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不予地站在顧甜的後面。
顧甜立馬把手裏的單據遞過去,解釋道:“我不是來閑聊的,我是來找你簽字的。”
唐虞看都不看,說了一聲:“以後所有單據都放在趙瑩那,讓趙瑩轉交給我。”說完就徑自進他自己的辦公室了。
看着他進辦公室,顧甜吐了吐舌頭悄聲問道:“我的工作是不是暫時保住了?剛才我還以為我完蛋了。”
趙瑩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還不趕快走,一會他出來看見你就真完蛋了。”
顧甜如腳底抹油似的逃了出去。
唐虞的辦公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家具只有一張辦公桌、一張茶幾、一張辦公椅、一組沙發和兩個書櫃。此外還放了一盆虎皮蘭、一盆君子竹,是他來之前,于梅送來的。牆上挂着一張中國地圖和一張世界地圖,上面清晰标注着唐氏的銷售大區分布。另一面牆上挂着一副字,寫的是“正身以俟時,守己而律物”。
以前銷售總監的辦公室在另外一層,足有一百多平,裝修非常考究。唐虞來之後便改成了會客室,他另外找了這樣一個小房間。
趙瑩拿着一疊單據來找唐虞簽字的時候,他正看着窗外發呆,電腦沒開,桌子上的文件也沒動,看着趙瑩的時候神色有些倦怠。
趙瑩嘗試着開口:“我沒有說過你的八卦。”
唐虞回道:“我知道。以後說些也無妨,我不想我帶過來的人被孤立了。”
趙瑩笑笑:“這有點難度,我一直致力于維護領導光輝偉大的形象。”
唐虞也笑了:“在這裏,要把我塑造成光輝偉大的形象太有難度,不如傳點八卦有益于公司的和諧穩定長期發展。”
見趙瑩一頭霧水,唐虞繼續笑道:“流言止于智者。再兇猛的八卦也喧嚣不了幾天。”
趙瑩驚詫地問道:“你要結婚了?”
唐虞把單據簽完字後遞給她,好笑道:“女人是不是一到某個年齡,整天就想着嫁人?太恨嫁不好,會把男人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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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驗之談?”趙瑩好奇地問道,但瞥見他臉色不佳便趕緊告辭走人。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姐!
下班後,趙聰打電話過來。她好久不曾看見他了,自那次她在車裏試探過他後,他再看她的神色都怪怪的。
不過這次還好,聽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挺溫和地問她:“下班了嗎,咱媽炸了些酥肉讓我帶給你,你現在在家嗎?”
“沒在家,還在加班,”趙瑩看了看電腦上那些繁亂的數據嘆了口氣:“我還得一會才能回去。你方不方便直接送到我那?”
“也行。”趙聰答應地非常爽快。
趙瑩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打開門屋裏黑漆漆,只有客廳的一角透出清幽的藍光,好像有人坐在那裏。趙瑩吓了一跳,腦海裏一時浮現出千萬個念頭,但是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站在那一動都不敢動。
“你回來了?”還是那個人轉過身來說話,趙瑩這才聽出是趙聰的聲音。
她這才進屋開燈,心有餘悸地抱怨道:“為什麽不開燈?吓死我了。”
趙聰開心地說:“玩游戲忘了,你這網速比家裏的快多了。這個游戲我在家下了幾次都沒下下來,在你這幾分鐘就下下來了。你這電腦是你自己去裝機的嗎,配置這麽高,太适合打游戲了。”
“是公司同事幫忙配置的。”
“男同事?”
“嗯,”趙瑩放下包問道:“你吃飯了嗎?”
“沒有,你做飯的時候多做點。我在你這吃,反正回家也不一定有飯。”
“你想吃什麽?”
“酥肉。媽炸了那些酥肉全拿來給你了,一塊都沒給我吃,媽最偏心了。”趙聰耿耿于懷地說。
冰箱裏還有蘑菇,趙瑩拿酥肉和蘑菇做了一個酥肉蘑菇湯,兩個人就湊合着就着米飯吃。趙聰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跟她念叨說:“你不知道,從你搬出來住,我就沒吃過一次剛出鍋的飯。我回家的時候,爸和媽早吃完飯出去溜達了,飯不是給蓋在鍋裏就是放在餐桌上冷着。你說咱倆待遇怎麽差那麽多,我都懷疑我不是咱爸咱媽親生的,你才是他倆親生的。”
趙瑩笑道:“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咱爸咱媽也有自己的事情。”
趙聰這才想起,以前他加班回去晚了,都是趙瑩給他做飯,一時感嘆萬千:“果然人都是在失去後才知道珍惜,瑩瑩要不你搬回家去住吧?”
