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厭食症|270800【上】
“阿武,你是不是變瘦了?”
快速掃完報告,沢田綱吉一擡頭,看到山本武的模樣不由愣住。
彭格列首領一般坐鎮總部,守護者們卻天南地北到處跑,仔細一想,沢田綱吉發現他已經三個月沒見過山本武了。
抓了抓腦袋,年輕的雨守露出爽朗的笑容。
“啊哈哈哈,大概是太累了,我想早點見到阿綱,所以直接過來了。”
“我就在這又不會跑,報告阿武你讓其他人送也行。”
松了口氣,沢田綱吉失笑,他忽然想起上學時期,雖說山本武腦子很好卻不愛讀書的,卻總跟他這個廢柴一起補習,用的也是“和阿綱在一起很有趣”的理由。想罷,年輕的首領從桌後站起來,拍了拍山本武的肩,安撫笑道,“好了好了,阿武你快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問你的副手的。”
任務順利完成,只要了解一些細節就好。
“好吧。”
也不強求,山本武揮了揮手,轉身出門。
起身泡了杯咖啡,沢田綱吉坐回辦公桌後,黑色鋼筆在指尖旋轉,他想了想,決定今天讓廚房多做點山本武喜歡的菜色。
只要留守總部,高層們就都一起進餐,這是從初代起制定的規矩。
想了許久靜不下心,沢田綱吉莫名焦躁,他知道這又是所謂的超直感作祟,卻怎麽也想不到會出問題的地方。
“又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喃喃念着,手下還壓着山本武剛交上的報告,他想了想,決定從山本武開始排查。
喚來雨守副手,仔細詢問了山本武出任務的經過,将每一個環節都順了一遍,沢田綱吉撥通了各位守護者和門外顧問同盟家族的私人電話,一一進行确認。
毫無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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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沢田綱吉焦躁異常,一無所獲下只能将疑問壓在心底。
因沢田綱吉特意吩咐了,這天的午餐非常豐富,山本武并不挑食,但對習慣了日式餐點的人來說西式餐點始終無法習慣,沢田綱吉自己無所謂,卻特意請了日本廚師專門為山本武幾人做食物,食材也都空運,力求原汁原味。
“阿綱你還是老樣子。”
看了一桌子菜,山本武哭笑不得,“就我們兩個人怎麽吃的完啊,浪費是不對的哦,阿綱。”
“怕浪費,阿武你就多吃點。”
抿了一口佐餐酒,沢田綱吉沒什麽所謂,當了多年首領他或多或少被影響了價值觀,不過別看餐桌上杯盤堆疊,其實食物分量不算多,兩個大男人吃分量剛好。
山本無可奈何地看了看精美的食物,“看起來完全沒食欲。”
“不至于那麽難吃吧?我覺得還好。”擺在沢田綱吉面前的是一份牛排,他保有了守護者們原本的口味,自己卻早已被各種餐宴改變了。拿着叉子戳了一塊壽司來吃,沢田綱吉皺着眉毛一副遷就的樣子,“喏,我都陪你吃了……雖然這手藝比不上山本大叔。”
“哈哈,我也很想念老爸啦。”
笑了笑,山本學着沢田綱吉的樣子用叉子戳壽司吃,“小鬼在看到了會生氣的哦——你的餐桌禮儀。”小鬼對阿綱的要求可是“每時每刻都保持貴族般的優雅禮節”,用西餐餐具吃壽司顯然在範圍外了。
“他又看不到。”
沢田綱吉耍賴,“這裏只有我們,阿武你絕對不會告訴Reborn吧?”
“我覺得告訴小鬼比較有趣啊。”山本武笑了,不顧沢田綱吉哀怨的目光,“而且根本不用我告密,小鬼已經知道啦。”
“……?!”
動作僵住,沢田綱吉一寸寸回過腦袋,他親愛的斯巴達家庭教師正站在門口,對他露出和善的笑容。“Reborn你怎麽回來了?!”說好的去度假半個月不歸呢?耍他?!
“誰有時間耍你。”
丢了個白眼,Reborn走到餐桌旁坐下,示意傭人給他準備一副餐具,“幾天不見,蠢綱你變更蠢了。”
“啊,幾天不見Reborn你變更毒舌了。”沢田綱吉沒奈何,其實早在幾年前Reborn就不再用暴力教學,然而深有陰影的他面對Reborn時還是忍不住縮脖子,“是什麽事?”
