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刻的脫身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那東西的爪子還深深刺在他的腰裏，大量湧出的血液讓詹姆感覺整個身體都在冰冷，麻木。
“你快死了……撐着點……”那個東西小聲地說，好像為他們感到很惋惜似的：“我還沒感受你……”
他拔出刺在詹姆身體裏的那只手，轉而握住的詹姆的腰帶。
詹姆吸了一口氣，瞪着天花板，好像已經認命了，但他的手沒有放開劍。
先毀滅它。他面無表情地想，然後我也會死。
他從未有過如此清醒。
爆炸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那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知道發生了什麽，詹姆本人也不知道這是怎麽發生的。整個大樓的天花板都被突如其來的沖擊整個掀開，碎裂的碎石沒有向大樓裏面掉落，而是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歸攏了，自動傾斜落在樓外。
整個星空，真正的星空，代替了天花板和那些虛僞的光點，出現在詹姆的頭頂上。
這次劇變轉移了這個東西的注意力，它茫然地看着斷裂的牆壁之上，那裏站着一個非常俊美的制服男人，一只手握着槍，另一只手擺着剛剛扔掉什麽東西的姿勢，他的眼睛裏帶着天然的傲氣看着他們。
真漂亮。它癡迷地想。
但這是它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
它被粉碎了，詹姆沒有支撐，立刻向一樓掉去，這是個很高的距離，落地後估計兇多吉少。而且他覺得自己疼得快死了，甚至沒有解氣地看清那東西是怎麽碎成渣的。
清醒過來時，詹姆發現自己躺在亞瑟的客房裏，昨晚的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夢，除了身上仍然存在的疼痛，和……嗯……這個……詹姆茫然地順着那只攬着他肩膀的手臂看上去，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
“……！”他猛地掀開被子想跳下去，才發現他身上除了傷口處的繃帶之外一根布條都不存在，他可真的不能這麽豪邁地奔出去。判斷到這裏，他立刻蓋上了被子，扭頭看着那個像幻覺一樣突然出現的家夥。
“嗯……”西裏斯用臉蹭了蹭被子，睜開眼睛慵懶地看着詹姆：“你已經醒了嗎？”
“我不确定，”詹姆依然驚魂未定而懷疑萬分地看着他：“我不确定我現在的情況算不算是醒了，但我的春|夢裏從來沒出現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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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裏斯勾起嘴角慵懶地笑了笑，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撥開了亂糟糟的頭發，詹姆下了一跳，然後才發現對方的衣服還好好地穿在身上。
看來我們之間還算純潔……詹姆頗為欣慰地想，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尖叫起來。
他若無其事地看了看四周：“你是誰？我們怎麽回來的？我的衣服呢？”
“我是西裏斯，我把你抱回來的，為了給你包紮，你的衣服被我撕了。”西裏斯眼睛也不眨一下，流利地回答出這些絕對是事實的話語，詹姆被嗆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哦，那真是……辛苦你了。”他在說什麽啊？！
“不客氣。”西裏斯表情坦然地接受了對方的謝意（？）：“我只是正好想要處理那個東西，順便救了你而已。”
“哈……”詹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不該感慨自己的幸運：“所以，昨晚到底是什麽東西？我一直覺得那東西像個喪屍，或者是個改造的變異體？”
西裏斯搖了搖頭，怕冷似地往被子裏鑽了鑽：“那是個機器人。”
“機器人？”詹姆吃驚地反問。
“啊，它只是被制造出來的一個棋子，它的主人是個喪心病狂的喜愛殺戮的家夥，當他老得不能再進行他喜愛的運動之後，他就制作了這個機器人，幫他執行他想做的，滿足他的惡趣味。”
西裏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地解釋道。
詹姆無法置信地搖了搖頭：“真是瘋了……那麽這個老家夥呢？我覺得不殺了他實在很過意不去。”
“他已經死了。早就死了。”西裏斯說：“但是他的命令沒有删除，所以那個機器人依然重複着每天該做的事，雖然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畢竟它只是一段程序設計而已。”
“唔，程序設計可不會做那麽糟糕的自主動作。”想起昨晚的部分遭遇，詹姆的臉色有些發青：“機器人可能會那樣對待人類麽？”
“難說，”西裏斯勾了勾嘴角：“如果有程序的話，畢竟它的那塊部位可永遠不會軟下來。”
“哈哈。真好笑。”詹姆面無表情地幹笑了兩聲，接着說：“老兄，無意說別的，你能幫我找幾件衣服嗎？如果這家好心的女主人突然上來讓我們去吃早餐，我這樣子可不能拿出去接見她。”
