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幫林天意把風筝放上去後,葉石唯就被容逸抓去垂釣了。

空曠的草坪上,只剩下兩個人并排着仰望天際。

蔚藍的天空,兩只風筝正一高一低地在空中自由的飛翔。

雄鷹傲視群雄,遙遙在上。下方的小鴛鴦溫柔缱绻,靜靜地蕩在半空,随風悠揚的擺動,一望無際的天空似乎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湖水,如魚得水般自得。

詹言語沒一會兒就對放風筝失去了興趣,慢騰騰地靠近專注地望着天際的林天意:“天意,不介意我這麽稱呼你吧?”

林天意不擅長放風筝,本來就戰戰兢兢地拽着線頭,現下也不敢收回視線看她,只急着說:“啊,不介意,你随便叫!”

接着又斟酌道:“那個,大嫂?”

“別,”詹言語笑笑,說,“你直接叫我言語吧。”

林天意臉色有些躊躇,想了想還是應道:“好吧,言語。”

“哎!”詹言語爽朗地回應。

詹言語把風筝線随意地繞在食指上,繞幾圈松幾圈得把玩,跟她閑聊:“哎天意啊,你跟他什麽時候認識的呀?”這個“他”,自然說的是葉石唯了。

“唔,我們是初中同學。”林天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聞言,詹言語驚奇地“咦”了一聲,“唰”得一下扭頭盯住她,手上的線軸也不管了:“你們,天哪,這麽多年了耶!哇噻,太夢幻了!”

她看看林天意,又轉身去看遠處坐着釣魚背對着她們的葉石唯。真是看不出來,葉石唯還是個這麽長情的人。

“呃,”林天意被她震驚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抿着嘴低聲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我們不是那時候就在一起的,初中以後我們就沒碰過面,是早幾年我來了S市才跟他重逢的。”

“這就更神奇了啊。”詹言語咂巴咂巴嘴,雙眼放光地瞧她,滿眼都是豔羨的色彩,“好羨慕你們哪,這就是緣分啊,果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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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意本來還覺得詹言語跟容逸一樣氣場十足,老遠就有一種壓力撲面而來,她還不太敢靠近,現下見她展現出這樣俏皮的一面,不禁彎了彎眉眼,笑笑說:“嘿嘿哪裏啦,你跟大哥也是緣分哪!”話語裏跟她親近了很多。

在詹言語跟林天意聊得愈發熟稔的時候,容逸跟葉石唯也在時不時地扭頭看她們。

“你說我能成功嗎?”容逸發現那兩個人越靠越近,半空中的風筝線都要纏一起去了,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葉石唯幽幽地睨他一眼:“你也會擔心?”

容逸臉上有類似憂慮的情緒一閃而過,只抿着嘴不說話。

“咦,你還真擔心了?”葉石唯不禁好笑起來,啧啧兩聲道,“哎呀呀,由此可見,你就是被她壓的份啊!”

“哼,少給我幸災樂禍,”容逸聽得不舒服,心裏的緊張情緒卻沒有消除,“我過來可不是給你當笑料的。要是不成功,就是你的問題!”

葉石唯顯然不肯适可而止,反而打蛇上棍道:“是是是,咱容大爺也知道找堅實的後盾了呢!”說到“後盾”的時候他自傲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容逸現在沒心思跟他扯皮,不置可否,百無聊賴地望着水波平靜的湖面。

葉石唯見詹言語不知道說了什麽,林天意的臉孔突地漲紅,手足無措,手上的線軸都差點掉落,便随口侃了一句:“哎呀,我家小牛這麽稚嫩善良,可不要被欺負了都不知道喲。”

容逸怒目,長眉一豎,條件反射道:“就你家的善良!少胡亂抹黑我家言語!”說完了才回頭看了一眼,見她們好好地站一塊說悄悄話呢。現實表明,葉石唯确實是在信口雌黃。

“哎呦呦,你什麽時候也會心疼人了。”葉石唯抓住難得的好時機笑着調侃他。其實他也是随口岔開話題,省得這兄弟陷入沉思拔不出來。

他這一調笑,身姿微動,釣魚竿也順着抖了抖,湖中水波蕩漾,蘊起一圈圈漣漪,往外擴散,吓跑了一叢魚。

兩人根本不在意湖中的情形,坐在那總忍不住回頭看遠處的兩個纖細的身影。

容逸不甘示弱,閑閑地說:“哥心疼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小角落晃膀子呢!”

“那是,”葉石唯嘴皮子向來厲害,眼都不眨地直戳他的死穴,“您老人家流連花叢的時候,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拼事業呢。”

說是“孤零零”,一臉的可憐樣,但他眼裏的笑意在陽光下卻明朗得厲害。

容逸一不留神被他刺到,喉嚨口跟塞了根魚刺一樣難受,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所謂兄弟,就是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拖你出泥潭,然後在你最得意的時候往你的兩肋插刀。容逸咬牙,他忍!

