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聲:“傻鳥,你長得這麽肥,還飛得動麽?”
黃雞反唇相譏:【那是因為主人喜歡我!】
葉梓笑着翻譯自家寵物的話:“小叽說那是因為我喜歡它,每天喂它吃東西的緣故。”
貓咪:“……QAQ”
如願踩了蒂姆的痛腳以後,黃雞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望着主人求安慰:【小叽真的很胖麽?】
期盼的小眼神配上毛茸茸的小身體惹人憐愛,葉梓忍不住揉了揉它的一團嫩黃色毛,才笑眯眯地補刀:【嗯,你早該減肥了。】
黃雞:【嘤~】
這樣的主寵互動不知道持續了多少遍,每次都是相同的結局,布蘭德失笑之餘,忍不住道:【埃爾維斯每次都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去找他問呢?】
黃雞哭着表白道:【埃爾虐我千百遍,我待埃爾如初戀,嘤~】
布蘭德:【……】
蠢萌寵物的狡猾主人纏上來,含笑道:【這句話換成我和你,也是一樣的。】
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耳畔,手腳糾纏在一處,布蘭德扭過頭避開,強自鎮定道:“你這樣給獸族找麻煩,是為了什麽?可別告訴我是人類的大義。”
葉梓悠然道:“獸族今年想必沒空去人類邊城劫掠了。”
布蘭德立刻想通了關竅:“你是為了……澤瑪西亞男爵?”
葉梓鼻尖碰了碰他的耳垂,糾正:“要叫哥哥。”
沒時間感慨埃爾維斯的大手筆,紅了臉的銀發少年轉移話題道:“我們試試能不能找到那面碎了的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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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滿鏡子的屋子,說是房間,更像是間偏殿。一面敞開沒有大門,另外三面都由木制的窗戶環繞,窗上雕刻着各種野獸的圖案露出不少縫隙,兩人換了好幾個方位,也沒有瞅見一面碎了的鏡子。
葉梓當機立斷:“先去洗澡吧,整理一下再來。”
髒亂的外表經過整理已好了許多,但沙塵土石進到了衣服的內裏,不只是有些潔癖的布蘭德不舒服,葉梓也迫切地需要洗個澡。至于洗澡的地方嘛……三雙眼睛都落在了地頭蛇蒂姆身上。
溫泉旁的幾人高的鲛人雕塑隔着很遠就能望見,月光下的泉水隐隐冒着白氣,随着走進,風慢慢變得溫暖,有種奇妙的聲音也從風中傳來,撩撥人的思緒。
是呻吟聲。
痛苦又快樂,纏綿又悅耳,像是個被束縛的美人在苦苦哀求解脫,顫抖的尾音能夠挑動鐵石的心腸。
兩人面面相觑。
70大祭司的秘密
一輪皓月懸挂在深藍色的夜幕上,皎潔的月光紛紛揚揚灑下如同鵝毛飄絮般柔軟,草木掩映的小徑旁時有蟲鳴,路旁的花朵已閉合起了花瓣陷入睡眠,卻還在散發着幽幽的香氣。
風中隐隐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将本該靜谧的夜染上一絲旖旎。
葉梓在這個時候,特別懷念天朝一種叫做“黃歷”的東西。今晚的運氣怎麽能這麽詭異,接連撞到【嘩——】現場?他和布蘭德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
已是深秋,夜風凜冽,樹木的葉子快要掉光了,強勁的軀幹仍然堅守着遮擋風霜。
兩人藏在稍遠處一人多高的草叢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說起悄悄話來。布蘭德道:“這裏已經是輝夜城了。”一開始的感覺沒有錯,地下隧道如此宏大,已超出了獅心城的範圍。
這塊地方沒有參天的大樹,風的呼嘯擋住了交談聲,葉梓放松地舒展身體,手指點了點蒂姆的尾巴,若有所思道:“在這個溫泉洗澡的,除了大祭司還能有誰?”不至于是绮麗兒妹子吧。
貓咪擡起尾巴抽了他一下,氣呼呼道:“流氓!”
葉梓一臉不屑,好笑道:“我會看上你?”
貓咪哼唧一聲,胡須動了動,挺胸高傲道:“才不告訴你!”
