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參團去徒步,坐在第二排靠走廊的位置,既睡不着也看不到窗外風景,百無聊賴。

突然一個男聲傳來:“原來是楊柳啊,好久不見了,我們這次會順利吧?”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人。

一個很纖細的女聲說道:“我不知道啊。”

真是老實的回答,唐虞閉着眼在心裏想。

去的是當地比較有名的杏花村,春光尚好,村郭磚牆,曲徑小路,花開爛漫,恐怕再沒有比那刻那景更适合兩人攜手同游。也許正因為此,十幾個人的團真正去山上徒步的只有四人,除了唐虞,車上說話的兩個人還有另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

上路以後才知道,剛開始說話的那個男人是本次徒步團的負責人老驢,四十多歲的年紀經營着一家戶外用品店,黝黑粗壯一看就是資深驢友。

那個叫楊柳的女孩是同城另一所大學的學生,而另一個女人叫穗子則是一個國企的辦公室文員。

與其是四個人走,還不如說他跟楊柳一直跟在老驢和那個女人後面,隔着幾十米。老驢和穗子關系應該很好,一路有說有笑。

短距離的徒步,不到兩個小時就接近了終點,最後的二十米是一段陡峭的下坡,布滿了長滿青苔的鵝卵石。

老驢特意在坡頂等着他和楊柳:“下面的路不好走,大家注意一點。”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楊柳這時候也點頭附和道:“嗯,大家一定要注意,這個地方很容易出事。我以前走過幾次,每次都會出點小事故。”

路确實很難走,老驢走第一個,穗子是第二個,接下來是唐虞,最後是楊柳。事情就發生在一瞬,老驢已經到了坡底,張開手等着穗子,誰都來不及反應,穗子就滑了下去。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穗子已經跌倒在坡底的岩石上。

老驢急忙趕過去扶,楊柳喊道:“別去,讓她自己起來。”

當時不僅是他,連老驢也呆住了。

大約過了一分多鐘,穗子開始慢慢地活動四肢,掙紮着坐了起來。

這時候唐虞和楊柳已經下到坡底,圍到穗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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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向穗子伸出手,急切地問道:“穗子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到哪?”

穗子把楊柳的手拍開,狠狠地說:“一邊去,你這個掃把星。”

回中巴車的路上,四個人一直沉默無語。他們是最後一批到車上的,除了司機旁邊兩個單人座外,只剩下最後一排兩個連在一起的座位。

老驢和穗子坐在前面給司機指路,剩下唐虞和楊柳只能擠在最後一排的兩個座位上。

卸下徒步的裝備才真正看清楊柳的模樣,歪頭看向窗外,猶疑的側臉纖細的背影,仿佛水墨畫上大師的神來一筆,縱然輕描淡寫,也是神韻十足。

大約還是在為那句話苦惱吧,真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唐虞這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歸程已經泰半。身旁那個楊柳還在歪着頭看向窗外。

唐虞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放下?是個連心思都很纖細敏感的人吧?

唐虞試着開口問道:“快到了吧?”

楊柳轉過頭回答道:“嗯,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淡淡地笑意,看着很溫馨。

“其實你不用在意穗子說的話。”

“啊,”楊柳略微遲疑了一下,朝着他笑道:“我沒在意,謝謝。”

“哦,這樣啊。我其實覺得你的觀察力還挺敏銳的。”唐虞也朝她笑笑繼續說:“像我們這樣臨時組織的徒步團總會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安全隐患,如果有人能指出了,可以規避很多風險。”

楊柳淡淡地嘆了口氣:“該出的事一樣也沒少,好像我每次出來徒步都會碰上點小事故,穗子說我是掃把星也不奇怪。”

“造成安全事故的原因有很多種,自然的,人為的,只要存在安全隐患就有可能造成安全事故,跟你當時在不在場沒有關系。就是即便你不在場,也有可能出現事故,所以你不用為這樣的事情自責。”

