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葫蘆娃[捉蟲]

長生吃下最後一口賣萌得來的花生碎,滿足地摸着肚皮長籲一口氣,“下次我還想吃花生。”

陳青竹看了一眼腕間的表,“吃過飯不要坐着,去慢走半個小時。”

長生撓了幾下胳膊,渾身不自在的出了門。他外面穿了一件薄外套,因為身上有些發癢,伸手在後背拍了幾下。陳青竹在餐廳裏擡頭看了一眼,疑惑地自語,“難道不讓吃花生生氣了?”

不然晚飯直接給做一盤老醋花生和酒鬼花生?

長生開了門,覺得喉嚨腫脹臉上瘙-癢不堪,外套摩擦在皮膚上卻勾起了更深的癢意。像是千萬只螞蟻密密麻麻地爬遍全身,長生一把将外套撕下來,忍不住地抓耳撓腮。

“嚯!!”閻王正甩着小呆毛,出來迎接午飯,一件長生的樣子吓得一個趔趄,“你掉進蜂窩裏了?”

長生抓着臉,喉嚨裏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臉漲得通紅長着大口拼命地想喘氣。

“夭壽啦人間居然潛伏進怪物了?”閻王把前腿搭在長生身上,“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去喊大廚!”

剛清理完洗碗機的陳青竹聽見門外傳來一聲聲踢門的聲音,他皺着眉出去,貓眼裏空無一人。正當他準備離開時,一撮白毛在眼前晃了晃。

閻王不顧一世英名地狂跳高,你倒是看一眼啊!

“你在這裏跳什麽?”陳青竹開了門,低頭看着炸毛的閻王,“耿直呢?”

閻王無奈,只要咬住陳青竹的褲腿死死地往屋裏拽。

陳青竹眉頭一擰,褲腿粘上一點羊狗蛋的口水,他左右忍不下來正想回去把衣服換下來,接着就聽見對門嘭的一聲響。

“耿直?”陳青竹心頭微動,直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走過去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面部腫脹通紅,露出的皮膚上突發出密密麻麻的凸起紅斑,上面縱橫着被指甲劃出來的一條條紅痕,凄慘狼狽。長生喉嚨說不出話來,臉上身上癢的更加難受,他控制不住地去撓,有的地方已經劃破了皮滲出層層血珠。

他努力睜開眼睛,看見陳青竹後一下忍不住了,心裏無比委屈地想喊對方一聲,可是卻又說不出話,只有眼淚啪嗒啪嗒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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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撓,我馬上帶你去醫院。”陳青竹顧不上別的,直接握住長生亂撓的手,以防他再刮出血痕。他去衣櫃裏取了件羽絨服,瞥見手套也一并捎帶着,匆忙之中又打了急診電話。

為了防止長生的手亂動,他直接把手套給長生帶上,又抓起對方的胳膊背在身上,提起一股氣咬着牙跑下樓。

外面的冷風凜冽,脖間忽然滴進一滴水,他喘着粗氣心裏愈加焦慮。

背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嘶啞聲,伴着絲絲抽噎,隐約間像是聽見師父兩個字。

還好車停在樓下,陳青竹擔心長生在後座上沒人照顧滾落下來,幹脆把人抱到了副駕駛上。他把安全帶扣上,擡頭卻看見長生睫毛上沾着滴滴淚珠,又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對方可憐兮兮地看着他,眼裏是說不出的委屈。

他情不自禁伸手攬住對方的肩頭,又拍了拍,才擠出一句,“乖。”

長生略微安靜了幾分,像是強忍着難受的癢意,克制地坐在那裏。他咬着牙的模樣,卻更讓人心疼。

陳青竹心裏着急得像是要冒了火,擦着好幾個黃燈一路險中求快地開向醫院,恨不得油門一路踩到底,就連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愈是慌亂的時候,腦海裏愈是将所有的恐慌都放大,不禁就往最大的惡意裏揣摩。早已遺忘在角落裏的新聞忽然被慌張推送出來,陳青竹更加清醒地想起關于因食物過敏休克甚至死亡的案例。