“那肯定是不行的。”她話音剛落,就看見他像被遺棄的小貓似的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她無奈地說道:“要不你每天過來吃?反正我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做兩個人也是做。”
“當真?”她話音未落,他就一臉興奮地問道。他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趙瑩點了點頭。
趙聰想了想又問道:“能不能借你的電腦打游戲?”
趙瑩又點了點頭。
攻堅戰取得開門紅,趙聰怎麽想怎麽覺得舒坦。
作者有話要說:
☆、區別
小城的天氣到了十一月就變得莫名,上午還晴空萬裏宛若陽春,下午便開始下雪,零星的雪在愈來愈烈的盤旋着,仿佛落不到地上似的。風很大,在辦公室裏就能聽見風呼嘯着拍打這公寓的大門,愈發地感覺冷了。
餘依依最怕冬天,聽着外面的風聲都覺得心慌。保潔的李大姐進辦公室的時候帶着一身寒氣,一邊顫顫巍巍地搓着手一邊說道:“這個天外面不用掃了,風一刮什麽都吹跑了,比吸塵器吸過的都幹淨。這天太冷了,這次降溫少說也能降個十來度。”
餘依依擡起頭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完全陰下來了,灰蒙蒙的,一點陽光都沒有,遠處的樹還不夠大被風吹得東倒西歪,一些枯葉、荒草和塑料袋等雜物在風裏翻滾着一會就不見了。
“先暖和暖和,外面不能掃就先不掃了。”餘依依說道。
李大姐這才坐下,打了一杯熱水抱着,過了一會說道:“外面有個小夥可能喝醉了,在大廳的椅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哪戶的,這個天在那睡還不得凍出什麽毛病來。”
一樓大廳放了一排金屬座椅,夏天摸上去都冰涼的,何況現在。餘依依想了想還是走出辦公室去看個究竟。
沒想到是唐虞。
他真的是喝大了,一身酒氣,臉紅彤彤的,大約是感覺冷,整個人蜷縮在長椅上睡得很不踏實。
餘依依完全愣住了,她有好久沒見到他了,但是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卻如夢魇似的,怎麽也揮之不去。她猶豫了半晌還是過去推了推他:“唐虞,唐虞,起來了,別在這睡,會感冒的。”
他睡得不深,被推了幾下就醒過來,掙紮着坐起來,睡眼惺忪地把她一把抱進懷裏,極其委屈地說:“老婆,你別生氣啊,我也不想喝,但是客戶非要陪。這個單子簽下來,我們辦事處就是連續三年的銷售冠軍了,那時候我再去跟我媽說我們倆的婚事,她一定會同意。”
他真是喝醉了,三年前他就用這樣的胡話哄她,三年過去了他還念念不忘。一瞬間,餘依依真想把他推開,但是有那麽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不可抑止地軟了下來,她上前扶起他勸道:“回房間吧,在這睡覺會感冒的。”
他似乎心情很好,扶着她,任由她把他拉到電梯。他瞧着電梯上的按鍵一遍一遍地看,終于忍不住問她:“老婆,我們要去哪啊,我們不是住在26樓嗎,這裏沒有26啊。”
餘依依口氣不好地回他:“你記錯了。”她不想理他,在心裏一遍遍地告誡自己,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住戶,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陌生人。
她話音剛落,他就嘟着嘴委屈得不輕:“老婆,你不要兇我,再兇我我就真成妻管嚴了。”
餘依依強忍着不去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強忍着把他一個人扔在電梯裏的沖動,強忍着眼裏不斷湧出的酸澀的淚意。
好在之後,唐虞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摟着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像個犯錯怕挨訓的小孩
原本只是想把他送到房間門口就好,但是他不放開她。她只能從他身上摸索出鑰匙替他把門打開,他的鑰匙還是放在上衣內側的口袋裏,三年了還沒變。房間門打開了,他也不進去,抱着她緊緊的,她怎麽掙紮他都不放。後來他大約是急了,扯着她的胳膊把她也拖進屋,把門順手甩上,一個轉身就把她壓到門上。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間,那天晚上痛苦的回憶如淩厲的風似的襲來。餘依依又氣又急,使勁推他:“唐虞,你要幹什麽?”