“這樣啊。”這樣說的楊柳仿佛真的松了一口氣。

真是善良的人。

這是那時候的她,這是他記憶深處她的樣子,明明純淨剔透美好如同春日裏那整樹整樹開滿的杏花。

作者有話要說: 色令智昏啊

再發個笑話:我光了,市長你舔舔就行

市長到縣裏視察,縣領導覺得市長輕易不來,要好好招待,聽說市長酒量不小,喝少了不高興,而且市長脾氣還很大,一般人敬酒他不喝,這可愁壞了縣領導。辦公室主任提醒說,城關鎮的女副鎮長有酒量,很潑辣,一定行,就是說話随便。縣領導一聽,市長也不會同一個副科級領導計較,就她了。市長來了,中午用飯時副鎮長作陪,縣領導都給市長敬了酒,市長一杯酒沒喝多少,縣領導再敬,市長就不給面子了。

縣領導着急了,都向副鎮長使眼色,副鎮長心領神會,趕緊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說,市長,我很榮幸見到你,在這個桌上我有兩個特點,一是唯一是個女的,二是我的級別最小,你不會歧視婦女看不起我這小官吧。市長說,你是半邊天我們都是人民公仆,怎麽能看不起你。副鎮長舉起酒杯說,那好,我敬市長一杯,我光了你要全弄進去哦。副鎮長喝完,市長也趕緊一飲而盡。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場面又冷了下來,縣領導一看又要冷場,趕緊又向副鎮長使眼色。

副鎮長又站起來說,市長喝酒講究好事成雙,為了領導的身體起見,你少喝點,我多喝點,這次我光了,你弄盡半個就行了。女鎮長一飲而盡,市長也紅着臉喝了半個。

桌上所有的人笑不敢笑,說不敢說,氣氛十分尴尬。一看又冷場了,副鎮長沒等別人提醒就主動又站起來,說,既然市長這樣看得起我,我就多喝點,這次我光了,市長你舔舔就行。市長再也坐不住了,憤而離去……

☆、忘卻

全珍把QQ簽名更新為:習忘者可以養生。微博裏又深刻地解釋了一番:于此紛擾塵世,百感憂于心,萬事勞其形,又有何益?養生也不必拘泥于品茗讀書,傾聽音樂,焚香靜坐,只需能放下一切人我是非,忘卻心中執着觀念,心地上無波濤,随處皆風恬浪靜。

範小米在下面回複道:親愛的,你可以坐化了,別忘了把舍利子留給我。

人我是非?心中執念?範小米一邊在網上迅速浏覽汽車網站,一邊在心中默念:那些是什麽?太遙遠,太形而上學了,對她來說現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在考出駕照後趕緊買輛車,需要好多錢啊。

錢啊,真是好東西。縱然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有志之士不能為五鬥米折腰,但是沒有錢還是萬萬不行的。範小米還是點開唐虞傳來的展臺設計招标書。從某種意義上說,唐虞真是個偉大的人物。

唐虞居然在線,範小米趕緊打招呼:“招标書我已經收到了,今年不是用标準展臺了嗎?”

“今年第一次自主設計展臺,好好設計啊,別辜負你的名聲。”

“一定不辜負財神所托。”範小米幹勁滿滿地說。

“財神?”

“是啊,在我這麽需要錢的時候給我這麽好的賺錢機會,簡直就是財神啊。”

“終于良心發現了。還有什麽贊歌一起說出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唐金主、唐百萬、唐瘟神、唐老鴨……”

“我算是領教了你的感激之心了。你要幹什麽會缺錢?”

“買車,財神幫我推薦款車吧。”

“你買車啊,可是件大事。打算當嫁妝用嗎?”

“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帶着輛車嫁給誰?”

“這也是,誰也說不準你什麽時候能找到男朋友。不過你可以先買輛好車,說不定會因為看上車就順便把你給收了呢。”

“你嘴巴太毒,無怪沒人跟你,快去買輛寶馬吧,說不定能找個願意在寶馬上哭的。”

“那你去買兩輛寶馬吧。買輛750,買輛Z4,我怕就是有寶馬也沒人願意守着你哭。”

撓牆,掀桌,天啊,降一個女朋友把他降了吧。而且這個設計即便中标,能拿到的設計費也是寥寥的,對于買車來說也是杯水車薪,幹脆以後叫他唐扒皮算了。

買輛車需要很多鈔票啊,鈔票!很多!

