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

不想睡,我們可以幹點別的?“

“什麽?“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還是緊張。

他起身将她壓在身下,凝視着她的唇一本正經地說道:“讓你變熱乎的事情。“

她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麽事情,他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隔着文胸揉捏着她的柔軟,隔着衣服她已經能感受到他的堅硬。

但是,但是,全珍的話言猶在耳。範小米推了推他無辜地說:“我不想再吃藥了。“

展遠親了她一口,伸手從枕邊摸出一盒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早就準備好了。“

範小米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他戲谑地笑道:“我又不是和尚,很容易食髓知味,想一而再再而三的。“

她完全被他的老實外表給騙了,本來還以為是一個老實和尚,其實就是一個那個啥餓鬼,好在識破的比較早,她趕緊推他:“還是不要了,我怕疼。“

“不會疼了,我的公主。你只要閉上眼睛,交給我就好了。“果然不會疼,他的床技跟他的吻技一樣出色。他折騰了她很久,等他終于完事出來,天已經黑了。他晚上有演出,她要回家,他跟她說讓她等他回來送她回去,她死活不幹。

太羞愧了,她又上了一次極品尤物,第一次可以說是酒後亂那啥,這一次完全是清醒的,她還投入得忘乎所以,真是沒臉見人了。路上才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是範爽打來的,回撥過去他卻拒接,範小米只當他還在因為中秋節的事情鬧脾氣,遂決定不去睬他。回家的時候,全珍已經走了,楊秀娥告訴她,她出去不大一會,全珍的老公就打電話過來說孩子哭着找媽媽,哭得嗓子都啞了,全珍當即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完全意料之內。

全珍在她家待了不到一個小時,這個時間還不夠她收拾行李的。生了孩子還鬧離家出走的女人真心傷不起。

張俊到情人谷是周日的中午,對餘依依說:“聽說你們這新上了日本料理,來感受一下。”情人谷最近在做主題為“情漫櫻花”的日本美食節,提供壽司、味增湯、日式燒烤和生魚片等和食,用料考究,鲑魚、海苔、醋和芥末等很多食材和佐料直接從日本采購空運過來。為了讓客人更切實感受到東瀛的浪漫情節,還特意采用全息投影播放箱根櫻花季時滿樹花開落英缤紛的美景,服務員統一着裝也換成了浴衣木屐,店裏的音樂換成了日本當下最流行的情歌。吳漸本來還提議請日本歌舞伎來現場表演,但是考慮到成本被趙瑩給否決了。

張俊明顯對一樓那濃郁的東瀛風情不感興趣,一如既往點了餐在二樓餐廳吃。

餘依依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為什麽唐虞沒有結婚?”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張俊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若無其事地答道:“我也不清楚,前幾年聽說可能是出了什麽事就給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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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依依繼續問道:“為什麽唐虞會離開唐氏?”

張俊說道:“年輕人的想法千奇百怪,誰能搞清楚?”

餘依依本能地覺得他說的不是真話,唐氏的業務員結構她大致了解一些,最底層的是業務員,然後是辦事處經理,上面是大區經理,大區經理上面是銷售總監。唐虞上學的時候就一直在給唐氏打工,畢業後直接提成辦事處經理,他畢業三年他所在的辦事處一直是銷售冠軍,他也一直是銷售狀元。那時唐氏銷售總監年屆退休,所以當時唐氏管理層已經決定破格提拔唐虞為銷售總監。

背景不俗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步步高升風光無限的職場,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他怎麽可能辭職又離家出走,而且拖到而立之年都不結婚。

張俊之前是唐萬青的助理,三年前又被唐萬青直接推上總經理的位置,他跟唐萬青關系匪淺,這其中的緣由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餘依依不說話,只是冷着臉看着他。

張俊倒笑了:“我們認識了多長時間了,現在又結婚了三年了,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三年前,另一張臉滿臉焦急暴躁,聲嘶力竭地問她:“餘依依,我不是說了讓你等我嗎,你怎麽一點都不相信我?”

