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葫蘆娃

天光大亮,陽光從未合攏的窗簾中傾瀉而入,窗外一片繁華盛景,是個難得的大好天氣。

長生把被子一卷,露出白嫩嫩的小肚皮,忽地睜開眼咕嚕一下爬起來。嘴裏念着聽不太清的話,一溜小跑去洗漱。

白來財困意朦胧地睜開眼,他睡在客廳樓上時不時地就傳來噼裏啪啦掉東西跺腳的聲音,一整晚都沒睡好,好不容易剛睡着就聽見長生起床。

“歡喜團歡喜團歡喜團。”長生拿毛巾囫囵地抹了一把臉,蹬蹬蹬地跑到陳青竹家敲門。

“別忘了給我帶兩個回來啊。”白來財把毯子往臉上一蒙,準備再睡一覺。

陳青竹聽見門外有聲響,剛打開門就見長生仰着小腦袋往裏面瞧,表情急急切切地,“歡喜團好了嗎?”

他在空氣中嗅了嗅,“好香啊!就是這個味兒!”

“換鞋,擺正,再去洗了手來吃。”陳青竹解下圍裙,去廚房盛粥。

長生熟門熟路地換好鞋,又把鞋子不偏不移地放進方框內,又按照一如既往的要求洗了三遍手,扔掉一次性毛巾,才端着撲騰撲騰跳的小心髒坐在餐桌前。

早餐除了歡喜團和海鮮粥還有幾碟鮮豔的青菜,陳青竹給自己做了份三明治,剛喝下一口牛奶就見長生看了看自己碟子裏的歡喜團,又眼巴巴地瞧着三明治。

“想吃?”陳青竹放下杯子,“歡喜團和三明治只能選擇一個,兩個熱量都高。”

長生皺着眉苦思冥想了半天,終于下了一個決定,“我們一半一半怎麽樣?”

說着長生把沾着口水的歡喜團迅速切下一半,麻利地放進陳青竹的碗碟裏,生怕慢了一步對方後悔。

陳青竹無奈地看着眼含乞求的長生,把整份三明治都放到他的面前,又在對方期盼地注視下,硬着頭皮吃了一小口歡喜團。

“我能給白來財拿過去幾個嗎?”長生吃飽喝足,舔了舔唇角邊沾着的牛奶,剛才用半分海鮮粥換的。

“拿過去吧,這東西冷了也不能留着吃。”陳青竹收拾着桌子,又問,“你是不是該給羊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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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一愣,想起來最近還沒有給狗蛋洗個澡,寵物香波和羊奶米分也快沒了,正愁着去哪裏補給。

“你去換件衣服,我正好也要去超市,帶你一起。”陳青竹拿着幹淨的抹布,擦着餐桌的邊邊角角。

“那你等等我!”長生把剩餘的歡喜團全裝在空碗裏,看着鍋裏剩餘的海鮮粥,指着鍋問,“我能把這個端到我家嗎?”

“去你家拿個大點兒的碗盛走,”隔着廚房的門,陳青竹擦着桌子說。

“可是我家沒鍋也沒有什麽碗碟。”長生從門縫裏探出來腦袋,回憶道,“袁青哥說,我家很多東西都被樓上鄰居借走了,我以前太好說話,要不是失憶可能回來房子都被借沒了。”

陳青竹搬來不久,之前也沒怎麽見過長生,就算打過招呼自己也不可能去關照一個陌生人。但現在這話卻聽起來有些過分,他說,“當時袁青沒有說什麽嗎?”

雖然只見過幾次面,卻也知道袁青是個被打碎牙就得吐別人一臉的人。

“袁青哥說他趁着月高天黑,在小路上堵了樓上把人揍了一頓。”長生說,“但以後好像就變本加厲了……”

陳青竹也不難想象出袁青能幹出這種事,現在樓上樓下針尖對麥芒的鑽小心眼,少不了袁青的助力。

他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你把鍋端過去就留在你家吧,我們再去超市買些廚具。”

長生連忙先把歡喜團運回家,又哼哧哼哧地抱起小鍋,簡直就是一只在運食的小倉鼠。

白來財眼睛都沒睜開,嗅着鼻子聞着香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直到坐在餐前旁眼睛還是迷瞪瞪的。

“沒想到你家鄰居還是個大好人!”白來財吃着歡喜團,眼裏翻騰着激動的淚花,“小師傅不愧是我的恩人,跟着你絕對有肉吃!”

長生換着衣服,毛衣的領口有些窄,他正努力套進去,聲音悶悶地從衣服裏面傳出來,“我等會兒要和青竹去超市,你有什麽計劃嗎?”