西裏斯疑惑地看着他，慢慢地說：“我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你對早餐的渴望，因為我也很餓，可是恐怕不會有什麽心靈手巧的女主人過來，昨晚我進門時，在這地方根本就沒見過一個人。”
“不可能！”詹姆大聲否定他：“我來的時候這裏可是有人的，除非他們速度搬走了……”說着他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根本無法想象昨晚那溫馨的一家子竟然都會是個陰謀的開端。
不過，也許只是眼前的青年在騙人而已。
他再度看了看西裏斯的眼睛，堅持道：“衣服。”
西裏斯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不好意思，我沒有衣服，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等一等，我可以拿針線幫你把你原來的衣服補起來。”
詹姆以手掩面，喃喃地說：“我想不明白還有什麽是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的。”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直到西裏斯開口：“所以？”他對着詹姆大方地露出一個笑容，任何少女看到這個笑容都不會再動氣的那種……當然，眼前這位不是少女，所以，沒用。
“我真不敢相信，你沒帶換洗衣服，居然帶了針線包，真是太娘了。”詹姆白了他一眼，抱怨
道。
西裏斯同樣回以抗議：“這可不是我帶的，只是昨晚檢查房間的時候，在抽屜裏發現了而已。”
“随你怎麽說，光是補衣服這一項就夠姑娘的了。”詹姆堅持自己的看法，并且得意地笑了。
其實西裏斯還沒有睡夠，如果不是詹姆這麽堅持關心衣服的事，他簡直想再睡個一天，昨晚對他來說還是鬧的太過火了。他能空手打敗幾個彪形大漢，但衆所周知地，彪形大漢和一整個天花板可不是同一個概念。
他一邊不情願地将手臂露在外面，拉開抽屜，拿出針線，一邊嘀咕：“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着收回這句話。”
一旦醒來，詹姆的好動基因就不停地運轉，首先他發現了客房的老舊電視還在原地，接着他從另一個床頭櫃裏找到了遙控器，這個新發現讓他很開心：“哈，我希望這電視還能收到點什麽來打發時間。”
西裏斯将可憐的襯衫和褲子被撕裂的地方拼在一起，發現它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碎，至少因為做工簡單的原因，那些縫隙還是可以縫在一起的。
“真看不出來你有這麽暴躁，連好好幫我脫衣服的耐性都沒有。”詹姆瞄了那幾件衣服一眼，又瞄了瞄西裏斯看上去纖細的身材，忍不住插嘴道，并且他完全沒有這些話聽上去有多暧昧和不合時宜的自覺。
“每次我情緒波動太大時總是不好控制自己的力量。”西裏斯理所當然地解釋，并且，更加沒有過多自覺。他向來都是有話就說，從來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感受。
詹姆打開了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搔首弄姿穿着很“清爽”的女人，正妖嬈地扭着腰走向一個健壯同樣穿着很“清爽”的男人，看來一場“激戰”馬上就要開始。
“啊哦。”詹姆果斷地換了臺，憑心而論，那位女士的身材很妙曼，如果是他一個人在房間裏，
可能會從頭看到尾。但絕不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但是，連續換了十幾個臺，都沒有任何信號。
“為什麽不看剛才那個臺？”西裏斯正眯着眼睛對針眼，但換來換去的閃爍的電視不時地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瘋了？那是成人頻道。”詹姆瞪了他一眼，嚴重懷疑自己到底還該不該跟這個人共處一室。
“所以？什麽是成人頻道？”西裏斯轉過腦袋，灰色的眼睛純淨地看着詹姆。
“就是……”詹姆剛要解釋，突然發現不對勁，眼前可不是一個八歲的什麽都不懂的好奇寶寶，而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以他們的年齡，他不可能沒看過。他有些惱怒地用枕頭砸了西裏斯一下：“你能不能別再戲弄我了？你還覺得我們現在的局面不夠尴尬嗎？”
“為什麽是戲弄？這個問題很侮辱人嗎？”西裏斯被砸了一下，有些嚴肅起來：“那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絕對沒有對你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詹姆搖了搖頭，無力地說：“算了，總之，我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看這個頻道有些變态，就是這樣。”他為什麽要跟一個無賴糾結什麽敬不敬的問題，離開這張床之後，他決定他們各奔東西，誰也不認識誰，就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真平和，我還以為我會一路惡戰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