他倒是笑了,在她眼皮上輕啄了一下,笑意盈盈地說:“你誘惑我,你摸我胸了。”
“我是找鑰匙。”餘依依拿手抵住他。
他突然就不樂意了,目光黯淡:“我不喜歡這裏。”
餘依依盯着他,試探着問道:“唐虞,你還記得我是誰嗎?還記得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她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麽就取悅了他,他心情一下就好了,俯下頭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啞着嗓子說:“你是餘依依,我喝醉酒你在發脾氣。老婆,別發脾氣好不好?”
餘依依終于反應過來,他喝醉了,她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麽?他深深嘆了口氣說,盡量軟着聲音哄他:“我不生氣了,你先去床上睡會好不好?”
唐虞不依不饒地撒嬌:“你陪我。”
送佛送到西,餘依依順從地點了點頭。
唐虞一下子就笑開了,眉眼全是笑意,在她臉上又啄了幾口,“老婆最疼我了。”那神情仿佛偷吃了蜜糖的小孩。
餘依依反應過來要推開他的時候,他已經閃到一邊了,她盤發的夾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扯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發宛如瀑布似的傾瀉了下來。他嘻笑着說:“老婆,你散着頭發的時候最好看了,咱別夾發卡了好不好?”
醉酒的唐虞其實很不好對付,比平時更像個小孩,用盡心思耍賴。等終于把唐虞哄到床上睡着,餘依依覺得整個人都像脫力了似的。
她站在他床邊看着他,她有很久很久沒見過他這麽安寧的睡臉了。三年前,他剛任辦事處經理時在人前總是進退有度,舉止優雅,但是一回到家就跟她耍賴,賴不過去就撒嬌,撒嬌也不行就裝病。
他最擅長的是裝頭疼,蹙着眉埋在她頸間苦兮兮地說:“依依,我頭疼,肯定是喝完酒被風吹着了。”
剛開始她以為是真的,還特意去跟人學了頭部按摩。後來知道這是他逃避勞動的伎倆時,她已經給他按摩成習慣了。
餘依依試着把手覆上他的額、他的眉、他的臉,細細端詳。數不清曾夢過多少次,他看着她眉眼總是依稀帶着笑意,他的嘴角總是噙着溫柔。心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唇已經覆上他的唇,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
誰知道唐虞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把她扯到懷裏,翻身壓住,唇便如雨點似得狂亂急切地落了下來。餘依依想推開他,卻被他抓住雙手牢牢固定在頭頂,唇被他狠狠地吻住啃噬吮吸。
“唐虞……”餘依依本想喊住他,牙關剛開他便順勢伸進去将她剩餘地話全部吞下去還反複掠奪她地甘美。
将她吻得頭暈目眩後,他終于放開她,急不可耐地将她的衣服全部推上去,唇立時俯下含住她胸前嬌嫩的兩點細細密密地輕啃,他的手一直向下劃過她小巧的肚臍,伸進她的兩腿之間,找住那最凸出的一點輕輕撚壓,一波波快感襲來,她終于忍不住輕哼出聲。幸好她腦中還保留着一絲清明,柔弱無力地推他:“唐虞,我們不能這樣……不能……”
他将那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望着那上面晶瑩的液絲笑得跟得趣的孩子:“依依,你都濕成這樣了。”
餘依依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尴尬地将頭扭向一邊。他偏不放過她,含住她的耳垂輕咬,惹得她不由得一陣輕顫。
餘依依絕望地想:沒有人比他再了解她的敏感,他若不肯放過她,她再怎麽掙紮也枉然。
他果然不打算放過她,趁她分神的時候,他已經将兩人下身的衣服全部除去,再次附身到她的兩腿之間,腿間的巨大抵住她的柔美濕潤,燙得她心慌,忍不住伸手推拒他。
他恍若未覺,将她的兩腿大大地分開,堅硬的長龍直搗花心,她的緊致和濕潤讓他不禁舒服地輕哼出聲:“你再也逃不掉了。”
餘依依有一瞬間心悸,抓住他的肩膀慌亂地問他:“你沒喝醉對不對?”
