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線形拘束的表征圖
“請問您是超高校級的科學家伏見嗎?……啊,我只是研究所裏的普通科研人員罷了。嘛,真是失禮了,身份的區隔是很重要的——不正因為有您這樣的天才,研究所才會有這樣的地位嗎?”
“沒這回事。你找我來,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哦,是關于【D-Mail】的研究項目。事實上,就目前這一形勢我已經無法再認為這是保密主義了,簡直就把我們當作零件來看待,而且這個項目也正陷入僵局吧。伏見教授沒有什麽話要說嗎?”
“有話要說?好笑……你不也是知道這點,才和希望之峰學園訂下契約的嗎?”
“可是,就連隔壁間的研究內容都不讓我們知道……傳聞說是讓世界發動革命的力量啦,還是為了得到【永恒】的研究之類的。”
“我還有事情要做……而且,我對此沒有興趣。我先走了。”
“那個天才教授嗎,看來他真的不知道此次的內容。”
“似乎如此,可是他的頭腦是那位人士贊譽有加的。”
“論文是很有趣,但本人有點乏味,擺着一副對事物沒有執着的樣子未免太不成熟。”
“讓他裝模作樣也無妨。他就像是臺計算機一樣的人,我們盡情利用他就是了。”
當時的我的确就是像計算機一樣的人,計算機雖是優秀的機器,但是機器沒有目的。枯燥的我和枯燥的每日,而那時我對自己的研究內容不感興趣也是事實,順水推舟才開始的案子沒進展對我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
【D-Mail】,作為尋找永恒之物的序曲,對我而言這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究竟是要制造時間機器也好,還是重置世界線也好,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目的吧——我的話,只需要做好超高校級的科學家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天才是屬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經常挂記着地上是不可能的。
這句話,真像是一句反諷。
作為天才的伏見猿比古,在成為超高校級的科學家之時,他的存在就不只是他自己了。
與其說是不可能挂記着地上,還不如說是天賦的才能讓我不得不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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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們謠傳着研究目的是讓世界發動革命的力量……或是為了得到永恒等等。呵,想要得到永恒……就像是想要制作出永動機裝置一樣。人只要能更謙虛地對于神所賜予的東西能心存感激的話就夠了。
當然這種話對于伏見而言,就像是另一個時空的告白。
是那個向往着與【小小世界】不同的【另一個世界】的伏見所不齒的告白。
如果是過去的我——
“也沒什麽目的,就是想試試看這樣做會不會打開新的世界。”
這種想法才是中二病時期的我應該會擁有的。
但是——
——天才是屬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經常挂記着地上是不可能的。
大貝阿耶嘲諷地說出了這句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
佩劍【昴】,手握它之時,心中感到了些許涼意。
這種感覺,不是膽戰心驚的寒冷,而是令內心獲得安寧和冷靜的涼意。
“伏見,拔刀。”
——或許對于我而言,這樣就已經是極限了。
“嘩嘩嘩……”
擰開了水龍頭,水不斷流出。
我擡頭看着面前的鏡子。
不知不覺,從希望之峰學園畢業已經一年了。
成為77屆才能者以後,并沒有離我想要的【真實】更近一步。
無聊的才能者,無聊的希望,無聊的期待,無聊的——世界。
是啊。
對于伏見猿比古而言,活在此世,究竟有什麽意義呢?
鏡子裏投映出一個人影。
那副醜惡的嘴臉。
和【那個男人】如出一轍。
不知不覺,竟然和伏見仁希越來越像了。
“呵呵。”
不由得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
真是惡心。
惡心。
惡心。
惡心。
惡心。
令人作嘔的世界。
令人作嘔的自己。
那——
究竟有什麽意義呢?
對我而言,世界也好、自己也好,都是虛無的。
不由自主地想起,奇怪的夢境——
青服的自己,手握佩劍,喊出“伏見,拔刀”的樣子。
那真的是夢境嗎?
還有,那個呼喚着“猿比古”的少年,真的是夢境嗎?
三年了,從踏進希望之峰學園的那一刻起,我本以為可以探究自己存在于世的真實,但是,和普通的才能者的人生并無區別。
我是伏見猿比古啊!
我并不是為了成為超高校級的科學家才來到這裏的啊!
“你就這樣放棄嗎?”大貝看着身穿白大褂的我,“猿比古!白大褂這種設定和你一點都不搭配啊!”
——你準備放棄身為猿比古的自己,成為超高校級的科學家嗎?