山本武感到對面青年的目光輕輕掃過他,不由扯出毫無陰霾的笑容。
“沒什麽。”收回視線,Reborn道,“玩了兩天沒意思,過來看看你有沒有再犯蠢。”他是門外顧問首領,有些事,不該比首領更快得到消息,既然綱吉已經真正成為彭格列首領,他就需要避嫌。
“……”
沢田綱吉沉下眼,他聽出了Reborn的隐瞞,“你是我的老師,Reborn,我不希望我們的關系有所改變。”如果連Reborn都變了,他這個首領當得還有什麽意思。
笑了笑,Reborn将視線轉向山本武,“這就要問山本了。”
“阿武?”沢田綱吉将疑惑的視線轉向山本武,心中忽然明悟:之前不好的預感果然來自于山本。驟然站起身,沢田綱吉抓住山本武的手臂,“你怎麽了?”
手掌下的手臂骨節清晰,即使隔着衣料,沢田綱吉也能感受觸摸到凸起的骨骼。他不由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被觸怒的兇獸,“——你怎麽了?!”
所以,他才不想說啊。
一旁的Reborn默默地想,比起被首領猜忌,因同伴受傷而陷入憤怒的沢田綱吉反而更加可怕,也更讓人……恐懼。
笑容收斂,山本武張了張嘴,“我……”
話音未落,沢田綱吉一把扯開了他的襯衫,白色紐扣叮叮當當落了一地,褐發男人望着他藏在衣服下消瘦地幾可見骨的身體,眼底的怒氣反而平息下來,如同醞釀暴風雨的深海,“阿武,你有多久沒好好吃飯了?”尚未了解前因後果,男人已經直覺猜到導致它的緣由。
“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擡了擡眼,Reborn接口,他知道這種時候從山本武口中聽到這個答案,沢田綱吉只會更憤怒。“我并不比你早知道多少,綱。”黑發殺手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殺手傳遞消息的渠道——有一個白癡,在炫耀針對彭格列雨守的一鈔成功的刺殺’。”直接下手的當然被山本解決了,他只是清理了剩下的“邊角料”。
“刺殺?”
山本武苦笑,只能聽着Reborn揭他老底。
“沒錯,至于那個白癡我已經做掉了。”目光輕輕一瞥,Reborn道,“你不自己解釋嗎?”
“不,你解釋更好吧,畢竟……太丢臉了。”山本武無可奈何,語氣裏多少有些小心翼翼,“吶,讓我穿好衣服好嗎,阿綱。”
所有人都知道在事關夥伴的安全問題上,沢田綱吉的神經脆弱地不堪一擊,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對此這個男人甚至能比Varia的首領XANXUS更暴虐兇殘。
“好。”
深吸一口氣,沢田綱吉松開了山本武的手腕,親自幫他攏好衣服,“抱歉,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其實,也不算是‘暗殺’吧……”
這時就不得不提山本武給裏世界人們留下的印象。
爽朗,熱情,毫無陰霾,以及揮劍時的凜然殺氣,截然相反的兩種印象融合在一個人身上,Reborn曾稱山本武是天生的殺手,在執行任務時他确實是個再合格不過的殺手,然而平常的山本武,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罷了。
并非完全溶于黑暗的靈魂,意味着有機可乘。
那是一場不算浪漫的邂逅。
進行任務時,山本武意外救了一個女孩——他确信那絕對是一場意外。
針對表世界的人,山本仍保有普通人的溫和耐心,他幫助這個據說沒有歸處的女孩安頓下來,然後就像任何一個俗套的故事那樣,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對彼此産生了好感,近乎于“喜歡”。
——如果,山本沒發現食物裏分量逐步增多的毒品的話。
一旦确信對方是敵人,屬于殺手的冰冷無情就占據了大腦,山本武毫不猶豫地斬斷了他們的關聯,就此“幻術”失效。
女孩并不只是普通人,她還是一個優秀的催眠師和幻術師,或許她的幻術不如六道骸之流,但催眠術與幻術相結合帶來的威力超乎想象地大。她借此讓山本對她産生足夠的信任好感,忽視他們相遇相處中的不協調,獲得下藥的機會。
所幸發現及時,山本武以超人的意志力,用近兩個月擺脫了毒瘾。
“嘛,裏面摻雜了東西嘛,那陣子我特別喜歡她做的食物。”抓了抓腦袋,山本笑笑,“放心好了,阿綱,毒瘾我已經戒掉了,只是變瘦而已嘛,很快就會養回來的。”
“你的話沒有可信度。”沢田綱吉不悅,“Reborn,阿武還有什麽沒說的。”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蠢綱。”Reborn沒好氣,他的視線落到山本武身上,“是你自己說,還是我說?”這時候還不坦白,存心想把蠢綱氣炸嗎?
