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一遍,我拉着他出門之前發現他臉色好像不太對,而且身邊的氣壓低得詭異,仿佛有幾簇藍幽幽的鬼火在壓強作用下繞着他轉。
但事情太緊急了,我什麽也沒管就把廖月拉出小屋門。
門外的人又聚得更多了些,我見狀就拽着廖月沖向小男孩頭目。這小男孩起初一臉困惑,然後是一臉驚訝,我們到他面前時,他竟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恐懼?那是怎麽一回事?
小男孩瞪着大眼睛,飛快地拉着我衣服襟閃到一邊,由于我倆微妙的身高差,他這動作顯得有些滑稽:“那是廖月對吧?”
“是啊是啊!”忽略他的咬牙切齒,我連點頭。還是熟人?這下就好辦多了。
“他剛才在睡覺,是吧!?”他的牙都快咬碎了,這樣說話他也不嫌別扭。
“對啊。”我理所當然地點頭。
“你把他叫起來了!!”他粗魯地從牙縫裏擠話。他如果肯把牙縫張長,我想我會聽見一聲怪叫的怒吼,能在地上看到一堆因為用力過猛而噴出來的肺也不一定。
“米弗爾,你想幹什麽。”沒等我亂頭一番,廖月開口了。奇怪,他表情很正常,溫度也很正常,我頸子後面的毛怎麽好像豎起來了……
“Damn it!”小男孩朝我咬牙切齒,但很快就放下的衣服前襟,手腳有些打結地走向廖月,走進繞在廖月身邊的藍色小鬼火中。
“沒……沒什麽……其實……其實……”小男孩大哥結巴了。真是神奇……我見過的廖月的熟人好像都怕他?
廖月依然一如平常,甚至表情甚是溫柔,懶洋洋地一指門口。
小男孩二話沒說,大喝一聲“走“,幾秒鐘之內,偌大的網吧就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了。
“給我開一號。”他輕柔地說,在鬼火簇擁下坐到了沙發上。我全身的毛孔都緊緊閉起來,夾得汗毛根根直立。其實我動了找根木棍把他敲暈當場的想法,他這時候醒着的狀态莫名地給我這貨很危險的感覺……
結果我只能乖乖地給他開了一號機,然後縮在吧臺裏觀察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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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網吧終于開始上人了,也終于把廖月的陰森鬼氣沖淡了些。但他那一個下午始終一言不發,反應遲鈍極了,開着游戲站在圖中叫怪得血都快沒了才想起來反擊。
傍晚的時候,修一達來了,兩只夜叉擠在一號機和二號機之間悄聲細語。不知是不是錯覺,話過三句,廖月的臉色就突然轉好了,不一會兒,臉上還拉出一抹讓人發毛的笑。
很快到了包宿時間,修一達起身看樣要走,我趕忙跟到一邊慢走不送,修一達又莫名其妙瞪我一眼才肯離開。
我心惴惴焉地坐回了我的二號機,廖月也不吝表情,給了我一個他平日慣有的毛毛笑容,我這才放下心來——他的“危險期”終于過去了。至于我怎麽斷定他那段時間對我有威脅,那大概托福于直覺。
“終于過去了。”我自言自語地念叨,念叨今天下午來砸場子的,也念叨廖月醒來後的詭異。
“想過去?休想。”廖月接過話來。
“喂,你跟那小鬼有仇啊?”我不解。
“當然!”廖月不假思索地答道。
“你也好意思!他年紀不知道有沒有你的一半。”
“當然有。”他又快速答道。
“你不是吧?他好歹給你面子拉人走了……”
“給我面子?”廖月陰陰地笑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來在我眼前搖,我以為他終于要說出他的人生奧義——“睡覺皇帝大,你懂不懂?”
我覺得我的眉毛猛地跳了一下,虔誠地說道:“懂了。”
我終于懂了他剛醒來的藍色繞身小鬼火是怎麽回事了。那是純粹正版的嚴重起床氣!