餘依依看着他,只覺得心一點點往下沉,直到滿心冰涼。

張俊喜歡三文魚刺身,但是并不多吃,其他如壽司、燒烤之類更是淺嘗辄止,吃完便到客廳小坐。這兩年來只要他周末沒出差,都會來着陪她小坐一會,幾成習慣。

餘依依陪他聊了一會閑話,不禁想起一件事便跟他說:“前幾天朱朱奶奶打電話給我了。”

張俊挑眉略有些驚訝問道:“我媽打電話給你幹什麽?”

餘依依曾經懷疑自己一定是來自婆媳關系不好星球的。張俊媽媽從來都不給她打電話,即便是她去張俊媽媽家拜訪,張俊媽媽對她也不假辭色。她和張俊的關系,張俊媽媽略微知道一些,她看不過去也情有可原。

接到張俊媽媽的電話時,她也很驚訝,接完電話她就了然了。

張俊媽媽在電話裏說:“你跟張俊結婚已經三年了,兩個人就這麽一直不鹹不淡,夫妻不是夫妻朋友不是朋友的處着也不是個事。你們這些小輩的事我本來是懶得管的,你們是好是歹我也懶得去管,但是我就朱朱這麽一個孫子我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唯一的孫子去喊別人爸爸。”

剩下的話不用張俊媽媽說,她也知道。張俊媽媽一直只認朱朱媽媽一個兒媳婦,當年她和張俊結婚的時候,張俊媽媽就抱着朱朱在酒店的大堂裏哭。那時候婚禮還沒舉行,她站大堂的中央手足無措,她父母氣得不輕婚禮也不辦了直接把她拖回家。

張俊離婚快五年了,朱朱媽媽一直沒有再婚,張俊媽媽不只一次在她耳邊提過朱朱媽媽想複婚。

不知道這麽些事張俊媽媽有沒有跟張俊說過,反正張俊一貫裝作不知道不去理會。

依依想了想說:“你跟嫂子離婚都五年了,朱朱不能一直沒有爸爸陪他成長。”她看着張俊,張俊不做聲。依依見他沒什麽反應繼續說道:“我上次回去的時候看見我以前的導師了,他現在自己成立了一個學校正在招聘講師邀請我去。”

張俊本來在翻一本雜志,這時候停下手淡淡地問:“你答應了?”

“當年逃難似的來到這裏,”想起兩年前的事情,餘依依不由輕笑,但是笑意傳遞到眼底時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苦澀:“兩年多過去了,我在這裏仍沒找到一點歸屬感,我最近越來越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待在這個城市裏。我真的很想回家,家裏有那麽多事等着我。”

張俊把雜志放下,擡起眼問道:“所以呢?”

“我想幹到年底就辭職,明年就不來了。”餘依依說得很快,很輕。但是張俊知道,她是下定決心了。心不由沉了下去,語氣不好地問道:“那這裏的一切你打算怎麽辦?”

“情人谷我打算轉讓給吳漸,已經和他說好了。麓溪公館那邊我已經跟總經理提過了,他會盡快找人替我。”

“那我呢?”張俊直直瞪着她,眼裏風雨欲來:“你想得真周全,那我呢,你打算把我怎麽處置?”

“張俊,”她說得很輕很慢:“三年前你在我無計可施的情況下義無反顧地娶我,兩年前又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帶我來到這裏,幫我開店,風風雨雨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支持我。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我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知道我已經成了你的桎梏,我不想再束縛你了,我們離婚吧。”

“什麽桎梏、束縛都是借口,是不是桎梏是由我說的,不是你。”張俊怒極紅着眼問她:“你只不過是因為看到唐虞了,所以就要跟我離婚。你有沒有想過,他現在有未婚妻,即便是他沒有未婚妻,他會願意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嗎,他家會讓他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嗎?”

餘依依搖頭:“跟唐虞沒關系,我跟他三年前就分手了。”

張俊冷笑道:“但是你還想着他不是嗎?三年,即便是不見他聽不到他一點消息,你也一點都忘不了他不是嗎?”

