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季宣和很快就弄清楚了狀況,周全讓人掀開地窖蓋子,四周燃燒的火把将地窖入口照的通紅。

本以為會有人抵抗,沒想到捕快小心翼翼下去,入目的只有幾個被布條塞着嘴巴嗚嗚叫的孩子,人販子是一個都沒見着。

季宣和讓人将孩子們帶上來,孩子不算多,也就六個,小的只有兩三歲,大的有七八歲。孩子越小,男孩子的比例越大,那兩個兩三歲大的孩子都是男童,六個孩子,只有最大的兩個是女童。

最小的兩個連話都說不太清楚,問他們家在哪,父母是誰,吭哧半天也沒講明白,問急了就哭着要爹娘。季宣和有些頭疼,這兩個他就先不管了,讓人哄好他們,将視線轉向最大的那兩個女孩。

負責問話的是周全,季宣和沒有插手,靜靜地在邊上聽着。

這六個孩子中,并沒有小秋,從女孩子口中得知,他們并非西林縣城中人,其中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是在平鎮加入的,屬于西林縣,具體來自哪裏卻不清楚。

六個孩子都是被拐帶的,兩個女孩子都來自邊境縣城,她們不認識路,卻知道從小生活的村子叫什麽。有了具體的地址,返還家裏倒是容易得很。

這夥人販子看起來是從邊境一直往內陸走,每到一地,就拐走幾個孩子,男女不論,年歲小的男孩子只要不是長相醜陋,就會進入他們挑選的名單中,一有機會就上手。大一些的,則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各個相貌出衆。

錦朝允許男男婚配,各地小倌館那是星羅密布,只比青樓少上一部分。有需求就有商機,這樣一來,就導致男孩子被拐帶的幾率大為增加。

這夥人販子為數衆多,輕易不會帶小孩進城,他們一路來半數人都在城外宿營,一應手續憑證都很是齊全,乍一看來,和官府允許的人牙子沒什麽區別。只要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心虛在前,沒人會懷疑他們。

人販子很是乖覺,一般都在村子附近挑選目标,城裏很少動手,一旦下手,被選中的孩童長相必是不俗,且立馬帶出城。張繼老宅子裏的幾個是要在西林縣城出手的,人販子正在物色接手之人。帶進城的并非就這麽一批,只是到底有多少,孩子們并不清楚,看着他們的人販子有兩個,一男一女,僞裝成一對夫妻。

兩個女孩子很是早熟,這些是季宣和從兩人透露的信息中總結出來的。每路過一個縣城,之前拐帶的孩子就會少上幾個,想必都被他們給賣了。

季宣和沒有多待,讓王威将小孩送到縣衙,留下兩人蹲守,其餘人等繼續回到縣城中央等待。

等待的時間極其漫長,季宣和卻一點都沒有急躁。末世狩獵,他有時候窩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幾個小時都是有的,哪能像現在這樣悠閑等候?

“宣和,剛才漏了一處。”邵雲辰騎在桂圓背上,英姿飒飒,身後跟着沈清。

“走吧,你帶路。”季宣和話剛落,邵雲辰便一拽缰繩,帶頭向前跑去。周全自己有馬,另兩個沒分配到馬匹的捕快正好被留在張繼的老宅子裏看守。季宣和一行人都有馬代步,倒是效率得很,很快就來到邵雲辰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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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客棧,并不是西林縣城最高檔的客棧,前來打尖的住客卻不少,只一個原因,從通鋪到上房,這間客棧都應有盡有。一樓為通鋪,二樓為單間,後院則是一個個獨立的小院子。

因着住客複雜,雲來客棧不想降低檔次,就給住通鋪的住客另辟了出入的門扉和一間單獨用餐的屋子。

一到雲來客棧,衙役就迅速将客棧所有出入口堵住。

“呦,是周捕頭啊,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小東,快請周捕頭入座。”雲掌櫃用完晚飯歇了一會,看時辰不早,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就撞上了周全,他趕忙上前迎接。

“雲掌櫃,我此行是為公事。黃三在嗎?他是你這的住客,把他叫出來。”周全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寒暄,直接表明來意。

“黃三?稍等,我查下。”雲掌櫃轉回櫃臺,從帳房手中拿過住客登記的冊子,親自翻看起來。

因着住客駁雜,周捕頭也沒說黃三入住的明确日子,雲掌櫃便從後面往前看起,找了一會,他才擡頭說道:“周捕頭,人在二樓丙字間,請跟我來。”

雲掌櫃打開丙字間,裏面只有一個婦人和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婦人見有人直接闖進來,很是生氣地說道:“掌櫃,你這是什麽意思,沒敲門就進來,誰還敢住你們客棧?”

