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一個受邀的晚宴上遇到了她,雖是受邀,卻真真是為她而來。

她惱他會撕咬他,氣他會瞪他,怒他會将他一頓敲打,她美則美,家世顯赫,在他看來卻是她的真性情讓他迷戀不已,她會為了一個路上的棄婦跟那個男人争吵指罵,還會跟路上叫罵父母的不孝子争執對罵,她那般的耀眼,在他人的眼裏是因家世與容貌的光環,與他而言,卻真真是因她素來毫不掩飾的性子。

可是時局太亂,他亦不能保證将來他是否能毫無暗敵,何況明家受制于日本人,這些年來日本人哄擡物價,對商界影響頗深,他能理解自己的老丈人為難之處,卻不能不為明晰考慮,不能簡單将她推回明家招致日本人的注意,但若安排她至海外,他知她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怎會放得下明家和孩子

,而他亦做不到,如果真的從此見不到了,他寧可死在一起,然,思緒混亂,越是在意便越是無法冷靜,自杜子珅之事起,他每逢夢魇之時總能想起杜家太太那雙充滿血淚和羞憤的眼,他從未有過的擔驚受怕,從未有過的惶恐,懼怕将來發生的任何事,他從未這樣過,自此他趙鈞默比誰都明白,她真是他的軟肋,比想象中的更是,只是,她的性子終究與現在的他要相互争鬥不已的,他不望她理解他,卻望她能接受,比起護着她,他其次更懼的是失去她…死死抓着,不過是因為太過在乎,而怕失去。

她的性子從來是他的不安因素,而今真就是他命中的劫難了。

手腕深深地被他掐着,她動彈不已,死咬着唇,黑色濕漉漉的頭發如同綢緞,纖腰像當日初見未曾孕時不盈一握,執拗的雙眸染上散不開的哀傷與抗拒,他眼眸至深,吻過她的眉眼,沙啞低沉的嗓音平添了些許無奈與軟意,在身子互相碰觸掙紮中,他只得艱難地啓口,口齒略有模糊地道:“随安…随安!靜下來,靜一靜!你聽我說…”

“不——別碰我——”明晰只覺得渾身難受,她恍惚間腦子裏只劃過許芳撫着肚子講她不在時他與她的種種,心下止不住的惡心,不假思索地奮力反抗,只冷聲喝道,“再也不要碰我,我永不可能再給你生孩子,要生孩子,你找別的女人去生!”

她也不知怎麽會說這一番句話,她惱極了,他亦不好受,他剎那心生冷意,停住所有的動作,只清冷笑了聲,硬朗的寒顏無端端向人逼出了幾許刺骨涼意,心懷痛意,他松開她的手,好似甩開一般,腦子嗡了一聲,話不由自主地傾瀉,漠然而出:“莫用你提醒,明晰,你亦生不出孩子,從盛兒出生的那天起我便沒有指望你能再為我生孩子…”

“啪”,好似岌岌可危的弦就此崩斷,她心一顫,他亦為不加思考的出口惱恨不已。

明明是事實,卻是這等光景,這等口吻,想來他想了無數次與她好好說這件事,讓她接受,安慰她并摟她在懷中細細撫慰,只不曾想竟是這般狼狽得讓她得知。

啞口無言,他心沉甸甸的,親眼見她像一點點的死寂了一般,面上頓現煙容,心下一緊,他已知這件事不可能再重新編排一次讓她知曉了,她不孕的事實竟是這般情形讓她知道的。

“随安…”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因她像是被封住了一般,毫無反應,眼神空洞。

只是,他還未碰到她,就被她一把推開,她冷喝的嗓音如冰爆裂開一般:

“你滾——”

生生指着門口,亦沒有多看他,他心知不可能再多說甚麽,心下莫名涼透了,薄唇緊抿,眼含深痛,腳下虛浮,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深深地閉了閉眼,艱難地步步離開。

Advertisement

直忍到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她方淚如雨下,潸然不已。

她不是沒有過希望,卻那樣被蒙在鼓裏。

他太狠了,狠到她連喚疼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樣生生重重躺到在了榻上。

涼意正正襲來,空氣靜得如暴風雨後的蒼涼,悄無聲息的,晚晚忽的從窗口跳了進來,躍上她的銅質卧榻,一聲聲尖細嬌柔地喚着她,舔着她的面,毛發微亮的樣子極為美麗,鴛鴦眼的眸子如一面鏡子,映照她此刻蒼白虛弱的臉龐。