餘依依深深吐了一口氣,只覺得無力,“我要回老家了,我從來沒有想再跟唐虞怎麽樣。你媽媽說的對,我們不能自私只管着自己。我有我的負擔,你有你的責任,我們不能一直逃避。”

“為什麽你的負擔和我的責任不能放在一起考慮?”張俊也不等她回答,徑自說道:“因為你心裏從來都沒有我,甚至沒打算接受我。無論我為你花多少心思,你都看不上眼。我們初中就認識,高中的時候開始戀愛,大學時候分開。你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你的初戀。我認識你比唐虞早,愛你也比他早,為什麽時間就把你對我的感情沖得一點不剩,而把你對他的感情保留得那麽好?”三年來他一直壓抑着不說,而到現在說出來只剩下化不開的苦澀。

餘依依心裏痛得厲害,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她努力地保持平靜:“感情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你工作上的事情有胡菲爾幫你,家裏有嫂子等着你,而我只會是你的不良資産,在我身上你無論投入多少都只會成為呆賬爛賬。所以不要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我真的不值得。至于唐虞,只要時間足夠,我也會把他忘記的。”

“別找借口了,你要離婚,就等你把唐虞忘了吧。”張俊說完拂袖而去。

餘依依沒有送他,枯坐了一會後打開音響,客廳裏便回響起悠揚的旋律,是蕭亞軒《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淚如雨落。

趙瑩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看她這個樣子驚道:“這是怎麽了?我剛看見張總了,他陰沉着一張臉,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沒理我,你又在這哭,出什麽事了?”

餘依依擦了下眼淚,淡淡地開口:“我們剛才在商量離婚的事。”

趙瑩更不解了:“昨天還誇你們感情好呢,怎麽今天就要離婚?”

“瑩瑩,”餘依依止住眼淚悠悠地問道:“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一個愛自己的自己卻不愛的人還是自己愛的而對方卻不愛自己的人?”

“找個自己愛的,”趙瑩笑道:“他不愛我也沒關系,努力讓他愛上自己就好。”

餘依依看着趙瑩,她這樣說着的時候自信的笑容如夏日的豔陽,仿佛多厚的冰霜都能融掉。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如趙瑩勇敢,怯弱的自己永遠把自己放在一隅,害怕受傷,不敢承擔,她接受不了一個愛自己人的心意,也沒有勇氣去贏取自己愛的人的愛情。

依依感嘆地說:“真羨慕你。”

趙瑩笑道:“怎麽,你要去追求你的真愛了?”

餘依依搖搖頭,如果她有那樣的勇氣,就不會走到如此地步。許久餘依依黯淡地說:“我們倆的婚姻存在很多問題必須面對必須解決,但是只要我們倆的婚姻還存在就無法解決,就像一種病,總該在成為沉疴頑疾之前根除掉。”

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我媽說,”趙瑩說起趙媽媽眼底就不由浮出笑意,她學着趙媽媽的口氣勸道:“兩口子過日子就像鍋鏟和鍋,哪有不碰鍋的鍋鏟。沒說那個鍋鏟因者碰了鍋就被扔了,有問題解決問題,扔了再換個鍋鏟還得再碰。”

趙瑩學趙媽媽學的惟妙惟肖,餘依依不由被逗笑,拍着她說:“上次還沒問完,就被你岔過去了。最近心情這麽好,是不是你那個哥再沒有給你氣受?”

“他現在哪還敢給我氣受啊,他吃着我的,喝着我的,還玩着我的電腦。”趙聰周一到周四都拎着菜去她家報道,周五去她公司接她回家。

鄰居一個大姐那天還問她:“那是你男朋友嗎,長得真帥。”

她回答:“不是,是哥哥。”那個鄰居大姐還不信,一個勁勸她要懂得珍惜。

“這麽說他這是被你收了?”餘依依眨着眼睛問道。

“等我尋來法海的降妖缽,就把他那個雄壯的白素貞給收了。”趙瑩邊說邊用手比量着,說着說着自己就先笑倒了

餘依依一本正經地勸道:“就是收了房,無論是大是小好歹給人個名分。還有小心別讓他意外懷孕了。”她說得語重心長,最後還裝模作樣拍了拍趙瑩的手。

趙瑩忍不住吐槽:“你不用這麽一本正經吧?”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趙瑩這下笑得直不起腰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發展成這樣,我也不止一次罵過自己神經病。

但是設想的就是這樣啊

找個人結婚怎麽這麽難啊

恨嫁嘛,不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結婚的人嗎

☆、驚吓

君子之交淡如水,人生有妹萬事足。跟着妹妹有飯吃,跟着妹妹有電腦玩,跟着妹妹玩電腦不挨訓還有茶水伺候。

趙聰覺得自己日子太逍遙了。

兩個人的晚餐比較簡單,一盤家常魚焖豆腐,一盤蒜蓉炒青菜,還有炖的又稠又香的雜糧粥。趙聰一臉嫌棄地看着雜糧粥說:“瑩瑩,我們晚上能不能吃點幹的?”