婦人還想開口說話,捕快三兩下就将人扣住。

“你,你們要幹什麽?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們不能随便抓人。”婦人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拼命掙紮。

“将兩個孩子帶到別的房間,一人一間,分開問。”季宣和對周全下達指示。

雲掌櫃剛才就注意到了,這群人中他認識的周捕頭每次行動前,都會詢問眼前的年輕人,對方沒回應才繼續下一步行動。季宣和沒有穿官服,人又年輕,雲掌櫃并不認識,不過聯想到新任知縣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想來這人十之八~九就是知縣大人了。

想到這,雲掌櫃更加殷勤了。他一聽到季宣和開口,便主動将兩個孩子帶入邊上還空着的單間裏。

問話并不是季宣和的長項,他便在一邊旁聽,邵雲辰坐在他下手。

剛才那批孩子提供的情報上并沒有此婦人。一般人要是沒什麽特征,就很難形容,最多只能提供大致年齡、性別、着裝之類,長相只能指出臉型,五官不好描述。特別是對小孩子來說,能說出以上這些信息已經極為難得,要求再多就是難為他們。

這夥人販子很是小心,因着人數衆多太過明顯,一般都不合在一起,只負責的幾人定期彙合,想來西林縣就是他們彙合的其中一個地點,順帶出手一批孩子。

也因為此,人員很分散,且并不都是以人牙子的身份在各地行走。此刻被逮住的婦人就是如此,她和另一個男人僞裝成了一對夫妻。

婦人明顯是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落淚,一直在喊冤枉,還嚷的很大聲。季宣和一看她這麽做,示意周全将人堵上嘴,帶回縣衙發落。這并不是季宣和不分青紅皂白,做事武斷。他雖然不擅審訊,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卻是能分辨個八~九分。就剛才婦人的表現,季宣和敢斷定她即使不是人販子,也必定犯了其他事,逮回去準沒錯。

正在和孩子問話的兩個衙役話還沒怎麽問,就收到周捕頭的命令,押着三人轉道縣衙。

季宣和留下幾人在雲來客棧,看到形跡可疑之人就抓起來。雲掌櫃很是配合,從季宣和他們踏入大門開始,雲來客棧就只進不出,等官差辦完事才能解禁。

季宣和剛到等候的地方,就有衙役來報,其他幾處地方都已經查看完畢,有嫌疑之人已經帶到縣衙。

衆人直奔縣衙。

縣衙離縣城中心并不遠,沒一會,季宣和就到了縣衙門前,很自然地下馬進入。

原本很是寬敞的大堂,如今稍顯擁擠,衙役捕快只占了半數多一點,其他不是小孩就是嫌疑犯。一眼望去全是人,且吵鬧不堪,有孩子的哭聲,嫌疑人大喊冤枉的聲音,跟個菜市場也沒多少區別。

季宣和沒管他們,接過衙役遞來的各人供詞仔細翻看起來。這些人大部分嘴巴都很硬,沒經過刑訊,一個個都不死心。

送過來的孩子們最大的都沒超過十歲,小的那些就算了,大的那幾個倒是提供了一些信息。

“夏縣丞,你和周捕頭一起,将這些人帶下去,怎麽做不用我教吧?”季宣和指了其中幾人,衙役壓着他們進了牢房刑訊室。

縣丞負責典獄,季宣和親自帶頭算是最高規格,通常治安方面由縣丞主管,捕快們實施。這和現代不同,縣長職位雖比縣公安局局長高,指示可以下達,卻不能直接掌管。在錦朝,一縣的最高官員可以直接統管所有縣務,一旦知縣插手,下屬官員必須以知縣的命令為最高指示。

其他有嫌疑卻無證據的,季宣和暫時沒動他們,只讓衙役帶到旁邊的屋子繼續看守。

其餘人都已經初步問話完畢,只有雲來客棧三人還沒有,夏縣丞和周全都不在,季宣和就讓王元出手,衙役配合,分別帶進偏房詢問。

季宣和看着手中的幾份供詞,有些傷腦筋。抓到的人中,不止有人販子,還有一些和人販子完全沒關系的本地人,他們都是見了官差,形跡可疑才被抓的。這些人倒是骨頭挺軟,衙役一吓唬就主動交代了所犯之事。也只有這樣性格的人,才會被抓,不然,換成是性格堅毅,輕易不為所動之人,也不會被衙役察覺到異常之處。

