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西裏斯被綁架了,在他們甚至還沒有走出那個森林的時候.這是很少見的,一般這種倒黴事只會發生在詹姆身上,可是幸運E這個東西就像主角光環一樣充滿着不定性和可移性.

他根本不知道是誰有這個膽子,只知道他好好地和詹姆走在一起,然後腳下突然多了個洞,一腳踩空成為了必然結果.沒有及時把詹姆拉下來真是最大的敗筆,不過也可能是在他們餓了一上午之後,對詹姆而言果實确實比西裏斯更有吸引力---前者可以充饑,後者只能被看,而在詹姆瞎了之後,西裏斯連被看的作用都沒了.

西裏斯在一個房間裏醒來,三面都是白牆,第四面是一扇巨大的門,除此之外,這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家具俱全,配置一流,他的武器也沒有被拿走.跟他一起關着的還有一個人,他縮在角落裏,看上去被吓得不輕,灰色的頭發和水汪汪的眼睛讓西裏斯想起了耗子這種還沒來得及滅絕的東西,在膽小了數千年之後,它們現在可進化成了兇神惡煞煩人至極的東西了.就像殺不完的害蟲們一樣,僅僅用幾分鐘就能讓養活一個國家人口的食物資源完全消失.

他們沒有對話,對方只是縮在角落裏不停發抖,西裏斯完全不想多管閑事,既然他喜歡發抖,那就讓他抖着好了,反正抖着抖着也就習慣了.

這個聲音就是這麽響起來的,像是一個女人尖利的哭聲,斷斷續續,凄厲無比,就像一個人的頭蓋骨被人扒下來用尖利的指甲慢慢地撓,可那個被扒了頭骨的倒黴鬼還能聽見這聲音一樣,西裏斯手癢地想要打開門,角落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般的人抖着聲音制止了他:"不要開.你根本不明白外面的東西有多恐怖."

"說實話,我也不是太在乎."西裏斯老老實實地坦白自己心中的感受,然後在對方的嗚咽聲中拉開了大門.

"嗚嗚"又是一陣陣凄慘毛骨悚然的哭聲,門外是一條黑暗的走廊,暗到沒有一點點光,和屋內燈光的明亮形成很強的對比,西裏斯摸索着找到了走廊電燈的開光,将它打開,一陣刺眼的亮光猛地響起,他的眼前正對着一個只有大大的女人的頭,那張臉詭異地扭曲着,原本圓圓的大眼睛扭成了詭異的細長形,好像有看不見的手在扯着,這個不請自來的頭發出嗚咽哭聲,沒有身體的支撐,脖子的斷口處還在滴着鮮血.長發在斷口下方形成了一個碗,将血全部裝了起來.

西裏斯反射般及時一拳,卻沒有把它打飛,拳頭在觸到這張臉的同時被粘住了,像膠水,勉強一扯也只是把這張臉扯得更加可怖.西裏斯希望有把刀可以将他們分開,他一點都不想跟一個女鬼做詭異的連體人,而他的槍的殺傷力顯然不适合做這個精細的工作,女鬼看上去倒是對他情有獨鐘,潑婦般自娛自樂地哀嚎着,嗚咽着,完全沒有主動離開的打算.

"能不能他媽的別嚎了!"一聲爆炸般的叫喊從背後響起,西裏斯吓了一跳,他根本沒有發現發聲者是什麽時候站在他背後的.他猛地轉過頭,眼前的男人比他高出一個頭,高大結實的身體裹在黑色的皮衣裏,黑發胡亂地翹着,左眼完全是黑色的,沒有眼白部分,眼眶下有一個編碼烙印,他帶着痞氣咬着香煙,正饒有興趣地看着西裏斯的臉:"你知不知道,你的哭聲就像個不小心死了全家的寡婦"

西裏斯面無表情地把粘在手上的腦袋遞過去給他看,這個腦袋依然很賣力地工作着,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形成了一個綿綿不絕的回音.

"借我一把刀."西裏斯說.這男人用力吸了口煙,然後拿下煙頭對準這女鬼的猙獰的臉噴了一大口,挑剔地說:"這妞長得不怎麽樣,給我換一個."

他們的對話沒有繼續下去,屋子裏不停發抖的小個子男人沖了出來,激動地揮着手:"有東西從鏡子裏爬出來了!爬出來了!好可怕!"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在看見西裏斯和那女鬼之後又是一聲慘叫,雖然他勇敢地沒有昏過去,可能也是因為他根本沒時間昏過去,因為在他之後從屋子裏爬出來的東西已經追上來了,又是一個怪物,那張駭人的鬼臉嘴角滴着血,帶着陰沉沉的笑容,他的脖子細長被打了個結,他貼着地面頑強地爬行着,身後帶着一道長長的血痕.

"這是什麽東西!"膽小的男人絕望地吼着,看上去快尿褲子了.

