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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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婚?不昏
作者:思菀
文案:
範小米突然對唐虞說:“我覺得我可能再也不會愛上誰了,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吧?”
唐虞似乎被吓了一跳,“現在的女人都這麽恨嫁嗎?”頓了頓似乎仍顯不過瘾加了一句:“你當我搞扶貧工作的啊?”
趙聰問趙瑩:“你喜歡唐虞?”
“怎麽會?”趙瑩跟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我不是大叔控,他比我大将近十歲呢,現在三年一個代溝,我們這件橫了三個代溝呢,我沒有偉人那種天塹變通途的勇氣和決心。”
七年前:唐虞抓過她的肩,凝視着她的眼,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想在聽你說自己是災星的話,也不想聽別人這麽說你,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麽災星。即便你是災星,我也願意陪着你等到否極泰來那一天。“、”
七年後,他向前幾步,将她牢牢地固定在牆上,在她耳邊低語:“你真的很愛張俊啊,為了幫他,舍上清白陪我睡,我現在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吃虧了還是占了便宜。”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近水樓臺 破鏡重圓 婚戀
搜索關鍵字:主角:唐虞、範小米、趙瑩、趙聰 ┃ 配角:餘依依、展遠、張竣吳漸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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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嫁
男人過了三十還沒結婚就是一種罪過,如果身邊還有一個正值更年期又很愛唠叨的媽媽,那簡直就是受罪,如果那個媽媽又非常“恨嫁”,那麽他的生活一定水深火熱,度日如年。
唐虞只知道自己的媽媽“恨嫁”,從他還是個胎兒時起,他媽媽就擔心他長大會娶不到媳婦,自小到大唐媽媽就給唐虞定了幾門娃娃親。唐媽媽經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這個小姑娘真不錯,長大後給我們家唐虞做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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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可沒看出那些小姑娘能有多好,不過是嘴巴甜點——喊她阿姨時聲音裏能滲出蜜來,要不就是腦後綁着兩個小辮看起來古靈精怪,甚至是臉上長了一對酒窩也能被看成是優點。
但是唐虞從未發現自己媽媽“恨嫁”到這種地步。大清早,太陽都還未來得及普照大地,唐媽媽就對唐虞開始了一天中的第一遍數落:“你就是眼長到天上了,才會淪落成這樣,三十多歲還是光棍一條。”
唐虞說:“爸,你今天早上這個腌黃瓜真不錯,就是有點鹹了,再多放點糖就更好了。”
“好好聽你媽說。”唐爸爸唐萬青喝道。
唐媽媽于梅繼續說:“你跟小米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在談戀愛?”
唐虞胡亂地扒拉了幾口粥便放下筷子說:“我吃飽,我要先走了,我公司還有點事。”
“自己家的事從來沒有過問過,給人家打工倒是争分奪秒,真是拔了塞子不消水——死心眼。”唐媽媽于梅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
要說起唐虞,範小米對他的評價就八個字: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如果非要再加上兩個字那就是出位。三年前的唐虞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如現在別無二致,但是身上卻打着明晃晃的“高富帥”的标簽,在自己家公司裏混得如魚得水前程似錦。但是這個貨真價實的高富帥為了一紅顏沖冠一怒,不僅辭了職還離家出走,如今高富帥變成了經濟适用男,前程似錦的績優股淪落成過了而立之年還孑然一身的老光棍,真令人不勝唏噓。
範小米就住在唐虞的樓下,兩個人上過同一所小學,可謂是有“同居”、同年、同學之誼,現在兩個人又都未婚,又算是同為“天涯淪落人”。
但範小米對唐虞卻沒絲毫同情之心,早上一上車範小米就挪揄道:“今天這麽早,是不是又被逼婚了?”
唐虞警告道:“蹭順風車還敢捋老虎須,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啊。”
這個威脅很沒新意,亦如每天都會在唐家上演的逼婚大戲,或是時而不時就在範家上演的催嫁風波。
小米無奈地感嘆:“男人四十還一朵花,女人過了三十就豆腐渣了。這個歲數還沒嫁的女人在別人眼裏不僅是豆腐渣而且是有問題的豆腐渣,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出清了,仍留在家裏就是禍害。”
唐虞同情地問:“你媽也唠叨你了?”
