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打那人疼得滿頭冷汗, 他小心捧住手臂,腕骨凸出,明顯被那一棍打骨折了。

後面跟來的男人見狀, 眼神陰鸷, 迅速從後腰一把掏出黑乎乎的冰冷武器, 對準手持鋼管的高挑青年。

秦寧站在青年身後,看不見對方的臉, 更不知道對方的表情。

他透過青年肩膀, 瞧見那男人手中的漆黑武器, 瞳孔緊斂,喘了幾口氣, 低聲提醒。

“小心,很可能是真的。”

如果他沒認錯這兩個人, 那他們手中的武器, 極有可能是真木倉。

情況嚴峻。

護住秦寧的青年沒有出聲。

對面的男人聽秦寧的話,不禁冷笑,“這特麽的還能有假?老實點, 把鋼管放——”

話至一半, 青年擡手撒出一把白灰。

男人“啊”地一叫, 下意識捂住眼。

緊接着, 勁風驟起, 深巷中“嗙“地一響,漆黑手木倉陡然被鋼管打落, 青年探腳一掃, 頃刻遠離。

男人捂着臉在雪地打滾, 痛苦口申口今。

另一個被打斷手的男人滿目恐懼, 轉身就跑, 速度太快,在鋪滿白雪的地面還踩滑一腳,立即穩住後,拔腿狂跑。

青年捏住鋼管,另一端在掌心輕巧地掂了掂。

接着,他以一個非常标準的擲标槍姿勢,朝着逃跑那人的背心,将鋼管陡然投去。

Advertisement

鋼管精準擊中那個男人的背心,他痛嚎一聲,倒在雪地,半天起不來。

青年慢步走去,抓起男人的頭發,朝結冰的雪地狠狠一砸,男人頭破血流,驟然暈厥。

秦寧長舒一口氣,拿手機果斷報警。

這時,昏暗幽深的巷子中傳出低聲一笑。

“呵。”

笑聲有種刺骨寒意。

青年踩着昏迷男人的背脊,緩慢彎下腰,拾起地面的銀亮鋼管,白雪折射在鋼鐵材質,顯得鋼管像一把銳利的長刀。

他慢慢在地面拉動鋼管,發出“嘶啦”的刺耳響音,聲音不大,卻莫名讓人毛骨悚然。

青年轉過頭,看向秦寧這邊。

暗處光線非常差,秦寧難以看清對方的長相,視野中只有一個大概輪廓,看得出他很高,至少180以上。

秦寧明明看不清對方樣貌,卻能感受到對方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他的目光很鋒銳。

秦寧不禁退後一步。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抿了抿凍得發白的唇,說:“謝謝你。”

“過來。”

對方朝他擡了下手。

他的聲線略啞,帶有一絲磁性,很悅耳。

秦寧沒動。

對方低笑,“不過來?”

秦寧隐約感受到這句話中的威脅感。

不知緣由地,他心中對他生出一絲忌憚,只動了兩步,始終與對方保持一定距離。

這人有種亦正亦邪的乖佞氣質。

秦寧拿不準對方想做什麽,将自己置身在安全範圍以內。

對方見他十分謹慎,輕笑一聲。

“你怕我?”

秦寧溫和笑道:“先生想多了,警察快到這裏,我站在巷口顯眼些,他們容易找到。”

“哐當”震響,銀亮鋼管落在結冰地面,轱辘滾來,慢慢停在靠近秦寧的地方。

青年把鋼管扔了。

鋼管平滑的管身照映出兩道人影,暗處的高挑黑影緩步朝向巷口,腳底碾在雪地,發出細微的嘎吱聲。

天漸漸飄落雪花。

一片雪被穿堂風吹進秦寧眼睛,迷了視線,秦寧不禁閉着眼輕揉。

下一瞬,他被輕輕推抵在水泥牆壁,修長手臂倏然按在他肩側,控制他的活動範圍。

鼻翼間彌漫着冷肅的風雪氣息。

凜冬的寒風呼嘯如浪潮,在深巷中扯出鬼哭狼嚎般的可怕聲音。

秦寧不适地眨了幾下眼睛,重新睜開。

這時,一輛開着遠光燈的汽車疾馳而過,刺眼的光芒奪取所有視力,眼前亮得不可思議。

秦寧不得不閉上眼。

緊接着,他下颚被掐住,強行擡起,迫使他仰起頭。

對方在打量他。

秦寧不悅皺眉,起手格擋。

對方反應很敏銳,霍然锢住他的手腕,壓在牆上。

強光持續幾秒,視線逐漸恢複。

秦寧看到的,是噙着邪肆笑容的唇角。

他戴着很寬松的兜帽,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模樣。

對方笑了聲。

“原來他喜歡這種長相。”

秦寧無暇在意他說的話,費力掙動四肢,但無用。

他低頭,猛地去咬對方掐住下颚的手指。

青年倏然松開手,撤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退入昏暗深處。

他睨了眼險些被咬的手。

“脾氣倒不小。”

秦寧臉色冰冷,“你想做什麽?”