趙瑩看着他。

他申辯:“每次都吃粥,我還沒等到回家就消化完了,每天晚上都餓得睡不着。”

“那以後早點睡。”趙瑩說得波瀾不興,完全沒有改的意思。

趙聰回報她一個委屈的眼神,看上去楚楚可憐,看得她差點笑出聲來。

雖說卧薪嘗膽,吃人家的嘴短,但是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趙聰把一腔憤懑全發洩在碗裏的豆腐上。

趙聰吃到半飽時,看到趙瑩已經快吃完了,才慢悠悠地開口:“我發現現在的小姑娘太懂事了。”

趙聰瞄了趙瑩一眼,看她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我們部門新來的小姑娘經常分我零食吃。”

趙瑩安靜地吃飯,表情欠奉。

趙聰繼續說道:“大齊說她可能對我有意思。”

她終于有反應了,擡起眼看着他問道:“大齊的孩子出生了沒?”

為什麽反應跟預想得不一樣?

趙聰心情不爽地說:“生了,是個閨女。現在大齊家可熱鬧了,大齊的媽媽非說大齊媳婦故意騙她,讓大齊媳婦把車錢還給她。大齊媳婦不樂意,說大齊媽媽思想老封建。大齊家現在的情況,用大齊的話形容就是家無寧日,雞犬不寧。”

“哦,”趙瑩興致缺缺,起身收拾筷碗,離開餐桌前漫不經心地說:“咱們公司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

趙聰先是一驚,後嘴角不由裂開,越來越大。他是在笑,不是在抽搐。

趙瑩晚上收拾完衛生後做瑜伽,然後抱着毯子拿本書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一般電視看不完一集,書看不到三頁,她就睡過去了。

嬌小的身體蜷縮在厚厚的毛毯下,連半張臉也被毯子捂着,睡一會臉便紅起來。趙聰便起身把毯子往下扯扯,讓她露出鼻子。她有時候會翻個身,迷迷糊糊地叮囑他:“別玩太晚了。”

這天趙瑩睡得尤其早,趙聰起身關電視的時候,看時間才剛過八點半。趙聰到沙發跟前推了推她說:“我要回去了,你起來鎖好門後去床上睡吧。”

趙瑩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了一下時間,幽幽問道:“這麽早?”

趙聰笑道:“外面下雪了,路不好走。”

“哦,”她靠在沙發上呆呆坐着,頭發蓬蓬着臉因為熱紅得跟個蘋果似的,她猶豫了一會似乎要說,但是最終沒說,只是輕輕吐出一句:“開車小心。”

趙聰出門後不到十分鐘就折返回來,一臉沮喪地說:“車被堵裏面了,出不來了。”

雖是兩室一廳,但是只有一張床。趙瑩踱回沙發重新躺回毯子裏:“你去睡床吧。”

趙聰挑眉:“你不睡床?”

趙瑩搖搖頭。

“你一直都睡沙發?”

“嗯。”

“為什麽?”

趙瑩支吾半天還是說道:“自從我把那個瓷娃娃擺出來,我每次睡覺都覺得有人在床邊看我。”

“那你為什麽不收起來?”

“我不敢,”趙瑩懊惱地說:“你不覺得它笑得很詭異嗎?為什麽我買的時候沒覺得它笑得這麽詭異?”