“對啊,”範小米百無聊賴地說道:“我媽還問我咱倆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我每天都坐你的車?”
“你怎麽說?”
範小米似乎很水到渠成地回答唐虞:“青梅竹馬、免費司機,我都不知道我媽為什麽老喜歡把你跟我湊成一堆,我都明确告訴她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唐虞點點頭:“嗯,我喜歡的也不是你這種類型。”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唐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範小米真心不差,于梅曾經說她如工筆花鳥畫裏的翠鳥,活靈活現氣韻生動。
唐虞當即反問于梅:“說她像鳥,是因為她的腦容量小嗎?”
小米并不知道這些,繼續說道:“你就是太挑剔了,連自己也不知道想找個什麽樣的?”
無來由地想起《全球熱戀》裏的一句臺詞:“愛情就像是一列火車,你在站臺上錯過了這一班,總覺得不要緊還有下一班,于是等阿等,才發現剛才經過的就是最後一班。”也許他的愛情也許真的就像站臺上的火車般,錯過了就不會再來了。想到這,唐虞無比地灰心,不慎認真地着跟小米說:“我媽今天早上也問我跟你是什麽關系,是不是在談戀愛。我看既然我也不知道找什麽樣的,你也找不到合适的,不如我們倆湊合一下吧。”
“不行,”範小米斬釘截鐵地回絕道:“結婚是大事,怎麽能湊合呢?”
範小米跟唐虞認識三十多年,幾年前的唐虞一直都璨若暖陽明亮溫和,而現在的他一如既往地談吐得體進退有度,但是明亮中卻帶着幾分清冷,即便是一若往昔的微笑也帶着不容忽視的疏離。大抵事業有成或将有成的人都具有的氣質,唐虞的爸爸、她的爸爸還有唐虞都是如此,她真心接受不了這種面熱心冷的類型。
再說如果能湊合早就湊合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她對緣分這種東西的理解,跟她對真理的追求一樣,只是知道有這東西,別說探尋了,就是見都沒見過。
唐虞只是笑笑便不再坑聲,畢竟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一個問題是通過辯論得出結果的。
流年不利,唐虞到了公司才發現門口貼了個通知說因為停電所以調休,其實昨天管理部已經通知,只是今天早上倉皇出逃,便将這個事忘到了腦後。
唐媽媽于梅敲門的時候,唐虞正對着牆上的一幅字發呆,字是用楷書寫的“上善若水”,摘自《道德經》,處衆人之所惡,水無所不利。
是範小米上門拜訪,無事不登三寶殿,何況範小米笑得十分奉承。
唐虞也不起身,就坐在那裏懶懶地問:“有什麽事嗎?”
“有點小事需要你幫忙,确實是小事。”為了強調是小事,範小米還特意用手比量了一下。
唐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要出差去了,不過飛機起飛的時間太晚了,我要拿的東西又比較多,所以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
唐虞斷然拒絕:“不行,沒好處的事不幹。”
“別這樣嘛,算我欠你個人情,改天請你吃飯。”範小米谄笑得無比真誠。
但是唐虞仍意興闌珊:“你就愛吃肯德基那種垃圾食品,我不去。”
“小米啊,我給你出個主意,”唐媽媽于梅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出頭來,建議道:“你給唐虞做女朋友,這樣別說這次了就是以後,無論早晚你不用說話他都得去送。”
小米大窘:“阿姨,這樣我也太虧了吧?”
唐虞很無奈:“媽,你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喜歡上了聽牆角?”
唐媽媽于梅覺得自己很冤枉:“明明兩個人在一起很好嘛,當初都訂婚了,真是的不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在想什麽。”
唐虞不耐其煩,将範小米推出家門,哄她:“我去送,你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還去接你,你先回家。”
小米作為最大的贏家歡天喜地走了。
于梅還在家裏唠叨:“三十多歲的人了,媳婦都領不回來一個。”
唐虞冷着臉回道:“領了你也不同意,還不如就這樣省着所有人都鬧心。”
“上次那件事能怪我嗎,是人家不要你了,嫁給別人了。”于梅嫌不過瘾又重複了一遍:“是她不要你了,她嫁給了別人。”
這是他的禁忌,絕對不能體積,唐虞的臉霎時鐵騎,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屋鎖上屋門。
于梅在客廳裏跳腳:“有本事你別認我這個媽,趁早把我給氣死,省着看你的臉色。”于梅在唐家就是神祗,是領袖,是絕對權威。得罪了神祗、領袖和絕對權威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唐虞的悲慘生活開始了,幸虧還有唐爸爸唐萬青,唐虞還有一頓早餐吃,因為唐家的早餐是唐爸爸唐萬青準備的,但也只限于早餐。
不招媽媽疼愛的孩子是根草。唐虞晚上回家,饑腸辘辘,可惜家裏卻冷鍋冷竈,碗碟筷比臉都幹淨。
唐虞問:“為什麽不給我留點飯啊?”