青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身消失在深巷另一頭,如同他到來般,神秘莫測。

秦寧追了幾步,但心髒頻率加快,就沒有再追。

他擦了擦下颚被捏過的地方,眼神不虞。

那人到底是什麽人?

警察很快到來。

跟警察做過筆錄後,秦寧在警察的陪同下,回醫院病房。

兩人正好遇見出來找秦寧的汪海,他一看秦寧身上髒兮兮的,就意識到有事發生,立即過來詢問情況。

汪海得知秦寧經歷的事,一時間又驚又怕,季老先生那邊聯系他,問秦寧情緒如何,誰知秦寧竟然沒回病房。

季老先生讓他立刻去找,半小時找不到報警。

汪海正出門,就見警察送秦寧回來。

他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兩人一起回病房,秦寧先洗澡換了身幹淨整潔的衣服。

出來時,kiko圍着秦寧腳邊轉來轉去,還聳/動鼻尖,嗅着秦寧身上的氣味。

秦寧撓了撓它下巴,它朝秦寧“喵嗚”的叫着。

換好衣服,秦寧拿上藥水,出門。

汪海問:“秦先生,方便問你現在去哪裏麽?”

秦寧說:“我去603。”

汪海點頭,“好。”

秦寧離開,汪海坐下沙發,沒兩秒,他徒然反應過來。

秦先生去603?!

另一邊。

秦寧乘電梯到603號病房,在門口停頓兩秒,擡手輕輕叩門。

很快,門從內打開。

穿着休閑睡衣的季應閑出現在門口。

他似乎也洗過澡,頭上搭着淺白毛巾,半濕的黑發被壓垂在額前,略微遮擋他的眼睛,擡眸看秦寧時,半斂着眼,有種慵懶散慢的随和感。

季應閑擦着頭發,撩起眼皮看他。

“什麽事?”

秦寧看了眼他正在擦拭頭發的手。

那只手背有幾條紅痕,似乎已經結痂,沒有流血的跡象。

他伸出手,把手中的藥水遞過去。

“今天的事,謝謝你。”

季應閑睇了眼,“什麽東西?”

秦寧說:“你手背有傷,塗這個藥會好一些。”

秦寧露出溫和的笑容。

季應閑灰藍眼眸一瞬不眨的注視他。

眼前的青年黑眸澄澈,眉眼淺淡。

秦寧:“?”

季應閑轉開視線,落在那瓶未拆封的藥盒,挑眉問:“你買的?”

他眉眼飛揚,嘴角隐含笑意,似乎心情不錯。

秦寧說:“回來時,在醫院附近買的。”

“特地買的?”

秦寧想了一秒,點頭。

“謝了。”

季應閑接過藥水。

秦寧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季應閑叫住他。

“你回來。”

秦寧:“?”

他回過頭,不解的看着季應閑。

季應閑輕咳一聲,眼神偏到一邊,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你會抹藥麽?”

秦寧:“?”

603號房間。

秦寧坐在沙發一端,用棉簽沾着藥水輕輕抹在季應閑手背。

季應閑另只手最近拆了石膏,仍在恢複中,還需一段時間理療。

擦藥這種精細活,沒辦法自己操作。

季應閑今夜來救溫辭,順帶幫了他,替他擦藥,也是應該的。

秦寧一向做事認真,他擡着季應閑的手,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消毒擦藥。

季應閑手很修長,骨節分明,比秦寧的手大了一圈。

秦寧垂着眼,專注幫他擦着藥。

季應閑靠着沙發,目光落在秦寧的側臉。

秦寧不是濃顏長相,偏溫和素淨,很耐看。

他的眼睫濃密纖長,橘色壁燈在眼下投落一片暗影,他膚色冷白,唇色淺淡,微微泛着水潤色澤,透出薄薄的粉色。

季應閑轉開目光,掃至秦寧那雙白皙的手。

上次磨破皮的地方似乎好了,看不見絲毫痕跡,溫涼細膩的手握着他的手,兩只手相近,秦寧的手被襯得像一塊淺白無暇的玉石。

“好了。”

秦寧清潤的嗓音響起。

季應閑思緒回籠。

他默然拿回手,說了句“謝了”,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摩挲殘存的餘溫。

秦寧收拾使用過的棉簽,遲疑着問出心裏的疑問。

“季先生,你的暈血症是間歇性的麽?”