趙聰一下就笑開了:“早就說了,娃娃都是通靈的,特別是這種瓷娃娃,身體和心靈都是空虛的,最容易招惹上奇怪的東西,譬如說鬼魂什麽的。”

趙瑩終于知道症結在哪了,他絕對是故意的,開展會的時候他就拿這套詞吓唬她,這個人太壞了。趙瑩氣呼呼地拿毯子蒙着頭再也不理他了。

趙聰再沒說話。趙瑩聽着他的腳步聲走遠又走回,戳了戳她說:“好了,我把娃娃收起來了,去床上睡吧。”

趙瑩不吱聲。

趙聰又勸道:“在沙發睡一宿很累,去床上睡吧。”

趙瑩還是不吱聲,這沒眼力見的,她還在生氣呢。

“你再不起來我抱你過去了。”

“啊,我剛才睡着了。”

……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趙聰主動要求蓋毯子,趙瑩也就由他。

時間本來就早,加上毯子上沾染上了她的氣息,萦繞在鼻端,惹得他心煩意亂,以前的夢又浮現在腦海,那個被和諧過的春夢。

趙瑩背對着她大約睡了,只能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趙聰推了推她。

趙瑩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聰不死心又推了推她。

趙瑩還是一動不動。

“瑩瑩,瑩瑩,醒醒,我有事情問你。”趙聰堅持不懈地推她,就算是睡佛也被他搖醒了。

趙瑩無奈轉過身來看着他。

“那天我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

“沒有。”

趙聰只安靜了一會,又推了推她問道:“那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趙瑩又不言語,趙聰繼續推推:“我到底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趙瑩呼地一下轉過身壓到他身上,快速俯下身親了他一口,然後迅速滾回自己被窩躺回,平淡地說:“你先說你喜歡我,然後就做了這個。”

趙聰徹底愣住了,唇上還留着柔軟的觸感。那個始作俑者已經遁到一邊,離他遠遠地躺着。趙聰一時間無比的灰心。

過了很長時間,長到趙瑩以為他都睡着了。

趙聰又推推她:“那你呢?”

趙瑩沉默

趙聰不死心又推推她:“我說喜歡你,你怎麽想的?你對我是怎麽想的?”

趙瑩轉過身來,很迅速地壓到他身上,俯下身親了他一口,依舊想迅速地滾回自己的被窩。但是這次趙聰早有準備,兩只手牢牢地将她抓住。趙瑩掙紮了幾下,掙脫不開。

趙聰翻身将她壓到身下,咧嘴笑道:“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趙瑩看着他不說話,雖然關了燈,她還是能看見他笑得那樣得意,讓她看着就有氣。

趙聰沒聽到回答,便威脅道:“你再不說話我就親你了?”

“我冷。”

趙聰扯被子給兩個人蓋上。

“我熱。”

趙聰把夾在兩人之間的毯子抽走,依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現在可以說你喜歡不喜歡我了吧?”

兩個人都只穿了秋衣,他的體溫清晰地烙進她的身體,他的氣息萦繞在她鼻端,她只要一呼吸他的味道進盈滿她的心窩。

她伸出手臂環上他的鼻子,将唇印上他的唇,喟然一嘆:“我愛你啊,哥哥。”愛了很久,久到都成了習慣,愛得很辛苦,甚至差點放棄。

接下來的夜,趙瑩發現趙聰聒噪不已。

他說:“瑩瑩,我蓋着毯子冷。”

她分他一半被子,這樣還不行,他還非要抱着她。

這樣他也不睡,在她耳邊嘀咕:“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唐老大呢,你都跟他跳槽了。”

“我從沒喜歡過他。”

那還是展會的布展期間,趙聰外出辦事,只剩下她跟唐虞兩個人。唐虞跟她說:“展會開完,我就會去唐氏機械任銷售總監。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那邊,我給你留了一個總監助理的職位,工資比這邊多一倍,此外還有電話補貼和交通補貼。”

她當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唐虞繼續對她說:“我走後,公司高層有意将趙聰提起來。但是我們公司是明令禁止辦公室戀情的。”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不知道唐虞知道多少。

她不說話,唐虞也就笑笑:“你再想想,回頭早點給我答複就行。”

這些都不能說給趙聰聽。

趙瑩靜下心來,聽趙聰在她耳邊抱怨。

“瑩瑩,我餓。”

“瑩瑩,我睡不着。”

“瑩瑩,我們明天晚上吃點幹的好不好?”