葉梓眯起眼睛威脅:“油炸小魚幹……”
布蘭德頗有些不可思議:【威脅一只貓?】
葉梓漫不經心:【衆生平等。】而且管用就行。
“……”兩爪抱頭趴地,花貓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當中,埃爾維斯是個說到做到的壞蛋,可是直接告訴他會顯得蒂姆很沒有骨氣的,主人不喜歡沒有骨氣的貓咪QAQ。
布蘭德哭笑不得,摸了摸蒂姆的小腦袋權作安慰,道:“大祭司有情人了?”
有臺階下的貓咪立刻精神起來:“我也是這樣懷疑的!溫泉明明只有主人自己能用的,就連他的弟子绮麗兒小姐都不行呢,但上次我來找主人的時候聽見了交配的聲音,然後一個腳滑就叫主人發現了。”
它擡起前爪指着一棵高大的喬木:“看,我上次就趴在那棵樹上,聽到了主人冷冰冰的聲音——”
一個冷若寒潭的聲音帶着微微的喘息道:“蒂姆?”
貓咪激動地來回走動,甩着尾巴心有餘悸道:“就是這樣子的聲音!像是要殺貓滅口一樣!吓死我了我趕緊離家出走了!”
葉梓&布蘭德&小叽:“……”
黃雞小心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葉梓苦笑:【是啊。豬隊友真是要不得啊。】唔,說不定蒂姆其實很聰明,是故意暴露我們的?這種可能性……他看了看終于反應過來吓得渾身僵直、胡亂炸毛的貓咪,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布蘭德的手搭在了十字劍上,琥珀色雙眼一片沉靜:【戰還是逃?】
葉梓在他臉上摸了一把:【随時準備救我。】
作為獸族的大祭司,平日的事務并不繁瑣,畢竟戰争和政治都是獅族的事情,只是發生真正的大事才需要大祭司的介入。但斐迪南最近很累。從在祭壇發現了狼族男人和狗開始,事情仿佛約好了一般紛紛發生,豹族和貓族之間的氣氛緊張地一觸即發,獅族幾個王子都不怎麽安分,有兩三個甚至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以能想到的一切方式潛進來見他……在今晚,一面至關重要的鏡子碎了。
是獸族聖器狂戰鼓。
狂戰士的血脈漸漸稀薄,聖器對實力的增幅卻依舊是不容置疑的,斐迪南甚至可以想象這個消息若是流傳出去,會在獸族之中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聖器不見蹤影和聖器受到重創畢竟是兩個概念,他不可能壓下這個消息,但如今的獸族人心不齊,權威最重的獅王卧病在床,這個消息到底應該給誰、又怎樣給出去?
斐迪南輕輕嘆了口氣,在溫暖的泉水中舒展開身體,任那緩緩流動的水輕輕擊打在四肢百骸,熟悉的欲望不期然從下肢燃起,席卷而上。有些難堪地咬住嘴唇,水中赤裸的鲛人擡起手臂,有水珠從手腕上滴落,借着水的勾勒可以瞧出那是個透明的镯子,在月華下散發着淡淡的銀芒。
獸人沒有煉金的天賦,這樣精美隐蔽的儲物手镯在人類的帝國也是天價,在獸族更是珍稀的無價之寶,斐迪南從上一任大祭司手中接過了這個镯子,便一直帶在手腕上了。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镯子裏面一定裝滿了重要的機密,而此時大祭司的手掌上,赫然現出了一根長針。
尖利、鋒銳。
蒼白的臉龐上蒸騰起一層動人的紅暈,斐迪南将左手擱在岸邊的青石上,右手執起針,一點一點地紮了下去。常人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或是速戰速決、或是閉眼扭頭,他卻是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視着自己的手臂,仔細品味着這痛苦如同品味至高無上的快樂,再次慢慢地将針拔了出來。
細小的血珠從傷口中湧出,顏色是種瑰麗的紅,他着迷地注視着這動人心魄的紅色,只要想到這是從自己身體裏流出的血,脊椎便流竄下一種說不出的愉悅。
大祭司沉靜深邃的眼中沁出了淚,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羞恥和快意讓他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腹部仿佛有一把止不住的火在往全身蔓延,越燒越旺。
殷紅的血滴落在泉水當中,發出輕微的“滴答”聲,敏銳的感官被這聲音驚醒,水中的鲛人不假思索地用唇覆上自己的傷口,吮吸起來。血液的腥味讓他陶醉地眯起眼睛,直到傷口已沒有血液流出才不滿地擡起頭。
手掌一翻,三根長針閃耀着冰冷的光,大祭司咬緊了唇,緩緩地将它們紮進了皮肉之間。
這裏是歷代獸族大祭司的宮殿,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即便是他最重視的弟子绮麗兒,在沒有允許時也不會擅自踏入其中,除了時常在腳邊繞圈的那只貓……啊,那只貓也跑掉了呢。果然,他留不住任何東西,始終都是一個人。大祭司這樣想着,不再抑制自己,從唇齒間發出了撩人的呻吟。
沉醉在奇妙的快樂中,感官似乎被無限放大,遠處的風景格外清晰,一片樹葉在風中搖動、不知名的小蟲正努力往縫隙裏攀爬、一人高的草叢中,傳來熟悉的話語聲——
斐迪南猛然站起,帶起一片水花:“蒂姆?”
