要扯着嗓子質問,眼裏血絲密布:“許淨洲是你包養的?你跟我把話說清楚,他到底是誰?”

魏準撥了醫院急救電話,沒回答。

魏老爺子吼他:“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他是小洲,”這幾個字幾近是從喉嚨眼裏擠出來的,晦澀嘶啞,魏準勉強克制聲線不抖,擡眼看向老人,“許淨洲是什麽人,您最清楚了。”

·

保姆很快趕來。

把藥喂老爺子吃過後,魏準還是把人送上了救護車。老爺子情緒激動,保不齊什麽時候又會犯老毛病,還是呆在醫院比較安全。

他沒跟着上救護車,開車準備去節目組。

路上又試着給李青撥了次電話。這次總算撥通,只是電話那邊格外聒亂。

“魏總,”李青扯着嗓子跟他講電話:“您有事嗎?這地方動靜太大,我連鈴聲都聽不清,剛才沒接到您電話!”

魏準壓住脾氣,“許淨洲呢?”

“小洲?”李青一愣,“他在節目組啊,出什麽事了?”

“你去網上看看,”魏準加快車速,“包養的事被曝出來了。別的你不用管,現在把許淨洲人看住,他精神有點問題,不能受刺激。”

李青:????

李青:“卧槽什麽玩意??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這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覺得你嘴巴很嚴?”魏準問:“況且你怎麽答應我的?你說許淨洲錄節目,你寸步不離。”

李青自知理虧,“我突然就急事,”

他也沒什麽好解釋的,話說到一半就咽回去,“我現在就去找小洲,那魏總網上的事您準備怎麽辦?這次不一樣啊,這次,”

是事實。

魏準沉默半晌,“不就是關系?”

倏忽間,他心底生出些許讓他自己都不齒的情緒,仿佛在這場危機裏,他也會成為受益者。趁此機會把人套牢在身邊,無論那人心裏想的是誰,

“只要我承認許淨洲是我男朋友,未婚夫,我馬上就會向許淨洲求婚。”他語氣越來越沉,像是要沉進心裏,

“這樣,就不會有人關注包養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下來,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魏準挂斷電話。

從這裏到節目組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他只能讓自己先冷靜下來,思考稍後應該怎麽斟酌字句,讓這份澄清毫無破綻。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消息箱裏多出一條未讀。

魏準點亮屏幕,發現是保姆發來的消息:

【保姆:魏總,上次許先生來找老爺子,送來一個畫冊,老爺子寫好以後一直沒機會送回去,正好您來了,我把畫冊交給您?】

【保姆:您看現在方便嗎?我去趟醫院。】

·

許淨洲最後是被導演救出去的。

那群人沒問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依舊蹲在門口等。導演把人接進來的時候心疼壞了,連忙叫人遞水過來。

雖然認識沒幾天,但他自認為眼光不會錯,

“小洲啊,”導演勸他:“你不舒服的話就先休息,我已經延後節目時間了。反正運營那邊也一簍子破事,她們都快顧不過來。”

許淨洲接過水,“謝謝導演。”

他話音一頓,又笑起來,“我沒事,我只是沒有想到記者會撲這麽突然,他們剛才太兇了,有點吓到我。”

“唉,”導演安慰他:“圈裏最近不就你在風口浪尖嗎?你就跟餓狼眼裏的肥羊肉,各家都盯着你眼饞。”

許淨洲被他這個比喻逗笑了。

“導演,”他放下水,“我沒什麽事,可以開始錄節目了。”

導演睜大眼,“你不需要再調整一下心态?”

“這種輿論我先前就經歷過幾次,只要裝作看不見聽不見就行,還是拍戲比較重要,”許淨洲好奇問:“導演,今天的環節是什麽啊?”

“其他幾位老師都在裏面,今天是個人賽,分開演戲分開評分”導演比了個手勢,“既然小洲準備好,那我們開始?今天要去室外拍攝。”

依舊還是抓阄。

許淨洲抓出張紙條,上面寫着醫院。

“這一次的形式是老師們先進行表演,然後觀衆猜測是什麽樣的劇情和角色,觀衆感觸越深,老師獲得的評分越高。”這次跟他的依舊是位女主持人,笑着打趣:“小洲抽到的這家醫院離節目組特別近,開車十幾分鐘就到啦。”

許淨洲笑了笑,“那我運氣很不錯啊。”

因為考慮到外面那些記者,節目組最後從後門離開。

許淨洲路上偶爾也會看眼彈幕,只是情緒上并沒有太大波動,仿佛是在看別人的事,跟自己沒有分毫關系似的。

準備離開時,場內匆忙跑來一個人。

李青認準一輛車,瘋狂擺手,“小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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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等等,”許淨洲叫停司機,驚喜往外看,“青哥?你不是說今天來不了?”

“我擔心你,”李青上車後,看到車後的攝像頭,硬是把嘴邊話咽回去,“這期是要去哪拍攝?”

許淨洲說:“醫院。”

李青表情一僵。

“小洲上次去醫院是什麽時候?”女主持人随口搭讪。

“上次是。”許淨洲思索幾秒,眼底空蕩一瞬。

他很快笑起來,閃躲視線,“我也記不清了,很久之前的事。”

“啊,”女主持人語噎一瞬,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她低頭去看彈幕,想要找一條跟節目有關的,好引話題。

結果彈幕上全是刷這位和魏總包養的事。

女主持人瞪着眼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條,“小洲,我看到有個網友的留言。”

許淨洲:“嗯?”