他不答她,将她兩條腿盤上他緊實的腰快速地抽動起來。
空虛了三年的身體禁不住他換着花樣折騰,沒多久一陣酥麻席卷她全身,她不禁忘情地喊道:“唐虞,唐虞……”。
他仿佛受了鼓舞,伏在她耳邊呢喃:“依依,你真熱情。”
她羞慚地無地自容,兩只手無力抵住他的胸膛,嬌軟無力地求道:“唐虞,求求你……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他充耳不聞,撞擊的幅度一次大過一次,她不知道洩了幾次身,他才在一陣僵硬中低吼出聲,一陣熱流燙過她的花心,又惹得她一陣戰栗。
他翻身側躺在她的身邊,緊緊地箍住她的腰,過了許久才又聽到他沉穩的呼吸聲。餘依依輕輕地推了推,壓低聲音喊他:“唐虞,唐虞……”
他翻了個聲,咕哝了一句又沉沉睡了過去。
餘依依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原來是“老婆,我好渴啊”,不禁輕笑出聲,任命地起身給他燒水。
他房間很幹淨,她知道他從一開始入住就定了鐘點工服務,但是太幹淨一點人間煙火都沒有沾染過的樣子,整個客廳唯一他生活過的痕跡就是餐桌上的一本被翻開的行業雜志。冰箱裏放了些包裝完好的米面醬油醋,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餘依依無奈地找到水壺接了一壺水放在電磁爐上燒着。屋裏很靜,只能聽到水未沸騰前壓抑的轟鳴聲。
為什麽這三年他能一點都沒有變?三年裏明明發生了那麽多事,為什麽只有她滿心瘡痍?想到這她突然意識道,餘依依你在幹什麽?耐心地照顧一個已經跟自己毫無瓜葛的醉鬼?為了一個揚言要報複你的人心軟?讓一個曾經背叛你讓你置于如此窘迫地步的人輕薄?
水一會就燒開了,刺耳的哨聲如一把劍瞬時劈開她的神智。餘依依關了火,幾步跑上樓,她要去拿回她的發卡,她要斷了和他的一切關系。
但是他的手攥得緊緊的,她試了幾次也掰不開他的手指頭。他另外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夢呓道:“老婆,你不要跟張俊去,你不是說了要跟我結婚的嗎?”
餘依依仿佛被雷擊中似的,奮力掙脫開他的手,倉皇地逃了出去。
唐虞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屋裏一點燈光都沒有,黑漆漆的。唐虞有些詫異地打量着手裏的東西,黑暗裏只能看出個輪廓,模模糊糊的記憶如浮光掠影似的快得他都抓不到。打開燈他才看清是一個女人的發卡,似曾相識,廚房裏電磁爐上還放着水壺,水壺裏的水還是溫熱的。一時間思緒翻騰如潮,堵得他胸口一陣陣發悶。
“依依,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趙瑩若有所思地看着餘依依。
一上午餘依依都蜷在那套不合時宜的真皮沙發上魂不守舍。
“是嗎?”餘依依心不在焉地回答:“可能是有點累。”
“餘老板,你在那沙發上坐了一上午還說累。讓我這個為你做牛做馬辛苦工作了一上午了的人情何以堪啊,”說到這裏,趙瑩突然停住,很暧昧地說:“我忘了你是已婚女人,已婚女人不工作也可以很累。”
“別瞎說,我就是單純的心累。”餘依依瞥了一眼窗外,一連幾天的陰天到周末終于放晴,而且還是晴空萬裏,忍不住感嘆道:“這天氣怎麽時好時壞,讓人琢磨不定?”
趙瑩回她:“依依姐,都說靜坐以觀心,這就是你上午悟得道?你要是想修煉成佛,得在那沙發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不動不洗澡修煉一年。”
“那成的不是佛,是僵屍,”餘依依突然來了興致,跑到趙瑩的跟前,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一遍遍打量她:“瑩瑩,我發現你最近變貧了,不僅變貧了,氣色也變好了,被愛情滋潤了?”