無人回答,唐爸爸唐萬青沖他搖了搖頭,又朝唐媽媽于梅努努嘴,當即被唐媽媽于梅一記白眼給瞪回去了。
唐虞問他媽媽:“媽,我餓了,給我做點飯吧,什麽都行。”
唐媽媽于梅面無表情,瞪着電視裏那個無比苗條的如來佛祖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虞又喊:“媽……”
唐媽媽于梅終于有了動作,俯首跟唐爸爸唐萬青耳語了幾句。
唐爸爸唐萬青回他:“你媽媽說她沒帶耳朵回家,剛才散步的時候落山上了。”
這只是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接下去一個禮拜,無論唐虞什麽時候回去,唐家的鍋碗瓢盆都跟唐媽媽于梅的臉似得,幹淨冰冷。
唐虞實在熬不下去了,問唐媽媽于梅:“媽,你是不是以後都不管我飯了?”
唐媽媽于梅在澆花,對于他這個問題,壓根不想回答。
唐虞繼續說道:“我可是你親生的,你打算把你親生兒子餓死啊?”
唐媽媽于梅充耳不聞,繼續澆花。
好在唐爸爸唐萬青看不過去了,過來拍着唐虞的肩膀無比同情地說:“你媽的意思是,你都三十多歲了,就算是養頭豬也該出圈了。兒子,既然你媽媽堅決要棄子不顧,我看你還是趕緊找個媳婦吧。”
“那也得填飽肚子才能去找媳婦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完喽,我終于寫完喽,hoho,絕不坑文,hoho
☆、現實
兩情相悅不一定是愛情,也可能是奸情,神仙眷侶總是可望不可即的,勞燕分飛卻是每天都在發生。生活從來都是你越希望它平淡無奇,它越給你跌宕起伏。所以真情誠可貴,八卦永流傳。
範小米定了下午的飛機回程,天卻霖雨霏霏。
唐虞在一家合資企業任個部門長,主管銷售技術支持。他那個部門除了他外還有兩個銷售技術支持工程師,齊辛順、趙聰外加一個做市場推廣的小姑娘趙瑩。他們部門工作多、雜事多、加班多,于是他們便給自己部門取了一個非常恰當的外號叫:苦逼3+1加班組。
一上班唐虞就跟趙聰說:“我下午要出去辦事,那個方案讨論會就你跟大齊去吧。還有兩個技術方案今天要定稿,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我一會去把他們整理一下發給你,你看看發給銷售員。還有……”
唐虞還沒說完,大齊就先嚎上了:“今天可是周五了,再開方案讨論會,這個周末又得加班,又不能陪老婆了。”
“別嚎了,再嚎雷就來了,”唐虞就數落他:“不能陪就不陪,趙聰還沒女朋友呢。飽漢不知餓漢饑。”
趙瑩給趙聰泡了杯綠茶,剛準備遞給趙聰,聽到這句話當即笑場,手裏的那杯茶不偏不倚地傾在趙聰手上。
趙聰被燙得龇牙咧嘴,狠狠瞪着趙瑩,仿佛她是他的滅門仇人似的。
趙瑩已經見怪不怪了,指着唐虞面不改色地跟他解釋:“老大居然說自己是餓漢子。”
領導眼裏看到的永遠都是下屬的缺點,下屬眼裏看到的永遠都是領導的八卦。而女人對八卦是最敏感的,男人對八卦又是最積極的。所以趙瑩話音剛落,趙聰和大齊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
就算唐虞長得儀容韶秀眉目俊朗,也架不住六只眼睛齊刷刷地這麽打量。唐虞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趙聰啧啧有聲:“老大也會想女人?”他印象中唐虞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思考如何工作,何況他還親眼目睹過他拒絕過幾次相親。
“你看你這個話說的,”齊辛順拍了拍趙聰的肩膀,大咧咧地說:“老大也是男人啊,男人想女人這不很正常。老大今天穿這麽帥,下午是去泡妞吧?”