“他說自己的親人前段時間剛去世,很難過,很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你,問你能不能表演這段,”女主持人說:“是他爺爺。”

許淨洲眨眼,“可以的。”

後來女主持人又講了什麽,他沒太聽清。

當年附中正逢畢業季,

學校組織了畢業典禮,組織全校參加活動。他達成哥哥的要求,在上次考試裏拿了第一,也如願參加了舞臺劇表演。

這還是他頭次上臺表演。

“爺爺怎麽還沒來。”陽光太烈,他就躲在樹蔭底下,巴巴探着頭往街邊看,“我今早的時候右眼皮就一直跳,總覺得不太好。”

“小洲,你也迷信啊。”對方在他身側輕聲笑。

“不是,”他小聲反駁:“有的時候很準,我上次右眼皮跳,結果就,”

“許淨洲!”

擁擠不堪的校門口沖進來一個男人,身上還兜着圍裙。男人急着要進來,被校門口的保安大叔攔住,只能扯着嗓子喊。

他聽到動靜,立馬從樓梯上跳下去,飛跑過去。

“怎麽了李叔?”他跑得太急,心髒都要跳到喉嚨眼。

“你快回去看看,”李叔眼睛紅的,雙手慌張無措的擦緊衣服,面粉蹭了一身,“我正包餃子,結果出去買醋的功夫,回來就看見你爺爺倒在地上。”

他帶着哭腔,“我把人送醫院,結果就,醫生說,”

話沒說完,

少年一聲不吭沖出校門口,撞到好幾個人,攔車時還被絆倒,重重摔一跤。

“小洲?你在想什麽?”李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到地方了。”

許淨洲猛地回神,“嗯?”

李青回頭看一眼,發現攝像和主持人都先一步下車,便趕緊趁這個時間跟他解釋:“我是看到網上的輿論才趕過來,魏總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了。”

“那些輿論啊,”許淨洲眨眼看他,“魏總打的什麽招呼?”

“他說會公開向你求婚,這樣輿論就會不攻自破,包養能包養到結婚的地步嗎?”李青拍他肩膀,試圖讓他安定下來,“放心,只要魏總作出這一步,你就一點事都不會有,安心拍戲。”

本以為這些話是定心丸。

但李青總覺得不對,

面前人的眸底神情迅速變換,身上氣質也在默不作聲中磨出鋒利棱角,先前的溫和和柔軟蕩然無存,只剩冰冷抗拒。

許淨洲說:“不用了,”

他面無表情下車,沒作任何別的解釋。

·

為了不影響醫院正常工作,跟拍只留下一個攝像,主持人也沒有跟進,

再加上他們走的是另一條通道,人很少,許淨洲一路還算順利,一邊走一邊思考該怎麽入手,體現剛才彈幕裏所說的故事。

“得先找個老人家配合我,”這人還在開玩笑:“現場認一個長輩吧,爺爺或者奶奶都可以,我問一下人家的意見,”

他往前走,視線掃過前臺。

拐角處恰巧推過來一位老人。

許淨洲想要走近去看,卻在幾步遠的地方頓住腳步,整個人僵住。

魏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旁邊簇擁着好幾位醫護人員。

時空仿佛在腦海交錯,

他站在原地,愣愣聽着耳邊轱辘車輪聲碾過,腦海裏卻跳出爺爺挂着吊瓶躺在病房裏的畫面。醫生正在交代病情,勸告他們放棄希望。

他們。

許淨洲仿佛抓到什麽關鍵點。

“來了來了,許老師進狀态了!”主持人不在,攝像只能勉為其難擔任起這個責任,偶爾會來兩句解說:“他進狀态真的特別,”

“快”那個字還沒蹦出來。

許淨洲突然扭頭往旁邊跑去,發了瘋似的按電梯!

仿佛只要按下就得開門一樣,他等了區區幾秒就沒再有耐心,直接轉身往樓梯間跑去!一步跨三階,飛似的往樓上沖去。

攝像只能把嘴閉上,豁出老命跟拍。

“你好!”許淨洲跑到住院區,脖頸連着臉側都蔓上血紅,他似是憋淚憋得辛苦,喉嚨眼都灌滿酸澀似的,“剛才有沒有送來一位老人?大概七十歲左右,他,我是他孫子,他現在在哪間病房?”

“啊,”護士被他盯得心疼,大腦飛速運轉,“好像是有一位,但沒送病房,送手術室了,”她耐心道:“您先在手術室外等候?”

面前人忙不疊點頭:“好!謝謝!”

他又扭頭跑向手術室。

跑到半道上時,速度突然慢下來,像是後知後覺又記起什麽,

“哥哥呢,”青年茫然擡頭,視線掠過四周,“爺爺生病了,哥哥怎麽可能不在。他之前一直都在。爺爺住院,他一定會在。”

攝像還在對着直播吹彩虹屁,

這邊一扭頭,發現許淨洲又開始挨個找病房,這才覺出不對勁。

“許老師?許先生?小洲?”他跟在後面跑,喘不上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咱們節目組拍戲盡量不打擾別人。”

許淨洲瘋跑的步子總算停下。

他停在了電梯口。

那裏,男人身穿工作時慣穿的純黑精致西裝,沒有扣紐扣,望過來的桃花眼深邃不見底,眸裏是揣摩不透的漆黑。

他手裏拎本畫冊,邊角破綻,顯然已經被人翻過,甚至摔過。

魏準盯着他,眼底通紅,

他幾步過來,走近,把手裏畫冊摔到他

面前,冷笑。

“找誰呢?”他聲線顫得厲害,“許淨洲。”

面前人擡起視線,望向他的幹淨眸底總算透出幾分屬于他的情緒。最真實、最無可欺瞞,仿佛袒露尖刺的荊棘,徑直紮入他心口,

“在找我男朋友。”許淨洲盯向他,平靜道:“魏總跟他長得太像,所以我認錯了。”他唇角翹起,疏離又恰到好處的笑起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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