有腳步聲響起。
大祭司平複着呼吸,收起了長針,他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極冷漠,如同遠山上終年不化的冰雪,任誰也不能将他和方才那人聯系在一起,只有還未褪去紅暈的臉頰,悄悄洩露了他的秘密。
這是幅極動人的畫面。
鲛人塑像手中的水瓶源源不絕地淌下溫暖的泉水,蒸騰起的白氣籠罩着其中赤裸的美人,他冷漠的神色似乎也變得舒緩,臉上淡淡的紅更顯清晰。沾了水的長發如蛇一般貼在勻稱的身體上,月光給他打上一層蠟,黑與白的對比如此鮮明,動魄驚心。
葉梓呼吸一窒,在心中狂喊坑爹。
在他還是個孤家寡人的時候,不斷地遇到各種妹子,收個寵物都要擔心是不是獸族妹子;在他和布蘭德定了終身的時候,居然開始遇到如此高質量的漢子了!
系統你好歹出來給個解釋!
不帶感情的機械音響起,不緊不慢道:“天意如刀。”
71困境
狼族?
斐迪南有些驚訝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豎立的黑色耳朵昭示着種族,沾了髒污的臉上綴着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睛,身材颀長,四肢有力,年輕的狼族走到溫泉旁停下,不卑不亢道:“大祭司閣下,晚安。”
鲛人站在水中,全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情緒,徑自道:“你叫什麽名字?”
急促的鬧鈴聲在腦海中響起,系統機關槍一般道:【重要提示!重要提示!宿主請千萬留意!】
葉梓:【什麽提示?】
系統的語速慢了下來:【是否花費累計天數10換取?】
葉梓:【……是。】
系統的機械音響起:【獸族大祭司被動技能:沒有任何一個獸人能在他面前說謊,請宿主謹慎作答!PS:使用獸人套裝時受到此限制。】
這樣的價格僅僅換到一句話,看似有些不公平,但這句話的重要性卻是毋庸置疑的。系統的副作用說明總是姍姍來遲,何況還有只專業賣隊友的貓咪在……葉梓據實回答:“埃爾維斯。”
大祭司審問一般道:“你從哪裏進來的?”
葉梓:“獅心城宮殿後院有條密道,我也是爬上來才知道這是哪裏的。”
斐迪南挑了挑眉,感興趣道:“你去那裏做什麽?”
葉梓答道:“打賭贏回來的藏寶圖上說那裏有寶藏,我們在那裏撞見了獅族托恩和貓族菲麗絲偷情,打暈了托恩以後和菲麗絲一道找到了入口,地下五道門,我進入的是第五道門,通往鏡室。”
大祭司突然問:“你的同伴呢?”鲛人做了個暫停的動作,似笑非笑道:“你知道,我指的是和你一起來到這裏的同伴。”
葉梓怔了一下,神情堅毅道:“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不會打擾到大祭司的。”就在這一怔的功夫,葉梓迅速傳遞了一句話語:【獸人是無法對大祭司說謊的,我們現在也算。】
遠處的布蘭德沉下了腰,重新蟄伏在草叢裏。
黃雞學着他伏在一旁,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怎麽辦,埃爾很危險的樣子……】
布蘭德平靜道:【等。】
大祭司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你的同伴呢?”