人倒是抓了許多,小秋卻是沒找到。這在季宣和的意料之中,他從張繼老宅子上的小孩口中,就獲知在城裏找到他的機會渺茫,希望夏縣丞和周捕頭能有所突破。

人販子很是狡猾,就算招供的幾人,也只是承認他們販賣人口,卻半點沒提城外還有同夥,孩子們也不知道他們城外的宿點,只知道不止他們這些孩子。

縣衙人手就那麽點,在縣城內還夠用,派到城外跟大海撈針也沒多少區別。季宣和将手中的供詞反複看了幾遍,想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卻不得。

季宣和本想讓邵雲辰也看一看,結果找人的時候才想起雲辰已經回了季府。這裏是縣衙大堂,邵雲辰不好出現在這裏。

“大人,這是那三人的供詞。”王元聲音不大,卻将季宣和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個婦人果然是有些地位的,王元審問根本撬不開她的嘴,現下已被帶去牢房審訊,兩個孩子那倒有了些頭緒。

“将夏縣丞和周捕頭他們都叫回來,所有捕快和衙役都做好準備,等人齊了馬上出發。”季宣和說完,便轉回季府,叫上季家連蔣青在內的七個護院,所有馬匹也都捎上。

借着二舅行商的便利,季宣和早在前些年就又購進了幾匹良馬,護院一人一騎,還有幾匹馬用來拉車,算上紅棗和桂圓,整個季府擁有的馬匹不下十匹,眼下正好拿來使用。

有季家馬匹支援,數量還是不夠,沒有代步工具的只好兩人一騎。

見季宣和出外勤,邵雲辰沒多說什麽,只是默默遞給他一張弓,其餘武器衙門有配備,質量還不錯,季宣和就不用拿自家的。

衙門衆人還算訓練有素,季宣和返回大堂時,大家都已經準備好。看着季宣和同他身後護院人手一把弓,不少官員都有些豔羨。季宣和拿的弓規制并未出格,看着就像是獵弓,倒沒引起衆人的猜疑。

縣衙這個級別的官府,只能配備幾張弓,如今在周捕頭和幾個身手最好的捕快身上,其他官差都沒有,他們想要只能自己弄。

“走,周捕頭帶路,目标十裏外的悅安客棧。”季宣和步出衙門,翻身上馬後就下了指令,話剛落,周捕頭就從他身後竄了出去,一馬當先,其他人則将季宣和同夏縣丞圈在中間,一行人快速往城北奔馳而去。

守門兵丁接到夏縣丞的令牌,立馬開門放行。

兵貴神速,小秋被抓走已經有好幾個小時,希望人販子還在悅安客棧。季宣和心裏有絲苦澀,小秋要還是個小乞丐,人販子估計看都不會看一眼,沒想到他的一番好意居然讓小秋引火上身。嘆息歸嘆息,季宣和卻不是那等瞻前顧後之人,再讓他重新選擇一次,他還會這麽做,只是會傳授孩子們防拐子的經驗。

夜色深沉,只有寂寞的月亮獨自高懸天上,四周連顆星星都沒有。

季宣和一行人借着月光快速趕路,一路上無人言語,唯餘馬蹄蹬踏路面的噠噠響聲。官道維護的不錯,不然夜裏行路季宣和可不敢策馬奔騰。

趕了小半個時辰,離悅安客棧已經不遠,季宣和下令衆人放慢速度,緩一緩,保持最好的狀态再出發。

悅安客棧并不在官道邊,它靠近附近的村子,名為客棧,實則是個半尋歡作樂的場所,這些是出發前周全告知的。

這個時辰已經有些晚了,季宣和他們到時客棧卻仍舊燈火通明。

接下來如何做,季宣和沒有插手,一切由周捕頭安排。

周捕頭當捕頭多年,對悅安客棧自是非常熟悉,他将捕快和衙役分成三組,人數少的兩組堵住前門和後門,人數多的則直接進入客棧。

“砰砰”,衙役将大門敲地山響。

“誰啊,大半夜的,不會是偷溜出來的吧?”門子将門一打開,迎接他的卻是離了刀鞘,泛着銀光的的刀刃,吓得他瞬間失聲。

周全沒有跟他廢話,将人扣下,率領衙差大步向內走去。

悅安客棧畢竟明面上還是客棧,又在城外,不像城內的青樓那樣敞開了門迎客,相對來說嫖客少了許多,此刻客棧大堂裏卻很是熱鬧。季宣和一眼掃去,多半是陪客的姑娘,飲酒作樂的客人也不少。

“唉,唉,周捕頭,半夜上門您真好興致,小紅,小蘭,快來招呼客人。”濃妝豔抹的老鸨見多識廣,一見這架勢就已經察覺出不對,只是仍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熱情招呼季宣和一行人,還暗暗示意幾個丫鬟往後院行去。

