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這麽犯賤,上輩子欠她的吧!……

學期末時, 趙飲清生了場小病,起先只是頭痛鼻塞,想着喝點熱水捂一捂就行。結果隔天開始低燒, 到下午燒的有點厲害了。

趙飲清怕打針, 吃了點退燒藥窩床上接着睡覺去了。

丁芷琪走到她床邊,扒着床沿跟裹的蠶蛹一樣只露着一雙眼的趙飲清對視, 說:“我陪你去醫院吧,半夜燒不退就更麻煩了。”

趙飲清垂死掙紮着說:“再等等。”

沒多久便睡着了,但睡的并不安穩,迷迷糊糊間聽見寝室電話響,這個座機基本是蔣子凡專用,全寝室就她不愛帶手機。

又不知過了多久, 有人過來把她搖醒。

趙飲清正熱一陣冷一陣的抖的厲害, 勉強睜眼, 這次過來的居然是陳妍歌, 怕不是天要下紅雨吧?

陳妍歌說:“有人找你。”

“誰呀?”

陳妍歌讓開一步, 站她身後的是眉頭緊皺的孫律。

他上前一步,探手摸了把趙飲清額頭,目光瞬間一冷, 嚴厲道:“這個情況都不知道去醫院, 不要命了是不是?”

趙飲清愣愣的說:“你怎麽來了?”

“趕緊起來。”

趙飲清渾身沒勁,不想動。

孫律又說:“你再不起來,我就上來了。”

“你上來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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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律開始扯她被子。

趙飲清叫道:“流氓, 我沒穿衣服。”

“當我眼瞎,已經看到你穿衣服了。”

說着,用力把被子給掀了,趙飲清只穿了一套薄薄的內衫, 凍的嗷了一聲。

孫律半爬上去将癱在那的人給拽了起來,用長款羽絨服一裹,拖拉硬拽的把人給帶了出來。

丁芷琪和蔣子凡去上晚課了,陳妍歌背上書包正要去上班,看了兩人一眼,說:“用幫忙嗎?”

趙飲清半死不活的被他摟在懷裏。

孫律說:“不用。”

他把人拖出寝室,到了樓下,一陣西北風刮過來,趙飲清不小心吸進去一點,狠狠的咳嗽起來。

孫律一把将她的帽子翻下來,把人緊緊捂住, 然後走去校門口打車。

大半小時後到達醫院,排隊挂號就診,坐在休息椅上時趙飲清因高燒直抖。

孫律把人抱的更緊一些,抓過她的手搓了搓,低頭看趙飲清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低聲說:“要不要喝點熱水?”

趙飲清搖頭,緊接着想要往邊上移。

孫律制止她,低聲訓斥:“都這個時候了還躲什麽?想要劃清界限也得看看實際情況,你現在這幅連狗都嫌的樣子,好意思嫌棄我?”

趙飲清啞着嗓音說:“不是嫌棄你,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有身為女友的自覺。”

孫律冷笑:“你現在都快燒死了,你男朋友呢?”

趙飲清辯解說:“那是我沒讓他知道。”

“你為什麽不讓他知道?人病痛脆弱的時候不更應該想依靠自己愛的人嗎?你沒想起他這代表了什麽?”

“代表了我心疼他,不想讓他累。”

孫律冷哼了一聲。

過了很久,終于輪到他們,體溫一測39度8,尿檢加抽血化驗,挂水三天。

來回跑了幾趟,晚上八點多在輸液室順利挂上了點滴。

孫律出去給她買了點白粥回來,趙飲清沒什麽胃口,稍微挖了兩口就停了。

流感高發季,醫院到處是人,小孩頭上紮着針頭,被父母抱着走來走去安慰的也不少,說話聲、哭聲、哄勸聲熱熱鬧鬧的充斥滿整個輸液間。

室內開了空調,趙飲清窩在椅子裏,沒多久覺得有點熱了,想法羽絨服拉鏈拉開。

孫律伸手按住:“保暖一點,再冷一下就麻煩了。”

“我熱了。”

“能出點汗也是好事。”孫律看了眼她幹燥的嘴唇,又起身給她去倒了杯溫水過來,“喝點水,先把醫生開的藥吃了。”

将一次性水杯擱在她手邊,按着用法将藥丸拿出來放在手心裏,遞到她面前。

孫律的手掌并不厚,色澤白裏帶着點紅,五指修長幹淨,這會躺着幾顆藥,看過去也依舊養眼好看。

他又往前遞了遞,無聲催促。

趙飲清捏起一顆塞嘴裏,喝口水吞下,如此幾個來回,把藥吃完了。

“再喝點粥?”

