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他一眼,憶南每次對他都這樣,他自己感到無比的憋屈,他又沒做什麽,這丫頭老是給自己臉色看。
憶南大步朝雪地走去,清商也跟了過去,伸出手想拉着她不讓摔了,憶南一直不讓……
“你來幹什麽?”傅閑情喝了一口酒,冷蔑的問道。
“閑情還在生孤的氣?”他走進去,脫下外袍。
“生你的氣,不值得!”
樂少歌臉皮厚的笑着看着一臉賭氣的傅閑情,愉快的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自入冬以來,很多事都要着手,你告訴孤的,要防範于未然,所以孤這幾個月忙得快瘋了,今日才得空。好了,閑情,孤有錯……”他見傅閑情依舊板着臉,起身作揖道:“麻煩二公子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那告訴我答案!”
他一臉茫然的問着:“什麽?”
傅閑情起身,打開窗子,一股冷氣頓時襲進屋裏,寒風逼得人不得不清醒,似乎也把傅閑情的聲音也壓得低淩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樂少歌臉色立馬沉了下去,倒酒,猛的喝了下去,杯子重重的放下,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緊緊握住,成拳,青筋暴起……
“于孤而言,那個問題有區別嗎?”
“于我而言,那就是天壤之別!”
樂少歌大怒吼道:“你還想讓孤怎樣?”嘭的一聲,杯子摔在地上。
“滾出去!”傅閑情指着門口。
“傅閑情!”他沖過去,一拳打在傅閑情的臉上,立馬他嘴角鮮血溢了出來……
打了之後,樂少歌心裏的負疚之情噴湧而出,難受得要死,袖裏的手止不住顫抖,眼裏也有幾絲慌亂。
“既然如此,閑情也沒留在這裏的必要了,告辭!”說完,傅閑情二話不說的轉身離開,那只小雪狐似乎也受到驚吓,見傅閑情走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公子?”憶南正回來,見傅閑情上馬奔馳離開。
“皇……”清商還未說第二個字,樂少歌騎馬,追了出去。
“傅閑情,你找死嗎?你給孤站住,駕!”樂少歌一邊追,一邊喊着。
傅閑情不理不顧,快馬加鞭,只想離開這裏,趕上剛才離去的那個人,然後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樂少歌一路狂追不舍,經過大塊冰石時,馬蹄打滑,人和馬都重重的摔了下去,清商感到的時候,樂少歌已經昏迷不醒,血染紅了一大片,凝結在冰雪中……
若一場風雪真能掩埋一切,那麽把心也藏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吧,這樣,再冷也不覺得心寒了!
但為君故
宮中禦醫亂做了一團,人來人往,手忙腳亂個不停,滿朝文武百官候在殿外,個個面色慘白,雖是寒冬,卻冷汗濕透了衣背,焦急的等候主上的醒來。
他幾天幾夜沒有合眼,雙眼深陷,眼神疲憊而又堅執不已,緊緊握住那個沉睡之人的手。
“二公子……”憶南擔憂而又哀傷的請求道。
“滾……”他嚴厲的喝了一句,吓得憶南驚抖的退了一步。
“安王!”憶南行禮拜見!
他一身紫衣華服,雖雍容華貴無比,卻在他身上始終都是高雅而又深沉的,他走了進來,招招手讓憶南退下,走到一群跪着的禦醫身邊,提起一個人的後領冷峻道:“君上什麽時候醒?”
“這……這……”
“來人,拖出去斬了!”他起身重重甩袖,一股冷煞威嚴,彌漫整個房間。
“安王饒命啊……”被拖出去的禦醫大聲喊到,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剩下的那群人,皆俯首在地,顫抖不已。
“君上一天不醒了,本王就一天殺一個,你們自己掂量!滾……”
禦醫們吓得已經不知道幹什麽了,而後三五之人攙扶着走了出去。
他走到傅閑情身邊:“閑情?”
“是我害了他!”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閑情別自責,這與你無關!”
“要不是我一怒之下離開,他也不會追尋過來,更不會……”那顫抖的聲音,聽得人揪心,如同西風中的一支瑟瑟枯草!
“我們會找到讓他醒過來的辦法的,你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否則你累倒了,誰來替他搭理這江山?所以不管他如何,你必須好好的,于他而言,也同樣如此!”