上山的石板路雖然蜿蜒但不難行,路旁沒有任何修飾,依舊是矮樹叢和雜草。路的盡頭是一片森林氧吧,平坦寬廣,每到晚上會有很多人在這或散步、或打太極、或連練拳術棍術、或遛狗。

唐萬青和于梅每天都會到這裏散步,于梅每次打完太極就會跟旁邊遛狗的人閑聊幾句,已經是很多年的傳統了。

“你最近好像很喜歡那只叫笨笨的金毛?”回家的路上唐萬青問于梅。

于梅笑道:“嗯,雖然看起來笨笨的,但是挺聰明的。”

“要不我們也養一只吧?”唐萬青試探着問道。

家裏以前養過狗,是一只叫笨笨的薩摩。那只薩摩的破壞力一點不比小孩差。會搶溫熱的茶水喝、會把茶杯叼到地上當球、還會撕茶葉袋子、會把兩只前蹄搭在茶具上賣萌。所以唐萬青那幾年從來不在家裏喝茶。

其實它的破壞力遠不止如此,它會吃掉新長出的花苗、把花土刨得滿地都是、撞倒花架、打碎花盆、會在趴在一地狼藉裏裝無辜。縱是這樣于梅還是把它當孩子般的寵着,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它身上了。

有一次在唐虞說家裏電話總是沒人接的時候,唐萬青抱怨過:“你媽媽現在全部精力都放在那只笨笨上了,吃完飯就出去遛狗,無論我什麽時候回家對着都是冷鍋冷竈。”

唐虞開解道:“我媽是剛從工作上退下來,心裏總要找點寄托。”

其實那只笨笨也是因為唐萬青要上班,唐虞在外地上學,怕于梅一個人寂寞才買的。縱是唐虞不說,唐萬青也知道。

“算了吧,”于梅深深嘆了口氣:“你已經去跟唐虞談過了?”

“嗯。”唐萬青漫不經心地回道。

“唐虞怎麽說?”

“這樣的事還是等他自己決定的好。”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于梅皺眉。

唐萬青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他現在的工作挺好的,真的有必要讓他回來嗎?”

“工作再好,也是再給別人打工,能比上自己家的公司嗎?”

“沒有必要這樣束縛兒子,他只要發展的好,再哪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咱家公司沒有了也沒關系是不是,”于梅最聽不得這種話,勃然大怒:“沒有了就永遠沒有了,再也找不回來了,為了那家公司付出多少心血,你都忘了嗎,你怎麽能說的那麽輕松?”

“我沒有那個意思。”唐萬青深深嘆了口氣,再也沒有開口。

唐萬青其實明白有些東西對于于梅來說是無可替代的,譬如那家公司、那條薩摩。

“—場大雨—場淚,痛到痛徹了心扉,如果一刻能撐到永久,會是誰來陪我到最後?天上人間,記憶重重。不要放在七十年後,白發蒼蒼才來回眸,Someday sometime when I have seen your face 。誰能把時間當作擁有?”

趙瑩到情人谷的時候,二樓正循環放着這首歌,餘依依正在收拾行李。“要回家?”趙瑩問道。

“嗯,”餘依依簡單地回答後,轉過身來對趙瑩說:“聽說旁邊又開了個情侶主題餐廳,我倆去感受一下好不好?”

“我們倆去有點奇怪吧,”趙瑩笑道:“等張俊來,你約他一起去。”

餘依依注視着茶幾上的花說道:“已經來過了。”

趙瑩一進房間,就看到了茶幾上大捧的花束,嬌豔欲滴的玫瑰、香氣襲人的百合以及小巧憐人的滿天星被巧妙地組合在一起,沒有比這更能打動女人心的吧?可是餘依依不喜歡花,屋裏的幾盆擺設也是永遠不會開花的虎皮蘭和富貴竹。

趙瑩嘆了口氣說:“你的愛好有時候真特別。”

新開的主題餐廳是西式餐廳,餐廳裏的裝修相當考究,明暗色調搭配合理,侍者全部是英式執事裝束,動作步調整齊利落,菜單的設計也別具匠心,雖然迎合了大衆口味也将高雅不俗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透漏出來。

“情人谷碰上大敵了。”趙瑩環顧周圍以後說道。

“我的愛好很特別嗎,”餘依依漫不經心地擺弄着桌上的玫瑰說:“花開縱然喜人,花謝更讓人惆悵,與其這樣還不如不開的好。”

“你跟張俊鬧矛盾了嗎,”趙瑩數落道:“以前我就想,你要是把別扭的脾氣改一下,你跟張俊絕對是神仙眷侶,除了他再沒人為你那麽上心了。”

餘依依笑道:“神仙眷侶這個詞放在我和張俊身上很違和的。改變,不是我不想改,只是我改不了,改變是需要動力的,我現在沒有動力。”

趙瑩笑道:“曾經有人讓你有動力過?”

