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言為定

玟玥聞言，飛快地低下頭去，卻攔不住一絲殷紅更快地飛上了她的面頰。

夜槐勾起唇角，看着玟玥小白兔一般局促的樣子。許久，他才悠然提起茶壺，斟滿玟玥面前的茶杯，蓋上純白的杯蓋，放進茶盤。飄渺氤氲的蒸汽全被杯蓋收進茶杯。

夜槐拉起玟玥，後者手指一縮，終究沒掙脫。夜槐笑的溫柔，把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又拿起茶盤，擁着玟玥漫步在玫瑰迷宮裏。

兩三片綢子般的花瓣乘着風飄落。映着涼淡的月光，清風卷着香氣掃過鼻尖，玫瑰園裏一時靜谧得安逸。

夜槐看着玟玥的背影，後者歡快的像個孩子。她回頭，“槐，等我身體好起來，你陪我出去好不好？”她眼睛亮亮的，像是澄澈的水潭裏褐色的鵝卵石。

夜槐莞爾:“為什麽不呢？等你好起來，我帶你走遍天下，四海為家。”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無數綠瑩瑩的螢火蟲應聲而出，像是應和夜槐深情的告白。

“真美。”玟玥望着滿天的螢火蟲，伸出了手指。一只只螢火蟲在她指尖盤旋，她瑩白的手指映着淺綠色的光，近乎透明。

“玥兒。”

玟玥回頭，眼光純粹。

夜槐心裏一動:“以這一片螢火蟲為證，玥兒，我嚴夜槐心裏只裝你一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他深吸一口氣，“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仍舍不得扔下你一個……”

玟玥被突如其來的“大禮”鎮懵了，木木的看着夜槐，好一會，才弱弱的問:“那我……我忘了唐澤，你是不是也不會走？”

夜槐的心猛地撕痛，像是接受淩遲:“不走，怎麽會走？”他頓了頓，盯着玟玥，認真道，“除非你厭煩了我，把我趕走，否則，即使喝了孟婆湯我都不會忘了你，生生世世，我只屬于你。”

三四秒的靜谧，玟玥突然撲進夜槐懷裏，卡其色的大衣因她劇烈的動作被甩落在地，她把頭埋進他懷裏，霎時間周身全是他的味道。

“槐……”

“我在呢。”夜槐緊了緊摟着他的手臂，眼裏的溫柔寵溺，滿得幾乎溢出來。

“槐，你再說一次好不好？”玟玥聲音悶悶的，從夜槐胸口傳來。

“什麽？”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好不好？我，還想聽。”

“好。”夜槐聲音醇厚的像精釀的好酒，“你這一片螢火蟲為證，玥兒，我嚴夜槐在心裏只裝你一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仍舍不得扔下你一個。除非你厭煩了我，把我趕走，否則，即使喝了孟婆湯我都不會忘了你，生生世世，我只屬于你。”他一字一頓，說的格外深情，“玥兒，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我不要做你的全世界，我要做你的新娘！”

夜槐動作一僵，轉瞬回神，把懷裏的女孩摟的更緊，寵溺笑道:“好。”

好一會，夜槐才緩緩松開玟玥:“累不累？”

玟玥搖搖頭，“陪我多走走好不好？”她微頓，低聲，“我好久都沒出來了……”

夜槐心疼了，他的姑娘，被病痛囚禁，失去自由那麽久，他答:“好。”他寵溺的笑，執起玟玥微涼的手指，“等你沒力氣了，我抱你回去就好。”他欺身撿起大衣，拍拍灰裹在玟玥身上。又俯身折下一枝紅的嬌豔的玫瑰，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敏捷的折去莖上的小刺，別到玟玥的頭發上，借着高度吻了吻她的耳垂，軟軟的小小的涼涼的滑滑的。夜槐退開半步，見玟玥的臉頰漲紅的像小番茄，他笑道:“親愛的，你真讓我愛不釋手。”他的聲音醇厚的像烈酒，低沉到近乎誘惑。

“槐，”玟玥突然道，“你別忘了，我是吸血鬼，你舅舅就死在吸血鬼手裏，我……”

“我不在乎。”夜槐笑道，外套上金色的流蘇掃過玟玥的臉。

“我在乎……”

“你也不用在乎，”夜槐用手指抵住玟玥的唇，“我可以為你變成血族。”他拉着玟玥在月光下的玫瑰園裏踱步，“我死了，你會傷心的吧？我不想讓你傷心，所以，我要活的像你一樣久，長長久久的陪着你。”

玟玥看他許久，睫毛蝴蝶般撲閃着，夜槐心裏一動，攬她入懷。

夜空藏藍，園裏起了薄紗般的霧。沒有燈的，永久的夜，螢火蟲瑩瑩的微光宛若繁星。

夜槐打開杯蓋，紅茶的清香擠了出來。玟玥接過杯子，輕抿一口，滿口清潤味苦。

月光傾瀉，撒下滿園安逸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