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星×6

謝驕陽一周沒回漱石公館,寧晚星也拿不準他去哪了。

他一個隕石獵人,經常半個月或者半年不回家。

這幢附屬私宅很多時候都只有她一個人。

“寧玥假隕石”“寧玥冤大頭”這兩個霸屏熱搜也過氣了,不知道謝驕陽消氣沒。

一個人在家待着跟蹲冰窖裏守寡一樣,她簡直像苦守寒窯十八年的寧寶钏。

謝家人已經搬進漱石公館十多年了,她也住了将近七年。

跟謝驕陽結婚之前,一直都跟謝爺爺住在後面那幢三層小樓。

她住最上面那層,二層是謝爺爺的地方,底下那層住着謝爺爺的司機,管家,照顧他的工人。

謝爺爺是退休教授,經常都有挺多學者之類的人來拜訪,小樓裏還算熱鬧。

跟謝驕陽結婚之後,就搬到他的地盤,冷冷清清,除了工人,說話的人都少。

說起來好笑,最近聯系最頻繁的不是自己老公。

而是關心自己的前輩簡老師。

還有那些帶着一架子成衣,各種配飾,鞋子,包展示給她的品牌店店員。

這幢冷清的私宅一層除了會客廳和餐廳,房間都是隕石儲藏室,這還只是能見人的隕石。

地下室裏還收藏着一些有輻射的稀有隕石。

寧晚星剛搬進謝驕陽的卧室,就像個客人一樣暫時住了下來。

Advertisement

閑着沒事,就替他整理一下衣帽間,窩在家庭影院裏看電影,過着鹹魚一樣的生活。

那時候謝驕陽的卧室裏一整面牆都是書架,擺着她完全看不懂的專業書。

現在書架還在,房間做了些改變,至少衣帽間擴大了一倍。

床單被套都換成了她喜歡的款式,原來的窗簾也被撤了。

放了跟家裝同色系的L型沙發,白色趣味動物座椅。

家具基本上都是買包包的時候配貨買回來的,難得看起來還挺和諧。

謝驕陽放在房間裏的一套探測儀也被她扔到儲藏間。

三年的時間,這裏在她的巧妙安排下,謝驕陽的卧室變成了她的私人空間。

清晨七點的時候,寧晚星還抱着被子,睡得很甜,突然被人捂住嘴。

吓醒之後,下意識地拼命掙紮,背後的人身上帶着清晨的冷冽露水味道,與之相反的熱乎乎,潮乎乎的急促呼吸,纏綿地咬着她的耳朵。

一個動作就讓她松懈下來,除了謝驕陽,還有誰對她的耳朵那麽感興趣。

寧晚星沒好氣地掰開他的手,面紅耳赤地踹他一腳:“有意思嗎?”

那一腳輕飄飄的,跟撓癢癢沒區別,甜蜜酥麻,被掰開的手并沒有撤離,而是捏着她的下巴,調整她在懷裏的姿勢。

“特有意思,就想看看我不在,你都幹了些什麽?”

寧晚星哪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想狠狠咬他一口,外面浪了三年,一回來就懷疑她。

臉有太平洋那麽大?

謝驕陽有先見之明地捏住她下巴,躲過被咬的命運,卻沒躲過被踹。

兩個人幼稚地踹來踹去,最後累得氣喘籲籲,抱成一團。

寧晚星咬着下唇,臉頰上有細密的汗珠,透着嫣紅,珠貝似的腳趾頭蜷着,想要轉頭看看謝驕陽。

謝驕陽一直捏着她下巴,充滿侵略感的呼吸熱氣萦繞在身後,又不準她轉身,霸道地挾制住她:“別動。”

她抿了抿唇抱怨:“睡衣都不讓人脫。”

“不脫。”

結束之後,寧晚星都沒看到他正臉,睡衣被揉得皺巴巴,身上都是紅印,臉上脖子上都是汗水,整個人像是被人從泳池裏撈出來一樣。

就連洗澡都躲着她,半點沒有事後的親昵酣甜。

她趴在床上掰手指,聽着他進浴室的關門聲音,越想越難過。

謝驕陽連她的臉都不想看了,直接把她當成寧玥睡,賤人。

趁他洗澡的時候,寧晚星整理他的衣服,偷偷摸摸檢查他襯衫上有沒有女人的口紅印和香水味道。

恰好,此時,手機震了震,吓得她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打開手機一看,原來是簡老師給她發了條信息:有事求你幫忙,具體事項後天請你吃茶再說。