餘依依有短暫的失神,再反應過來即便是淡淡地笑着,也掩不住眼裏淡淡的傷懷:“有過。他讓我的世界一下子不同起來,即便是兩個人一起做的事多麽普通,尋常的約會、吃飯、閑聊,只是因為對方是他,整個世界鮮活起來生動起來。現在愛情沒了,那個人不見了,時間也過去很久了,經歷過的事情變成了記憶,頑固地盤存在大腦最淺處,不經意地就會想起來,不停地去回味、感動。然後變成桎梏,變得自己也會不想去忘記不想去改變。”

餘依依嘆了口氣:“我好像厭倦了這種生活,最近每次回家的時候都不想回來。哪天我一去無返,你一定要經常想想我。我也會很想你的。”

哎,長情的人傷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天天守着旺旺的某人,終于等到了一個人來咨詢

某人那個激動,那個欣喜若狂,那個不知所措

終于那人說要去下單

某人一激動,居然跑去拖了一圈地

回來,那人說:付不了,說消費者保障協議出異常之類

整了半天,原來是個騙子

一桶冷水從天而落,某人那個失落,那個悲痛,那個無處發洩

天底下唯有騙子最可惡

某人心灰意冷地爬去寫H

一切都是浮雲,唯有H才是王道。

☆、冬去春來

趙聰看着“蜜橙”那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心裏就打鼓,特別是看着身邊那個人安之若素的樣子就更犯嘀咕了,“你不會是故意宰我吧?”他如是問。

其實蜜橙那兩個字不是金光閃閃的,是金色的底配黑色的字,既簡約又大氣,但是誰不知道這是小城裏最搶錢的理發館,裏面有最矯情的理發師,據大齊說,這裏的理發師不僅要預約還要叫老師,啧啧,憑什麽一個剪頭發的配叫這個人類靈魂工程師的稱呼?

趙瑩不理會他那些幼稚的想法,催促他:“我已經跟這裏的首席預約好了,快進去吧。”

趙聰站在那跟腳底生根似的,一動不動:“就憑咱長得一表人才,随便找個理發店捯饬一下,也能帥得一塌糊塗,犯不着進這種女人上當受騙的地方。”

趙瑩嘆氣:“來之前咱爸可說了要你擺正态度,端正思想,從根本上重視起來。”

“來這被宰就是擺正态度,足夠重視?”他又不傻:“再說了,我又看不上那妞,犯得着花這個冤枉錢嗎?”

“至少在相親失敗後,你可以指着自己的頭說,我怎麽不重視了,我都去‘蜜橙’做頭發了,保證咱爸咱媽不訓你。”

沒有比這再有誘惑力的了。

趙聰走進蜜橙的步伐異常堅定。

趙瑩在等候區随便拿出一本雜志胡亂地翻着。所謂等待,都希望能等出一個結果,等待青草發芽,等待春花吐蕊,等待累累碩果,等待頑石點頭。但是她的等待,也許永無盡頭,也許永遠等不到開花結果的那天。她朝工作臺方向看出,趙聰這時候已經洗完頭了,背着她坐在椅子上,頭發亂糟糟的豎着好像剛出土的芋頭,他低着頭似乎在玩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在看他。

她只有在他看不見她的地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阿坤是這裏的首席發型設計師,她沒畢業的時候每年寒暑假都會來這打工,阿坤客人多又有潔癖,趙瑩嘴甜人又機靈,所以兩個人關系處得非常好。

“男朋友?”阿坤指着趙聰問道。

“哥哥。”

“真的?”阿坤不信,明明這個丫頭看過去的眼神糾結着溫柔、期盼、哀怨,完全沒有一點像妹妹看哥哥的眼神啊?

趙瑩點點頭。

“你對你哥真好。”為了一個哥哥理發,居然找他這樣的高手執剪,她不覺的費勁,他都覺得大材小用。

“他要去相親,為了保證相親的成功率。”這丫頭說得一臉心傷。

“那我自由發揮?”

