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西裏斯曾經見過兩個古怪的人。那是他很多年前獨自旅行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很小，頂多九歲，現在他已經想不起來當時的很多東西了。

之所以說那是兩個古怪的人，因為他們緊緊連在一起，一個軀體，兩個頭，兩條腿，兩只手，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們是兩個人。

那是西裏斯第一次見到連體人。他們在母親的子宮裏相互吞噬，但是沒有吞噬幹淨。于是留下了曾經自相殘殺的證據。

不知道旁邊是誰在對他說，或者只是他自己在對自己說，看啊，西裏斯，厮殺是人的天性，弱肉強食就是生存的法則。我們每個人從在子宮裏就學會了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

後來那個人死了。他的左手拿着斧頭強行想将其中一個腦袋砍下來，他的右手卻在拼命地阻止他，西裏斯記得自己是個旁觀者，冷酷地在旁邊觀看不發一言，他似乎記得有更多的旁觀者在，他們在歡呼，直到鮮血噴出來。不知道是誰殺了誰，全場安靜了，接下來，是排山倒海的歡呼和狂叫，就像無數聲波在空氣裏炸開。

那個人死了。到死，他也沒有把另一個腦袋真正完全地從身體上分下來。

也許從那之後西裏斯開始不想照鏡子，不想看見自己的面孔，也不想看見雷古勒斯，盡管他

知道自己跟雷古勒斯并不相像。但是總覺得有股滑膩膩的感覺堵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又不能咽下去。

詹姆和西裏斯逃出那個倒黴的地底時，外面已經是黑夜了。從雷古勒斯手上逃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們從來沒有這麽狼狽地揉着身上被燙傷和擦破的地方，傷口小，可麻煩的是它們太多了。

“我覺得我這幾天的經歷可以解釋為前半輩子所有苦難的終結版。”詹姆揉着看不見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說。他腰上的傷口比身上那些細小的傷口更疼。

“對不起。”西裏斯不知道為什麽要道歉，但他還是道歉了。

“傻瓜，我的意思是說，終結版苦難結束後，我的好運就來了。”詹姆笑着說。

接着，他歪了歪腦袋：“你弟弟沒有追出來。”

“也許是迷路在什麽地方了。”西裏斯說：“下面我們沒有走過的通道還是挺多的。”

“我沒想到你會選擇逃跑，看你挑釁他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殺了他了。”詹姆打趣着說。

“我不會動他的，不管怎麽說我們是兄弟，不管出于什麽理由，不管再讨厭彼此，但是亂來的話也只能讓別人看笑話。”西裏斯陰郁地說，随後他又急急忙忙補充：“當然，我說的那個別人不是指你，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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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做法。”詹姆若有所思：“內讧沒有好處，就是這樣。”

西裏斯張了張嘴，反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們去找萊姆斯。”詹姆說，帶着他那有些孩子氣的樂觀：“運氣好的話也許我下個月就能看見東西了。”

“好吧。還有一個問題，我能不能抱你一下？”西裏斯小聲說：“我突然很想抱你。”

詹姆無可奈何地揉着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你在下面的時候還沒碰夠嗎？”

西裏斯眨着眼睛，反駁：“可是，那是在下面不是嗎？在地底下，不是現實世界。”

“難道你以為現在就是光明正大萬人簇擁昭示所有權的時候嗎？”詹姆勾起了嘴角，然後溫和地說：“好吧好吧，過來。”

西裏斯比詹姆高一些，在擁抱詹姆的時候，他将下颚放在對方的肩膀上，就在這時，詹姆轉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

“啧，角度沒找好。”詹姆咂了下嘴，有些不滿地說。

西裏斯僵了一下，然後他說：“再來一次？”

“活該，誰讓你剛剛不配合。”詹姆微笑着，但是他們還是再來了一次，這次剛剛好是個親吻，軟的像布丁，甜的像糖果，一切都好極了，再也沒有出任何問題。

他們決定先回去找盧平，如果事情沒有出意外，他們可以順着格林沃德這條線索找下去，直到詹姆的眼睛恢複正常。這是場标準的冒險，沒有任何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真少，不知道這個沒有大綱內涵的文是不是只能撐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