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厭食症|270800【下】

病房中。

“你又害十代目擔心了,山本武。”坐在看護椅上,獄寺一臉不爽,帶着點抱怨,“十代目不喜歡守護者受傷,更讨厭被隐瞞,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常讓阿綱擔心的你,可沒資格說我。”

“……哼。”

被噎住,獄寺扭頭,“我可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搞成這樣,十代目是最重要的。”他就算得厭食症,也只會因為十代目。

“獄寺你那是‘阿綱控’病入膏肓了。”山本吐槽,低聲自語,“……不過,阿綱确實是最重要的。”

“什麽?”

“阿綱肯定是去找那個家族麻煩了吧?”話題一轉,山本武道,“我感覺他身上有殺氣。”

繼任彭格列後,每個人都有所改變,如沢田綱吉。

作為一起經歷磨難成長的夥伴,其他人不會因此指責誤會沢田綱吉,這次沢田綱吉隐瞞的原因,不過是不想山本武擔心罷了。

“啊,當然,你以為十代目是誰?誰也不能讓他吃虧!”獄寺臉上閃過狂熱,他不覺得有什麽好隐瞞的,“那個家族違背了十代目的底線,必須受到處罰!”說完,獄寺有些不滿,“如果不是你這家夥做了蠢事,我就能跟着去了。”

山本武莫名想到對方收集的零零碎碎。

“獄寺你還真是喜歡阿綱啊……”

漲紅了臉,銀發青年飛快道,“我我最尊敬十代目了!”才不是邪念啊!

不理他的欲蓋彌彰,山本武自言自語,“嘛,這樣一來,阿綱就趕不回來了呢。”

“你這家夥關心的就是這個嗎?”獄寺白了他一眼,“放心吧,有我在你沒機會浪費食物,這種小事不需要十代目親自出馬。”多年同伴,獄寺并非不關心山本,但山本陷落的緣由實在讓他不爽,他根本說不出好聽的話。

Advertisement

晚間,沢田綱吉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被氣得七竅生煙的獄寺,和顯然面色蒼白許多的山本。

“……發生了什麽?”

獄寺又是氣憤,又是沮喪,根本說不出話。倒是山本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嘛,獄寺根本沒有你‘下飯’啊,阿綱。”

“算了,我也餓了。”

數不清是第幾次妥協,沢田綱吉脫掉外套,“很晚了,我去弄點吃的。”

“十代目……”

“沒事的,隼人,你做得很好。”至少山本比他離開時精神多了,像想通了什麽似得,這可比一兩頓飯重要得多。先一步安撫了自家岚守,沢田綱吉道,“我只會做簡單的料理,隼人你晚飯吃了嗎?”

“沒……”

“我想吃金槍魚壽司,阿綱。”

“不行,你只能吃素面。”沢田綱吉一口反駁,“最多加個荷包蛋。別提那麽高要求,我廚藝可不怎麽樣。”只停留在能弄熟的程度,但比起延續碧洋琪“超凡”廚藝的獄寺,目前在場的三人裏唯有他能下廚房。

要是骸沒跑掉就好了。

沢田綱吉想,那個人倒出乎意料地擅長家事,就是懶得做而已。

廚房裏食材齊全,找齊需要的食材,沢田綱吉給自己好獄寺做了三鮮面,又給山本武做了素面,做得極為清單,兩三根綠色蔬菜,加上一個荷包蛋,為了方便消化,他把面條煮的很軟,看起來賣相就不太好。

把托盤放在桌上,沢田綱吉摸了摸鼻子,羞愧道,“不好吃就算了,不然我找人再做一份。”

“十代目做什麽都好吃!”

捧着面碗,獄寺一副要把它供起來的架勢,拿出手機咔嚓咔嚓拍照片,看得沢田綱吉捂臉扭頭。

“現在我吃什麽都一樣,不過啊。”山本武心情複雜,邊努力吸溜面條邊道,“阿綱,我不喜歡吃這麽淡。”就算他不想吃東西,旁邊有人吃香噴噴的三鮮面,他卻要吃這清湯寡水,怎麽想都不是滋味啊。

“那就快點好起來。”沢田綱吉吐槽。

吃着自己做的面條,沢田綱吉不禁咧嘴,他不常下廚,吃慣了頂級廚師的手藝偶爾自己弄一次,真是……超難吃。

也許他需要抽時間鍛煉廚藝。

看了眼吃得異常歡快的兩人,沢田綱吉默默加了兩個字:必須。

收拾好餐具,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準備各自回房間休息,卻聽山本武極度無辜道,“阿綱你不看着我嗎?”

