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裏斯帶上了詹姆的刀，這就像是個通關獎勵一樣，接下來他們又打開了一扇門，在門開啓之時，亞爾林的腳下猛地陷下去，飛快的反射神經讓他緊緊地抓住了西裏斯，他本以為西裏斯會甩開他的手，但是西裏斯沒有這麽做，雖然亞爾林總覺得他猶豫了一下，但他到底沒有這麽做。
他們一同摔在一個平面上，亞爾林覺得後腦勺在灼灼地疼着，西裏斯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就沖着他腦袋着地的那一聲巨響，亞爾林絕不相信他沒有感到疼痛。
四周開始變化，亞爾林看見了曾經的“她”。那個穿着白色碎花洋裙的女孩，她看起來是那麽纖細，裙子下小腿的線條也很美，短靴輕巧地踩在地面上，微風拂動着她的裙角和發梢，亞爾林站起來，與這份印象中的自己擦身而過。
那個女孩跑向等候在那裏的金發男孩伊登，亞爾林愣愣地看着這一幕，眼中缭繞着無限的回憶和憧憬，這本來應該是“他”的生活，重新回到過去，他的眼神幾乎是脆弱的。
西裏斯打量着四周，無法确定眼前是不是幻覺，也許這依然是個全息景象，但是西裏斯很确定詹姆不可能知道亞爾林的事，除非……不，不會。
西裏斯否定了這個可能。
亞爾林擡起手，揉了揉充滿黑色，完全沒有白色瞳仁的那只眼睛，他說：“我像彼得一樣投靠了黑暗公爵，我選擇了力量，放棄了我最重要的人。”
西裏斯不動聲色地聽着他說。
“被改造之後，我用這具身體用的比原來好多了，我幫黑暗公爵做了許多事，剿滅神會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你的男朋友很恨我，你會來殺我嗎？西裏斯。”亞爾林的笑容像是染上黑色的墨汁一樣，不是讓人愉快，反而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但是你殺不了我，你該知道這一點。我在神會之戰中獲得了很大的鍛煉，我甚至直面他們的首領……說實話，我獻祭給黑暗公爵的東西遠比他回報我的要多得多。”
“你後悔了嗎？”西裏斯不知道為什麽會發出這個疑問，在他心中，不管亞爾林過得有多悲慘，或者是多麽玄幻，都不關他的事。可是他還是問出來了。
“後悔……嗎？”亞爾林古怪地笑了：“如果時間重回，我會不會還做出這樣的選擇？可能不會吧……”
如果當時拒絕了黑暗公爵的邀請，那麽他可能還是那個小姑娘，不用考慮太多的東西，一心只要追着喜歡的人，遠離不喜歡的人，可以一直在保護之下，遠離血腥，不為生計做任何妥協。
“這算是……後悔嗎？”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空間頓時崩塌了，金發少年那張由于嘴巴裏塞滿了釘子而變得很恐怖的臉驟然出現在亞爾林眼前，是伊登，他的手中還拿着一把刀，重重地向亞爾林的心髒捅過來。
“跟我一起走吧！”他嚎叫着：“一起到地獄去，好過現在我們生不如死！”
沉浸在痛苦中暗自後悔的亞爾林是無法抗拒這個邀請的，他們可以在地獄裏重逢，那時候亞爾林可能會變成他本來的樣子——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孤獨地在黑暗中發抖，直到擁有堪比太陽的金色頭發的少年找到她，解救她。他們一起走在陽光下，曾經的血腥和恐懼再也不會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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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如此。
如果亞爾林的火焰沒有貫穿金發少年的胸膛。
刀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血液順着這條貫穿胸膛的手臂不停地滴下來，噼裏啪啦地打在地板上。
“你說過你後悔的，你又騙我……”瀕死的金發少年委屈地說，垂下的頭發讓他像一只垂下耳朵正在嗚咽的小狗一樣。
“我是說如果時間倒流。”亞爾林溫和地說，自從和他一起上路開始，這還是西裏斯第一次聽見他用溫和的語氣說什麽：“但是伊登，你看，我已經選擇了我的路，所以我會走下去，哪怕變成了一灘鬼樣子，我也會讓自己活下去。”
是的。西裏斯想，亞爾林就是這樣的人，試圖和他玩舊情的伊登真是太傻了。
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被舊情所束縛，他的眼睛永遠看着前方，哪怕道路的兩邊都是屍骨累累。
手臂又前進了一寸，生命的火光在伊登的眼中漸漸微弱，直到徹底消失前，他用那委屈得像是在哽咽的聲音說：“……我愛你。”
“嗯，我知道了。”亞爾林平靜地點頭，像一個坐在辦公室裏正在對某個申請作出批準的領導。
他們現在的狀況很奇怪，一個是充滿肌肉的壯漢，一個是金色頭發好像還沒有長成男子漢的少年，西裏斯無法想象伊登是怎麽把現在的亞爾林和他記憶中的女孩子重疊的，在西裏斯看來，這一幕簡直無法直視。
亞爾林掏出了手臂，金發男孩像個破碎的布娃娃掉在地上，腸子，血液，內髒，統統流了出來，流了一地，亞爾林攥着手中的血液，慢慢地活動着，好像剛才那個簡單的動作讓他的手臂都麻木了一般。
“你看。”他轉過頭對西裏斯說，平靜地說：“我把一切都交出去，而這就是黑暗公爵給我的回報。”
“你說過，黑暗公爵不會兌現。”西裏斯說：“這就是他要做的事？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不，不是我沒有利用價值。”亞爾林說：“只是黑暗公爵不想再用我了，他已經發現我沒有當初那麽聽話了。但我覺得他應該能感受到，我原本就是為了力量才跟随他，當我的力量漸漸增長，我自然想試試能不能超越他……”
“但是黑暗公爵的權威不容你挑戰。”西裏斯說。
“是這樣的。”亞爾林說着，仔細地看着地上伊登的臉，那張臉已經完全毀了，支離破碎的，他卻看了很久，然後他的手臂上生出火焰，火焰向下蔓延到伊登的屍體上，這具屍體燒了起來，發出難聞的味道。
“總不能放任他的屍體被吃掉……”亞爾林自言自語地說。
“走吧。”西裏斯說：“這裏已經沒什麽好呆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段我的腦子裏自動出現一個選項：1西裏斯放任亞爾林掉下去 2西裏斯沒有放任亞爾林掉下去
不同選項通向不同結局，于是我還是讓西裏斯走了2……大家不是為了等BE的，還是選擇通往HE的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