季應閑手一頓,擡眸看他,臉上仿佛寫着“你在說什麽鬼”。

秦寧斟酌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通過心理疏導的方式緩解症狀,這家私立醫院有心理醫生。”

季應閑揚眉看他,說:“我什麽時候暈血,什麽時候不暈血了?”

秦寧說:“上次遇見那群售賣違禁品的違法人員時,你似乎暈了,而今晚……”

秦寧欲言又止。

季應閑擰眉,“我什麽時候暈——”

他話音忽然頓住。

腦海中猛地浮現布滿血腥氣味的房間,他拳頭滴落的鮮血,暗紅一片,鐵鏽的腥臭瘋狂灌入鼻腔,仿佛要剝奪氧氣。

季應閑身形一僵。

秦寧察覺他臉色不對勁,猶疑地喊了聲,“季應閑?”

下一瞬,季應閑直直朝他倒來。

秦寧愕然後退,沒躲開,肩頭一沉。

季應閑腦袋重重擱在他肩膀上,不等秦寧反應,他結實的身軀如山般徑直壓來。

秦寧雙手扶住他肩膀,企圖支撐。

但季應閑太重了……

他堅持不過三秒,整個人被季應閑壓倒在沙發。

季應閑雙目緊閉地躺在他身上,紋絲不動。

秦寧:“……”

現在暈血,這反射弧未免也太長了。

秦寧試圖挪動,但被壓着,他除了手臂能動,其餘部位完全不能挪移。

季應閑瞧上去不是壯碩的那類人,怎麽體重卻這麽重。

秦寧推了他幾下,“季應閑?”

季應閑毫無反應,秦寧又戳了戳他的臉,提了提他耳朵,全無反應。

秦寧心中微愕,難道……

他探手放在季應閑人中,淺淺的呼吸鋪在他食指。

哦,還活着。

秦寧收回手,忽而一笑。

他也是糊塗了,季應閑是原着男主,他要是出意外,那整本書的世界豈不是要崩潰。

秦寧笑了笑,但很快又斂去笑容。

季應閑叫不醒,他也沒帶手機,現在他壓着他,難道得這樣堅持到季應閑醒過來?

秦寧不太願意。

尤其季應閑在他耳邊呼吸,他有點不适應。

安靜保持了幾分鐘,秦寧又嘗試推了推季應閑,但仍舊推不動。

連續了十多次,秦寧精疲力竭,急促喘了幾口氣。

看來今晚他真走不了了。

秦寧折騰快一個小時,又在深巷集中注意力應付幾個人,體力精力全部消耗殆盡,眼皮漸漸沉重,他整個人不知不覺閉上眼,睡熟了。

不知過去多久。

季應閑擰了擰眉,醒了過來。

他頭疼得厲害,扶着額頭撐起身,視野先映入客廳場景。

茫然幾息,他猛地察覺到身邊還有一個人。

季應閑神色一厲。

誰!

他兇惡地低頭,忽地愣住。

躺在沙發上的青年臉紅紅的,離開熱源,他無意識地抓了抓季應閑的衣服,蓋在身上,安安靜靜轉了個身,繼續閉目熟睡。

季應閑:“……”

季應閑深吸一口氣,驟然間有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的茫然。

他腦海中無數問題在瘋狂交織,最終指向一個——

秦寧怎麽會睡在這裏?

他按了按眉心,慢慢回憶失去意識前的事。

秦寧幫他擦藥。

秦寧的手很軟。

秦寧的嘴唇粉粉的,好像很……

季應閑呼吸一滞。

他迅速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回憶打散。

迅速站起身,他步入盥洗室洗了冷水臉。

冷靜下來,他将秦寧打橫抱起,放到床上,幫他蓋好被褥。

正要離開時,倏然聽秦寧念出一聲呓語。

“小詞……”

季應閑猛地頓住,轉頭瞪着秦寧。

小辭……

溫辭?

季應閑臉色瞬間就沉下去。

辭什麽辭!你跟溫辭很熟麽!

還握手,還握手!!

老子當你未婚夫的時候都沒握過!

