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思病
前世的他,什麽都經歷過,就是這種事情沒有。
所以,他恨害怕,想要問問菩清在何處?難道感覺不到容玉出事了嗎?
熬了藥,包着紗布的手捧着藥進來,菁殇還坐在那守着,沈語夙回去拿了些好藥材過來,謝長安、張林一都在,這會兒都不說話,只是看着。
“菁殇,來端着藥。”
菁殇顫抖着,眼睛腫的老大。
拂蘇坐下,看了看受傷的手,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
“老師,你做什麽?”以為拂蘇想不開,張林一第一個驚叫了出來。
“我是容玉父親,那我的血一定能救他。”這就是拂蘇現在還能安靜的原因,他是仙,又是容玉的父親,他相信,一定能。
三人這才放下心。
匕首劃破左臂,鮮血淌出,滴到碗中,直到顏色暗紅才端過碗來。
盛起一勺,喂到容玉嘴裏,可全部都流出來了。
“喂不進去。”
拂蘇微微凝眉,丢了勺子,直接喝了一口。
看着那一幕的幾人一點也不覺惡心,反而,內心感觸頗深,一個父親能為兒子做到這種地步,該是多麽疼愛。可想想自己,忍不住的嫉妒容玉。
…
拂蘇不合眼的守着容玉,學堂也沒去,菁殇也留在家。沈語夙每日過來,拿着藥,還有一些膏藥,希望能幫上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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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林一、謝長安過來則是幫幫忙,熬熬藥,打理一下。
白鲢嬰來過,最後,也是無奈離去。
這麽好幾日下去,容玉沒醒過,但也沒死去,就那麽安靜的睡着,而拂蘇已經瘦下去一圈了,讓旁人心疼。
“老師,你吃點吧!”謝長安端着一碗粥過來,“這粥用骨頭煮的,我娘說這樣能補充體力。”
拂蘇搖頭。
謝長安不知道如何是好,沈語夙進來說道“老師再不吃,怕是無法再給容玉喝你的血了。”
“為什麽?”謝長安疑惑。
“人都倒下,還拿什麽振救他人。”沈語夙輕描淡語的說道。
拂蘇看去,明白了點,起身過去,看他要倒,沈語夙忙着扶了一把。
失血過多加之沒有休息的拂蘇還是倒下去了,足足睡了一整天,醒來時,沈語夙在旁邊。可他還是去看容玉,容玉還沒醒,不過藍墨淵在那。
“我讓人找—菩清去了,他很快便到。”
“謝謝你!”拂蘇低念了句。
藍墨淵看了一眼沈語夙,再是說道“把這碗湯喝了,你的這位學生可花了不少時間熬的。”
沈語夙看了看,沒開口,他根本就沒熬什麽湯。
暈倒一次,拂蘇才明白自己吃東西的好處,這會也不推辭,過去喝下。果真,舒服了許多,沒那麽疲憊,他看向藍墨淵,知道他這湯有問題。
藍墨淵笑而不語。
到了晚上,拂蘇終于見到了菩清,那菩清過去抱起容玉,對着他說道“你先留在這裏。”
拂蘇起身看着他,有些不悅“我是他父親。”
“我自會來接你回去。”菩清不想多說,直接帶着容玉走了,還有那菁殇,只留拂蘇一人立在那。
等人都不知走得多遠之後,拂蘇才跑到門口喊道“菩清,他是我兒子,你憑什麽不讓我看着他?憑什麽?”
嘶吼聲久久回在夜空,卻沒人回答他,留他一人望着星辰閃爍。
讓容玉受傷他有錯,是他連累了容玉,可他在彌補,到底要彌補到什麽程度才能得到原諒。
夜□□靜,安靜的臉人的心聲都能聽到,卻把孤獨融入過去的美好之中。
妖君殿清浴殿內。
菩清施完法,那容玉才睜開了眼,眼前太模糊讓他看不清什麽,卻記得閉上眼看到的人。
拂蘇,那個人。
菩清過去坐下,問道“好些了嗎?”
許是菩清的聲音太過冷清讓容玉一下子清醒了,但身體沒有任何痛楚,伸手摸了摸,沒發現不對才起身看去。“沒事了。”
“先在殿內休息,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半步。”
“嗯。”
菩清這才離去,才走幾步,容玉忽然問道“爹,他沒回來嗎?”
“還在人間。”
容玉皺眉。他沒事吧?
