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草草的把燒烤解決掉,詹言語鼓着圓滾滾的小肚腩跟容逸一塊兒洗了把手,就在湖邊走了起來。

其實新年以來,兩個人都挺忙的,也沒多少時間單獨出來。前面剛忙完年度報告,把它公布出來,容逸就約了她這回踏青的事。

想到他們一直都是仨兄弟一塊出來,今天莫名地少了一個,詹言語不自覺地問他:“你們兩兄弟都聚了,你那三弟怎麽沒來?”

“他忙工作。”容逸言簡意赅地回答。

詹言語不自覺地皺了皺鼻,脫口而出:“他不像事業狂的樣子啊。”

“咳,”容逸抿着唇角假咳了一聲,正義凜然地說,“我們都成雙成對的,就不要刺激到他了吧。你也知道,他那童養媳都離家出走快一年了,找也找不到,他現在看見一對對的就眼紅。作為兄弟,我們還是要厚道一點的。”

他說的在理,詹言語卻聽得別扭,怎麽看他都不是這麽善良的人,且他什麽時候解釋的這麽詳盡過,反常即有妖!

不過她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反正她也是随口一提,揭過就是。

容逸摟着她一邊走一邊悄無聲息地四顧,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有時候就顧不上答詹言語的問題。

詹言語見他有些敷衍,便皺着眉問:“你怎麽了?”

容逸突然快走兩步停住腳步,詹言語挽着他的手臂,自然跟着停下。

容逸難得一見的欲言又止,蠕動着薄唇卻沒說出話來,場面一時間寂靜得怪異。

詹言語越發奇怪,歪着腦袋瞅他,忽然就聽遠處清清楚楚地傳來一聲:“林小牛,我愛你!”

草場空闊,“愛你”這兩字就一直在空中來回震蕩。詹言語徹底呆住,情不自禁地側過身子望去。

那一邊,林天意吃驚地大張着嘴眸光閃閃地凝視着葉石唯。葉石唯正把雙手圍成話筒狀放在嘴前,朝着飛身上空的孔明燈高聲吶喊。

孔明燈越飛越高,漸漸飄遠,只能看到一點星光,仿若閃耀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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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石唯大笑着把林天意抱進懷裏,挑釁地回看這邊毫無進展的容逸。

隔得很遠,詹言語壓根就感覺不到葉石唯的目光。

容逸一邊按着手上的東西,一邊分心瞅着詹言語,還要分神去看他們,一心三用此時體現得相當明顯。

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從他的動作上,容逸就全盤接收到了他的尋釁,不由氣結。

這人真是能搶風頭!容逸不禁怨怨念。

可惜詹言語完全被那邊吸引了過去,昂着腦袋朝着那邊看,跟瞧西洋鏡似的。

容逸假意咳了一聲,終于吸引回詹言語的注意力。

詹言語還在羨慕中,回頭就激動地說:“哎呀太浪漫了!”這種事她一直以為只适合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耍,竟不知那風流倜傥的葉石唯做起來也是那麽的讓人動心。

人呢?

詹言語詫異,定睛細瞧了一會,才發現容逸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五步開外,與她遙遙對望。

她正要走過去,容逸卻搶先道:“先別過來。”詹言語敏銳地注意到,他的聲線似乎有些發抖,不由驚奇。

詹言語向來聰慧,舉一反三使得靈活,當即便想,莫非他也有驚喜?

被詹言語這樣目光灼灼地盯着,容逸忽然說不出話了,眼神也有些飄忽,好一會才故作鎮定地說:“嗯,言語,我有話說。”容逸神情鄭重,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去,竟然似有一層光輝罩身,在黑夜裏尤其耀眼。

“嗯。”被這種莊重甚至聖潔的氛圍所感染,詹言語的回答相當簡潔且虔誠,仿佛她馬上就要接受上帝的指令。

容逸在詹言語信任的目光中找回了勇氣,終于穩着聲線挺直了腰背,一臉嚴肅地說:“有人說,婚姻是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進去的人又想出來。都說婚姻是牢籠,以前,我也是這樣以為的。但是自從遇見了你,言語,我有了想要進去的念頭。”

一開始的時候,他說的跟背書一樣死板,可說到這的時候,容逸的音調變得深情而沉緩,漆黑的眼裏似有一汪深湖,引誘着詹言語的視線。

她不由地被他吸引住,心頭怦怦直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怔怔地凝視着他,腦子都是暈乎乎的,半晌都轉不過來。

就在這時,眼前前的草地上突然亮起了一個紅色愛心,閃爍着霓虹色的燈光,那樣溫馨美好。

愛心中間站的是身直腿直的容逸,他緩了緩神,才接着說:“我想,如果這個牢籠圈住的是我跟你,那麽,我會很樂意,并終身快樂。”

他說到“這個牢籠”的時候,眼神似有若無地在地上的那一圈霓虹燈上轉了一圈。

這是他親手圍出來的紅心,名“籠”。

此籠,以愛為名,囚他一生。只要,她願意。

詹言語的眼睛陡然睜大,然後她聽到一道鄭重堅定的聲音響起:“言語,你願意在我身上貼上獨屬于你的标簽嗎?”

容逸此時的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忐忑與緊張。手掌捏成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詹言語不知自己是何心思,有詫異,有呆怔,但更多的是甜蜜。

耳邊似乎有蜂鳴聲,她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聽了,可聲音久久在頭上徘徊,她猶豫地擡了下頭,更加驚奇。

一架模型小飛機正在她的頭頂轉圈盤旋。在她擡頭望見它的時候,它似乎有意識地上下動了動,好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樣。

詹言語下意識地看向前方的容逸,他手裏正拿着一塊遙控板,這顯然是他的傑作。

容逸努力控制着小飛機的飛翔,一邊還緊緊盯着詹言語的動作,見她竟然愣住,徹底忘了回答,心裏不禁七上八下的,難道這套不管用?

