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起過個年
二日,拂蘇難得日上三竿才起,早上見他睡的香沉,菩清便不忍打攪讓他睡。這會兒,容玉已在外面與菁殇嬉笑,菩清則安靜的坐那看書,一副天地不驚之态。
走出門,拂蘇伸了懶腰,又回去拿了一套白衣床上,也懶得束發直接去了前院。
剛去,便聞道清香的茶,頓覺舒暢,笑道“還是這茶讓我舒服,少了些惡心。”
說着,笑吟吟的過去,那容玉一見,嘲笑道“喲!大善人行好事回來啦!我還以為要住他家呢?”
拂蘇懶得跟他鬥嘴,坐下捧了一杯茶便喝,也不管是何人的。
不見拂蘇搭話,容玉不爽,腦子一亮,說道“爹,有個姑娘看上三太子了,說是準備提親來着的。”
那拂蘇放下茶杯,看向一邊的嘻皮笑臉的容玉,凝眉。“你再是胡言亂語,我便收拾你。”
“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沒那事,你幹嘛收拾我啊?要不,爹,你就替天帝做主,把三太子嫁出去吧!”
越說越帶勁了,拂蘇氣的抓起地上一把雪,對,一把雪,他不知道昨夜下雪了,朝着容玉扔去。那容玉腦子快,跑的也快,躲過了。
“來打我呀!打我呀!”容玉蹦蹦跳跳的喊着,手也伸向雪裏。
那父子在雪中打鬧,惹得菁殇心癢癢,竟也起了玩弄心思,摻了進去。那容玉怎舍得菁殇被欺負,只管護着他,拉着四處跑,恰是此刻,天又降大雪。果真是有萬裏裹素,一點桃紅。
菩清被他們鬧的擡起頭看去,緩緩合上書,這種熱鬧不比那日在學堂的熱鬧,給他的反而是一種惬意和寧靜,很踏實,沒有什麽煩憂。
哪知,他這個坐着的也會被打到,肇事者拂蘇連忙跑過來,心疼的拂去他身上的雪“你怎麽也不躲一下,就這般坐着讓我打嗎?”
瞧到這模樣的容玉癟嘴,就知道他對菩清百般讨好,對他們又打又罵,還伴着一張臉,果真是重色輕子。
菩清沒有計較,待拂蘇弄完,跟着他起身了。
“你也要一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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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也來呀!可好玩了。”
這會兒,這個院子變成了他們四個,只是,除了菩清之外,其餘都是笑意濃濃,他卻依舊那張臉色。
若是抛開菩清的臉色,這種歡愉暖了這裏的雪,竟是別人融不進去的,也暖燙寒冬。
于菩清而言,他一向安安靜靜,不尋歡,不言笑,不喜熱鬧,就是幾千年了,也就今日方才有了心思配他們玩鬧。說不上是一種補償還是被吸引。
那拂蘇自是歡愉,就只是偶爾心痛,但什麽都是好的。容玉在,菩清在,還有什麽去計較呢?
容玉多是完全覺得開心,畢竟,難得和菩清一起玩。那菁殇更是一種純粹的高興。
一家玩累了,就回屋去爐火前,容玉貪玩,讓菩清弄了一盤瓜子來,拂蘇是不會做如此沒形象的事情,就安安靜靜的坐着和他們說話,一邊聽着瓜子的聲音。
年關将近,拂蘇在人間渡過,自是知曉該做什麽,也就稍稍和容玉一起籌備了一番,挂着紅燈,貼着對聯,好不熱鬧。
什麽都籌備好了之後,也就除夕那日了,一大早就聽聞四處的鞭炮聲,吓得菁殇躲了許久才被容玉從屋子裏給拉出去。
其實,什麽都可以通過菩清解決,但拂蘇還是操手弄刀和容玉、菁殇在廚房忙來忙去,好生熱鬧。
過年午時該吃的東西,拂蘇都會備好,到了晚上,桌上又是滿桌大宴。
過年的氣息并未因為什麽而清淡,縱使只有四人。
酒滿上時,拂蘇端起酒杯起身說道“這一杯,祝願容玉、菁殇平平安安、快樂而幸福、健康。”他對容玉沒有過多的要求,所謂的功名也就沒什麽指望,不想他摻什麽。而對菁殇也是把他當作自己半個兒子看待,自是祝願一樣,且說白頭尚早。
學過禮儀的容玉、菁殇二人端起酒杯起身,容玉道“謝謝。”
菁殇本不能喝酒,但今晚沒什麽,也就抿點,卻也道“菁殇祝伯父萬壽無疆,與殿下修得結發之好。”
這個祝詞,拂蘇還是滿意的,雖說不怎麽可能。拱手飲下。
待容玉兩人坐下,拂蘇續酒,對着菩清而立,那菩清端起酒杯起身。
“僅此一杯,祝妖君殿下稱心如意,平安無憂。”
菩清沒有回話,只與他相飲。
飯後,拂蘇帶着他們去街上,那滿街花燈與煙火煞是好景致。
拂蘇依舊會拉着菩清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與他竊竊私語,那容玉拉着菁殇四處跑,也不擔心跑掉了。
行到稍微寬闊的地方時,拂蘇與菩清立在路邊。
“可想簽個花燈?”