“阿武?”
山本武低下頭。
“就是、只是有點不想吃東西而已。”青年苦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吃不下去。”
這後遺症比沢田綱吉想象的輕微得多,他不禁舒了口氣,渾身的壓迫感舒緩許多,“不想吃東西嗎?以後我會好好注意你的三餐的,阿武。在恢複正常之前,你就留在總部陪我批文件吧。”
“唉,別這樣啊阿綱!”
一點也不喜歡宅着的雨守一下子哀叫起來,“我可不擅長那東西,阿綱你——”
“抗議駁回。”
迅速把桌上山本武愛吃的食物堆到他面前,沢田綱吉認真道,“你是自己吃,還是要我塞呢?不吃完別想回去,阿武。”
“……”
端起杯子抿了口紅酒,Reborn眯起眼,他知道沢田綱吉不會善罷甘休,有膽子向他身邊人出手的家夥,早就一個兩個都被塞到三途川單程游了,他接到消息快速趕回來,正是為防止沢田綱吉再度失控。
裏世界如今誰不知道年輕的教父關懷夥伴勝于自己?
對夥伴的超乎尋常的在乎,或許正是沢田綱吉始終保有的“天真”。
“行了,既然蠢綱你不發瘋,我就繼續我的假期去了,有事也別找我。”
“發瘋?我什麽時候發過瘋啊。”随口吐槽,沢田綱吉順手把天婦羅塞到山本武碗裏,“Reborn你的假期還不夠長嗎,我都沒什麽假期的說。”
Reborn冷笑,完全不準備聽笨蛋弟子的抱怨。
抱怨有什麽用呢,他才不會給他準假,“再讓我聽到你做了什麽蠢事,就給我滾去三途川吧,蠢綱。”
“噫,好兇。”
“你不就喜歡我兇你嗎?”
“……你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啊,Reborn,我又不是受虐狂。”
聽着兩人的對話,山本武垂下眼,沒接口,默默把沢田綱吉邊說話邊塞進碗裏的食物吃掉,他感到無奈,因為沢田綱吉塞食物的速度明顯超過他進食的速度。
說說笑笑間,餐桌上恢複了和睦,這場隐瞞仿佛就此結束。Reborn也仿佛安心了似得繼續他的休假,可在三天後,沢田綱吉就知道山本武的後遺症絕不僅僅是“不想吃”東西。
男人迅速消瘦下去。
明明每天都有盯着他進食,每天的作息安排,食物搭配都健康合理,山本武仍在三天中瘦的脫了形。
沢田綱吉心急如焚,哪怕把醫療處所有成員都拉來給山本武診治,一幫醫術高手仍說不出所以然。直到有一次沢田綱吉去而複返,看到山本武将剛吃進肚子裏的食物全部吐到馬桶裏。
刷啦啦的沖水聲中,年輕的劍帝感到有人在,長時間不正常進食削弱了他的感官,他不知道門外的是誰,只習慣性威脅,聲音虛弱而不掩殺意。
“別告訴阿綱。”
……這就是衆人束手無策的原因。
沢田綱吉禁不住冷笑起來,“阿武。”
“——阿、阿綱?”
微笑着,像是沒看到對方消瘦面龐上的慌亂,沢田綱吉一把抱起山本武,懷中的軀體超乎想象得輕,心中嘆了口氣,他将人抱回病床,“這就是你隐瞞我的事?”
“我……”
“你已經厭倦我了嗎?”褐發青年低着頭,額發掩住眼底的暗影,“不希望再當我的雨守,不願意再當我的夥伴,寧願死也要離開——”
“不!當然不是!!”
飛快打斷沢田綱吉的話,山本武急忙回答,“我從不後悔留在阿綱你身邊,不如說我很高興,我只是、我只是……,”他反反複複地重複這兩個字,終于道,“我只是,吃不下。”
“也就是厭食症。”
“啊?”
擡起頭,年輕的首領臉上沒有山本想象中的的失落,“厭食症……阿武一直瞞着我的就是它嗎?”