“不了。”

孫律又探了下她的額頭,熱度倒是稍微退了點了,只是還沒退徹底。

牆上挂着電視,放的民國劇,趙飲清看了會,又興趣缺缺的轉開視線。

孫律說:“閉眼休息會,今天結束應該要很晚。”

兩大兩小的點滴瓶,速度又調的很慢,全部挂完估計得後半夜。

趙飲清擡頭看了會,突然伸手去拿調節器,被孫律制止,皺眉說:“做什麽?”

“我想它快一點。”

“護士調好的,自己不要随意更改,快了等會你自己不舒服。”

趙飲清收回手,又看了眼點滴瓶,轉開視線。

她木然的盯着前方,片刻後,困倦感襲來,又睡了過去。

孫律把她的腦袋掰過來,落到 自己肩頭,觀察了下趙飲清紮着針的手背,随後就默默的陪着。

醫院人來人往,醫務人員病患家屬不停的進進出出,但人員基數還是在緩慢減少,漸漸的耳邊的雜音少了,小孩子一個個被抱離,擁擠的過道開始變得寬敞,醫務人員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孫律擡頭看挂鐘,已經過十一點,他按了呼叫器,換最後一瓶點滴。

趙飲清就是這時候醒的,她茫然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靠在孫律肩頭,連忙坐直身體,快速看了他一眼。

孫律動了動酸麻的胳膊,往座椅把手一靠,湊近她說:“過分了,睡醒就翻臉不認人,剛才是誰睡到流口水來着?”

趙飲清連忙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尴尬又局促,退燒後慘白的臉,頓時又爬上來點緋色。

孫律嘴角輕輕一勾,坐回去,說:“別緊張,開玩笑的。”

趙飲清狠狠白了他一眼,這人真是有毛病。

點滴挂完果然已經過零點,兩人走出輸液廳,兜頭一陣冷風襲來,真是神清氣爽。

孫律招了一輛出租車,将手腳還在發軟的趙飲清給塞了進去。

這個點返校,路遠不說,還有門禁,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在宿舍,就算有別的人可以幫把手,也不是多方便。

孫律的意思是就近找個酒店入住一宿,明天起來再說。

趙飲清覺得這樣不合适,又不是真正走投無路沒地去,沒理由因為生病特意去開房。

而且還是跟另外的男人,說出去像什麽話,理由再充分都站不住腳。

僵持片刻,孫律妥協,将人送回學校。

離開前,他說:“明天下午我再過來接你去醫院。”

“不用了。”趙飲清咳了幾聲,“我自己去就行,輸個液也不是大事。”

孫律只當沒聽見:“到時我再給你消息。”

“我說不用了,就算要陪我去,也應該是付澤,不是你。”

孫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所謂的付澤是誰,等回過神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他涼涼的盯着在那垂頭耷腦的趙飲清,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只冷笑了聲作罷,快速轉身走入沉沉夜色。

趙飲清看着疾步走遠的身影,捂着嘴又咳了聲,回身進宿舍樓。

被叫起的宿管阿姨臉色不太好看,發現晚歸的學生真是因為身體原因後,态度稍微緩和了點,給開了電梯,同時好心囑咐了句:“晚上多蓋點被子,這個天就是容易感冒。”

趙飲清點頭,道了聲謝。

緊接着愣了一瞬,好像孫律跑前跑後大半宿,別說謝,她似乎都沒說句好話。

回想起分別時孫律寒心的臉色,趙飲清目光稍稍暗了些許。

但是返回到幾分鐘前,她依舊會保持同樣的态度,話雖然不好聽,理卻是那個理。

何況利落的拒絕,比優柔寡斷的 絲連要好上百倍。

趙飲清輕手輕腳走進宿舍,聽見聲音的丁芷琪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小聲說:“回來啦,人怎麽樣了?”

“好些了,你還沒睡?”