季應閑要氣瘋了。

他滿眼惱火,大步離開。

眼見着要摔門出去,但又遲疑一秒,又憋屈地輕輕帶上門。

秦寧在季應閑床上醒來,對方已經沒了蹤影。

他醒神一會兒,回了自己病房。

随後幾天,他都沒見過季應閑人影,不用擔心卷入主線劇情,秦寧心情很好。

但唯一不好的是,季應閑不在,秦寧出醫院有些困難。

沒過幾天,季老爺子讓秦寧回季家吃晚飯,讓季應閑接到他一起過去。

秦寧得知能離開醫院,提前與雙秦那邊預約時間,在季應閑接他時,正好去辦事。

季應閑這次接到秦寧,全程沒說話,态度冷了不少,相處模式與秦寧剛穿書來時一樣。

秦寧考慮到是對方不想搭理,他也安靜坐在後排,沒有跟季應閑說話,時不時回個微信。

沈見溪偶爾會給他發一些在學校的趣事,但不會很頻繁,完美控制在一個合适尺度,既有距離,又不顯得很親昵。

這種相處模式讓秦寧很舒服,他也會時不時的跟沈見溪發一些貓咪圖片。

他們兩人有挺多共同語言。

季應閑全程冷臉看車窗外,一排排行道樹晃過,像一幀幀黑白膠片。

他透過玻璃反光,見秦寧一直低頭發微信,時不時揚唇一笑,他心情更不好了。

前排的劉助理和司機如坐針氈,明顯察覺車廂內的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司機默然無聲地将溫度調高幾度。

劉助理默默沖他點了下頭,兩人相視一眼,都知道溫度驟降的源頭。

秦寧目的是小庫房,他沒告訴季應閑他要去雙秦。

在離開醫院前,秦寧安排汪海開車到小庫房等他。

他要先去小庫房查看一番,再去雙秦。

汪海雖有疑問,但他屬于安靜做事的那類人,秦寧吩咐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不會多問幾個字,除非涉及秦寧安全問題。

秦寧在距離小庫房不遠的街道下車。

他走後,劉助理透過內視鏡看了眼季應閑。

“季總,現在我們去哪兒?”

季應閑目光從秦寧背影收回。

“去公司。”

司機了解後,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雙秦公司在郊區,與秦寧租的那間小庫房所在地接近。

秦寧去雙秦前,先去庫房看看,裝修公司嚴格按照他要求修整,很适合做一個小型實驗室。

在開始生物瓣膜材料研究前,他需要去雙秦一趟,了解雙秦內部結構,公司的研發室能否與這項研究接上。

雙秦是高端醫療器械公司,産品大多與心髒方面相關,原本公司主營不是這個,原主的出生,讓秦氏夫婦将重心轉移到這方面。

同時,雙秦亦是心血管和周圍血管微創介入醫療器械供應商,不光在濱城,在全國也是享有名氣的大公司,如今上市在即。

也難怪秦家明那幾個親戚咬住這塊肥肉不撒嘴,将雙秦握在手中,等同于這輩子都吃穿不愁,能盡情揮霍。

庫房過去雙秦大概有二十多分鐘。

汪海開的車,車是季老爺子為方便秦寧出行,送來的。

到雙秦公司樓下,汪海去地下停車場停車,秦寧先進公司。

秦寧是生面孔,又長得好看,進入一樓大廳時,前臺幾個年輕女員工猛盯着他瞧了幾秒。

秦寧徑直走向前臺,禮貌淺笑,說:“你好,我跟雙秦的申總有預約,能麻煩你幫我聯系申總的特助麽?”

申總是任西見派來管理公司的人,目前擔任雙秦執行總裁,秦寧對他的信息了解不多,均來自于搜索百科。

前臺員工都喜歡懂禮的來客,況且秦寧長相秀麗,說話溫和,很熱情的答應幫秦寧打內線電話。

秦寧安靜等候,不多時聯系上申總的助理,前臺員工為秦寧指了上樓的方向。

秦寧微笑道謝,“謝謝。”

前臺員工們互視一眼,暗戳戳在集美群聊天。

【大臉萌妹:啊啊啊啊啊!他是新來的實習生麽?長得真好看,說話也好溫柔,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奏凱點:女朋友不知道,但我覺得或許應該有男朋友。】

【大臉萌妹:嘤嘤嘤QAQ所以現在的小哥哥都有男朋友了麽】

【僚機小可耐:無圖言X,上圖】

【奏凱點:(坐等. jpg)】

【大臉萌妹:光顧着看他,忘記拍了】

一群人在群裏嘻嘻哈哈的說話,面容卻是一派鎮定,全然看不出她們的內心活動。

另一邊。

秦寧乘電梯到頂樓總裁辦公室。

他跟申總約好見面的時間是兩點,秦寧習慣性早到,他到頂層時,有些員工還沒開始工作,正在午休。

秦寧沒有打擾對方,而是等待總裁特助過來。

對方似乎在外休息,樓下前臺聯系時,特意跟秦寧說過,讓他先上樓稍等。

秦寧沒有走進去,而是呆在電梯間,等待總裁特助過來。

他正拿出手機,在備忘錄寫着最近的時間安排,忽然聽有人叫他。

“诶,新來的。”

秦寧愣然回頭,見一個身穿工作裝的中年男人,正盯着他看,對方長得很肥壯,不大的眼睛近乎被臉上的肉擠成縫。

秦寧遲疑的問:“你是在叫我麽?”