“……啊。”
愣了好一會,山本武才反應過來他又被忽悠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只是吃不下去,我有努力解決它的,這不是大問題……別擔心。”
“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擔心。”
深吸一口氣,沢田綱吉笑了笑,“你知道聽說你自己去戒毒時我是什麽感受嗎?我恨不得死掉算了。”會用這種東西對付他的阿武,除了那幾個家族還能有誰?自他繼位以來就禁止了彭格列的毒品交易,被削減利益的人傷不了他,就只好在他身邊人身上下功夫。
——一個個當真以為他好脾氣?!
腦中謀劃着給罪魁禍首挖坑埋土,沢田綱吉嘴上卻剖白道,“那一刻我在害怕,我害怕失去你,阿武,無論發生什麽都跟我說好嗎?你是我的守護者,而我也是你的後盾——難道現在的我仍無法讓你依靠嗎?”
山本武由擡眼細細打量這位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少年時沢田綱吉稚嫩秀麗的外表,暖色調的發色瞳色加之習慣性的溫馴,仿佛随時散發着一種好欺負的意味。山本武記得,即便頂着“廢柴”的名頭,對幼年時沢田綱吉有好感的人也不少。
年少的孩子不懂得表達好感,何況對“廢柴綱”有好感反而令人羞惱,于是把喜愛都變成“欺負”,幼稚地可笑。
而成年的沢田綱吉卻是另一種樣貌。
時光磨去了附着在性情裏的軟弱,他的五官變得更加鮮明硬朗,那是曾經被表象淹沒的混血優勢。長時間身居高位,沢田綱吉眉目間帶了普通人沒有的威嚴高貴,當他面無表情就顯得格外不近人情,猶如高高在上的神,讓人不覺惶恐臣服。而當他微笑,所有疏離隔閡都消失殆盡,包容溫暖地不像黑手黨教父,反而像唯一的避風港、最安穩的歸處。
——恨不能拼死守護。
好一會,山本武垂下頭,低聲道,“……不、阿綱你很厲害。”
強大到讓他追之不及。
“可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厲害。”沢田綱吉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軟弱哀求的語氣道,“我知道,受傷是無法避免的,比起你受傷,我更害怕被隐瞞。我不會說讓你不要受傷,讓你退守後方不去戰鬥。但至少,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你要記得還有我在等着你,阿武。”
“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在等你回來,阿武。”
“你不用什麽都自己扛,我還在這裏呢。”早已不是廢柴綱了,沢田綱吉清楚一直以來山本武所介懷的,“我所期望的,所承認的雨守,唯有你——你難道要把它拱手讓人嗎?”
彭格列十代或許會有其他雨守,但沢田綱吉的“雨”,只有山本武。
能被用來算計彭格列雨守的,絕對不是普通的毒品,這個人啊,是以什麽樣的覺悟獨自戒掉毒瘾的呢?
想到這裏,沢田綱吉的心就軟成一灘水。
“當然不會。”青年驀然笑起來,嵌在消瘦的臉龐上的雙眼明亮地驚人,“阿綱你的雨,只能是我。”
沢田綱吉捉住他的手,極為認真道,“我希望,‘十代’的唯一的‘雨’,也能只是你。”
“嗯!”
終于捋順,沢田綱吉微微笑了,“所以,以後你就陪我一起吃飯吧,阿武。”
“?”
年輕的獅子輕輕彈出掩藏在柔軟肉墊中的利爪,漫不經心的搭住獵物咽喉,“正常情況下,食物消化需要兩到四個小時,這段時間阿武你就和我待在一起好了。”有他看着,吞下去的東西總不能吐出來,而在這之後,食物已經消化了還吐些什麽?
說到底,厭食症只是種心理疾病。
——難道,他對阿武的意義,還比不上半路遇上的不懷好意的女人?