他的牙齒有些打顫,耳畔傳來長生難-耐的痛吟聲,他抓緊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超速的提示不斷傳來,他卻置若罔聞。

“你乖,馬上就到。”陳青竹嘴上不知為何就飄忽出這些話,卻依舊輕聲安慰,“一會就不痛,你乖你乖。”

像不是自己的聲音,卻實實在在地在胸腔發出震鳴。他來不及細想,剎住車一把扯下安全帶,慌忙幾個亂步把長生抱下來。

幾位護士和醫生拉着推床急匆匆地跑過來,一位帶着無框眼鏡的醫生連忙上前協助着陳青竹把人移到推床上,楞了一瞬後,看着長生突然道,“耿直?”

腫成這樣了都能認出來,這位醫生是莫不是客串過識骨尋蹤。

“你給袁青打個電話,問他是什麽過敏。”醫院推着床匆匆奔走。

陳青竹立馬跟上,找出來手機給袁青打電話。對面的袁青倒是沒有怒氣沖天,反而十分冷靜地說出可能是花生過敏,并問了醫院和醫生後才松了一口氣,最後還安慰陳青竹說醫生是熟人,因上次長生險些撐死結緣。

陳青竹:……

一個以吃遍天下為志向的小吃貨,卻屢屢在吃上跌跟頭,怕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傷心的了。

醫生得知消息後很快對身旁的護士吩咐幾聲,臨走前不忘拍拍陳青竹的肩膀,“知道過敏原就好說了,你送來的也及時不用太過擔心。”

陳青竹神情有些迷茫地點了點頭,心頭上的重石一落地,卻突然感到一陣茫然。醫院大門的門又被打開,一陣嘈嘈聲伴着冷意揉進暖風裏,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這才發覺過來,當時走的匆忙只穿了一件襯衫便出門。

他縮了縮脖子,在急診室門外看着綠瑩瑩的安全指示燈發呆。直到身後有人拍了他一下,才一個激靈回過神。

“先穿着吧,走得急本來是給耿直帶的。”袁青遞過來一件外套。

陳青竹眉頭微攏,帶着點兒嫌棄。

“凍死你算了,都特麽什麽時候了還潔癖。”袁青撇着嘴抱怨,“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直道不?”

陳青竹剛準備接衣服的手一頓,硬着頭皮穿了進去。

裝-逼不禦寒啊各位公民!

“也怪我,忘記告訴你耿直他對花生過敏。”袁青帶着絲愧意,“他從小吃過一次花生出現過敏反應之後,花生在我們兩家基本上就算是絕跡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家也是住對門,又是常來常往,我爸媽把他當親兒子疼,知道他對花生過敏家裏凡是跟花生沾邊的東西都收走了,生怕他嘴饞吃了。你不知道,耿直小時候多招人疼,賣個萌就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

原來賣萌是從小到大的利器,陳青竹默默地想。

“不過後來因為叔叔阿姨出了事,耿直性格一下變了,再加上我這邊也有事彼此來往少了許多。”袁青嘆了口氣,習慣性地往兜裏一模,摸到煙盒後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哪兒又悻悻地收回手,“這段時間我也有點事沒顧得上耿直,麻煩你照顧他了。”

“本來鄰裏照顧很正常,不麻煩。”陳青竹淡淡道。

袁青吃驚地擡頭看着陳青竹,內心腹诽,這句話!你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

陳青竹仿若看不到袁青的表情,繼續問道,“你說耿直的父母出了什麽事?”

“咦?耿直沒有告訴你?”袁青想起來長生平常像只小麻雀一樣天天繞着陳青竹飛的摸樣,忽然咧嘴一笑,“原來他沒告訴你啊?那我就放心了,袁青哥在他心裏還是第一位呢。”

陳青竹嗤笑一聲,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你啥意思?你這個眼神什麽意思!”袁青突然沉不住氣,龇牙咧嘴地說。

陳青竹懶散地擡手指了指牆上挂着的靜字。

袁青狠狠地瞪了陳青竹一眼,哼地一聲扭過頭,頗為神氣地自語了一聲,“袁青哥。”

陳青竹淡笑一聲,仿佛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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