“板寸,”趙瑩說完還解釋了一句:“以後好搭理。”

板寸居然也用他這樣的高手出馬,她今天是來燒錢的吧?

阿坤出于職業道德建議道:“他那個頭型剪板寸可能不好看。”

“沒事。”幹脆利落,讓人不得不懷疑她的居心。

果然剛出爐的板寸配上老土的眼鏡,眼看地一塌糊塗。

趙聰暴怒,玉面小飛龍蛻變土行孫,這哪是發型設計這分明就是糟蹋形象。

阿坤淚目,早知道不好看,沒想到出來的效果這麽驚悚,那丫頭是來砸場子的吧?

趙瑩淡定異常,繞着趙聰轉了一圈,沉着地說:“挺好看的,再去換個眼鏡就完美了。”

沒看出來,她還有這等睜眼說瞎話的功力。

趙瑩有會員卡,結賬的時候直接劃卡。上車後,趙聰問花了多少錢。

趙瑩淡定地告訴他:“49。”

49,夠他在小區裏理四次,再喝上一頓紮啤的了,太黑了,為了個相親太虧了!

有了前車之鑒,配眼鏡的時候,趙聰堅決不用趙瑩推薦,車兜兜轉轉在一條小巷子裏一家不起眼的眼鏡店前面停下。

眼鏡店有專業導購,專業導購有極高的專業素養以及熱忱周到的服務精神。

他們倆個一進門,專業導購就圍上來問清是哪位要配眼鏡後,就開始了從驗光、選鏡框、選鏡片一系列的流水線作業。無論哪個環節都秉承了“客戶至上”的理念,讓趙聰剛才備受摧殘的心頓時得到了春日普照大地般的溫暖。

這太符合他們公司“以服務求發展,向服務要效益”的經營理念了。這樣想的趙聰還浮現出英雄惜英雄的情懷。

趙瑩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抱着臂倚在門口,眼卻沒有看向任何一處,思緒淩亂地飄遠。

破亂的農家宅子裏人聲鼎沸,街坊和親戚來了不少,男人都在桌前推杯換盞,女的在廚房準備酒菜,完全看不出剛舉行完一場葬禮。也沒有注意到宅子的大門外,一個小女孩正縮着肩抽噎着哭,明明哭得很傷心但是聲音都不敢出一點。

她爸爸去世了,宅子裏的人都是來參加她爸爸的葬禮,癱瘓在床三年終于受不了服毒自盡了,對他算解脫了,對家人也算解脫吧。

至少對她媽媽是,她爸爸剛去世眼睛都還沒閉上,她媽媽就已經離家出走不見人影。

對她奶奶也是吧,她的叔叔和嬸母要把她奶奶接到城裏享福,再也不用在農村挨餓受凍,也不用受她媽媽的奚落打罵。

但是她呢,縱是她爸爸并不疼她,她媽媽再折磨她,她至少還有個家,現在連家都沒有了。

“在想什麽呢?”思緒被拉回,趙聰伸着纖長的手在她眼前晃。

“好了嗎?”趙瑩慌張地問。

“問你有沒有這的會員卡?”趙聰遞過配鏡清單。

趙瑩大致看了一下,注意到總價上寫着:2380。她搖搖頭。

趙聰嘟囔道:“女孩子不都愛辦這個會員卡那個會員卡嗎?”口氣裏有濃濃的失望。

趙瑩嘆氣,那也不代表随便一個店她都有會員卡。趙瑩仔細看了看清單後,對專業導購說:“你這國産的牌子賣的比純進口的都貴啊。”

“哪有,我們這保證是全市最低價。”專業導購說道。

“鏡框的這個材料早幾年就有了,怎麽現在價格比剛出的還貴?”

“哪有,我們這保證都是最新型的材料。”專業導購繼續說道。

趙瑩笑道:“你敢不敢說,要是我們找到比你這還便宜的,你就白送。”

專業導購語塞,讷讷地回了一句:“肯定不是一樣材料的。”

趙瑩拉着趙聰:“走吧,前面路口那家店進口鏡片打七折,像這種框只要配眼鏡就送。”

趙聰猶豫:“真的?可是在這都驗光了,麻煩人這麽多……”

趙瑩把單子遞給導購:“正好,去那邊就不用驗光了,直接買就行了。”說完拽着趙聰就往外走。

專業導購終于急了:“我們這也搞活動,全場七折,剛才那個是沒打折的價錢。”

趙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鏡框呢?”