……

最後他說:“瑩瑩,明天也給我買床被子吧。”

“你以後還要在這睡?”

“是啊,”趙聰說得理所當然:“雖然瓷娃娃的本體收起來,但是靈魂還會出來作怪,我要在這保護你。”

趙瑩真想一腳把他踹出門。

臨近年末,本來工作就多。公司又突擊搞審計,唐虞特別重視。銷售部以往的合同和賬本成批地被送來銷售總監辦公室反複核查、登記。趙瑩看着如山的工作量只覺得頭如鬥大,顧甜被調過來幫忙的時候,趙瑩已經連續加班十餘天了,周六還要加班。

顧甜安慰她:“都說‘勤奮是升職之母,加班是加薪他媽’,你的前途似金,錢福不淺啊。”

趙瑩哀嘆:“什麽似金、不淺我是沒看到,我只看到我離過勞死不遠了。”

恰好唐虞神出鬼沒地從外面進來,聽到這句話說道:“真有那麽一天,會給你算工傷的。”

無怪說資本家都是萬惡的,現在看連資本家二代也是萬惡的,基因遺傳。

好在萬惡的資本家二代還多少有點良知,三個人加班到晚上六點,工作暫告一段落。資本家二代說請客,地方任選。

顧甜脫口而出:“情人谷。”

資本家二代當即同意,看着趙瑩問道:“我記得你有那的會員卡,可以打半價?”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趙瑩艱難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很厚道地給他倆打預防針:“不過這個時候,情人谷不一定有座位。”

兩個人似乎并不以為意。

一天勞累下來,顧甜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坐在唐虞車裏,恹恹靠在趙瑩的肩頭說:“都說女人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說咱倆什麽時候能嫁個大款,從此再也不用這麽拼死拼活地工作、加班?”

趙瑩有氣無力地笑道:“這都什麽世道啊,這麽大的姑娘就這麽恨嫁?”

“我還不是被這個世道逼得,”顧甜口氣不無羨慕地說:“你說張總的夫人是不是就不用工作了,成天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做做美容美體,打打麻将就行了。”

趙瑩想了想餘依依,那個開了情人谷還去給人打工的人實在不像享這種的樣子,于是開口說道:“女人無論嫁給什麽樣的人,都要有自己的事業,要不然等到哪天離婚了,不得去喝西北風去啊。”

“餘依依要和張俊離婚?”問出這麽八卦問題的人正是萬惡的資本家二代唐虞。

趙瑩在佩服他這麽精妙玄幻地理解力之餘,好奇地問道:“你怎麽認識餘依依?”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很早就認識他們倆個,”唐虞敷衍了一句又追問道:“餘依依真要和張俊離婚了?”

“誰知道啊,”趙瑩嘆了口氣說道:“兩口子吵架在氣頭上說些狠話也是難免的,不過她明年要回老家了,真要離婚也說不定。”

“是這樣?”唐虞反問了一句,似乎不太相信。

是她聽錯了嗎?剛才她領導的聲音裏有點興奮,在聽到別人兩口子要離婚的時候,他居然興奮,這太有悖中國傳統美德了。

趙瑩規勸道:“領導,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唐虞不以為然:“是嗎,我只知道無故拆廟是犯法的。你小時候你媽媽沒教給你犯法的事不能做。”

原諒她的語言表達能力吧,現在她只能給這個萬惡的資本家二代無語了。

到了情人谷果然沒地方,看着衆多在休息區悠閑排隊的情侶,趙瑩也實在不忍心插隊,便帶着他們繞上情人谷的二樓。

三人剛到二樓,一陣婉轉的歌聲伴着行雲流水般的古筝琴聲傳來。

“還記得那一年

殘紅剛褪,靑杏還小,愛湮黃沙漫天

新月初上,淚痕未幹,影逝楊柳間

誰在對水唱離歌,不能聽

舊夢依稀現

執手之誓,三生相約,情濃不需言,

恨夜長,想白頭,回眸願千年,

你舞一曲天長地久,我沉醉其間

如今滄海變桑田,明珠早生塵

輪回裏一再錯過的你我

誰又将為誰把那五十弦奏起

誰又為誰等着巴山夜雨。

嘆愛銷骨,太銷骨

願回憶不再

怕回憶不再

怕舊事重現

願舊事重現

再相逢,

只是初相逢

你已不在,不再

不會重來。

趙瑩問跟上來的服務員:“依依在?”