鲛人的語聲中帶着種說不出的誘惑,讓人不自覺得順從,身體中仿佛有某種存在要沖破束縛,燒灼着每一根筋骨,葉梓單膝跪倒在地,咬緊牙關維持住一線清明,抵抗着這席卷全身的苦痛,直到蒼白的手掌托起他滿是冷汗的臉龐,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抹去他唇角的血跡,他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痛苦已然遠去。
憐惜的聲音在他耳邊柔柔道:“何必這樣忍耐呢?你若是當真不願意,我也不會迫你的。”大祭司拉起岸上狼族的手臂,将已經全身無力的黑發少年拉入了泉水之中,轉而看向一直躲在狼族少年身後的某只花貓。
葉梓有氣無力:【布蘭德,我被調戲了。】
一直關注着這邊的聲音但看不見景象的布蘭德:【嗯,我知道。】他的眸子沉靜猶如風平浪靜的海面,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是狂風暴雨。
泉水的溫度适宜,暖暖地環繞周身,葉梓索性捧起水洗了個臉,道:【你別沖動,千萬別出來,在單身黨面前秀恩愛很容易死的。】
盡管不太理解某些詞彙,布蘭德卻知道埃爾維斯的用心,他握緊了劍柄:【嗯,你自己小心。】這裏是獸族的心髒地帶。如果發生戰鬥,即便勝了也插翅難逃。
往日潛伏暗殺時的耐心讓銀發少年按捺下來,小叽卻在一旁無聲地掉眼淚,那些流入土地的淚仿佛也流進了布蘭德心裏。自見到埃爾維斯以來,他是天之驕子一呼百應,圍繞着他的一直是鮮花掌聲和贊美,又何嘗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只為了不暴露他的位置……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葉梓有一搭沒一搭地找尋話題:【布蘭德,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運氣特別差?】
布蘭德平穩道:【跟你比起來的确很差。】
葉梓實踐着穿衣服洗澡這一艱難舉動,語氣歡快道:【所以說,我絕對會逢兇化吉的,你別胡思亂想了,也不要出來添亂,會把我的好運氣磨掉的。】
布蘭德勾唇,語聲磁性且低啞:【我會把你從惡龍手中救出來的,高塔上的公主。】
葉梓猝不及防被電了一下,心底流露出笑意來:【好啊,王子殿下。】
這邊在危急時刻仍舊不忘調情,那邊主寵相見可不是那麽美好了。
斐迪南露出個笑容,伸手打算撫摸一下許久不見的寵物,卻被躲開了,蒂姆瑟縮着,恨不得卷成一團,既驚且怕喃喃道:“不對,主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大祭司面無表情道:“哦,那是什麽樣子的?”
卧在躺椅上發呆的主人,在鏡室裏不耐煩轉圈的主人,在書桌前認真批閱公文的主人……以往的面容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方才折磨埃爾維斯時唇角的笑容,那樣的邪惡和血腥。
斐迪南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細語:“別鬧了,蒂姆。”
蒼白的手臂伸到眼前,想到環繞它的身體,處于恐懼中的蒂姆下意識地一爪子過去,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它再不敢看主人的神情,一溜煙往遠處跑去,消失了影蹤。
小臂上三道血痕如此清晰,大祭司維持着冷漠的表情收回手臂,怔在原地。
從斷奶開始養到現在的小貓……這次是徹底跑了嗎?
血液連成一線從手上滴落,斐迪南下意識地伸出舌頭去舔,小臂卻被另一個人握住。陌生的狼族少年柔聲道:“蒂姆的爪子沒有洗過,不幹淨的。”
柔軟的巾帕覆上爪痕,輕輕的擦拭中仿佛蘊藏着擔憂和關懷,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純粹的善意了?即便是在最親近的弟子面前,他也必須武裝起自己,不能露出絲毫疲憊。
斐迪南放松身體,往後靠在另一個人堅實的胸膛上,慵懶道:“你叫……埃爾維斯?”
葉梓:“嗯。”
大祭司仰頭看向已經被泉水洗滌露出真容的少年,贊賞道:“長得不錯。”
種馬的殼子必須給力,葉梓不能更同意,卻還是言簡意赅道:“嗯。”他已經決定暫時扮演一個寡言少語的忠犬了,在一個沒辦法對他說謊的人面前,多說多錯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鲛人繼續提問:“有伴侶了嗎?”
葉梓:“嗯。”
大祭司眼中波光流轉:“和我在一起,怎麽樣?”