“沒有。”趙瑩斷然否認。
“前幾天吳漸來過了,說是你找他的,”餘依依興致濃厚地說:“我看他對你還真是一往情深,有求必應。你是不是終于被打動了,準備從了他?”
“他對我的以往情深我沒看出來,我倒是看到他身邊的女人就像那浪花一朵朵,讓他樂悠悠。”趙瑩說完後,突然饒有興趣地盯着餘依依:“我沒啥說的,孤家寡人一個。我們說點別的吧。我近發現我身邊的人都讓人琢磨不透。第一個捉摸不定的人就是你,我一直認為張俊就是一個你的愛慕者,一直追求無果,誰知道你們倆居然是青梅竹馬感情極好的夫妻。”
餘依依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來:“我跟張俊的事一言難盡。”
趙瑩若有所思地說:“我知道現在的人都低調。就譬如說我領導,以前我只以為他是個能力比較強的富二代,誰知道他還情深意長,我現在公司的同事說以前他有個女朋友都要談及婚嫁了,因為他媽媽阻擾,兩個人婚沒結成就分手了,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他不僅把工作辭了,還離家出走,快三十歲的人一出走就是兩年多,半年前還是因為董事長做心髒搭橋手術才搬回家的。還有啊,他女朋友,以前我一直以為只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了未婚妻。你們這個歲數的人不是應該糾結于職場危機、生兒育女、車貸房貸什麽的,怎麽會有這麽離奇的劇情發展”
“怎麽會是這樣?”餘依依只覺得心仿佛浸進了冰水,失魂落魄地移回沙發,不由自主地抱着腿蜷縮着窩在沙發裏,顫抖着嗫嚅道:“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趙瑩發現她的不對勁,趕緊問道:“依依,依依,你怎麽了,怎麽一下子臉色就變那麽差?”
餘依依淚撲簌撲簌不停地流,話都說不出來。趙瑩從來沒看過這種架勢,也慌了神,趕緊坐到她身邊問道:“依依,依依,你到底是怎麽了?”
“瑩瑩,瑩瑩,”餘依依突然抓住趙瑩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你說,如果之前一對情侶因為誤會做過錯事,現在想……是不是晚了?晚了對不對?”
“依依,我沒聽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是什麽晚了,你能不能再說一遍?”趙瑩搖晃着餘依依的胳膊問。
餘依依搖着頭只是不說話。
趙瑩開解道:“有誤會去解開不就好了,誰都會做錯事的,去道個歉就好了。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幫你想想辦法?”
餘依依只是搖了搖頭,後來索性把頭埋進兩手之間,任趙瑩怎麽說也不開口。
“你怎麽來了?”範小米一出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全珍,吃驚地問道。
全珍晃了晃收了偌大的箱子,不好意思地跟她說:“我離家出走了,能不能收留我幾天?你這次要是不幫我,我就跟你絕交。”
範小米嘆了口氣,把她讓進屋。
楊秀娥也在家,看見全珍這架勢,趕緊應上去擔憂地問道:“這咋了?”
範小米剛想解釋,全珍就緊走幾步上前抱住楊秀娥,凄凄慘慘地說:“阿姨,你要是我親媽媽就好了,我媽要是再跟前,他們就不敢這麽欺負我,我就不用受這份委屈了。”
“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是婆婆嗎,”楊秀娥本來心就軟,被她這麽一哭心都碎了,摟着她一遍遍地安慰:“這麽好的媳婦不拿當親閨女疼也就罷了,怎麽還能欺負呢?乖啊,沒事,你就阿姨家當自己家住着。”
全珍像找到組織似的,愈發抱得更緊了。
範小米實在看不過去了,把全珍生拉硬拽地好容易拖到自己屋。關上門,範小米就問道:“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都看見了嗎,離家出走。”全珍嘟着嘴說。
範小米嘆氣:“我問的是,你為什麽離家出走。”
“跟老公吵架了,”全珍一想起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媽媽給我氣受也就罷了,他也給我氣受。我爸和我媽把我養到二十幾歲,他家有什麽功勞,憑啥我要嫁到他家做牛做馬,憑啥我要受他家一家的閑氣?”