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利,沢田綱吉笑吟吟瞧着山本武,“吶,你同意嗎,阿武?”前面漫長的鋪墊表白,都只為此刻的窮圖現匕罷了。
“……嗯。”
愣了半響,山本武無可奈何地笑出來,“阿綱你太狡猾了。”
“有嗎,如果能讓阿武你快點好起來,我不介意更狡猾一些。”招呼不遠處醫務人員準備餐飲,沢田綱吉道,“開始了哦。”他帶着點抱怨,“阿武你要快點好啊,我可不想天天吃白粥。”
因長時間沒好好進食,醫護人員為山本武準備的就是白粥,只加了一點點鹽,半點葷腥都沒有。
寡淡無味的白粥剛一入口,山本武下意識就想吐,被青年一把捉住手按住嘴,青年靠近了些,暖色瞳孔泛着隐隐的血光,“吞下去,阿武。”
“……”
被投以如此專注到近乎可怖的眼神,山本武定定地盯着這雙眼睛,顫抖的唇一遍遍磨蹭沢田綱吉的掌心,他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命令、憤怒、慌亂、祈求,同根同源又截然相反的情緒同時出現,甚至還有一絲并非針對他的殺意。
他努力将白粥咽下去,竭力忽略湧上來的惡心。
“我沒力氣。”山本武笑了笑,“你喂我吃吧,阿綱。”
只要山本武願意進食,沢田綱吉願意做任何事,一聽這話音,他立即接過瓷碗,略有笨拙地用湯匙舀了一點吹涼遞過去,而山本也配合低頭,雖說表情痛苦,還是一點點的把一碗粥都喝掉了。
“這頓就先吃這麽多,一下吃太多也不行。”舒了口氣,沢田綱吉把碗丢開,吩咐巴吉爾将需要處理的事務帶到病房裏來,“阿武,我要工作了,你要不要睡一下?”
“阿綱你別把我當豬啊。”
山本道,“這些天雨守積壓的工作呢?你說給我聽吧。”
早預料到山本會問,沢田綱吉一心二用,一邊飛速浏覽文件,一邊訴說雨守相關任務進度。
目前雨部的工作有山本的副手協調,但大頭還是壓在沢田綱吉身上。
晴岚雷雨霧雲,六位守護者的職權範圍都不同,比如獄寺負責家族內部事物,大部分時間待在家族,真正的“左右手”;藍波負責守衛,不過因為年齡問題目前沒有完全接過職責;雲雀作為雲守,并沒有擔負确切職責,是真正的超脫物外,“以自己的方式守護家族”,平日裏沢田綱吉也就估摸着他的喜好配發任務,有超直感作弊,每次都踩到他的癢處。
時間很快過去,沢田綱吉不得不離開病房,下午還有一場會議需要參加,首領的工作可不僅是留守總部批批文件。
“我晚上會盡量趕回來。”想了想,沢田綱吉道,“如果我回來晚了阿武你就先吃,我回來會檢查。”一般情況下,會後幾個大佬會一起聚餐交流感情,山本現在這樣他還是推了好,何況這次東道主是加百羅涅,迪諾師兄一向很好說話。
……就像丈夫和妻子一樣啊。
“……嗯。”山本想着,默默地應了一聲,順口道,“我比較希望阿綱你陪我吃。”
沢田綱吉想了想,“我盡量。”
“十代目你不用遷就棒球笨蛋。”旁邊的獄寺隼人打斷兩人的對話,瞪了山本一眼,略有肉痛道,“這次是了平陪您去,我留下監督這家夥吃飯。”
“啊哈哈哈,也好呢,不過看着獄寺我可吃不下。”
“滾!你以為我喜歡陪你吃飯啊!你難道把十代目當配菜嗎!”惱怒的瞪了山本一眼,得到青年無辜的笑容後,他越發生氣了,礙于沢田綱吉倒沒說什麽,“快遲了,十代目您盡快出發吧,別理這個笨蛋。”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同時得到若無其事的笑容,沢田綱吉有些心累,“回來後,我不想收到賬單……要打,至少等身體修養好了再打。”
“哈哈,阿綱你放心。”
“我不會欺負傷患的,十代目!”
“……”
反而更不安了,想了想,沢田綱吉瞥了眼不遠處的醫護人員,他剛剛把這些人收拾了一頓,至少近段時間不會不分輕重了。
沢田綱吉并非掌控欲極強的人,但在某些方面,他不希望被隐瞞。
尤其事關守護者時。
“我準備好了,沢田,我們走吧!”
了平的到來打斷這詭異的氣氛,沢田綱吉只好離開病房,收斂了所有情緒,那張面孔冷漠地如同雕像,也許因為他總是“寬恕”敵人,讓一些人忘記了他的底線。
今天可不是去開會。
走到門口了平就停下腳步,揮手作別,等在門外的六道骸。
“走吧,骸。”
“kufufufu……”異瞳青年彎起眼,不掩愉悅,“今天的你可順眼多了,沢田綱吉。”
“畢竟是去讨債嘛。”
沢田綱吉微笑,純良無辜,“三個月,差不多夠了吧?”阿武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徹底恢複,他會把他“好好”留在總部的,至于三個月後,誰還會理會那個敗落的家族呢?
彭格列十代“仁慈寬容”,只因他下黑手從不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