老子背了多久才背下來的,你不會吓傻了吧?

容逸暗暗吐了口氣,對着呆滞的詹言語再一次問道:“言語,你願意嗎?”這回的語氣比方才明顯強勢許多,一掃先前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溫柔。

行不行,快說句話!

這件事真的完全出乎了詹言語的預料,她方才确實有猜測,他是不是要給她個什麽驚喜。可她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今天向她求婚?

一點征兆都沒有。

而且,她原先的計劃裏,根本沒想過要跟他這麽快結婚,她向來提前計劃慣了,按着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地實施,算無遺策。從沒想過,他會做出這種舉動。

拒絕嗎?

不!

她以為她會不高興他的擅作主張,但事實證明,她只覺得激動,她只覺得幸福!

詹言語幾乎是顫抖着聲音擲地有聲地說:“我願意。”

這一瞬間,她清晰地看到,容逸緊繃着的臉柔和下來,他的嘴角大大的咧開,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詹言語意會,上前幾步站在他一臂之遠,跟他牽住手,緊緊地,十指相扣。

小飛機善解人意地正停到他們的上方。

容逸松開了扣住她的手,就跟變魔術一樣從飛機下挂着的繩子上摘下了一樣小物件。他的動作太快,仿佛操練過無數遍,詹言語沒有看清楚。

小飛機完成了它的使命,搖擺着飛遠,消失在草原上。

容逸單膝跪地,握住她的手揚着下巴道:“詹言語,嫁我。”在紅色的愛心裏,他的周身蘊着絲紅色的光暈,那麽的不真實,宛如天神。

而這個光輝的天神此時正神聖地單膝跪在她的面前,眼裏的真誠如此清晰。在那一剎那,詹言語感覺自己似乎是天地,正在接受着世界萬物的洗禮。

“容逸,我嫁你。”詹言語從沒有像此刻一樣堅定這一想法,只覺得如果錯過了這一刻,她必定會後悔一輩子。

一枚泛着柔和銀質光芒的戒指出現在容逸的手裏,正是方才從小飛機上取下來的東西。在夜光下,它銀白的色澤格外溫和。

他一直謹記着葉石唯的教誨,想把動作放得慢點,更浪漫點,可他此時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只急切地把戒指戴在她手上。早一刻戴上她的手指,他的心就能早一刻安定下來。

這一全過程中,詹言語始終含着笑,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容逸終于做了他最想做的事,低頭虔誠地親吻她手指上的戒指,低聲呢喃:“詹言語,我愛你。”

比起方才葉石唯那邊響徹天際的吶喊,他的聲音要低得多,卻更快更深的滲入了詹言語的心髒。她的心,在他這一聲中,陡然地震顫了兩下,真正的心花怒放,絢爛奪目。

他從來都是個冷漠傲然的人,近些年來甚至有冷情寡欲的趨勢。相識至今,他從未在她面前如此直接地表達過對她的愛慕,赤1裸裸的情誼,在他的眼裏一絲不漏地流露出來。

詹言語被他吻到的指背驀地炙熱,一陣熱意從她的指尖傳遞到手臂,直竄入心底,往她的四肢百骸流竄不息。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半步,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擡着手臂把他拉起,動作甚至有些粗野。

容逸順勢站起,緊緊地反擁住她,下巴正好擱在她的發頂,溫溫柔柔地蹭着她的發心。

*****

這一幕簡直完美的不可思議,就跟拍電視一樣。

蹑手蹑腳躲在不遠處的林天意瞪得眼睛都要直了,這麽文藝,這麽唯美,他們确定不是提前彩排過的?

旁邊的葉石唯瞧得龇牙咧嘴,笑眯眯地揉搓着林天意的腦袋,得意洋洋地吹捧起自己來:“嘿嘿,笨小牛,這可是你家老公的傑作!怎麽樣?效果不錯吧!”

“你的傑作?”林天意吃驚地看他,“你什麽時候耍這種花腔了?”

在看葉石唯盡心盡力地為別人出謀劃策,林天意心裏就不平衡了,故作不悅狀,嘟着嘴拖長了音說:“去年你跟我求婚怎麽不玩浪漫,一點情調都沒有,還沒有戒指。”

戒指這事已經成為葉石唯求婚史的一大敗筆了,每每提起他那次倉促的求婚,林天意都是一臉怨念與遺憾。

葉石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哎呀,娘子大人,您大人大量,我這不是回頭就補上了嗎?那時候情況緊急,沒時間準備嘛。再說了,我當時可是真情表現。他這樣又是提前做準備,又是弄得酸裏酸氣的,哪有我來得真實!”

哼,就知道他這麽說!

哎不對呀,這還不是他教給他的嗎?這樣嘲笑自己的傑作,真的好嗎?

林天意小腦袋一撇,不理他,繼續偷看他們。

葉石唯可沒有在接着偷看的興致,誰知道後面會有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急忙圈着林天意的肩膀迅速撤退。

作者有話要說: 石頭:“不是我說你啊,小逸子,你要不要這麽酸啊,要我說,直接撲到就好了嘛!”

容逸傲嬌地扭開頭:“其實,你眼紅的話可以直說的。”

石頭:“要死了要死了,這樣跟父母官說話,你閑得蛋疼了是吧,等着,我非給你整點事出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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