“……?”

“在食物消化完之前都陪着我,這是阿綱你自己說的。”山本武再接再厲,“嘛,陪我睡一晚吧,感覺看着阿綱就一點都不難受了呢。”

“棒球笨蛋你——!!”

“好啊。”

“十代目!”

“沒有關系的,隼人,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完全不知道獄寺在擔心什麽,沢田綱吉左右看了看,醫療部的床不算小,但兩個成年男人擠上去肯定不夠,所幸病房裏不只一張床,他睡另一張就是。

“……”

獄寺隼人瞪了山本武一眼,他看到黑發青年比的口型。

‘畢竟,阿綱是最重要的嘛。’

……這家夥!

實在想不出理由勸阻,又不能留下,獄寺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病房。

除了一些醫療設備,醫療部的病房布置堪比五星級酒店,借浴室洗了個澡,沢田綱吉靠在床頭閱讀文件。

裹着被子,山本武翻了個身,“阿綱,我們說會兒話吧。”

“阿武你想說什麽?”把文件放到一邊,沢田綱吉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道,“你不說我就先問了……嗯,我對那個人有點好奇。”

守護者內部經常私鬥毀壞公物,結果號稱體弱的幻術師體術不錯,而沒有霧屬性的對幻術的抵抗力也大幅度提高,所以,山本武本不該輕易被迷惑的。

“……阿綱你想問很久了吧?”

“不想說也沒關系。”掩去眼底的銳利,沢田綱吉輕聲道,“可是阿武,你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我不知道。”把腦袋埋進被子,山本悶悶道,“我可是第一次那麽喜歡一個人。”他翻了個身,“不過,我現在連她的樣子都忘了,所以我喜歡的或許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影子’。”對方不是沒有破綻,而是他自己我欺騙地想要去相信。

“……?”

沒想到會得出這個結論,沢田綱吉一愣,“阿武你有喜歡的人了?誰?”

漫長的沉默後,山本武咽下那個答案,“那個人不會喜歡我,永遠不可能喜歡,阿綱你還是別知道了。”

“連阿武你這樣優秀的人都拒絕了,我倒更加好奇了呢。”沢田綱吉故作輕松,“我真想知道那個人會喜歡什麽類型。”他注意到山本武的描述中始終刻意避開了性別的稱謂,心底有了猜測:阿武、是喜歡男人?

“嘛,因為對方更加優秀啊。”

不想再談,山本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晚安,阿綱。”

“晚安。”

關了燈,睡不着的反而是沢田綱吉,為了不打攪山本武,他保持着仰卧的姿勢,甚至将呼吸整到舒緩綿長的頻率,腦袋裏卻不斷思考。

他腦中閃過山本武的模樣。

從國中時代起,山本就相當受歡迎,只要有山本武出場的棒球賽,幾乎半個中學都會去給他加油,裏面有男有女,不乏狂熱粉,當年山本放棄棒球跟他來意大利,若非走得低調,沢田綱吉覺得他大概會被人套麻袋暴揍一頓。

這樣一個人卻說自己不會被接受——

山本喜歡的,是比他地位更高,更優秀的人吧?

男人、地位、優秀,絕對不可能在一起……把所有認識的人都過濾了一遍,沢田綱吉發現不外乎就那幾個選項。

Reborn、學長、骸、隼人、師兄、XANXUS、斯誇羅,白蘭?