大貝的話語無疑蘊含着這一意味。
“那個家夥說了——‘我最讨厭不在乎自己的人了’,你要成為這樣的人嗎?”
“所以說了——從一開始,就是你一個人在這邊啰啰嗦嗦的!我變成什麽樣的人都和你沒有關系吧——從一開始,你從來都沒有認真注視過我吧!你也從來不會對着我開心大叫吧!”
大貝被我厲聲斥責給吓到,随即她發出了如夢呓般的喃喃自語:“‘沒有好好看着我,也沒有一次說過我很厲害這種事情’,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啊。但是,能夠注視猿比古的人已經不在了,能夠大聲說出猿比古很厲害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你在說什麽傻話……這種家夥,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是的呢。我也好,猿比古也好,一次都沒有好好思考過美咲醬的意義所在呢,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們才是最大的傻瓜啊!”
“美咲……誰啊?”
“救救他吧,猿比古。救救美咲吧,現在只有你可以做到了!”
“……”
“身為【超高校級的科學家】的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
“無論是哪一個猿比古,即使是忘卻了和美咲的過去的猿比古,為了美咲——也一定可以做到厲害的事情!——這個道理,是美咲醬告訴我的啊。”
“……”
“美咲醬說了——‘我最讨厭不在乎自己的人了’,我不想看到猿比古成為這樣的人啊!”
“……”
“美咲離去的背影,和留下的溫柔的話語,都令人感覺到無比的孤獨。就算是被罵作中二病也沒關系啊,好像和你們再次——再次觸碰到另一個世界啊!但是,還是沒有坦率地說出來,哪怕美咲的背影已經消失了——都沒有坦率地說出來!像我這樣,無趣又可悲的人!你從來都沒有像他那樣認真注視過我吧!——這種事情!要是坦率一點就好了吧——這種事情!這種事情,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
“所以說啊——”
“猿比古!!!”
“像你和美咲那樣有趣又帥氣的家夥!!!”
“這邊一個都沒有啊!!!!”
“很無聊啊,這個世界!!!說着什麽永恒和希望,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啊!!!”
“猿比古!!!!”
“救救美咲!!!!!”
——用盡了所有的力量,終于做到了那件事情。
——不是狠狠地嘲諷猿比古失去了美咲這件事情,也不是咒罵猿比古和美咲獨自去往另一個世界的事情,而是坦率地說出心中的一切的事情。
——像我這樣惡劣的人,應該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吶,美咲醬。
大貝露出了令猿比古無法理解的悲傷的表情。
是的,是現在的我無法理解的。
大貝阿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自我幻想的另一次元的存在,尤其是那個名叫【美咲】的人。
——這種家夥,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能夠理解猿比古的人,能夠說出猿比古很厲害的人——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但是,哪怕是一次都好。
只要假想着有這樣的人存在,我的心中都會流淌着不一樣的情感。
這究竟是什麽情感?
我并不知曉。
大貝阿耶,我對她的厭惡之情可謂是與生俱來的。
從廣義的領域來說,大貝阿耶是無趣的人類與世界的一份子。
從狹義的領域來說,大貝阿耶是猿比古走向日常的另一種可能性。
換而言之,如果猿比古選擇了日常和無聊,他就會成為“正常世界”的大貝。
大貝的才能是猿比古的劣化版,因此,我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伏見仁希的可能性——這是同類相斥嗎?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關注的必要。
在我的人生中,大貝确實扮演着這樣可有可無的角色的——但是,現在的大貝卻給我提供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性。
如果可能的話,猿比古可能會過上擁有理解自己的、認為自己很厲害的特別之存在的人生。
如果可能的話,猿比古可能會脫去這份無聊的白大褂,放棄屬于超高校級的科學家的無趣日常,走上另一種不同的道路。
如果這種可能性存在的話,我——
願意試試看?
【發信人:伏見猿比古】
【收信人:大貝阿耶】
【郵件:救救美咲】
【确認發送】
【0.000000%——→0.332789%α】
【世界線α】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一大段伏見與科研人員的對白:捏他《少女革命》黑薔薇篇,是教授根室與路人的一段對白,很有諷刺意味,也暗示了根室的命運
線形拘束的表征圖:是命運石之門系列游戲之一的标題,沒有太大的暗示性,只是想玩梗
天才是屬于神的,要叫他的心經常挂記着地上是不可能的:是《少女革命》裏某女對天才根室的形容
小小世界:捏他K官方小說《lsw》
白大褂:玩了一下鳳凰院兇真的CV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