她舒了一口氣,還以為謝驕陽真開了天眼,什麽看得見。

水聲停止了,謝驕陽穿着浴袍出來。

他今天倒是怪,浴袍裹得嚴嚴實實,以前都直接露·肉,随便裹着條毛巾。

黑發濕漉漉,俊朗的面容也被水汽變得柔和不少,他低頭用鼻子蹭了蹭寧晚星臉頰:“在幹什麽?”

“沒什麽,幫你整理衣服。”

濕漉漉的水珠滴在寧晚星頸間,莫名暧昧,謝驕陽咬了咬她耳朵:“發現了口紅還是香水?”

寧晚星微囧,心道,這厮難道真開了天眼?

這些倒不必說。

那天披在寧玥肩膀上的黑西裝外套像根刺一樣紮在她心上。

于是裝作不經意地問:“你參加生日趴穿過的那套西裝呢?拿出來,我幫你洗洗。”

謝驕陽走到衣帽間挑着常服,待會兒還要跟爸媽一起吃飯。

聽到寧晚星問那套西裝,心一緊,若無其事地回答:“不用,我扔了。”

那天的血衣早就被鄭頌毀屍滅跡了。

“是嗎?”寧晚星扶着衣帽間的莫蘭迪灰色門框,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當成禮物送給哪個小妖精呢。”

謝驕陽手一僵,挑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她:“我要換衣服,關門。”

這是多話被嫌棄了?

以前換衣服當着她的面全脫光,被她扔着枕頭打了很多次,都不改。

寧晚星被嫌棄後,知趣地替他關上門,心裏有點冷。

看來是送給寧玥了。

她到底多賤才會心存僥幸啊。

簡約,雅致的漱石公館出自謝夫人之手。

三幢莫蘭迪灰色私宅,謝驕陽的爸媽住在最前面的主樓,旁邊還有高爾夫球場和花園。

球場外面裝着電網,到處都是監控。

謝爺爺死後,寧晚星覺得自己在漱石公館住着,有點喘不過氣。

尤其是跟謝夫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像在啃石頭,沒點生活的樂趣。

一走進主樓,清冷的灰色調讓她渾身都不舒服,這裏像舒适版的太空監獄。

謝董坐在會客廳看報紙,看到他們進來,折了折報紙,寧晚星僵硬地喊了一聲:“爸。”

謝驕陽裝恩愛似的扶着她腰肢,淡淡喊了一聲:“爸。”

謝驕陽的爸爸謝青崖也是一代傳奇,白手起家,靠着挖礦有了寰宇環保集團。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謝夫人锲而不舍地倒追他一個窮學生。

當年的謝夫人可是濱城第一名媛。

謝青崖五十多歲,保養得好,跟謝驕陽站一塊,不像父子,像還沒撕破臉皮的兄弟。

“來了啊。”

報紙被折得整整齊齊,擺放端正,謝青崖才摘掉手套,準備吃飯。

他看書和報紙有很多怪癖,必須洗幹淨手,然後帶着手套看書。

特別講究字體,只看印刷體,不許別人在他的書上留下印記和折痕,否則會大發雷霆。

別看是高不可攀的豪門,一家子怪人。

坐在餐桌上,就更尴尬了,大家都不說話,咀嚼聲都細細的,連筷子碰觸碗碟的聲音都沒有。

謝夫人突然開口:“我把老苗解雇了,反正晚星不工作,家裏不需要那麽多人,青崖,你說呢?”