唐虞白了大齊一眼:“別整天離不開女人似的?”
“那是因為你還沒結婚還不知道女人的事多多,多難纏,”大齊心有戚戚焉地說。
趙聰取笑道:“這樣麻煩的女人離了算了,大丈夫何患無妻。”
“那可不行,”大齊擺擺手:“我跟我老婆那可是一見鐘情,兩情相悅,緣定三生,情深似海的,怎麽能因為一點小事就離婚呢?”
“好了,都幾點了,快去工作,趙瑩去把那個凍幹項目的标書裝訂四份。”唐虞擺了擺手驅散八卦的人群。
趙瑩回說:“可是我們以前沒有關于凍幹項目的标書封面。”
“這個事我去解決。”
“那又得欠那個設計師一個人情,老大又得請她吃飯了。我這有情人谷的貴賓卡,可以打個半價,老大你要不要?”說完趙瑩忍不住慧黠地一笑,大齊挑了個唐虞看不到的角度暗暗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語言是門藝術。是勞動人民千百年來智慧的結晶,漢語拼音有聲韻母絕對不是偶然的。例如很多意思不搭界或者相反的字卻有同樣的聲母,比如說“巧”跟“去”,“罷”跟“棒”,“好”跟“哼”。當然英語裏也有這樣的巧合,譬如“good”和“go to death”。
唐虞受過良好的教養,這時立定腳步直直地看向趙瑩:“哼,小丫頭片子,什麽時候學會耍心眼的了?快去工作。”
情人谷,那個衆所周知的地方可不是随便去的,唐虞不止一次看到過它的廣告牌:蒼翠蔥郁的田間一樹花開,旁邊一位美麗的女子着古裝悠然地轉過頭,似緩行似駐足。空濛煙雨的畫面下面寫着草書的幾個字“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曾經有人跟他說過那是她聽過最動人的情話。可能女人都喜歡這句話,範小米也喜歡,一度還拿來作為筆記本電腦的桌面,只是沒過多久就換掉了。這世上再動人的情話也有保質期,記不住多久。
就那樣一個地方卻是備受推崇的約會聖地,趙聰曾經斷言:“自從情人谷冒出來,男人追女人省心了,男人泡女人簡單了,男人錢包瘦得快了,男人更憋屈了,心窩疼得更頻繁了。”
大齊深有感觸:“我老婆一天能跟我提八次去情人谷,女人都這麽虛榮嗎,怎麽結婚之前沒發現?”
他們這些理論馬上就被趙瑩吐槽了:“不懂情人谷文化的人沒資格發表這些言論。男人都這麽實際嗎,愛情就是你們嘴上說着玩的嗎?”
唐虞只是覺得每個人來這個世界都要從婚姻裏走一遭,每個人都得結局都已經寫好,既然愛情與婚姻無關,那麽愛情無論是精神層面上的空中樓閣還是精神和金錢堆積出來的崇山峻嶺,都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範小米不是鳥,是腦容量同樣不大的千年老鼈,老一輩人說老鼈出水曬蓋的時候都會下雨。
航班一再延誤,等範小米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唐虞站在候機室挺拔潇灑,範小米一出機場就看見他了,心情很好地湊過去問:“先生等客嗎,去市區多少錢?”
唐虞挑眉笑道:“能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怎能要錢呢?”
恰好有一洋妞經過也湊過來問:“先生,我也要去市區,能不能搭個便車?”
唐虞蹙着眉将那洋妞上下打量一番,比劃出一個指頭:“1000元,少一分都不行。”
“Why,”洋妞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我不是美女嗎?”
唐虞笑笑不置一詞。
夜色已晚,細雨蒙蒙。唐虞問小米:“怎麽樣,這次出去好玩嗎?”