怨婦的養成就是這樣的,女人結婚前想找一個良人,愛着自己、寵着自己、當那個人一輩子的公主,結婚後以後才發現預想的公主變成了保姆,愛情裏的玫瑰花一去不回剩下的只有西藍花、韭菜花、黃花菜。所以當愛情進入婚姻的墳墓後,女人也被生活折磨成怨婦。
範小米白了她一眼問道:“不是你紅杏出牆了?”
“大冷天的葉都不長哪來的紅杏啊,”全珍氣得不輕,撓着頭抱怨道:“你是我閨蜜嗎?以前別人說我還不信,我現在終于信了,紅杏出牆絕不僅僅是紅杏的問題,牆也有問題。沒有一定得出牆的紅杏,只有死活關不住紅杏的牆。”
範小米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老公是死活關不住紅杏的牆?”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你老公那麽老實,這麽編排他我都有點不忍心。我要出去約會了,你自己在這待會,然後趕緊回家,別沒事就欺負你老公,什麽樣的牆都是虛的,有個愛你疼你的老公才是實實在在的。”
“你個沒良心的。”全珍氣呼呼地躺倒床上,然後又跟詐屍似的一下坐起來,審問道:“你去跟誰約會?”
“展遠。”
“你出牆了?”全珍開心笑道:“原來唐虞那麽高的牆也沒關住你這棵紅杏,你出牆的意願得多堅決啊。”
“去,”雖然知道眼前這個離家出走的已育婦女思路不正常,範小米心裏還是不高興:“別胡說,我跟唐虞早已經和平分手了。”
全珍關切地問道:“你跟展遠處得怎麽樣?”
“好得不得了,”範小米笑道:“每次看着他的臉心情就好得不行,要是再能聽他給我唱首歌我心裏就樂開花了。”
全珍忍不住掐了她一把:“且,之前說得多清高,這個不合适那個不合适,就是沒被上,被上了後什麽都合适了。小心樂極生悲,等你帶着個球滿世界找不到孩他爹了,有你哭的時候。”
“再胡說,我就把你趕出去,。”什麽叫損友,損友就是在自己受苦的時候也別忘在朋友身上插兩刀。
範小米收拾東西出門:“不跟你胡掰了,我一個周總共能見展遠幾次啊,不想因為你浪費時間。你氣消了就趕緊回家,你不要你老公,也不要你孩子了?”
“重色輕友。”全珍鄙視她,“唐虞哪點不比展遠好,人家一高富帥,展遠有啥?”
“高富帥愛的別人,展遠愛的是我,就這樣。我跟唐虞分手的事情我還沒跟我媽說,你也別說。”
作者有話要說: 哇塞,我居然會寫這種東東~~~~~~~~~~~
☆、嫌隙
設計公司的周末留人值班,展遠值周六上午的班。範小米去設計公司的時候,展遠還埋首于一個廣告牌的設計,範小米無聊便搬了把椅子守在他旁邊盯着他看。
展遠的皮膚很好,白皙透明,側臉如剪紙般的線條清晰分明。範小米呆呆地看了一會無端地想起幾個詞:面若凝脂,眼如點漆,豐神如玉,倜傥出塵。
展遠大約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轉過頭來,輕聲地問道:“怎麽了?”
範小米伸出指頭去戳了戳他的臉說:“你的皮膚怎麽那麽好啊?”
展遠笑道:“你不會又想咬了吧?”雖然是調戲她,但是他的臉先暈上了一層淡粉。範小米突然起了壞心,又戳了一下說:“果然是極品尤物,粉嫩粉嫩的,看上去好像果凍啊,讓人好有食欲啊。”
展遠果然很不自然地把頭轉了回去,耳根處通紅。
範小米不打算放過他,伸出食指,挑着他的下巴輕佻地笑道:“美人轉過來給爺笑個,爺大大地有賞。”
展遠窘得不輕,朝着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辦公室裏還有人呢。”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女同事走過來笑道:“現在展哥歸範姐罩着,好可惜啊,以後不能随便調戲了。”展遠沒有搭腔只是白了範小米一眼,範小米朝他吐了吐舌頭,各自把臉別向一方。
展遠結束工作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倆人。展遠問道:“餓了沒?”