十四不必非一起到老

他再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自那日起,他便再也無與她碰過面。

這日,一部名貴轎車疾速駛入鄉間小巷的老宅旁,只見一婦人在老式大宅門口動作緩慢地揀着菜,适才望見那車程亮得華麗,衆村民已探頭探腦,竊竊私語。

恍然間,那車門打開,那名婦人不自覺地慢慢站起,方一擡頭就見車內下了一人,風塵仆仆卻是昂挺偉岸,冷漠凜然之氣霎時頓現,腰間的配槍同配劍,顯得尖銳而冰寒,斜陽隐約射過他成熟略有滄感的五官,那婦人方抽氣一口,還未上前迎去,只瞧那男子稍低頭,已至她的身前,沉吟一聲,低低而悠長地喚了聲:“…姆媽。”

那是趙鈞默家中保姆,只是數年前兒子在鄉下娶妻生子便回了老家,此番他在她面前,寒俊的臉龐亦露出幾許溫柔的笑意,只是眼梢略帶悠遠的愁緒,才喚了短短一聲,竟頓感喉中生澀,心下悲涼凄懷,不由俯身抱緊了婦人。

他低沉略沙啞地沙啞像是感冒了幾許,那樣強硬而冷冽的男子在婦人的耳畔竟如稚嫩的童孩,薄唇微涼的嘴角浮出幾許自嘲的苦笑與奈何,沉默半晌,方喉嚨生澀不由自主地道:“姆媽——我再回不去了。我知我再也回不去了…事情終如我所願,然,我卻再不能回頭了,姆媽——我永生許是不可能再得到了…再不能了。”

心像刮了好幾片血肉一樣,連連埋頭處理了好幾樁事務,終是再也忍不住地來了此地,只是牢牢抱着僅有的幾許溫暖,像一個他素日最鄙夷的逃兵,方一出聲已是咬牙生冷,端端是蒼涼萬分。

那婦人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知曉若不是大事,他是不會來的,他平日裏這般忙,多人靠着他活着,在早年厭惡而不擅長的政界一步步刀口淌血如履薄冰,如今身居要位,難免多煩憂,竟不料此番如此嚴重,竟讓他一來便死死扣着自己,力度有多大,她便知她這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心裏有受不住的疼。

他從來意氣風發,少年得志,卻在她面前再也忍不住地道了幾句,已是千金沉重。

心下一緊,倒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拍拍趙鈞默早已成熟偉然,堅挺獨當一面的肩背,道:“回來便好,都會好的,默卿,傻孩子…都會好的,有姆媽在這兒,你來就好了…”

半晌,他通紅的深眸終是恢複清明,眼神如常睿利了幾分,略略退了一步,輕輕地撫了撫姆媽蒼老年邁而慈愛的臉龐,硬朗而略顯孤僻的面容稍有好轉的情緒,低低“恩”了聲,濃得散不開的冷黑眸幽涼,靜靜地垂下眼,倒再也沒說甚麽。

而,明晰連連燒了好幾天,等到想起要接董香之的時候已是昏昏沉沉地掙紮起身,董香之卻已守在她的榻前許久了,她剛一睜眼便看到董香之穿着舊式的衣服,中規中矩,裁剪合身,倒也不失文雅,簡單的白衫黑裙,白衫上還有精致的水墨畫圖案,想來陶家待她也是不錯的。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屋子裏開了一盞罩着綠色的琉璃罩子的燈,屋內幽幽暗暗的,室內涼薄清冷。香爐升出袅袅的煙霧,是淡淡的檀香味兒。

迷迷糊糊地艱難睜眼,明晰還能感覺到四肢叫嚣着的疼痛,還有腦袋嗡嗡地發疼,她朦胧地瞧見董香之那溫婉略有腼腆的臉上盛滿了關切和心疼,扶着她稍作起身。

“…你?”

話一出口才發現如此的沙啞,才脫出一個字已太艱難,後面竟有些失聲了。

董香之瞧見心下不免一急,趕緊道:“哎,日前趙先生派車來接我的,他讓我在這兒好生休息,也便陪你,怎料我一到趙公館竟聽到你身體微恙的事,趙先生說…”

“好了,不必提他。”淡淡打斷了董香之的話,明晰心口微疼,揉了揉自己的發疼的太陽穴,喝了董香之遞來的藥,然後靠着榻背,閉上眼也不說話,室內靜谧得緊,她唇瓣緊抿,神色自若,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流了幾許眼淚。

“随安…”

她見她眼角滲出淚水也不多問,只是上前抱住她,心裏竟也止不住的莫名悲戚。

“我永不會原諒他,永不會…”

再也忍不住了,話未說完已是滿眼淚水,從未有話說不利索的時候,此刻明晰卻瑟瑟發抖,死咬

着嘴唇,語序混亂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