衆所周知,狼族只有一個伴侶。葉梓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你只是太寂寞了,大祭司閣下。”蒂姆怕是在逃跑的下一秒就後悔了,而他本來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卻放任了這一切。貓咪知道的太多了,甚至知道布蘭德和他并不是真正的獸族……很危險的存在,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随時都可能爆發。
斐迪南的眸子瞬間宛如刀鋒一般銳利:“你知道些什麽?”
葉梓如實道:“方才是第一次見到大祭司閣下,不過我聽見了聲音。”
鲛人唇角勾起暧昧的笑意:“還有呢?”
葉梓猶豫半晌:“你在……自慰吧?這其實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沒必要惱羞成怒的。是的,在葉梓看來,大祭司前後的一系列在蒂姆看來和以往相差甚遠的舉動,都是惱羞成怒造成的。
斐迪南瞧着眼前清澈的眸子,突然有種打破那鎮靜的沖動,他手腕一翻,便有根長針出現在手心中,将針往已有一排針孔的左手上紮下去,笑容天真無邪:“我安慰自己的方式也很正常嗎?”
葉梓五體投地。
卧槽作者居然如此與時俱進連M都出來了!難道沒有想過寫一個S和他配對嗎!他眨了眨眼,堅強地尋找措詞:“其實在人類當中,這并不是非常少見的。”
漆黑的眸子還是那般清澈,有驚訝和意外,卻沒有輕視和厭惡,大祭司久久凝視着他,輕聲應答:“嗯。”
柔滑的身體仿佛一尾魚,投入了他的懷抱。
葉梓急急忙忙地把人推開,恨不得指天發誓:【布蘭德,我是被迫的!】
黃雞幫腔道:【主人是被迫出賣色相的!】
葉梓:【……】謝謝你了小叽,咱能先不說話麽=。=
布蘭德在心中添上一筆:【嗯。】
系統提示音慢半拍響起,歡天喜地道:【有一位小弟自願加入陣營,征服世界完成度75/100,請宿主繼續努力!】
葉梓表示有疑問:【獸族大祭司怎麽可能願意跟随我?】
系統解惑道:【啊,他只是想跟你上床。】意料到宿主的問題,機械音洋洋得意地解釋道:【自從上次遇到雙性人事件被迫關機自檢後,我就決定以後男女混搭,不管是跟随還是獻身都算數,不過妹子統一後宮,小弟統一陣營,怎麽樣?】
葉梓嘴角抽搐,道:【睿智的決定。】
手腳被泡的有些發軟,大祭司上岸穿好了衣物,道:“埃爾,你以前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等埃爾維斯回答,他便自顧自地下了決定:“從現在開始,你喜歡男人吧。”
葉梓:“……”
72金屋藏嬌
天空從墨藍漸漸轉為魚肚般的白,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穿透雲層射出,朝霞滿天,将地上的一切籠罩在層橙紅的光芒之中,顯出種虛幻的溫暖來。
布蘭德帶着滿身晨露站起來,目光追逐着這光芒落在一棟白色的小樓上。兩層高的小樓簡潔大方,圍欄上沒有複雜的雕刻周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藤本植物沿着種奇異的線條爬行,将一半牆壁掩蓋在綠蔭裏,潔白的屋頂在陽光下隐隐泛出金色。
如果葉梓能看到這房子此時的外表,想必可以得出自己被“金屋藏嬌”的結論。
此時,“阿嬌”正在小樓二層的卧房裏,對着系統商店的頁面煩惱不已。他找布蘭德商量:【你覺得毛絨玩具、繩索和雷管哪一個能讓我離開這裏?】為了解釋“雷管”“煙花”“鞭炮”這幾個概念,葉梓幾乎花了一晚上的時間,不過這還是很值得的,畢竟如果一晚上沒有交流的話,不知道布蘭德會胡思亂想些什麽。
至于黃雞會安慰布蘭德這件事……效果如何簡直不提也罷。
布蘭德随手将腌制好的肉幹塞進嘴裏,觀察着小樓旁的道路:【哪個也不能。大祭司已經離開了,我們可以沿着地道離開這裏。】
葉梓從儲物手镯裏一個一個地往外掏毛絨娃娃,嘴角含着絲惬意的弧度:【地道的岔口太多了,年久失修再加上之前爆炸過有坍塌的危險,而且我們本來就是來找哈士奇的,不是嗎?】