藍墨淵再次見到拂蘇的時候那是一個夜晚,天上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只有外面發涼的風,還有滿院濃豔的桃花。拂蘇坐在樹下打瞌睡,一身紫賞,白皙的手指粘着一朵桃花,可他那俊美之容上不帶半點安逸,反而,是點點惆悵、傷心。但往往就是那麽不重不淺的一點憂傷更讓他人看的清楚,自己痛的厲害。
過去小心坐下,才道“你的血保住了容玉,還有何傷心的?”
若不細看,真不知這幻境如此漂亮,比那畫還要美。
拂蘇懶得擡眼,似是疲憊了眼裏的世界,只道“容玉無事,我便沒什麽傷心的了。”
“是嗎?三太子。”藍墨淵伸手往天上一灑,便下起了寶藍色的星雨,好不絢爛,與那拂蘇恰成發比。“那你該是去看看蕭笙笙了。”
“我沒有這個學生。”拂蘇說的堅定。
“唉!蕭笙笙病了,躺了許久也不見好轉,大夫已經讓蕭夫人準備後事了。你确定不去看看,終究,是你害了他。”
藍墨淵确實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只是無聊會四處走走看看,恰恰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蕭笙笙而已。這般前來無非是讓拂蘇過去看看,好歹,解鈴還須系鈴人。那蕭夫人哭的怪可憐的。
是我害了他?拂蘇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是他害了蕭笙笙,害他如此,自己早早有違師表,若再是這般無情下去便是罪孽,可不饒恕。他擡眸,一眼清苦,迷迷蒙蒙的不知再看何處?
容玉既已安然,他大可也放心了,蕭笙笙那,他也不能不管。
正當這般說着,門被誰推開了,兩人未來得及看清,便聽聞“慕容先生,你快去看看笙兒吧!”
那是蕭夫人,這會兒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滿臉淚水和痛苦,嗓子都嘶啞了。
拂蘇一驚,連忙起身前去攙扶,可那蕭夫人不起“笙兒快不行了,這些日子一直叫着你…我的笙兒啊!”
沒有哪一個父母能受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包括拂蘇,他也是如此,這種責任讓他義不容辭“蕭夫人快起來,我這就去。”
一路上,拂蘇被蕭夫人的哭聲擾的罪惡深重,緊緊壓着他無法喘氣,若是,今生,再有人為他而死,他當真是禍害一個。前世幾人,只望今生,無所人。
蕭笙笙的院子在後面,那裏十分清靜,來往的只有幾個仆人,便無什麽了。連什麽花草都沒有,可見他的地位和生活。其實,蕭笙笙還是很堅強的,在這種生活裏,能笑着到現在。
進去時,拂蘇便聽聞蕭笙笙細弱的聲音,一只手搭在床邊,像極了死人。
蕭夫人不忍看,握着絹帕立在那哭。
拂蘇前去,沒看見蕭笙笙的眼睛,只有那最灼人的眼淚和痛苦。他忽然想問問自己,蕭笙笙到底做錯了什麽?到底是他錯了還是蕭笙笙錯了?問起原因,還是他錯了。蕭笙笙只是因為孤獨久了,喜歡了一個對他好對他笑的人而已。
“老—師…”能從蕭笙笙嘴裏出來的聲音只有這兩個字,便無其他。
顫抖的拂蘇伸手握住他一直很讨厭的手,拽在手裏,希望他能睜開眼,繼續活下去,看看這個世界的美好。
“蕭笙笙,你能聽到老師在教你嗎?”拂蘇從來都是叫他全名,叫久了,改不了口,這會兒也是如此。
曾經湮滅在心中的憐憫、縱容死灰複燃,鞭笞着拂蘇的精神,他許是太自私了,詛咒了蕭笙笙不得好死,可現在,他希望他好起來。
“…”蕭笙笙啓唇,虛弱的發不出聲音來,也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沒有。
那藍墨淵隐着身立在拂蘇身邊,看了那蕭笙笙,問道“你若開口,我可以救他。”
“…”
“你還是怪他傷了容玉?”
“不,救他之後呢?他會快樂的活着嗎?”這一切都在說明蕭笙笙過的不快樂,僅僅在學堂有些快樂,在他面前他是快樂的。
藍墨淵明白“但蕭夫人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着。”
拂蘇看向快要哭暈的蕭夫人,終是開口讓藍墨淵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