“白送,白送。”專業導購見趙瑩還不松口便說:“零頭也給抹掉,大妹子可以了,姐也要生活呢。”

再出來的單子上面赫然寫着,總價:1000。

趙聰看向趙瑩的眼神已然變成了崇拜,拍着她的肩說:“走,今天哥請你吃飯。”說完自己都覺得別扭。

“想來,我還從來沒請你吃過飯呢。”

趙瑩淡笑,“以後經常請補回來就好。”終于有冬将去春不遠雨小待天晴的感覺。

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站在巷口等紅綠燈。一輛白色的奧迪A4堪堪地停在他們跟前。

從車裏下來一個帥哥,幾步走到趙瑩跟前說道:“瑩瑩,還真是有緣呢,我今天剛來這裏就遇到你了。”

趙瑩不可思議看着面前這個人:“吳漸?”

趙聰也打量着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高高瘦瘦,看上去陽光帥氣,此外舉手投足之間還頗有氣度。

那個叫吳漸的人也注意到他在打量他,沖他點頭致意喊他:“哥哥,久仰。”

讓他一頭霧水。

路口不讓停車,車裏有人喊他,那個人便像跟趙瑩交換手機號後匆忙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某人徹底猥瑣了一把。

在群裏推薦另一個開成人用品網店的少年去成人群打廣告

那個少年臨去前叮囑我們說,如果5個小時之內他沒回來,就讓我們報警。

群裏另一個猥瑣的中年捂嘴笑他:“您身體倍兒棒5個小時才讓我們報警,我以為2個小時就可以報警了。”

那個少年答他:“我在路上得耽誤4.5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只有半個小時的安全期。”

然後,然後,然後某人就嘴很欠地說:“你趕在排卵期回來就行了。”

其實某人還想說:你如果懷孕了,我們可找不到人給你負責。

但是某人還沒猥瑣到那地步,所以剩下的話就吞肚子裏了。

注:少年自稱自己是男孩。中年是大叔。

☆、了解

人是複雜的生物,有些人認識一輩子最終也只能得出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結論,但也會有第一次見面就産生“與君初相識,有似故人歸”的感覺。趙聰驚奇地看着對面的趙瑩,他們在一個屋檐下住了二十多年,卻感覺像第一次認識她似得。

“那個帥哥是你大學時的男朋友?”趙聰驚訝地問道。

不可否認趙瑩是個美人,他第一次見她時,她不到三歲躲在奶奶的身後,露出怯怯的臉龐,突然抿嘴笑開,好像瓷娃娃。不知道何時,她褪去了嬰兒肥,長成如此纖細的模樣。只是坐着不動的時候,如同煙雨裏的垂柳,美則美矣,但多少流露出些寂寥,笑得時候,也不如小的時候真切可愛了,眼神裏總帶着怯意。

是怯意嗎?那麽奸詐的女人眼裏會透漏出怯意?趙聰自己也不确定。

“是,我們交往了三年,畢業時分手了。”趙瑩淡淡地說道。

“居然會交往三年?”趙聰喝了口水不可置信地說道:“我覺得一般人只要了解到你的本質,三天不到絕對會跟你分了。”

趙瑩狠狠地白了趙聰一眼,趙聰頓時就有種汗毛頓豎的感覺。

“你又了解我什麽?”

他能說他知道她所有的陰暗面嗎?如果一條條都說出來,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他很容易想象到,還是算了吧。

趙聰選擇了比較安全的解決方式,一邊迅速浏覽菜單,一邊問:“小瑩,想吃什麽?”

“我們來玩個游戲好不好,”趙瑩一改剛才的悶悶不樂,突然說道:“叫‘你了解我什麽’,我們列出幾個關于自己的問題,然後交由對方作答。然後由自己來評判是否正确。”

“咦,玩這個幹什麽?”

“加上賭注比較好玩,輸的一方要答應贏的一方一個要求。”趙瑩來了興致。

“誰知道你會出什麽歪點子?”