“不然我給你看家怎麽樣?”白來財意猶未盡地舔着有指頭,有點為難地說,“其實我不太想回宿舍,回去就是一堆煩心事兒。”

長生想起來昨晚在酒吧的事,他終于把毛衣套了進去,氣喘籲籲道,“你別忘記給羊狗蛋喂奶。”

不然餓着的話,羊狗蛋可殘暴!一下從草食性動物進化成肉食性動物,那都是分分鐘的事兒。

白來財一個激靈,險些忘了這茬,“不不不行,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你以後可是要常回家看看的。”長生哼了兩句剛學的歌,“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身手還牽了一只羊狗蛋啊咿呀咿呦喂。”

白來財欲哭無淚,抱着雙膝思考人生路。

陳青竹洗車十分規律,比羊狗蛋洗澡還勤,長生剛坐好,一旁的陳青竹說,“之前怎麽跟你說的?”

長生連忙左右檢查一番,又仔仔細細地系好安全帶,做了一個非常不标準的少先隊員敬禮姿勢,“完成了!”

陳青竹把長生舉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拿下來,“不要做這個動作。”

長生哦了一聲,又問,“那電視裏奏國歌的時候,我能做這個動作嗎?”

陳青竹發動車,嗯了一聲,“在家可以。”

長生松了一口氣,每次做敬禮心裏都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說不清為什麽!特別莫名和激動!

超市剛開門不久,又是工作日,顧客稀稀疏疏的散在各個區。長生自告奮勇去找手推車,不然等到陳青竹來做這件事,得先在把手上墊一層紙巾或者套上手套。

“你怎麽不去那家餐廳挑食材?”長生跟在陳青竹後面問,時不時地還對着花生西紅柿研究一番。

大慶王朝雖然物産豐無地大物博,但這些東西還未流傳進去。他看着剛摘下來的西紅柿瑩瑩光澤,鮮嫩欲滴,下面還帶着一抹綠葉。

“平常做菜用,這些也夠了。”陳青竹挑好菜,回頭便見到長生雙眼盯着西紅柿,“你看什麽呢?”

“我想買這朵花。”長生指着一顆西紅柿,惴惴地看着他。

陳青竹噗嗤一聲笑了,“那是做菜用的,買幾個回去給你煲牛腩。”

長生詫異地擡頭看了一眼牌子,“西紅柿?”

接着問出一個頗具有深意的話題,“西紅柿炒雞蛋放糖不放糖?豆腦是甜的還是鹹的好吃?吃餃子要蘸醋還是醬油?”

這些話他聽師父随口說起過,雖然至今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師父當時的神情十分嚴肅正經,仿佛讨論着一個哲學話題!

陳青竹挑了幾顆西紅柿,“你喜歡吃什麽就做什麽樣子的。”

長生一下抱住陳青竹的腰,小腦袋在他後背蹭了幾蹭,“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陳青竹身子一僵,淡淡地說,“你手上的土要蹭到我身上了……”

長生讪讪地收回手,不經意地往身上擦了擦。陳青竹嘆了一口氣,拿出紙巾給他擦小髒爪子。

“走吧,去買些寵物用具。”陳青竹指了指商場的另一側,“羊除了喝奶還吃什麽?”

羊狗蛋才幾個月大,連小羊角都只冒出來個尖尖,只有在白來財眼裏才稱得上只兇器。長生想了想,不确定地說,“草?”

“回去再查查。”陳青竹說,“買個玩具回去給它,小家夥都愛玩兒。”

長生看着陳青竹手裏的飛盤,“真的嗎?”

“當然,”陳青竹拿着飛盤做了一個比劃,“就這樣,丢出去,然後羊就會跑過去把它叼回來。既能促進忠實靈活性又能促進身體鍛煉。”

陳青竹對着飛盤凝思幾秒,又取出來一個,果斷地說,“買兩個。”

“為什麽要買兩個?”長生推着購物車問,“要替換着洗嗎?”

陳青竹一聽,又倒退回去拿了四個,“現在替換的夠了,等着吃過晚飯散步的時候用。”

冬日天寒風大,一個飛盤順着風向扔出去就能丢很遠,陳青竹盤算着一個飛盤給羊狗蛋用,一個給長生用。

即能加強忠誠靈活度,又能鍛煉身體。

長生又在零食區前耍賴不走,纏着陳青竹要買巧克力。這個東西他在大慶王朝的時候就想吃了,據說是師父的最愛,甚至晚上做夢的時候都要念叨一番。

陳青竹被磨得沒辦法,雖然離着情人節還有一段時間,但商場裏已經開始情人節活動。凡是情侶來買xxx牌巧克力都能得到八折優惠。

導購見陳青竹和長生兩人一愣,很快恢複笑容,推薦了一款暢銷的巧克力。心型的盒子裏面擺着幾顆金燦燦的果實,明目張膽地炫耀自己的熱量爆表。

陳青竹把盒子翻過來,看了一眼成分表後,對導購說,“要百分之一百的黑巧。”

導購面色不忍地看向長生,“那個挺苦的……”

長生一聽不樂意,平生最怕三件事,鬼靈精怪,痛和苦。

“那就百分之八十的,不能再少了。”陳青竹後退一步,長生才勉勉強強地樂開了那麽一小丢丢的花。

他抱着巧克力盒子不舍得放下,又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興奮。陳青竹擔心他摔倒,剛要出口提醒,便看見長生一個轉身撞到了行人。

行人表情錯愕帶着驚喜,十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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