範小米搖了搖頭,“現在不餓了,已經餓過勁了。”
“真可憐,”展遠拍了拍她的頭,同情地問道:“想要什麽補償?”
範小米坐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展遠把臉湊過去,說:“要不遂了你的心願,讓你咬口?”
範小米嘟着嘴,搖搖頭:“現在只想吃烤紅薯,不想吃肉。”
“太受打擊了,我居然還不如烤紅薯。”展遠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說:“我住那附近有一家烤紅薯做的不錯,我請你去吃。”
展遠的住處離得不算近,十幾分鐘的車程。範小米停車的時間,展遠去買了幾個烤紅薯和幾樣菜。
展遠買的紅薯不錯,又大又軟還冒着油。範小米翻看了一下,發現他還買了疙瘩頭、幾種青菜和一把蘑菇,問道:“你要做菜?”
“烤紅薯配疙瘩絲吃那是一絕,”展遠說道:“另外再做幾個菜,今天中午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範小米看着他一臉不信任,搖着頭說:“我覺得單獨吃烤紅薯就挺好的。而且你那也沒有餐具盛啊。”
“已經有了。多吃蔬菜和蘑菇對皮膚好,”展遠指着自己的臉沖她笑道說:“像果凍似的皮膚都是吃出來的。”
看他自己誇自己那得意的樣子,範小米頓覺吐槽無力。
展遠的廚藝還沒嘗到,但是擺盤還不錯,鮮嫩油綠的青菜擺在骨瓷的盤子裏好像一副靜物畫;疙瘩絲切得粗細均勻堆在一個小碟裏,像個小土坡,上面點綴了幾個幹紅辣椒段,立馬提高了幾個檔次;蘑菇湯另外用小碗盛的,還沒端到跟前已經聞到濃郁的香味。範小米忍不住嘗了嘗,味道也不差。擡頭看到展遠正一臉期待地看着她,不禁伸出大拇指變着法的誇了幾句。
吃到半飽範小米才想起來問:“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些餐具,你怎麽一下添置了這麽多?”
展遠頗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想你什麽時候再來我好做飯給你吃,所以就買了一些。”
“買了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
範小米無來由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約會,那天她正好去設計公司辦事,他晚上也不用演出兩個人,他便約她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帶着吉他,廣告公司的同事就有人起哄說:“無怪展哥天天拿着吉他來,原來是為了泡妞啊。”
他本來臉皮就薄,這個時候臉蹭一下就紅了。
出了設計公司她追着問他為什麽要帶吉他。他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怕約會的時候你尴尬。”
其實她真的尴尬,他本來話就少,她又不知道說什麽好,一頓飯吃下來她如坐針氈,食不知味。終于吃完飯他把她帶到公園裏一個僻靜處,給她唱王菲的《紅豆》。那天的夜色正好,沒有人來人往,滿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空靈溫暖的聲音,她突然有一種就這樣和他一起到白頭的沖動。
吃完飯展遠去刷鍋,範小米歪在床邊趴着消食,等展遠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半睡半醒。展遠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扯被子給她蓋上,訓她:“想睡也不知道到床上蓋着被子睡,看手都凍得冰涼,感冒了怎麽辦?”
展遠屋裏沒有暖氣,全靠一個電暖氣取暖,床上冰涼,蓋上被子範小米還覺得冷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展遠嘆了口氣也上床蓋着被子把她密密實實地摟在懷裏。
那天的記憶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範小米局促地渾身繃得緊緊的,蜷在展遠的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展遠親了親她的臉頰,柔着聲問:“在想什麽呢?”他的唇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陣心悸,打死她也不會說她在想之前的那次。
但是他的手就貼着她的小腹,他的呼吸若有似無地噴在她的頸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小米……“他喊她。
她如雷擊似的轉過頭來,他的雙眸含笑就在咫尺,一張薄唇仿佛塗了胭脂似的分外撩人。她還記得他的吻技不錯,那天她就被他問得神魂颠倒。
展遠低頭親親她的眼,喃喃道:“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