"很顯然,這個哀嚎的女人還是有丈夫的,他們偷偷私會,難舍難分,然後被氣急敗壞的綠帽子逮了個正着."黑皮衣自在地吸着煙,天馬行空地發揮着讓三流小報記者都自愧不如的想象力:"我們作為旁觀者不幸引火燒身,被迫成為一出即将上演的人間悲劇的目擊者."

西裏斯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是對他的胡說八道不以為然,說話間這個爬行者已經爬到了眼前,突然跳起來露出滿口尖利的牙齒,黑皮衣吸着煙無情地出腳将他踩在腳下,不停地跺着并且不時地揉撚幾下,似乎要就此将他踩到地底.在沉重的黑色鞋底的折磨下,變形人慘叫着成了一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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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亞爾林."在腦袋哀怨的哭聲中,皮衣男面不改色地跺爛了地上頑強的爬行者.

"我,我,我叫彼得佩迪魯."水汪汪眼睛的彼得緊張地啃着指甲,神經質地四下觀察,含含糊糊地說出了名字,好像怕其他什麽東西聽過去..

"西裏斯."西裏斯也沒有隐瞞自己名字的意思,反正這只是他又一次跟一堆怪人關在一起:"勞駕誰能借我一把刀感激不盡."

"當然,我最樂意為美人服務."亞爾林看了他一眼,不正經地回答,然後他掏出一個打火機,啪地打開了它,一束火焰升起,但并沒有立刻竄起來,而是像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背上爬行,最後他的手掌完全燃燒起來,他帶着熊熊火焰的手掌湊近那個怪異的腦袋,女鬼發出一聲尖叫,哭哭啼啼哀怨無比地與西裏斯的拳頭作了個依依不舍的分離.亞爾林帶着火焰的手并沒有收回來,而是順勢握住了西裏斯的拳頭晃了晃.彼得壓抑住一聲驚慌的喊叫,但西裏斯沒有受傷,他感覺這火焰順着亞爾林的手爬下來在他的手背上跳動着,溫暖,卻沒有害人的力量.

走廊上的燈一下子滅了,彼得發出一聲尖叫,所幸亞爾林手上的火焰為他們照了亮,西裏斯抽出了手,火焰随着他的動作分成了兩半逐漸消失,于是黑暗中僅有的亮光就是亞爾林叼在嘴上的香煙,周圍響起了淅淅簌簌的聲音,似乎有東西在移動着,漸漸地靠過來,牆壁顫抖着,翻出了一只巨大的血淋淋的眼球,漆黑宛如深淵的瞳仁撕開了一條縫,一條長着黑色鱗片的爪子從裏面伸出來。西裏斯在那東西還沒有冒頭之前就對着眼球開了一槍,他一點也沒有跟這個東西耗下去的耐心,如果他可以馬上破壞這個地方,他當然要立刻去做,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地底還是在地面,但他知道不能把詹姆一個人丢在外面那詭異的森林裏,天知道以詹姆的運氣還會遇到什麽東西。

但是殺傷力強大的子彈沒有産生作用,它被黑暗的眼珠慢慢地吞了下去,就好像打進了一片沼澤,裏面的東西湧了出來,先是一股流水,然後在水的潤·滑下,兩個腦袋輕輕松松地滑了出來,一個腦袋是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的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斜劉海上一個發卡顯得很俏皮,另一個腦袋則是蜥蜴的,半眯着碧綠邪惡的眼睛,吐着芯子,腦袋左側和女人臉的右側緊緊地貼在一起,兩者似乎天衣無縫,又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爸爸說,有客人來了,原來是真的。”這不知是女人還是蜥蜴的東西用女性清朗的聲音說話了,她們共享着一個纖細的脖子,而這個脖子被兩個腦袋壓得低低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斷掉。

“這個森林裏的爸爸似乎都有種變态的愛好。”西裏斯評價道,彼得低低地抽泣着,兩腿顫抖着幾乎站不穩:“我說過外面很可怕。現在,現在該怎麽辦?”

“男人點,小子。”亞爾林臉色蒼白,顯然也因為這個怪物震撼不已,但他還是豁達地對彼得說:“這世界就是這樣,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我不會殺你們。我剛剛出生,還沒有誰來教我怎麽傷害一個人。”這詭異的生物已經完全從眼珠裏爬了出來,她沒有穿任何衣服,身材非常好,頂的上一個頂尖的模特,總之忽略那個蜥蜴腦袋,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但蜥蜴腦袋偏偏是最不容易被忽略的那部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電腦當機了,換了硬盤又重裝了系統,然後那個修理者只給我的電腦桌面留下三個标簽,“計算機”“網絡”和“回收站”,還真是簡單易懂,一日回到解放前。總之這篇寫得很爽,更完鹿犬SAM的時候就想繼續了,但因為電腦緣故……只能重寫[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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