“浪子回頭金不換。”好半晌,容逸望了望天,終于憋出一句話來。

葉石唯正要接着笑話他,身後就傳來一陣清越的聲音:“什麽金不換?”詹言語也沒有垂釣的意境,完全沒管他們正在釣魚,直接插1進話來。

“你怎麽過來了?”容逸微微彎起嘴角,笑着拉她坐下,順勢扯過話題。

不僅詹言語過來了,林天意也跟着一起來了,自動自發地坐到葉石唯旁邊。

“放膩了,過來休息下。”其實她是看出林天意仰着腦袋臉都曬得要出汗了,想到她可能不好意思一個人先走,便提議過來休息。

詹言語探出頭去看了平靜無波的水面,好奇地問:“有魚嗎?”

魚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某些人心不在焉,只擺着架勢不靜心,沒有傻魚肯乖乖地上鈎。

容逸故弄玄虛,淡淡道:“有啊,不過殺生不好,都被我放回去了,咱圖的就是那意境嘛。”

葉石唯本來在跟林天意咬耳朵,忽然耳尖的聽到這句,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容逸終于找到機會名正言順地剮他:“你吓着我的魚了。”說着他還煞有介事地提竿拉線,重新扔竿。

葉石唯好整以暇地瞅他一連串熟練的動作,倒是沒在拆他的臺。

詹言語心內明了,也只作不知,靜靜地看他垂釣。

這兩人不說話,葉石唯那邊也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四個人終于正正經經地釣起魚來。

*****

夜裏,微風習習,透着絲涼意,正好驅散幾人身上的熱意。

“容逸,我要鱿魚!”詹言語手裏拿着串骨肉相連,嘴裏塞得滿滿的,含糊地沖着容逸叫。

容逸轉頭看她,寵溺地笑:“再等一會,這底下還沒熟透。”

詹言語眼睛彎起,笑着把肉串伸到他面前,容逸不客氣,張嘴就咬住。

此時夜景如此之好,卻沒人關心,兩個大男人只專注着烤架上的肉串,兩個女人敞開了肚子負責開吃。果然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詹言語對此絲毫沒有負罪感,跟林天意挨在一起狂吃。

她見林天意看着瘦瘦小小的,吃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也不節食,生過孩子還能保持這樣的身材還真不容易。

詹言語不禁想,到底年輕恢複的好,要是換了自己也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呢。

忽然意識到自己都二十九,奔三的人了,一時間怔然,太可怕了,一晃眼,她居然也到了這個年紀。

手肘突然被輕輕地碰了一下,一下子加她回了神。

“怎麽了?你的肉。”容逸把她要的鱿魚絲遞到她手心裏,狐疑地看她。

“沒什麽。”詹言語微微搖頭,接過後就直接往嘴裏塞。

容逸見狀趕緊拉住她的手腕:“當心燙。”

“哦,”詹言語點頭,牽起嘴角笑問,“你餓不餓?”

“不餓,”容逸笑笑,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葉石唯,見他悄悄地點了下頭,才回頭随意地說,“剛被你喂飽了。”

詹言語正在看自個跟前的一堆殘渣,聞言長長的“咦”了一聲,不客氣地揭穿他的說辭:“說謊,我吃得可比你多。”你怎麽可能飽了?

容逸估摸着烤架上的幾串肉也熟了,便一股腦地拿起來分到兩人手裏,确定地說:“這下肯定夠了。”

詹言語眼睛一亮,轉頭想找林天意分享,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架子另一邊空無一人。

“人呢?”

容逸朝着右方努努嘴:“哝,在那呢!”

遠處,葉石唯跟林天意兩人牽着手相依着并肩走着,漫天的黑夜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寡淡,此時看起來竟是如此的廣闊無垠,仿佛包容了他們的過去,現在,未來。

天地間,只有那一雙相映成輝的身影,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也不知葉石唯說了什麽,林天意聽得笑起來,肩膀跟着聳動,直不起腰。

距離太遠,詹言語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也聽不清林天意的笑聲,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之間的契合與溫馨。

詹言語被這份暖意感染,嘴角輕輕淺淺地漾出笑來,笑道:“看着他們的背影,就覺得幸福。”

“嗯?”容逸手髒,沒法抱她,只能在一旁用手臂蹭她,“我們不幸福嗎?”

“幸福幸福,”詹言語連連點頭應是,又說,“我說你也不像話,今個這麽特殊的日子,我們怎麽跟他們一起過了。”

容逸的眉梢高高挑起,他睜大了眼詫異地問:“你知道?”

“是啊,”詹言語理所當然地回答,嘴裏還在接着厮殺,含糊着說,“剛下午的時候天意跟我說的。”

容逸懸起的心還在要落不落,就聽詹言語繼續解釋道:“你說他們小兩口這結婚一周年過過二人世界多好,咱還做倆大燈泡杵在他們中間,這不影響他們嗎?”

聽她這麽說,容逸驀然松了口氣,眯着眼望了他們一陣,用指背刮了刮鼻翼,垂着眼睑幹笑:“嗯下次注意。”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我的文适合連着一口氣看,一章一章看都沒味道了,好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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