敏銳地自話語中分辨出某種信息,布蘭德停住腳步:【你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培養一個可愛的內應而已,】葉梓眨了眨眼睛:【單槍匹馬什麽也做不了的,布蘭德,去找亞爾林他們吧,跟着狼族的人一起來這裏。】
寬大的外袍掩住了緊握的雙手,布蘭德打量着晨光下的小樓,良久才搖了搖頭:【我等不及。】
葉梓碎碎念起來:【可是外面沒有柔軟的床鋪、沒有精心烹調的食物和熱騰騰的洗澡水……】他的聲音變得柔和而低啞:【布蘭德,我會心疼的。】
布蘭德輕笑:【那麽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個疑惑。雷管、煙花、鞭炮……我沒有在任何一本書籍裏看到過。你的家鄉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你又到底是誰呢……埃爾維斯?】
葉梓一頭紮進毛絨玩具裏。
清晨,鲛人少女绮麗兒吃完早飯出來散步消食的時候,在小樓下的草地上發現了一只小巧可愛的豬娃娃。眯着的眼睛向上彎起仿佛在笑,邊框還有兩個大大的黑色圓圈,鼓起的鼻子圓滾滾的,绮麗兒踮起腳尖湊過去,好奇地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感受到綿軟的觸感後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将它摟在懷裏。
一個腦袋從陽臺上探出來,少年清亮的聲音帶着陽光般的活力響起:“哎呀,不小心掉下去了!你好小姐,能不能幫我把它拿上來?”
绮麗兒眯着眼往上看,太陽的光芒給少年全身鍍上層金色的輪廓,眉眼瞧不分明。
她噠噠噠地踩着木梯上樓的時候,皺着鼻子還有些小小的不高興——要知道,作為下一任大祭司,一直被寵着長大的绮麗兒小姐以往遇到這種事情,對方會急忙下樓去自己取東西而不會讓她跑腿的——不過這點不愉快在她瞧見二樓卧房裏的景象時瞬間煙消雲散了:“哇,好多娃娃!”
藍色的海豚、棕色的大熊、綠色的烏龜、粉色的兔子、黃色的鴨子……绮麗兒的眼睛閃閃發光,帶着種純然的喜悅注視着每一個娃娃,好半晌才将黏在它們上面的視線收回來,投向中央的那個少年。
黑發的少年處在娃娃中央,貼身的獸皮裝束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帶着種在獸族年輕男孩子身上極少見到的優雅,他的笑容溫和且富有魅力,純色的眸子猶如不見底的深潭,卻又是那樣清澈而美好,他以一種放松随意的姿态坐在那裏,如同一幅僅僅隽永的黑白畫卷,周圍明麗的色彩甘願淪為陪襯。
葉梓站起來,艱難地繞過一堆毛絨玩具,接過绮麗兒手裏的豬娃娃:“謝謝了!”
“啊,不客氣了……”绮麗兒努力想着要怎麽開口比較好,道:“這些娃娃是你做的嗎?”
想到每個娃娃都算一個低端物品,葉梓的心就有些抽疼,如果花錢讓其他手藝人去制作的話,成本要少多了好嗎!可惜誰也不能預料到明天。黑發少年柔聲回答:“它們是經過我的手來到這世上的。”
绮麗兒扭着發梢,絞盡腦汁地主動尋找話題:“剛才的小豬造型好奇怪!啊,我的意思是蠻可愛的!”
葉梓挑眉:“它叫麥兜。”
鲛人少女頓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平日裏一直作為被搭讪的對象,如今需要主動和別人聊天,她反而不會說了。看妹子眉頭緊鎖的樣子,葉梓善解人意道:“你很喜歡這些娃娃?”
绮麗兒立刻重重點頭:“嗯!”
葉梓微笑道:“我叫埃爾維斯,大祭司讓我來這裏做一些東西,你呢?”
面前的狼族少年彬彬有禮,風度和姿态都是頂尖的,绮麗兒卻完全沒法聯想到同齡異性之間那種朦胧的感情,大概是那雙純黑眸子裏的笑意像是長輩一樣吧……意識到埃爾維斯看自己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鲛人少女感到不服氣,下意識地收起了任性,使自己看起來更加成熟和沉穩,道:“我叫绮麗兒,是大祭司的弟子,你做的這些東西真是太好了!”
她的雙眼透露出種渴望,還是矜持道:“大祭司有沒有說,這些娃娃是做什麽用的?”