可如果在女性身上發現他們某個人的某種特性……也太恐怖了吧?完全無法想象他們女性化的樣子。

暗自笑了一番,沢田綱吉慢慢睡過去。

在沢田綱吉的緊密盯梢下,山本武的三餐真正恢複了正常,因唯有他能看着山本武進食,沢田綱吉的三餐也規律許多,再沒有因為工作繁忙而忘記吃飯。

三個月後,看着青年臉上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肉,沢田綱吉才不再拘着山本武。

可僅僅出了趟任務回來,那點肉居然就沒了。

“……阿武,你有什麽想說的?”扶住額頭,沢田綱吉又是心疼又是煩惱道,“你難道想被我一直拘在總部嗎?”他以為他已經好了。

“可以的哦。”

“……”

“阿武,你遇到你喜歡的人了?”如果不是這樣,阿武怎麽會心灰意冷非要留在總部呢?——等等!阿武可能遇到的,覺不會喜歡他的,絕對不會來總部的不就是——XANXUS大哥?!每次商量事都是他跑到Varia去的啊!

沢田綱吉一臉懵逼。

“不是。”

許久未看到沢田綱吉如此情緒化的表情,山本武大概猜到沢田綱吉的想法,搖頭,“不如說,我無法忍受遠離他。”

“……”

所以是常駐總部的人?

發現自己思路跑偏了,沢田綱吉起身,轉移話題道,“阿武你餓了嗎?”

“……嗯。”

山本武笑了笑,襯着消瘦的臉頰,多少有些可憐,看得沢田綱吉都心疼起來:但心疼是一回事,感情是唯一無法勉強的,他無能為力。

“阿綱你還真是……”就算直白到這種程度,也聽不出來呢,山本武想,唯有此時,對方的超直感才遲鈍地讓人慶幸又痛恨,“我想吃壽司了。”因為,阿綱是喜歡女孩子的吧,所以絕對——

“不行。”

褐發青年看了他一眼,一口回絕,“乖乖去吃粥吧,阿武。或者,你想繼續喝超苦的中藥?”

“唉,好過分啊。”

“那就給我好好吃飯。”

“沒辦法,阿綱不在身邊的話就是吃不下去啊。”

阿綱也許永遠不會覺察吧,山本武想,無論他表達的如何直白,這個人永遠都不會明白他的心情,永遠秉持着“山本武不會愛上沢田綱吉”的念頭,始終無視他的表白,直到他挽起另一個女人的手,直到他擁有同源血脈的孩子,直到、直到——

‘十代戰死。’

站在人群中央,山本武舉目茫然,發生了什麽?

‘首領死了。’

‘怎麽辦?新的首領是誰?’

‘守護者大人們呢?為什麽首領會戰死?’

身邊的人亂糟糟的議論着,仿佛沒人注意到站在他們之中的這位“守護者大人”。

發生了什麽?

阿綱、不是說要留守總部嗎?他只是出了一次任務啊。

黑發青年捂住咽喉,他覺得有什麽從空蕩蕩的胃裏湧了出來,痛苦,惡心,酸澀,腥甜……

什麽啊,不是說好了要一直看着他嗎?

十代尚未結婚,自然并未留下血脈,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彭格列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因此,十代的葬禮只得匆匆舉行,參加葬禮的無外乎那幾個人,随後,早逝的首領被送入彭格列首領及守護者的專屬墓地。

當晚,山本武潛入墓園。

因局勢混亂守備松懈,也因守護者的身份,他潛入地異常順利。

他找到了尚未掩埋的棺木。

——為了方便守護者們“探望”,首領們的棺木常常會被停放許久,做了防腐處理的屍體不會發臭,至少七天內不會掩埋。

可哪一代是守護者俱在,卻獨獨缺了首領的呢?

十代的家族就是個笑話。

所有家族都在暗地裏嘲笑着,嘲笑這個失去“天空”的裏世界霸主。

“阿綱不在,我什麽都吃不下啊。”跪在棺木旁,山本武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只要是阿綱給的,只要是阿綱做的,無論是什麽我都會好好吃下去的。”

他記得,那個被他殺死的幻術師的詛咒,因為最後她動了心,而他沒有留情,于是對方尤為憤怒怨恨,爆發的幻術擾地人頭暈目眩。

‘山本武,我詛咒你!你遲早要死在最愛的人手上!’