“還沒睡着,剛才發你消息沒回,我們還擔心怎麽了。”

趙飲清換鞋,吃力的爬上床,脫衣服,一邊回應:“手機放在衣服兜裏,都沒拿出來看。”

“沒事,趕緊睡,明天的早課我幫你請假。”

趙飲清“嗯”了一聲,鑽進被窩。

第二天挂點滴,趙飲清是自己去的,瓶數沒第一次多,挂一下時間也快的,沒必要拖着別人。

尤其付澤在準備考研,她不想拖累他。

結果挂到一半,孫律走了進來,徑自到她身邊坐下。

“你怎麽來了?”趙飲清驚訝的說。

孫律裝聾作啞沒吭聲,在那玩了一個多小時手機,直到點滴挂完,兩人一起返校,到離開他都沒跟趙飲清說一句話,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第三天依舊如此,趙飲清心裏一陣好笑,也明白那日淩晨的話把人給傷到了。

她看了眼孫律僵硬但仍舊精致的側臉,指尖在扶手上點了點,放低聲音說:“等會一起吃飯吧,想吃什麽?我請你。”

孫律當沒聽見。

不多時,他将手機往兜裏一放,冷聲說:“喝點粥吧,消消火。”

點滴挂完,兩人打車去了一家海鮮粥館,人滿為患,生意爆棚。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有一桌吃完,站在邊上等服務員收拾完,面對面落座。

孫律将菜單轉了個方向推到趙飲清面前。

“我都可以,你看着點。”

孫律點了份扇貝粥,另加幾份小點心,給各自放好碗筷,拿小碟子放醋,随後掏出手機接着在那刷,并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鄰桌的年輕婦人正在追着小男孩喂飯,另一邊的單人桌是個埋頭進食的老頭,那邊好像是好友聚餐,再那一側像夫妻……

趙飲清将視線收回來,轉到自己手背上,拔針完後的棉花和膠帶還貼着,她轉手撕掉,站起身。

孫律倏地擡頭:“你要做什麽?”

“洗手。”

孫律又重新低了頭。

衛生間在盡頭左轉,趙飲清側身讓人,随後在門口的洗手臺前按下水龍頭,擠上洗手液沖洗,在烘幹機吹幹。

回到座位,扇貝粥已經上了,孫律提前幫她裝好放在桌前。

兩人沉默進食,趙飲清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孫律吃的也不多,另外吃了幾個水晶蝦餃也停了筷子。

趙飲清說:“走了嗎?”

孫律率先起身結賬,在門口等趙飲清過來,一起出了粥館。

“說好了我請客的。”

孫律沒吭聲。

沿路走了一會,打車回學校。

街景飛逝,車內格外沉默。

孫律轉頭看着窗外,趙飲清快速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開口:“這幾天麻煩你了。”

“不客氣。”他淡聲回了句。

到地點後, 趙飲清先下車,準備告別,孫律也跟着走了下來。

“走吧,送你到宿舍樓,順便消消食。”

吃了那麽點,用得着消食?

趙飲清心裏這麽想,但嘴上沒說。

另一邊孫律則忍不住暗暗唾棄自己,明明那個晚上氣的半死,心裏暗暗下決定這人以後就算燒死也不管了,結果第二天因為不放心又巴巴的趕過去,看到沒人作陪就又心軟。

現在不過是說話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原先那股子怨氣瞬間就散了。

或許是太渴望兩人關系能融洽,太希望趙飲清能給他點好臉色,所以稍微有點苗頭就再也硬氣不起來。

這麽犯賤,上輩子欠她的吧!

校園黑燈瞎火,天氣冷的關系,校道上的學生也沒以前多了。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響,天上挂着一輪明月,綴着少許星子。

孫律把人送到宿舍樓底,從口袋掏了個盒子出來塞給她,也不等人反應轉身就走。

速度很快,一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飲清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方正小盒,打開後裏面的海綿上戳着兩顆耳釘,小小的圓球形。

她看了會,放進口袋,進了宿舍樓。

跟付澤碰面是在一周後。

馬上要放假了,但兩人的時間有出入,付澤因為其他事情要在學校多待一陣。

“抱歉,每次都不能多陪你。”他摸摸趙飲清的腦袋,充滿歉意的笑了笑。

“沒關系,課題研究比較重要,之前又參加競賽,能理解的。”

付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等忙過了這一陣,我們好好出去玩一趟。”

“去哪裏?”

“都可以,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趙飲清想了想,好像也沒特別想去的。

付澤說:“去你上次去過的苗寨,那邊很漂亮,我想去看看。”

“你可以去畫畫,那邊風景很好。”

“那也可以,順便把你也畫進去。”

趙飲清笑了下。

離開學校那天,沒讓付澤送,唐安福直接來接的,車子一路開到了寝室樓下。

很低調的車型,很高調的汽車品牌。

唐安福幫着把行李往車上搬,趙飲清在邊上等着,一路有不少同學側目望過來。

陳妍歌正巧也經過。

兩人視線一撞,趙飲清笑了下,說:“明年見。”

陳妍歌只輕輕的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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