葉梓蹙眉,作出副回憶的樣子,四下張望了會才道:“你要保證不說出去。”
這種神秘的氛圍顯然感染了绮麗兒,她舉手保證:“嗯!”
葉梓壓低了嗓音,在下意識湊過來的鲛人少女耳邊道:“有人快要過生日了,這是大祭司準備送給她的禮物,事先不能洩露消息的,這是驚喜。你說……大祭司是不是有情人了?”
原文中有一段描述,講的是種馬男主如何帶着眼前的妹子過了一個浪漫的生日。雖然作者的筆墨基本上用來描述他們是如何在漫天煙火下啪啪啪的,但葉梓還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鲛人妹子的生日是在初冬之時。藏在卧房的手藝人,一屋子的毛茸茸娃娃,快要到來的生日……難道導師是準備送給我的?绮麗兒浮想聯翩,捧着臉發出了幸福的傻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樣飄着走出小樓的。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葉梓将所有的毛絨玩具都收進了儲物手镯裏,在地圖上查看着布蘭德的位置,發現閃着粉紅色光芒的心形标志正在不遠處,他站在空曠的陽臺上往下看:【布蘭德,還在嗎?】
小樹林中飛起一只嫩黃色的鳥兒,在樹梢上停下來跳躍了幾下,鑽進樹洞裏不見了。
黃雞驕傲道:【主母在我左邊第三棵樹下面,藏得可好了!】
布蘭德的聲音聽起來很沉穩:【獸族大祭司總該有些特別的手段,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能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葉梓道:【有沒有問過蒂姆?】
黃雞沮喪道:【貓咪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沒有看到……】
這裏的路蒂姆比他們要熟悉得多,貓的體型使得它可以藏在許多地方,實在沒什麽好擔心的。葉梓的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天空中的某個點上,漠然道:【為什麽讓小叽飛出來?】
布蘭德無奈的語氣中包含寵溺:【你知道的,讓它一動不動是種折磨。】
葉梓面無表情:【如果大祭司的确可以看到這裏發生的一切,你覺得小叽會不會暴露?】他提醒道:【昨晚你還說過,小叽體重超标,怎麽看也不像沒人飼養的鳥類。】
布蘭德沉默了。
黃雞激動地抗議:【你才是肥鳥!全家都是肥鳥!】
葉梓一哂:【我全家包括你。】
黃雞:【……】
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葉梓手指敲擊着陽臺的欄杆,道:【我問過绮麗兒了,大祭司從啓明星升起就不在這裏了,夜晚星光閃爍的時候才會回來,我還有一天的時候來考慮晚上怎麽過。】聽起來真悲壯,就像是被強搶的壓寨夫人。
布蘭德緩緩道:【教廷的建築排布從空中看是個巨大的魔法陣,我懷疑這裏也是一樣,等我找出它的規律,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葉梓笑了笑:【即使逃走了,要怎麽走出獸族的領域?】他胸有成竹道:【我已經想好要怎麽做了,等绮麗兒多來幾次,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星月輝映,夜幕悄悄降臨。
布蘭德熟練地隐藏行跡,接任教廷暗處的裁決所以來,暗殺刺探之類的任務他做得不少,何況還有上輩子的經驗,自然是能夠沉得住氣的。琥珀色的眸子沉靜,瞧着大祭司在小樓前躊躇半晌,長長的披風下擺終究還是消失在視線當中。
魔法燈亮起,斐迪南解下披風搭在椅子上,走上木梯的時候,覺得心跳有些快。
昨晚将狼族少年帶回來以後,他自己去鏡室裏坐了一夜,沒有絲毫睡意,借着白日處理事務才勉強平複下心情,直到今晚,才敢來見那個少年。
大祭司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期待些什麽。二樓的卧房裏有柔和的光線洩露出來,似乎察覺到他的腳步,房門打開了。
看到屋內的景象,見多識廣的大祭司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73夜話
燭火點亮在寂寞的黑夜裏。
不是一支,是一片。柔和的光芒聚集在寬大的卧房中,襯着微微有些黯淡的魔法燈,恰到好處地渲染出種寧靜的氛圍。
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色微型臺階上,纖細的藍色蠟燭長短不一,擺放構成種優雅的弧線,背景是深藍色的窗簾,斐迪南凝視良久,才發現這是個豎琴的圖案。
在正式的場合的樂器裏,豎琴很少出現,但它卻是吟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