“好玩什麽啊,”範小米煩悶地說:“工作肯定是沒有意思了,本來以為跟幾個老同學聚聚還能好玩些,誰知道一聚才知道我那些同學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往桌前一坐談的不是馭夫經就是育子經,我在那坐了半天話說不上半句不說還不讓我抱怨,她們美其名曰謂婚前義務教育。”
唐虞笑道:“那你的真命天子可真是賺着了。”
“可我的真命天子在哪呢,”範小米雙手舉過頭對着天作虔誠狀:“神啊,賜我一個真命天子吧。”
“天上會下紅雨,也不能下真命天子。”唐虞忍住笑意很沒同情心地打擊道。
車最終停到蓮花塢。
日日采蓮去,洲長多暮歸。
開篙莫濺水,畏濕紅蓮衣。
蓮花塢真的有蓮花,不僅門口左右各放一個大缸種滿荷花,就是蓮花塢那三層小樓每層也築了池子種滿荷花,養着錦鯉。此時正是花開時節,蓮濯清漣而不妖,範小米最喜歡這種爛漫的美。
“無事獻殷勤,”範小米坐下後問道:“說吧,又有什麽事求我?”
唐虞搖搖頭笑道:“能有什麽事啊,就是請你吃頓飯,以前也不是經常請嘛。”
“說不說,不說我可走了,我媽給我留了爬蝦。”範小米威脅道。
唐虞點了點頭:“有個标書的封面,明天等着用。”
“這麽急一頓飯可不行,”範小米搖頭晃腦地敲竹杠:“再陪我打場球。”
範小米球技太差鮮有對手,唐虞躊躇了半天艱難地同意:“好吧,不能超過一個小時。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麽訛我,只要不打球讓我陪你去吃肯德基都行。”
範小米撇嘴,有這麽痛苦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我每章都起了很有深度的章節名,可惜現在全忘了
☆、舊恨
趙瑩的手機已經響了三遍了,最後一次趙瑩接起來後還沒說話便遞給趙聰:“哥,媽找你。”
趙聰不情願地接過來:“媽,我在加班呢。”
電話那頭卻是趙爸爸:“都幾點了,還不回家吃飯,讓你媽一遍一遍給你打電話?”
趙聰頓時有種無力感:“你們先吃吧,我還不餓,而且我還一堆活要幹呢。”
“我們早吃過了,你不餓你不想想小瑩餓不餓?快回家。”這句話是命令,趙爸爸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把電話給挂了。
趙聰把手機扔到一邊,又在電腦上敲了幾個字後,便重重地将自己甩進椅子了,随後嘆了口氣,沉默地關電腦,起身,路過趙瑩身旁時不耐煩地說了句:“走了,你不是餓了嗎?”
他最讨厭她恃寵而驕,無奈在這殘酷的世道,正直善良的人都遭受着雪虐風饕,陰險狡詐的人永遠順風順水,自古至今。
夜來大雨。站在屋裏隔着玻璃向外望,襯着夜色,不見雨之形,只聞雨之聲,但只有身在雨中才能體會到雨淋在身上的濕冷。
趙瑩沒有帶傘,等趙聰把車開到跟前的時候,半邊身子已經被淋濕了。
趙聰瞄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既然餓了,幹嘛不自己走?”
她知道這又是遷怒。在他無聊的RPG游戲裏,他永遠扮演着單純善良的小白兔,她永遠都是心腸狠毒的大灰狼,無一例外。
車裏很重的煙味,趙瑩打開空調後說:“我沒跟媽說什麽。我一貫的君子心事天清日白,不像某些人從來只打小算盤。”
趙聰別過一張俊臉,在心裏哼哼,小算盤怎麽了,小算盤是好人被逼上絕路的絕地反擊。
趙聰和趙瑩晚餐是兩菜一湯,山藥老鴨煲和趙瑩最喜歡的蒜蓉油麥菜和紫菜蛋花湯。他倆回來後,趙媽媽和趙爸爸在客廳看電視也沒在說什麽。
趙聰突兀地來了一句:“今天這事确實是我不好,但是我那工作就是這麽忙經常得加班出差,我想讓小瑩去學車吧,再有這樣的情況,她自己開車回家就行了。”
趙瑩一時愣住了,本能地回了一句:“我不想學車。”
趙聰氣定神閑地接着說:“父母年紀都大了,我以後也不會常在家,你要是不會開車還是很不方便的。”
“小瑩,要不你去學吧,像你這麽大的女孩子有幾個不會開車的,學了車之後去哪也方便。”一直沒開口的趙爸爸附和道。
趙媽媽更慷慨了:“去學車吧,學費我給你出。”
趙瑩望着趙聰得意的神色,一陣氣結。
趙家的左鄰右舍無不豔羨趙家的一子一女,長子金相玉質,次女嬌弱柔美。趙瑩的脾氣還好,懂事、能幹、善解人意,趙聰的脾氣那可真是差強人意,小時頑劣不堪,長大後頑劣的脾氣收斂了不少,但是好逸惡勞,游手好閑。所以不僅趙家二老寵愛趙瑩,連街坊鄰居也無不對趙瑩豎大拇指。
趙聰心裏憤憤不平,幾年前在趙聰一次喝醉時就曾跟大齊說過:“在我們家我妹就是寶貝、明珠,而我就是渣滓,我媽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
大齊問他:“你是你媽親生的嗎?”
