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浴室更換。
我剛剛将身上的衣服脫光,還沒來得及穿上襯衫,浴室的門卻在這時候猛地被人推開。
那一刻我身上的血都是凍結的。
我驚慌失措地回過身,手上飛快地穿着衣服。岡薩雷斯站在門口,維持着開門的姿勢。
“為什麽不敲門?”我低着頭彎腰穿褲子,因為太緊張差點被褲腿絆倒。
頭頂罩下一片陰影,我忐忑地擡起頭,發現是岡薩雷斯。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我以為你走了。”
“我穿好衣服就走。”
我飛快穿好褲子,連領帶和西裝也來不及穿就要越過他出門,只是還沒等我走出去,胳膊就被人猛力拉扯住,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整個人被迫趴在了牆上,後背随之覆上一具壓迫感十足的肉`體。
“你看起來很着急。”
“伯格在樓下等我。”我的嘴唇發着顫,眼前一陣陣發黑,甚至無法确定說出來的話語法是否正确。
“哦?”他的手伸進我的襯衫裏,将我穿戴好的衣服再次弄亂,“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這個……”
他的語調很慢,動作卻無比堅定。
不顧我的掙紮,他掀開那薄薄的衣料,将我一直不願被世人發現的東西清晰而絕對地暴露了出來。
“你從昨晚開始就在藏的是這些東西嗎?這是別的男人弄上去的?”他沿着那些鞭痕勾掠,動作很輕,我卻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不要……”我的額頭抵在瓷磚上,雙腿發軟,不停地出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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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他發現了!什麽都完了!
“原來,你喜歡疼痛。”他的聲音離我很近,帶着令我恐懼的惡意,“這又是你們有錢人的游戲嗎?我昨晚是不是不該救你?說不定你就喜歡被他們毆打,你會在疼痛中勃`起、射`精,像個變态——”
“夠了!!”我用力推開他,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無意中瞥見鏡中的自己,那毫無血色的臉孔蒼白的如同冬日裏的積雪,帶着深沉的絕望和無措。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岡薩雷斯的身邊,一刻也不願看見他冷漠的眼神!他讓我發瘋,讓我痛苦的無法呼吸!
他的話猶如尖刀,句句刺進我的心裏,把那裏刺成一個鮮血淋漓的大窟窿。
昨晚的一切荒誕的設想此時都仿佛在嘲笑我的癡心妄想。
最終我是怎麽倉皇逃離那間公寓的,事後已經回憶不起來了。我只知道我坐在伯格的車裏,衣衫淩亂,狼狽不堪。我的指甲狠狠抓撓着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我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岡薩雷斯眼前了。
那之後的一個月裏,我沒有再去試圖聯系岡薩雷斯,生活好像一如既往,又确實發生了某些無可挽回的變化。
我極力想要忘記他,為此我更換了園藝公司,将自己完全投入進工作裏,把自己的時間占得滿滿的。但嚴重的失眠還是侵襲着我,讓我整夜整夜無法入眠,有時候甚至會睜着眼睛到天明。
我十分清楚自己在重走十年前的老路,甚至比那時更加迷茫絕望。我現在最應該去做的是找我的治療師采取有效的治療,阻止病情惡化,可我一想到要将這件事告訴別人,要再去回憶一遍那日的情景,我就開始畏縮不前——那無疑是在我傷口上撒鹽。
有幾次夜深人靜,我會讓伯格載我到岡薩雷斯的公寓附近,然後再一個人下車慢慢地走過去。我會像個無可救藥的偷窺狂,時刻注意着他家的那扇窗戶,如果它亮起,我便會懷着複雜的心情既盼望又害怕對方的出現。
我可能比我自己想象得更在乎岡薩雷斯。在和他斷絕往來後的第三天,我有了這樣的認知。
我靠着安眠藥入睡,借着繁忙的工作暫且忘記那些令我不愉快的事,就這樣迎來了巴蒂斯特的巴黎女裝秀。
作為合作對象,我自然要去現場捧場。而在去巴黎的前一晚,我再次來到了岡薩雷斯的公寓樓下。不為見他一面,只為在他的郵箱裏留下一張大額的支票。
我祈禱他不要因為厭惡我而和錢過不去,畢竟他很缺錢,而我想幫他。
“何塞真的不來嗎?”巴蒂斯特直到上了飛機還在問我這件事。
想想一個月前我還為了這個人和岡薩雷斯生氣,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牽強地笑着:“他真的走不開。”