也許是臨死爆發的力量生了效,所以每一次每一次,當他進食時看到的都是“最愛的人”喂他吃下“□□”的畫面,這樣痛苦而又絕望甜蜜的幻象,唯有在沢田綱吉身邊,他才能說服自己,将“毒”咽下去。

“幻術師的詛咒,不是很靈驗嗎,為什麽阿綱你沒殺死我就走了呢?”

把只手貼到臉上輕輕磨蹭,山本武拿出一個白色藥瓶,握着那只手,讓“沢田綱吉”親手“喂”他吃下,蒼白的臉龐上泛起病态的暈紅。

“阿綱,要一直看着我啊……”

——

“……這樣的展開,也很有趣呢。”捧着白瓷杯,山本武惬意地舒了口氣。

沢田綱吉無奈,“別随便把人說死啊。”

這裏是沢田綱吉的私宅,平時想躲懶了就跑過來,守護者并Reborn都知道,經常來的唯有山本武,或者說,這裏是他們共同的私宅。

擺上最後一道菜,他解下圍裙,在山本武身側坐下,“這個故事也太離譜了,阿武。”

“嘛,從哪裏開始是故事?”

“大概是從‘無論怎麽表白阿綱都不會知道’開始吧。”沢田綱吉輕笑,“再怎麽遲鈍,我也不會完全覺察不到啊。”只是想不想覺察罷了。

“而且,阿武你的‘故事’裏有一個最大漏洞哦。涉及幻術,我怎麽可能不找骸。”

找了六道骸,解決所謂的暗示,幻術簡直輕而易舉。

或許六道骸不是當世最強的幻術師,但他絕對在超一流的行列中,在火炎被人們發現之前,“幻術”被算作異能的一種,而擁有異能的人自然不會多。

山本的“故事”裏他受到暗算是真的,被敵方的幻術師以性命為代價強加了幻術和暗示也是真的,不過發現郁結所在後,沢田綱吉就找來六道骸和瑪蒙,幫助山本解開了暗示。

“嘛,說得也是。”

跳過這個話題,山本武道,“但是,我是真的‘無論阿綱給我什麽,我都會好好吃下去’哦。”

“現在我只想你好好吃飯。”

丢給他一個白眼,沢田綱吉完全不感動,“不好好吃飯,你難道還想胃痛嗎?”

“啊哈哈哈,不是還有阿綱你嗎?”

眨了眨眼,山本期待地盯着沢田綱吉,看得青年沒好氣地瞪他。目光掃過山本武下颚上的細長的刀傷,沢田綱吉又軟了心腸,湊過去輕輕吻了吻那道傷痕,“乖乖吃飯,之後你想吃什麽都行。”

柔軟潤澤的觸感一觸即逝,山本武撇嘴,“我更喜歡颠倒後的順序。”

有些羞惱地紅了臉頰,沢田綱吉把碗筷往前一推,“快吃。”他惡狠狠地,說完又忍不住笑,“特意給你做的。”

沢田綱吉本身并不擅長廚藝,只因山本喜歡,為防山本武哪天因為食物中毒或消化不良進醫療部,他不得不向母親奈奈取經,長時間下來,廚藝仍不算特別好,但至少快達到“美味”的邊角了。

摸了摸鼻子,山本武端起碗筷慢吞吞進食,或許連沢田綱吉自己都沒發現他眉眼間溫柔地膩人的寵溺縱容,山本武卻愛極了他不自覺的流露。

山本沒有說,那“故事”不是故事。

它來自于他的一個真實地可怕的夢境,仿佛那就是他可悲的前世,痛苦絕望都感同身受,他幾乎在那個絕望的夢境中死去。

——如果,沒有看到阿綱的話。

山本武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

然而現在無論什麽樣的夢境都已無法擊倒他,和夢裏“失去一切”意圖尋死的“他”不同,他的阿綱還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後,接受了他的表白。

對,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在那樣可怕的夢境之後,“不可能接受告白”這樣荒唐可笑的理由,怎麽能組織地了火山般噴發的沖動呢?

哪怕是“鎮魂歌般的”秋雨,也有無法“鎮定”的時候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沒有真正寫過270800……OOC地好嚴重地感覺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