趙聰含糊不清地說:“我也懷疑過這事。”
如果趙瑩有弱點的話,這個弱點就是不認路,絕對路癡,她小的時候從不自己出門半步,跟人出去也都死死拽住別人的衣角,緊緊地貼在別人身後。在別的小孩都能自己出門打醬油的年齡,她還一出家門就哇哇大哭。
每當這個時候,趙聰總是第一個跳出來扮鬼臉扭屁股,狠勁地嘲笑她一通,過足小人得志的瘾。奶奶看着哭得更兇了的趙瑩安慰道:“哥哥是大壞蛋,小瑩是好娃娃,奶奶給小瑩講故事,我們不理哥哥了。”
奶奶的故事裏有大灰狼、老妖婆和大老怪,挺多了也就不可怕了,反正最終會得到報應。但是她哥哥,趙瑩看着笑得一臉猖狂的趙聰幼小的心靈一陣陣發愁。
趙聰小時候對反動派那是進行了真刀真槍的反抗。他雖然崇拜王二小,但是沒有八路的包圍圈,所幸鬼子的勢力平平。趙聰在心裏詳細地拟定了戰鬥計劃。
趙爸爸和趙媽媽上班,朝八晚五,白天家裏只餘趙奶奶一個人既要照顧兩個孩子又要操持家務。趙奶奶忙得分不開身的時候,便會讓趙聰帶着妹妹去街上玩,以前趙聰總是一百個不樂意,但是那天趙聰出乎意料地非常高興地帶着趙瑩出去了,一直到了午飯的時間趙聰才一個人悠哉樂哉地回到了家。
趙奶奶追問他趙瑩去那了,趙聰也含糊其辭說不清楚。趙奶奶慌了神,頭發也顧不得攏便拖拉着鞋跑出了門。
鑒于是首戰,戰鬥經驗少,扔得不夠遠,只把趙瑩放到小賣部的門口,趙奶奶一出門就看見了。趙瑩蹲在地上只是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腫得比核桃都大,嗓子也啞得說不出話來。
小賣部的老板說:“你可是來了,在這哭一上午了。不敢自己回家,別人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跟,先在這站着哭,站累了就蹲着哭,看着怪可憐人的。”
“作孽啊。”趙奶奶心疼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趙瑩回家後,趙聰還不忘幸災樂禍地笑話她:“沒人要,沒人要,沒人要的臭八怪。把你扔在外面那麽久都沒人撿你回家。”
趙奶奶氣得不輕,吓唬趙聰:“你等着我告訴你爸爸,讓你爸爸打你屁股。”
趙聰很小就知道奶奶的威脅就是耳旁風,吐了吐舌頭就閃到一邊看電視了。
趙奶奶轉過頭教給趙瑩:“咱這條街就咱門口有棵大樹,哥哥再不領你回家的話,自己朝着大樹走就走回來了。”
當天晚上雖然趙聰一直忐忑不安,但是好歹有驚無險地過去了。趙聰開始着手第二次戰鬥計劃。
第二天他主動帶趙瑩出去玩。吃一塹長一智,趙瑩現在對她這個哥哥敬謝不敏,但還是被他生拖硬拽地給拉出去了。趙奶奶忙着和面蒸饅頭也顧不上,看着兩個小孩出家門還只當趙聰改邪歸正了。可惜到了中午,又只有趙聰自己回來了。
趙奶奶問他:“你是不是又把妹妹給扔了?”趙聰矢口否認。
趙奶奶又問:“那妹妹哪去了?”趙聰又搖頭不說。
趙奶奶氣得跳腳,拍着大腿說:“你這麽小就這麽壞,長大可怎麽辦?這次你妹妹要是找不回來,你等着你爸爸不打死你。”
趙聰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盤算了半天,畢竟爸爸的武力還威猛了,最終他還是妥協帶着奶奶去了。趙聰這次把趙瑩扔得很遠,扔在離他家有兩條街遠的一個胡同口。
那裏車很少,人也很少,但是趙瑩不在那。
“我确實把她放這了,還威脅她不許亂動,”趙聰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忐忑不安地問:“瑩瑩不會被老妖怪抓走了吧,我知道她肯定是被那個壞人抓走喂老鷹去了。”