寧晚星手上的調羹懸在碗口,擡眼去看秀眉微挑的謝夫人。

這是指桑罵槐,明面上說苗伯伯,暗地裏罵她吃閑飯。

苗伯伯跟了謝爺爺二十多年,按照常理,謝家都該負責幫他養老,竟然還要解雇他。

謝青崖多精明,不上當,側頭看了一眼寧晚星,慢慢說道:“晚星覺得呢?我看老苗挺想留下來照顧你。”

寧晚星咬着貝齒,尴尬地回了句:“我希望苗伯伯留下,他陪了爺爺那麽多年,看到他就像看到爺爺一樣。”

跟謝青崖打感情牌注定失敗,他輕笑一聲:“那他還是走了好,省得晚星看到他難過。”

謝夫人突然不顧自己的修養,啪的一聲扔下筷子,擦擦嘴,陰陽怪氣地說:“謝家不養閑人,我可不像某人,需要睹物思人。”

“媽,蟹粉生煎。”謝驕陽給謝夫人夾了菜解圍。

父母說話怪聲怪氣,一家人沒法正常溝通。

謝驕陽就是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也不覺得有多怪異。

可寧晚星越聽越憋悶,她也不願意當個閑人。

她當年和謝驕陽有約定,結婚後必須息影做全職太太。

謝夫人不過是日常看不慣她而已。

尤其愛當着謝董的面找她的茬。

謝青崖跟謝夫人沒有互動,既不會順着她說話,也不去反駁她。

外面都在傳謝董念舊情,寵老婆,謝夫人車禍坐輪椅了,還把持着家裏的大權。

他事業這麽成功,也沒有在外面彩旗飄飄,一窩一窩的私生子冒出來。

可寧晚星知道,他們私下并不親密。

謝董之所以能忍她,還不是因為她娘家背景不好惹,本人又着驕陽文化。

她下意識地看着眉眼淡漠清俊的謝驕陽,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子。

兩代人的婚姻模式簡直一模一樣。

謝夫人比她幸運,至少背後還有那樣顯赫的家族。

吃完早餐,謝家父子各自上班,謝夫人也去了驕陽文化。

寧晚星一個人在家,聽說苗伯伯要回來收拾行李,于是急沖沖回到謝爺爺的私宅。

剛巧碰到拎着兩個黑色行李箱出來的苗伯伯。

謝爺爺死了之後,他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額頭上的皺紋更加明顯。

一看到寧晚星,眼睛裏有兩泡熱淚橫流,哽咽道:“晚晚小姐,保重啊。”

只有她家人和謝爺爺他們才會叫她“晚晚”。

聽到熟悉的稱呼,寧晚星的眼睛一熱,淚水湧了出來。

她揉了揉眼睛,努力控制住眼淚,跟苗伯說:“苗伯伯,謝爺爺在市區給我買了一套公寓,不然您先搬過去。”

苗伯心裏一熱,偌大一個謝家,除了老爺子只有晚晚小姐會關心別人。

他想留下不只是為了自己,更是因為一旦自己離開,晚晚小姐在謝家就孤立無援。

但既然要走,就不拖累了:“晚晚小姐不用擔心,我還有侄子,您和謝少爺……”

謝少爺是多有教養的人,雖然冷淡了一點,但很少對人發脾氣。

可就在晚晚小姐被老爺子接回來的時候,謝少爺當着大家的面吼她:“謝家不歡迎你,滾!”

之後,還帶着他那幫同學朋友背後捉弄欺負晚晚小姐,差點害死她。

整個謝家,甚至謝家的親戚朋友都知道他有多讨厭自己的未婚妻。

偏偏這兩個冤家最後還是結婚了。

“苗伯伯,”寧晚星抽了抽鼻子,拼命忍住淚意。

“晚晚小姐,”苗伯咬了咬牙,寧願賣主都要勸她,“如果實在待不下就離婚吧。”

離了婚,外面海闊天空,何必困在謝家這個牢籠裏。

寧晚星沒想到第一個勸自己離婚的竟然是苗伯。

當初謝爺爺病重,怕她沒人照顧,才強迫謝驕陽跟她結婚。

他的臨終囑托困住的也不只是謝驕陽,還有寧晚星。

腦袋一熱冒出這句話,苗伯也老臉發紅,毀人姻緣被雷劈。

他轉而勸了一句:“還是去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別聽少爺的話,整天待在家都要憋出病了。”

苗伯伯總是為她好,可她跟謝驕陽說好,息影做全職太太。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最後苗伯依依不舍地走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