服務員點了點頭。

顧甜好奇地問:“就是張總的太太?”

趙瑩點了點頭,不小心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唐虞臉色晦暗不明。

二樓餐廳不大,用屏風圍出十幾平方的空間,因為不對外開放所以只有一張桌子,六把椅子。裝修也很簡約,粉牆上直挂了一個镂空的相框,框裏只有一個“雅”字,行書寫就,角落裏放了一盆一人高的美人蕉,看上去生機盎然。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餐廳最大的看點莫過于那個屏風,淺浮雕屏風上是幾幅水墨山水,上面是用小楷寫就的幾首詩詞。

顧甜好奇地去一一拜讀,說道:“我最喜歡這句‘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還有這句‘分明記得約當歸,遠至櫻桃熟’,還有還有……”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人問:“瑩瑩來了嗎,今天廚師做了黑森林蛋糕,本來想你吃不着了,我還為你可惜呢。”

說話之間,餘依依從屏風的那邊走了出來。因為是在家,她穿着本來就随意,上身穿着大大的米黃色粗線毛衣,下身穿着簡單的黑色打底褲,一頭黑色的長發松松垮垮地紮成麻花辮,腳上還穿着一雙兔子頭樣的拖鞋。

顧甜驚詫,原來總經理夫人長得這麽清新脫俗,我見猶憐。

唐虞坐在那裏一聲不吭地打量着她,清晰地看到她眼裏的欣喜一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驚慌。大約是因為看到他的緣故吧。

這麽想着,他的眼神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目光最後落在她那雙兔子頭似的拖鞋上,這麽多年她的愛好一點沒變。

餘依依尴尬地停在屏風旁局促地問道:“瑩瑩,你帶客人來了?”

趙瑩不好意思地說:“加班加到現在都有些餓了,下面排隊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排上,所以就自作主張帶上來了。”

餘依依趕緊擺手:“沒事,沒事,你們坐就好了。”

趙瑩倒是很熱情地張羅給她介紹:“這是我們部門的顧甜,這是我的領導唐虞,你倆應該認識吧?”

餘依依猶疑地點了點頭。

唐虞客氣地說:“吃飯了沒,如果沒吃的話一起過來坐吧。”他坐在那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餘依依搖了搖頭:“我吃過了,你們坐就好。”

餘依依晚上跟情人谷的工作人員一起吃,一般都會吃得很晚,她本來胃就不好,所以經常鬧胃疼。趙瑩知道她的考量也心疼她便上前拉着她說:“你跟我們領導也認識,大家都是熟人,一起坐吧。”

“還是不了,”餘依依掙脫開她的手嗫嚅了半天說道:“我還要出去買點東西,再不去就關門了。你們先吃吧,需要什麽直接跟服務員說就行。”

說完轉身就走了,過了幾分鐘當真裹着一個很厚的羽毛服背着一個很大的包逃難似地離開了。

唐虞又好氣又好笑,這麽多年她也一點沒變,還是如兔子似的,受一點驚就飛快地跑開。

餘依依逃到街上後,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自己居然沒出息到這種地步,他什麽都沒幹只說了一句話,連交鋒都算不上,她就潰不成軍狼狽如斯地棄家逃走。

雲淡月光寒,冷落燈火暗。

餘依依慢慢地發動開車,她實在不知道去哪,她來這裏已經兩年了,一直奔波于麓溪公館和情人谷之間,除此之外很少出門。趙瑩約她出去玩,她都拒絕了,她每次找的借口都是忙,沒時間。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願出門,她怕遇到唐虞。現在看來,多庸人自擾。偶遇是一件需要緣分的事,即便是現在,他住在麓溪公館公寓的十樓,她在麓溪公館的一樓辦公,十天半個月她也不一定能見上他一面,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

緣分,那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緣分,早就不存在于她和唐虞之間了。

車已經熱好了,餘依依駛離情人谷。現在的逃離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到了明年,只要等到明年,她大約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不會再相逢,連回憶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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