中年男人不耐煩的反問:“不叫你叫誰?”

他瞪了秦寧一眼,“你跟我來。”

秦寧不解的看着他。

中年男人不悅道:“你這腦子怎麽一點兒也不靈光,誰讓你來的?”

秦寧如實說:“我自己來的。”

中年男人一時氣結,像是被秦寧這話怼得啞口無言。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片刻,連說了三聲“好”,轉身走入旁邊的房間,裏面傳出聲響。

須臾,他抱着一堆東西走出來,扔給秦寧,陰陽怪氣的說:“別說組長沒照顧你,這是新人必經的路。”

“這些資料,全部整理出來,那邊的空缺工位看到了麽,到那裏去,先把這部分複印出來,這部分全部打印成電子檔,剩下那部分是合作商的資料,你全部歸類整理好。”

秦寧問:“我去弄麽?”

中年男人白他一眼,“難不成我去?”

秦寧“哦”了聲,沒有再說話。

中年男人趾高氣昂的吩咐完,轉身進入茶水間,悠閑泡茶。

秦寧拿着一沓文件夾,走到對方指定的工位。

這工位在角落,不透氣,電腦也是老舊的臺式電腦,市面早就不流行的那款,開機非常慢。

屏幕亮起後,加載的圓圈一直轉啊轉啊,完全沒有成功切入的跡象。

秦寧移動鼠标,三角标志也在屏幕紋絲不動。

大概過去五分鐘,老舊電腦費力開機。

秦寧都替它捏把汗,這年代程度,直接能退休了。

他看向茶水間,那個中年人正側對秦寧,對方笑着跟人打電話,別提多高興。

秦寧低頭看了眼快趕上手臂高度的文件夾。

原來雙秦也有這種壓榨新人的老員工,不知道是哪個實習員被他盯上了。

電腦開機後,秦寧沒急着做電子檔,而是到旁邊的複印機将文件一一複印。

十來分鐘過去,員工陸續工作,時不時朝打印機那邊看一眼,秦寧在低頭整理複印紙,沒注意到大家的目光。

不遠處,電梯間“叮”地開啓門,一個身着職業裝的年輕女人快步走來。

她先進會客廳看了眼,又退出來,轉身進入議事廳,幾秒後,也走出來,似乎在找什麽人。

秦寧彎腰放置複印紙,背對年輕女人,沒看到對方。

年輕女人也從他身後路過,也沒看到秦寧。

秦寧打印結束,回到工位,順手閱覽中年男人交給他打印的資料。

正愁不了解雙秦,秦寧也借此機會了解情況。

他浏覽文件的速度很快,正看着,工位上方有人重重叩響隔板。

秦寧擡頭。

站在工位旁的人,是先前那個中年男人,他正端着茶,冷眼看着秦寧。

現在兩人離得較近,秦寧正好能看清他胸前挂着的工牌內容。

職務:組長

姓名:李坦

李坦不滿地指着那沓文件,“速度怎麽這麽慢。”

秦寧說:“要不你來?”

李坦皺眉,疾言厲色說:“你現在是實習生,要想輕松,就別進雙秦,進來在這兒抱怨什麽,想進雙秦的人比比皆是,你以為你是誰。”

秦寧點頭,“你說的對。”

李坦不料他會點頭,一時間愣住。

秦寧說:“既然知道雙秦多的是人想進來,那你為什麽會在公司混水摸魚,把事情交給新人做,你就不怕出事導致公司虧損?”

李坦又驚又怒,他在雙秦算是元老級別的人,進公司的人幾乎都經過他的“磨練”,頭一次碰到這麽不識趣的。

他擰着眉看秦寧,“你信不信我在實習通過那欄把你劃去。”

秦寧溫和淺笑,“好,你劃。”

李坦俨然被秦寧給激怒,轉身到自己工位,拿過實習名單,在上面挨着用寸照對比秦寧的臉。

但兩頁對比過去,卻沒一個是秦寧的臉。

他不信邪的再次确認,的确沒有秦寧的臉。

李坦惡聲問:“你到底是誰,叫什麽名字!”

秦寧說:“我叫秦寧。”

“我父親姓秦,單名一個‘延’字。”

秦延,雙秦的創始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