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哎哎”齊子鶴拿着烤串左右不是,沒過腦子地說了一句,“請你吃?”

“……還是算了吧?”長生看着嘴唇凍得發紫的人,“這麽冷的天,你怎麽穿這麽少?”

齊子鶴鼻頭一酸,剛要感動就聽對方補充了下一句,“沒穿秋褲吧?”

“沒,”齊子鶴誠實地承認,“太醜。”

“那也比凍感冒強啊,”長生忍不住掏出紙巾遞給他,“我家就住在附近,你要不要去避避風?”

齊子鶴狠狠搓了一通鼻涕,又把廢紙和烤串全扔了之後才跑回來握住長生的手,差點眼淚汪汪,“還是你對我好,肯定會收留無家可歸的人一晚!”

長生懵了半響,直到走到陳青竹面前時還不明白自己怎麽牽了一個同學回家。今晚分明只是吃過飯消食溜自己來着。

陳青竹對齊子鶴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這會兒見了人更是冷淡,但好歹也是長生的同學,便緩了幾分語氣,問,“這麽晚還不回去?”

齊子鶴愣了愣,又看了一眼腕間的表,确定才九點多後,笑嘻嘻地勾着長生的脖子,“我跟家裏人鬧了點矛盾,今晚耿直收留我了。”

“是是啊,”長生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頂着陳青竹不贊同的眼神默默往家裏走。

小區畢竟離得不遠,白來財和袁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跟着回了家。齊子鶴冷的直打哆嗦,門一開十分自來熟的擠了進去。直到長生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他暖手後,對方才慢慢緩過來。

“要不是你,我今晚真就流落街頭了。”齊子鶴吸溜着熱茶,滿足地哈了口氣,剛要開口腹中傳來幾聲空鳴。

齊子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吃了一口肉,夜市就沒了……”

“那我去給你熱個菜,你等會兒。”長生這才想起一路上靜默無言的陳青竹,找了一圈卻發現人不在,“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喝着熱水。”

等長生一走,齊子鶴才注意到對面坐着兩人一羊神色玩味地盯着他,齊子鶴瞧着其中眉清目秀的一個人越來越眼熟,忽然問,“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白來財心下一喜,覺得這小夥長得人模狗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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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拍痔瘡廣告的那位!”齊子鶴一拍腦門,終于想了起來。

還真特麽的不會說話,白來財用鼻子哼了一聲算是應了。倒是袁青來了興趣,湊過去給了齊子鶴一肘子,“沒看出來啊,上次那事兒做的挺帶勁兒。”

齊子鶴茫然地回響了一陣,“那天你也在?”

袁青伸手在空中繞了一圈,比劃道,“我們幾個都在,話說那天結局是怎麽回事?怎麽直-播到關鍵時刻掉線了?”

齊子鶴臉上青紅轉換一陣後,才猶猶豫豫地說,“我那天也就是想給程秋一個小教訓,本來腳踏三只船就不對,我也沒想到他們突然變成同盟軍啊。”

何止是同盟軍,本來藏匿在角落裏幕後小boss都懵逼了。這畫風不對啊,本來打算戳穿程秋花言巧語的渣男面孔,又雇了一個mb為的就是煽風點火讓事件更亂,沒想到mb的內心戲特別足,一不小心就演過了頭。将一朵受騙被掰彎又被始亂終棄的小白蓮形象演的十分逼真,哭哭啼啼地就勾起了另外兩個女生的同情心。本來那位mb長得就是弱不禁風的模樣,現在一場梨花帶雨,活活要把人的心給哭碎了。

“然後他們三個人一合計,”齊子鶴不太好開口,支支吾吾地說,“找了個mb裏面的一號,把程秋給上了……”

“嚯!!”兩人一羊目瞪口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言不合就要搞個大新聞。

“也不算被上,”齊子鶴努力洗白,“那天程秋本來就喝的暈暈乎乎的,而且好像為了助興,還……你們懂啊。”

袁青啧啧幾聲,伸手給齊子鶴比了個大拇指,但面上卻是搖頭,“這個結局可別跟耿直說。”

齊子鶴連忙應承,他現在巴不得程秋在長生心裏抹了個一幹二淨,自然不會漏了口風。

“你今晚睡這兒啊?”白來財想到另一個問題,改口道,“我那邊還空了一個客房,不如……”

“不如什麽啊,”袁青看熱鬧不嫌事大,“我今晚住你那兒,現在太晚了我這麽帥路上不安全,就不回去了。”

白來財:……馬達才九點半。

長生開了門就聽見裏面油煙機工作的聲音,陳青竹系着圍裙剛把西紅柿雞蛋乘出鍋,微波爐叮了一聲,又從裏面拿出幾合米飯。

“知道你要過來熱菜,”陳青竹關掉油煙機後又擦幹淨手,勾了一下長生的鼻頭,“我順手給他炒了個菜,你同學這一晚上肯定餓壞了。”

長生汪着一雙大眼睛,端起番茄雞蛋蓋飯後前腳剛走,卻被陳青竹喊住了。

“送菜過去後回來一下,”陳青竹的語氣毫無波瀾,“我有話對你說。”

“好的,你等我。”長小胖笑眯眯地點頭,“我很快就回來。”

齊子鶴狼吞虎咽地吃着蓋飯,酸甜的滋味配上米飯的清香,分明是一盤家常菜卻很不得讓人連舌頭都咽下去。

“你慢點吃,別嗆着。”長生忍不住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這才發現餐廳裏只剩閻王,“他們兩個呢?”