“別胡說。”趙奶奶訓道。
兩個人在周圍仔細找了半天也沒找着,只得托人去把正在上班的趙爸爸和趙媽媽叫了回來,一家人加好心的鄰居找到夜裏才在一棵樹下找到已經昏睡了的趙瑩。那時候是冬天,寒風吹着刺骨地冷,趙瑩被抱回家地時候嗓子都說不出話來了,還拉着奶奶的衣袖小心地說:“奶奶,我聽話了,我是朝着樹走的,可是那麽多樹,沒有一個是家的。”趙瑩被凍傷了,挂着吊瓶還一直高燒不退,死死地攥住奶奶的衣袖,不停地呓語。
趙聰毫無懸念地被趙爸爸暴揍了,奶奶和媽媽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屁股開花這種身體上的痛已經讓他吃不消了,但是衆叛親離的處境更讓他怨恨地小心髒不停地扭曲扭曲再扭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哼,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趙聰,你會後悔的!!!
☆、暧昧
唐虞送範小米回家時不過晚上九點,範小米剛一敲門家門便從裏面打開,楊秀娥看了看小米又看了看唐虞面無表情地說:“怎麽這麽晚回來,也不給家打個電話,你爸回來了,等你好久了。”
唐虞還是客氣地沖楊秀娥笑笑,替小米答道:“楊阿姨,晚上我有事找小米,所以回來晚了。”
“是小米的男朋友嗎,”屋裏傳出一個男聲:“快請進來坐坐。”
範小米仿佛沒聽見似得,撂給唐虞一句“明天發你郵箱”就閃進屋裏,半分鐘不到便聽到一記響亮的關門聲。
楊秀娥頗有些尴尬地跟唐虞說:“進屋坐坐吧。”
“不用了阿姨,”唐虞笑笑:“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楊秀娥進屋時,客廳的電視正在播一檔軍事節目,節目裏的主持人正激情澎湃地分析着伊朗的軍事實力,範剛坐在沙發上已經不知道神游到了何方,神情落寞。
“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楊秀娥嘆了口氣,朝着小米的卧室喊道:“爸爸出差剛回來,過來陪爸爸說說話。”
“算了吧,別喊她了,”範剛擺了擺手:“可能又是工作上不順心吧。”
楊秀娥不說話了,坐在沙發上只是嘆氣。範剛的神情愈發落寞了起來。
全珍是範小米的閨蜜,已婚已育,在楊秀娥眼裏她就是範小米的榜樣。自從全珍的婆婆住進全珍家裏,全珍每天九點到十點之間有了一個小時的上網時間。範小米覺得全珍的婆婆還不錯,又能幹,又愛幹淨,照顧孩子更是有一套。但是全珍不那麽想,每次QQ上線都第一時間給小米發一句:“我又出來放風了。”活像她住在納粹集中營裏。
範小米每次都回她兩個字:“矯情。”可惜這次範小米實在沒什麽心情,随手給她回了一串省略號,過了幾分鐘她又追加了一句:“我媽和我爸又亂點我跟唐虞的鴛鴦譜了。”
全珍問道:“你跟唐虞都暧昧成那樣了,你爸和你媽能不往這方面想嗎。你到底喜不喜歡唐虞?喜歡就趕緊收了,不喜歡的話就趕緊喜歡然後收了。”
範小米立馬回給她一長串沒有任何标點的句子:“你想收就趕緊把他收了吧今晚就把你老公踹了去找他睡。”
“不行,沒有我他睡不着。”
論猥瑣,她永遠都不是全珍那個已婚已育婦女的對手,範小米只能選擇沉默。
過了很久,全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