不知樂菡的哪句話刺激了他的神經,立馬發狂起來:“你說替我守護萬裏河山,寧可自己累死不會讓我幹涉一分一毫,樂少歌,你給我醒來,說話不算數,要我如何信你!”他糾起樂少歌,不斷地搖着,直到精疲力盡。
他終究無力的放下,慘淡無比,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滴清淚緣頰,承受不住那份悲痛的重量,悄然落下……那樣的傷惘無助,不是他傅閑情有過的情緒。
樂少歌,你若是知道,他為了你悲痛欲絕,痛不欲生的模樣,就知道,這個人你無論如何也不要辜負了!
樂菡沉暝的站在一旁,寂然的看着這一幕,頓時覺得有什麽東西落了下去,若有一點星火,那便可以燎原。
今年青閻的冬天,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不知何時陽春三月深,莺啭燕語也惋春起來;昨夜一場雨,落紅飄零無數,一地宮錦染園……
清晨曉霧還未散去,朝陽的一縷金光在天際婆娑霞雲,此時晨鐘悠遠的響起,他斂了斂眼皮,悵立在高樓,素衣下掩不住的清頹瘦骨,望斷一夜燈火,皇城長寧的街道,那時他總說盛世太平時,就應該與民同樂,走在民樂之地,才會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太平,只是自己還從未陪他走過一次,去感受他的多年的辛勤……
為了讓樂少歌醒來,他尋遍天下能人異士,卻都束手無策,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一會兒天上,一會落進地獄,折磨得他憔悴無比。
“閑情!”他找了這個人好久,手裏的粥都快涼了。
“安王來了!”他回頭看了看,清言脫塵,幾個月來,他的言語沒有一絲喜怒起伏,寂靜得如一潭死水。
“閑情,我有一件事想問你。”這幾個月,樂菡一直主持着朝政之事,只是很多東西他百思不得其解,越來越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不是樂少歌能做出來的事。
他垂下的眼,緩擡看着遠方:“嗯!”
“這江山姓什麽?”
“重要嗎?”他看了樂菡一眼,然後又把目光放回了遠方。
“本王從小和少歌一起長大,母後将玉斧符留給我之後,本王就覺得這天下應該是我的,所以那時我們就已經不合了,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樂少歌有幾斤幾兩本王自然一清二楚,而自他登基以後,所做的事卻讓本王大吃一驚,國政條例,無一項不利國利民,本王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都開始放棄□□取位了,在自己的封地上做得更好,卻從來沒贏過他一回,原來,本王與之鬥的人不是他,而是閑情……”他笑了笑,晨霧初開,朝陽映臉,天色大白……
“若早認識安王,或許天下又會不一樣。”
“其實不管怎樣,這天下握在閑情的手裏,本王願意放棄。”他也如此輕言放棄。
“天下是握在我的手裏,可是讓我緊握下去的人似乎想放棄了。”
“非他不可嗎?”
“當年若沒有他相護,今日的傅閑情早已青山白骨,不是非他不可,而是欠他的太多,我今生都還不了。”
樂菡沒有再說什麽,靜靜地陪着他,朝陽新升,遠遠可以看見人來人往的繁華景象,依約可以聽見街上的叫賣聲……
傅閑情不知從哪聽說了一個人,號稱小樓閣主,住在珠邡國蓬萊谷,聽說是醫聖蓬萊子的弟子,而傳說蓬萊子曾去過蓬萊仙山,得蓬萊仙君真傳,醫術絕世,有起死回生之術,但凡請他看病醫治的人,據說都有苛刻的條件。他想都沒想,一個人便出發去了珠邡……
幾天後,樂菡才知道此事,立馬寫信給明詠之,若他收到信不必先回青閻,去珠邡蓬萊谷阻止傅閑情,然後急忙動身去追傅閑情了。
小樓風雨
他一路東尋,終于找到了蓬萊谷,一路都聽說了很多事,那個人似乎很不同尋常,醫術更是奇異,确實有起死回生之事,專攻罕見之症,而且是手到擒來,無人否認過,都說他是蓬萊神君下凡!
撐船過了一片湖,走過一段幾百米竹鋪的索道,穿過翠海竹林,一路下山,直到道路寬闊,視野明然,缥缈如雲霧處。
珠邡之地本就奇山異水,是游興聖地,可謂世上美景,全在珠邡。
偌大的山莊,自然而不失雅趣,建築如同純天然而起,完美融合于周圍景致,讓人踏進這裏不想再出去,莊園西邊聳立着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