菩清看了一眼四處,也不覺想簽花燈,怕是拂蘇想而已。“好。”
拂蘇讓他在這等候,轉身去了花燈前,尋了個桃花醉酒圖的花燈,下面蓮花座下綴着紅色同心結,他瞧好便買下。又尋了個梅花寒窗與那桃花醉酒花燈像似的花燈,這才回去。
菩清接了一個桃花醉酒圖的,提起看了看上面的話“今時濃豔明時傷,今朝杯酒明朝茫。”
耳邊傳來拂蘇細念的聲音“桃花十裏最煞人,新舊一場最認真。”
拂蘇托起花燈,淡淡一笑而過,道“菩清,我忽然想去看看桃花谷的桃花了。”
雖然隐藏傷感,卻被滿街燈火照的透明,那菩清一看,只道“季節已過,可待明年。”
“也是,可待明年。”也許,桃花谷已不複存在,只成一片荒土。
兩人繼續前行,氛圍還是有了點變化,誰都注意到了。拂蘇不知菩清華燈上的詞,只知自己的。
到了熱鬧處,拂蘇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那蕭笙笙陪着蕭夫人走着,正當他準備轉身當沒看見時,那蕭笙笙已經看見了。
“老師。”
走不掉了。拂蘇止步看去,蕭笙笙開心的跑到他面前,笑道“老師,我就知道你也會出來。”
菩清看了蕭笙笙一眼,沒說什麽。
“今夜除夕,出來走走。”
這會兒蕭夫人來了,逢着拂蘇便笑道“原是先生,有禮。”
“蕭夫人有禮。”
“上次還未來得及感謝先生親自送笙兒回家,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這蕭夫人是真心謝拂蘇,也非作假逢場。
蕭笙笙道“娘,先生可好了,還背我回去。”
“你啊!先生,笙兒尚小,不懂事,那夜苦了你了。”
拂蘇搖頭,總不能告訴蕭夫人他也是無奈之舉吧!“沒有,該是我這個老師做的。”
蕭夫人與拂蘇聊了幾句,才注意到菩清,被簡短介紹之後,蕭夫人将拂蘇請到一邊無人之地去了。
蕭夫人很是犯愁,偷瞄了一眼那邊的蕭笙笙才說“不知先生可了解他在蕭家的地位?”
拂蘇本是知曉此事,但那蕭遠曾說過,而且蕭笙笙無意也流露了出來,他這才了解。見蕭夫人如此說,多半也猜到她要說什麽,這天下最擔憂的還是父母心啊!
“雖不清楚,卻也聽聞過。蕭夫人有何話不如講來與在下聽聽?興許能幫上一二。”
繁華時刻,蕭夫人眉頭緊蹙,抿唇猶豫了片刻才道“因老身身世不清,笙兒在蕭家頗受排擠,莫說上面兩位哥哥不疼愛他,那…那老爺也是不管不顧的。拉扯這般大,老身也拼了半條命進去,可這…老身不能一直陪着他。”
果真是豪門之病态,拂蘇無法嘲諷,也懂蕭夫人的心。
“笙兒沒甚朋友,也太孤寂,這些年,從未對老身說過他人,卻頻頻對老身提及他的慕容先生,說先生何般何般好,待他何般溫和,還會對他笑。”說着說着,因為蕭笙笙的改變而有點喜極的蕭夫人激動,哽咽了一下,含笑看向溫和而笑的拂蘇“老身也看出來了,先生确實是個善人。以後啊!老身希望先生多照顧點他,要什麽老身都給。”
聽蕭夫人一言,拂蘇也打消了将蕭笙笙的事情告知與她的念頭,他是父親,孩子不好錦衣華服也難受,能體諒蕭夫人的。
“無需蕭夫人給什麽,日後,在下也會照顧着他。其實,他很聽話,一點也不調皮,認真學習,謹遵堂規,偶爾,還是很活潑的一個孩子。”
“那也是托先生的福。”
“哪裏哪裏?”
“另外,笙兒有時有些偏激,想法極端了點,望先生護着他,別讓那些人激着他。”
“好。”
兩人再是續聊了片刻,也就回去了。
可待他回去,不見菩清,心中着急。
“蕭笙笙,剛才與我同行那人在何處?”
“那人說讓我轉告老師,他帶着容玉回去了。”
都怪蕭笙笙,好不容易出來走走,偏偏走了半途。拂蘇對蕭笙笙是有點氣,但這蕭夫人還在,也不好發作,剛才對蕭笙笙的憐憫之心瞬間瓦解下去。沉着氣笑道“即是如此,那我也該回去。蕭夫人,在下先行一步。”
蕭夫人含笑欲前去告別,卻被蕭笙笙攔住拂蘇,只見他等着大眼睛看着拂蘇“老師,我要去你家玩。”
就知道蕭笙笙沒什麽好事,果然如此!
那蕭夫人覺得荒唐,這除夕之夜,哪有去別人家裏的,就算是素日寵着,這會兒也加重了語氣,喝道“成何體統?笙兒快些回去,莫去叨擾先生!”
可蕭笙笙就是不聽,還上勁的拉住拂蘇的手臂,這拂蘇伸手扯,就是不好當着蕭夫人的面直接把人呼過去。
“娘親,回去了也是我一人,你就讓我去老師家裏嘛!明日一早就回去。好啦好啦!”
“蕭笙笙,今夜除夕,當是與你家人在一起。”拂蘇強顏歡笑。
“是啊!笙兒,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