“我總有一天要抽爛那臭小鬼的屁股……三番兩次打擾我睡覺不是這麽好了結的……”廖月一臉平靜地碎碎念。
“呵呵……”這時候除了呵呵我還能說出啥來!我覺得我眉毛跳得越來越厲害,我這是交了個什麽人……
章十七 榜樣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後半夜放下游戲真的披上衣服打算出門,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出門之前叫住他問他要去哪,他淡定地回答:“當然是去痛揍米弗爾。”讓我頓時再起不能。
結果他邀請我同去,我警惕地說雖然我是小混混可我不參與打群架是個好小混混哦,他笑了笑,我還是同去了。
然後我随着他叫上出租來到本市夜晚裏最繁華的紅燈區,讓我懷疑他根本不是來找什麽米弗爾的,而且我都還未成年,就這麽要把我帶壞了……
街上不甚熱鬧,只有零星三四個女人停在街口,其中有一個塗着重重唇彩的風情萬種地抽着煙向我們,不,是向廖月靠過來。
廖月一個都沒理,顯然他已經有目的地了。
我們順着比較寬敞的街口拐到了陰暗的胡同,然後順着有些隐蔽的門面走進了一家店。大概是家小酒吧,裏面放着低調的管弦樂,燈光比較暗,人也不怎麽多。廖月徑直走向斜對着門口的吧臺,吧臺裏的服務生應該是認識廖月,有些不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叫老板下來。”廖月吩咐,然後那個服務生果斷放下手裏的工作回頭就鑽到門後去了。
我還以為廖月會安分地找個地方坐下等“老板”過來,我果然以為多了。
他極其自然地抄起手邊的杯子向擺着酒的櫃臺砸去,杯子應聲而碎,而被杯子砸中的看起來不算單薄的瓶子晃了兩晃就憑空掉落,摔個粉身碎骨,裏面的漿液也灑了一地。
我本來都讓他這一突發動作吓得一動沒敢動,更沒想到他趴上吧臺把手伸到吧臺裏面把備用的杯子都一個接一個地擺到吧臺上面,然後隔着吧臺像在玩小飛镖一樣把杯子一個一個地丢到貨架上,很快上面擺的為數不多認不出名來的酒紛紛落下“啪嚓”連聲掉在地上摔碎。
酒吧裏為數不多的幾個人見狀也離開了幾個,剩下的都一臉的習以為常還在角落裏默默地圍觀吧臺發生的事。我這時候也只好悄悄退到一邊防止流彈擦傷,一邊盤算着他什麽時候會被警察帶走一邊摸出根煙點上。
砸完了放酒的櫃臺還算沒完,他轉過身來舉起椅子——臉上是讓我震驚的雲淡風清——就沖着吧臺旁邊的壁挂式魚缸走了過去。
喂喂喂!那裏看起來水很多啊,饒了魚缸吧!
他肯定是沒聽見我的心聲,舉着椅子有仇似地兇狠撞向那魚缸,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沒碎成。然後又是第二下,終于如他願表層玻璃碎了個稀裏嘩啦,水也洶湧地噴出來打濕他自己半邊身子,裏面花花綠綠的魚都被沖到地上努力掙紮,砂礫混着水草也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往外落。
就算是我已經退到一邊了,那些水也毫不客氣地打濕了我的鞋。
話說那些客人也過于淡定了吧。
廖月滿意地看着一地水,然後拎着那把兇器椅子走向離他最近的窗戶。
然後“老板”終于下來了,這不是“老板”好嗎,是米弗爾好嗎,十五六歲的孩子也能做老板嗎,這個世界太扭曲了吧。
米弗爾一看這一地慘像立刻尖叫了一聲,然後沖着廖月就跑過來:“尼瑪!我的紅金龍和七彩神仙呀!!老子跟你拼了!!”
意料之中,米弗爾被廖月一腳踹了出去,這虐待小孩場景看得我眉毛跳得厲害。
米弗爾坐在魚缸的殘骸中大哭起來,廖月揚着頭,語調溫柔有加:“別哭。”
這話還真好使,米弗爾當下就把哭聲噎進了氣管裏。
“我的波爾多……”米弗爾目光鎖定在酒櫃下面,還在哽咽着哀悼他的店。
廖月仍舊拎着把椅子,但已經不再破壞別人的店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了嗎?”
米弗爾猛點頭。
“我這人不會委屈自己,有仇必報,所以能少惹我點嗎?”廖月語調仍舊平淡。有仇必報嗎,我忽然想起了依晨,想起了水老頭,想起了王君佚。
“這都……這都砸第三次了……”米弗爾一開口先是猛地把剛才憋住的抽噎放了出來。
“長記性了?”廖月微笑,夜叉的微笑。
米弗爾繼續猛點頭。
“鑒于你每次都這麽說,現在還變成慣犯了,這次我再多拿點損失費吧。”廖月緩緩踱步走近米弗爾,米弗爾瞪個大眼睛瞅着廖月把他脖子上的鏈子硬拽下來,然後拿起他的左手看了一圈,再拿起右手看了一圈,顯然是有東西沒找到。
我覺得那東西米弗爾已經在準備砸網吧之前押在我這了,我還沒還他……
饒是沒有找到那戒指,廖月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