巴蒂斯特愛玩,對誰都感興趣,但決不會投入太多真情,他會記得岡薩雷斯,大概有很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對方的好相貌、好身材。
一想到那個人再也不屬于我,一想到他可能會和別人、下一個“我”親吻、愛`撫、結合,我就要發瘋了。可偏偏我實在沒有理由、沒立場去嫉妒,因為我們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單純。
巴蒂斯特的巴黎服裝秀十分的成功,他在顏色和造型上的天賦展露`無遺,他的秀連着“梅麗爾”這個糖果品牌相繼被刊登上了各大時尚雜志和網站。他們稱他為——天才。
看到他這麽成功,我也松了一口氣。
“其實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何塞。”
在與巴蒂斯特分別的時候,他突然對我說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話。
我疑惑地盯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他是‘豹貓’的高嶺之花,沒有人能得到他的青睐。如果你敢騷擾他,就要做好被他揍到半死的準備。我一直知道他是不能碰的人,沒想到你不僅碰了還成功了。真是可惜,我一下子失去了兩個目标。”他垮了垮臉,未了灑脫一笑,“不過能和阿爾瓦你合作我還是很愉快的,祝你們好運,下次見!”
高嶺之花?不能碰的人?岡薩雷斯?!
我站在機場出口,久久無法回神。我以為我并不是唯一一個,但巴蒂斯特卻告訴我我是那個幸運兒。
一切都亂了,我把什麽都搞錯了!
岡薩雷斯根本不是什麽男妓!我卻自以為是的用金錢買下了他!
那他為什麽要同意那樣無禮的要求?他當時完全可以一拳把我揍趴下就像他對待其他人那樣!
我心緒不寧,總覺得自己被安眠藥腐蝕的大腦已經無法運轉。
這是否也是命運的安排?
當我開始對一切都選擇逃避、消極應對的時候,命運女神為我點燃了一盞指引方向的燈。那光明雖然微弱,仍叫我內心希冀不已。
如果這是轉機,我沒道理不去抓緊。
懷着這樣的想法,我說服了自己再次前往“紅樹林”,去見我久違的治療師朋友。我相信現在能幫我的也只有他了。
因為來的比較早,上一位客人尚未離去,我只好在約翰的陪同下等在休息室。
約翰盡職地呆在我身邊為我倒茶供我差遣,我們不時閑聊兩句,他都一一回應,不過我還是能看出他的頻頻走神。
“你還好嗎?”我問他。
他猛地回過神,笑了笑帶着歉意為我添上新茶:“抱歉先生,我有點走神了。”
我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言語有些閃躲,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苦惱。我并不是個遲鈍的人,頃刻想到了一種可能。
“和你的老板有關?”
他像是受到了驚吓,愣愣地瞪大雙眼看着我,問我為什麽會這樣說。
我比他大那麽多,怎麽可能看不出他的這點小心思。治療師是個迷人精,擁有吸引人的所有特質,約翰愛上他并不讓我驚訝。不過就我所知,我的治療師從來不吃窩邊草,無論是病人還是同事,他都保持适當的距離。這點和我完全不同。
但愛情哪裏有理可說?它就是那樣的神奇,明知是錯,還是不由自主被對方吸引。
眼前突然閃過岡薩雷斯的身影,我眨了眨眼,迅速将那令我疼痛的虛影趕出腦海。
光是想起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都要讓我指尖發顫,喉頭就像堵了東西般難受。
約翰不安地問我:“你覺得他知道了嗎?”
他的反應讓我想起自己二十出頭的時候,青澀懵懂,敢愛敢恨。
“你想讓他知道他就會知道,你不想讓他知道,他就會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他茫然地看着我,似乎不太明白我話裏的深意。
我将一塊曲奇塞進口中:“對他,你有時候需要适當的逼迫。”
有時候我覺得每個人都是病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病,連身為治療師的葉也不能免俗。他的病症大概就在于——顧慮太多,心防太重。
約翰聽完我的話若有所思,沒再和我說話。沒過多久治療室裏的客人離開,我終于得以進入。
“我需要幫助。” 一見到葉,我先做了一個深呼吸,随後便道明了來意。
我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包括令我感到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