季宣和一直注意着,眼見老鸨要出幺蛾子,忙将有異動的幾人給扣了起來,留下部分人圍着大堂,并派衙差将二樓的人都提溜下來,其餘人皆去後院。

“周捕頭,您這是為何?”老鸨大聲質問,并伸手阻攔。

這一聲極為響亮,估計能傳遍整個客棧,想必客人都已覺出有異,季宣和同周捕頭不管大堂上的人,徑自前往後院。

“畢管事,外面好像有捕快上門,我們要不要先避一避?”屋內漆黑一片,唯一的燈光早在老鸨大聲嚷嚷時,就已熄滅。

畢管事看了一眼窗外,果斷撤離:“走,先避避風頭。大半夜的,這幫捕快不知道因何上門,還是小心為妙。”

看着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嫖客和妓~女,季宣和覺得眼睛都受到了污染。他的目光只在這些人的身上一掃而過,重點放在一幫小孩身上。

齊山是唯一認識小秋之人,還沒等他找到人,小秋倒是先開了口,聲音有些哽咽:“齊叔叔,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齊山忙上前安慰,小秋緊緊抱着他的齊叔叔,齊山掰都掰不開。

“翠媽媽,這些孩子是怎麽回事?別給我耍花樣,想好了再開口。”周全沒給老鸨臉面,看她的行事,不是直接經手之人,也與人販子脫不了幹系。

“唉,周捕頭,這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這裏可是客棧,有客入住,我難道還能拒絕來着?”老鸨見事情已經無法阻止,反倒冷靜下來,說話滴水不漏。

周捕頭沒有多說,将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堂,讓大些的孩子一個個指認,最後發現人數不符,少了好幾個。

“周捕頭,去查查有什麽暗道暗室之類,查的仔細點。”地窖已經搜過,前後門都有人看着,人不可能插翅而飛,悅安客棧必是有暗道暗室,除此之外,季宣和想不出還有其他逃脫的法子。

“目标好像是我們,快走。”畢管事已經顧不得什麽,匆忙帶頭跑路。

密道入口一般在地面和炕上,密室的話,可能開在牆上。周捕頭和他的一幫手下都不是吃幹飯的,有了明确的目标,找起來就容易許多。也許客棧一樓也有密道,季宣和卻管不了許多,入口設在後院的可能性更大,衙差就那麽多,分散找起來不容易。

看到官差們如此行事,老鸨索性不再開口,也沒見她有何行動,跟個旁觀者似的,像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小秋年紀在孩子中間算大的,要不是他長得好,人販子也不會在城裏動手。齊山等他情緒稍穩,便開始詢問他這半天的遭遇。

小秋很是茫然:“齊叔叔,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好地走在路上,被人用帕子捂住嘴,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之後一直待在地窖裏,連做壞事的人都沒見過。”

見問不出什麽,齊山就放棄了,只是任由小秋拉着他的手。

大堂裏人很多,周捕頭怕有人暴起傷人,就只帶走了季宣和五個護院,蔣青和齊山留在季宣和身邊保護。

“大人,找到兩條暗道,一條在地下,一條就設在牆中間,連通各個房間,屬下已派了不少人手下去。”周全也見過密道,地下密道還在他的認知範圍內,連通房間的密道就有些超出他的預料。要是每個客棧青樓都如此設計,那真沒隐私可言,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密道通向哪個方向?”季宣和眉頭微蹙,這樣子的手筆,背後定然牽連甚大,為了販賣人口沒必要如此大動幹戈。

周捕頭沒有直接回話,直到看見王威進了大堂,才開口說道:“王威,你給大人說說密道的大致走向。”

“大人,我下去的那段密道通向客棧西北,至于之後的走向卻是不知了。”王威接到周捕頭的命令就是走一段然後返回向大人禀報情況。

“周捕頭,你帶一部分人按王威說的從地面追擊,碰到人不管是誰,都先帶過來。”季宣和本着寧可抓錯,也不能放過的想法下令,周捕頭沒有反對,直接帶了一隊人出發。

虧得季宣和重視這次行動,将縣衙幾乎所有人手都帶了出來,不然照他的安排,人員肯定沒法這麽分配。

大堂裏很是安靜,嫖客不乏一些官宦富家子弟,夏縣丞和衙差就認出了其中好幾個,大嘆子孫荒唐,城裏就夠他們取樂的,還專門跑這裏來丢人。那些人也沒上前自讨沒趣,盡量縮小身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富家子弟,季宣和不認識,倒是那幾個官宦子弟,季宣和有些面熟。錦朝不同于現代,青樓倌館是朝廷允許的,嫖~娼雖然令人不齒,卻沒人會說什麽,最多心裏腹诽他們是一群好色之徒罷了。季宣和不贊同,卻也不會橫加指責,只要不是強迫,你情我願的事,旁人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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