“問題會是相同的,你寫三個我寫三個。要求不能違法亂紀,不能強人所難。”趙瑩說完後,挑了挑眉頭有些不屑地說:“你不是一直堅信自己是最能看透我本質的人嗎,原來你的自信就這麽一點啊?”

“怎麽可能?”趙聰想都不想就反駁。

趙瑩的三個問題很簡單:1、我最喜歡吃什麽?2、我最喜歡什麽顏色3、我最怕什麽?看到趙瑩的問題,趙聰立馬來靈感了:1、我最喜歡的體育明星是誰?2、我最喜歡妖精尾巴裏的誰?3、在魔獸世界裏我最喜歡什麽武器?

寫好的問題交換作答,趙聰清楚地聽到趙瑩說了句:“你是小孩子嗎?”

“你不也無聊地玩這種游戲嗎?”他是她哥哥,怎麽就小孩子了?

“剛才忘了說了,每人做六個題,我的三個問題加上你的三個問題,這六個問題都要回答。”趙聰頓時覺得自己都被耍了,早說了這個女人奸詐。

趙瑩毫無疑問最喜歡吃苦瓜,他們家苦瓜上餐桌的頻率高于任何一種蔬菜。至于她喜歡的顏色,趙聰好好打量一下坐在他對面的趙瑩,穿着綠色的裙子,旁邊放着的包是綠色格子的,腳上的寫是綠白相間的,這樣确認後就沒有問題了,趙瑩最喜歡綠色。趙瑩最怕鬼,這個他有親身體會,奶奶去世那會,她不敢獨睡,每晚都拽着媽媽的衣角死活不肯送,哭得稀裏嘩啦。

其他三個問題,趙聰撓撓頭,依次寫上劉翔,格雷和趙瑩不會玩。

交換答案。

趙聰看趙瑩寫的內容:最愛的食物是川菜,最愛的顏色是湖藍,最怕的是在家玩電腦時爸爸突然闖進去,最喜歡的體育明星是c羅,最喜歡妖精尾巴裏的溫蒂,最後一個問題是不知道。

趙聰脫口而出:“你是偷窺狂嗎?”

說完立馬掩嘴,換做一本正經的表情說:“我們現在把答對題的個數标記上,再同時交換回來,不要耍小聰明啊。”

趙瑩把紙條遞過來,上面大大地劃了個1,而趙聰想起來自己标記的是2.

“你耍詐,你故意寫這麽低。”

“如果是耍詐,我标記成0不更好。”趙瑩又換回之前意興闌珊地模樣,把頭別到一邊說:“本來就不指望什麽。”

透過零落散下來的發絲,可以看見她嫩白滑膩的細頸,抛去她惡劣的性格,細看還真是挺漂亮的。

趙聰忍不住問:“我答對的是哪一題?”

“最後一題。”

“你是因為我喜歡吃川菜,所以從來不在家做的嗎?”

“……”

“如果你這個女同學會做川菜,我就把她收了。”

“你真是……”趙瑩把筷子放下,跟趙聰說:“我吃飽了,下午有點事,你自己去拿眼鏡吧。”說完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雖然不知道她生什麽氣,但是趙聰清楚地知道以後更別想在家吃到川菜了。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精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餘依依躺在藤椅上,無意識地低喃着:“天堂啊。”

她最喜歡這樣,在炎炎夏日的午後這樣舒服地賴在後院的躺椅上,靜谧的後院、習習清風、淡淡花香。

“打擾了。”柔和的男聲。

餘依依掙紮着從淺睡中醒來,睡眼惺忪地看着院子裏突然出現的男人。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沙灘褲已經看不出顏色,泛黃的白襯衫隐約能看出汗漬,黝黑的臉龐有嚴重地曬傷痕跡,仔細看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有曬傷的痕跡。

雖然想不起來是否确切見過,但是卻有種曾經相識的感覺。

“我來接點水,樓上沒有水。”

她家是建在路邊的三層小樓,以小樓為界分為前院和後院。因為小樓的一樓有部分被改成餐廳,所以前院是開放式的,用來給過往的車輛停車加水。後院是私用,用磚牆砌出很大的面積,磚牆的角落種着各種花,這個季節薔薇開滿了整堵院牆,院子裏硬化了大約三分之一的地方,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種着各種蔬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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