齊子鶴吞下去一大口,努力咽下去後,才道,“說有事回去了。”

結果一粒米進了氣管裏,齊子鶴登時咳得肺都要嗆出來,看着咳出來眼淚都不忘手抱着碗的人,長生連忙給他拍着背,“你慢點吃啊,又沒人跟你搶。”

拍了半天,齊子鶴好不容易緩下來,又喝了口熱茶,才呼出一口氣,“我今天一天沒怎麽吃東西。”

“你跟家裏吵什麽了?”長生試探地問,“一家人總沒有隔夜仇。”

齊子鶴忽然帶着幾分痞氣的笑了笑,看着長生舔了舔嘴唇,“我出櫃了。”

長生小聲哦了一句,忽然想起來陳青竹的交代,連忙又給齊子鶴續了一杯水,“你先慢慢吃着,我出去一下。”

說完沒等齊子鶴挽留,小胖子急匆匆地出了門。

“我來啦。”長生彎腰換着拖鞋,t恤露出一角顯出腰上白嫩嫩的軟肉。

陳青竹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又低頭畫了幾筆手中的菜品設計圖,“怎麽這麽久才過來?”

小胖子看着桌上的熱牛奶,自動地在陳青竹對面做好,雙手捧着小小啜了一口,唇上染上一圈白毛,“他說他出櫃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陳青竹手中的畫筆一頓,擡頭看向他,“然後呢?”

“沒什麽然後了啊,”長生不明所以地問,“不知道出什麽櫃子,為什麽家人還不讓出?”

難道說是特別的貴重?

陳青竹俊眉一挑,再一次覺得長生身上不能推敲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幹脆把畫筆一方,伸手将長生嘴角的奶圈抹去,“出櫃就是公開表示自己喜歡男性。”

長生哦了一聲,忽閃着大眼睛繼續看向陳青竹,顯然是在等着下面的解釋。

“大部分家庭不能理解,揍他一頓也是可以想象的出來。”陳青竹說,“所以你今晚不能睡在家裏了。”

“為什麽?”

“沒有任何關系的孤男寡女适合睡在一間卧室裏嗎?”陳青竹誘哄道。

自然是不行,長生堅定的搖頭,師父常說要尊重姑娘,哪怕睡大門口也不能随意壞了別人的名聲。

“孤男寡女算是異性,你看齊子鶴出了櫃和你一樣都是相互吸引的性別,你們睡在一起自然是不合适。”陳青竹點了一下長小胖的小鼻頭,“去把睡衣拿來,今晚睡這裏。”

并沒有什麽錯,畢竟陳大廚從來沒有出櫃,在保險櫃裏待得悠然自得。

長生一方面覺得陳青竹話有道理,但又不放心閻王和陌生人住在一起,還未等思量完就聽陳青竹下了命令,“趕快把牛奶喝完,等會兒回來還要做五十個仰卧起坐。”

長生:tat

等他再回到家中,齊子鶴已經把碗筷都洗幹淨放好,按照陳青竹的潔癖這一套餐具估計是已經不能用了。長生幹脆也不把碗筷拿回去,直接放進了碗架上。

“你睡我的卧室吧,”長生抱着睡衣出來,“我去睡對門,對了,你要是害怕羊狗蛋的話我就把它鎖到書房裏。”

怕倒是稱不上,平日裏實在是沒有見過養羊當寵物的,齊子鶴只是覺得和羊共處一室別扭的很。還未等自己說什麽,只見閻王打了個哈欠邁着輕盈的小蹄子,自顧自地去了書房。

齊子鶴:……總感覺自己被一只羊鄙視了。

“你去睡哪兒?”齊子鶴拉住準備離開的長生,不由自主地又捏了捏對方胳膊上的小肥肉,軟乎乎的十分好捏。

長生被捏的癢癢,笑着躲了幾下,“我就在對門,你快休息吧。”

“你去睡別人家幹嘛啊,”齊子鶴抿了下唇,不太贊同地勸着,“你要是覺得我打擾你了,我這就出去,要不你這樣讓我覺得特別過意不去。”

長生不知該如何解釋,陳青竹的話還回響在耳畔,他和齊子鶴這麽一說還真算得上孤男寡男,萬一幹柴烈火起來……簡直不敢想下去!

“算了,是我打擾你了……”齊子鶴垂下眼眸,手從長生胳膊上耷拉下來。

長生正要安慰對方時,門從外面被打開。對外人一向冷淡的陳青竹這次倒是破了例,嘴角挂着溫和的笑容,似是責備的話語裏又帶着幾分寵溺,“怎麽還沒有收拾好?就帶睡衣就行,我那兒全都是你的東西。”

“這,這就過去,”長生連忙道。

“你也不用見外,在這兒睡就行,耿直常在我那兒休息。”陳青竹捏捏長生的肉耳垂,把自家的小胖子領到身邊,和顏悅色地對着齊子鶴說,“時間也不早了,耿直最近休息的早,你也快睡吧。”

齊子鶴眼神陰郁幾番,又很快漾起笑臉,突然走上前一把抱住長生,“今晚真是太謝謝你了。”他頭一偏,貼近長生的耳邊,輕聲道,“晚安。”

一觸即離,還沒等長生反應過來齊子鶴已經打着哈氣摸到了長生的卧室。

臨走前回頭笑着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對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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