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季應閑冷眼睨着嬉皮笑臉的陸修, 表情不虞。
上回在病房不歡而散,他倆很久沒見過,那個話題仿佛成了導火線, 令友情岌岌可危。
陸修天生一張笑臉,嘴角微揚, 桃花眼含笑, 一眼看去,難以分辨他的真實情緒。
季應閑沒回應, 神色漠然。
他目光掃過陸修身後的秦寧時,眉心緊皺。
再一轉,跟陸修對視。
他眼神相當冷厲, 像露着獠牙的兇猛烈犬。
陸修聳肩, 無奈放下手。
季應閑這人脾氣很大,對自己東西占有欲非常強, 誰敢動一下, 龇牙咧嘴兇得一批。
但, 兩人前不久已解除婚約,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秦寧也不再是他的。
陸修跟他不同,自小喜好有挑戰性的事,一如難以攻克的美人。
越是難得, 他興趣越是濃烈, 是個典型的冒險者。
相對而言, 新鮮感也消退得很快。
陸影帝的歷任緋聞女友, 最短一周, 最長不超過三個月, 神奇的是,前任們意外和諧,從不鬧翻。
他是名副其實的“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劉助理挺好奇他跟季總是怎麽成朋友,這麽多年還不翻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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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季應閑身後,沖着秦寧和陸修禮貌點頭。
秦寧輕輕颔首。
陸修朝他揚了揚下颚,一笑。
兩人相近的畫面真是相當刺眼,季總非常不爽。
季總不爽,大家都別想爽。
季應閑目光掃視,“這樣出來,不怕狗仔?”
陸修直視他,笑道:“這家醫院注重,保密性多好,我想不用我多說。”
季應閑面無表情:“你側臉那麽紅,是被狗啃了?”
陸修:“……”
秦寧:“……”
陸修眼眸含笑的睇向季應閑。
季應閑居高臨下睨他,眉宇間倨傲又恣睢。
陸修桃花眼滿是興味,說:“小季總,多謝關心,寧寧給我敷過了,不久就能消退。”
季應閑:“……”
寧寧……
多親昵的稱謂。
他都沒這麽叫過秦寧,陸修這丫的憑什麽!
憑他臉大皮厚?
季總臉色像天際滾動的黑雲,陰霾密布,風雨欲來。
他嘴角抿直,面色陰沉。
“是麽?”
語氣冷得讓人寒戰。
對視數秒,陸修挑眉一笑。
“他很貼心。”
這一抹笑容,含雜的東西可就多了。
季應閑心情驟降。
劉助理明顯察覺身邊的溫度低至零下,他微不可察地顫動肩膀,默然将目光投向秦寧,指望他說兩句緩緩氣氛。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真是令人膽戰心驚。
而秦寧跟劉助理對視上。
然後……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
兩個争鋒相對的人整齊轉移注意力。
陸修:“寧——”
他開口的剎那,季應閑倏然上前,伸手握住秦寧的手臂。
“跟我來。”
秦寧:“?”
季應閑沒解釋那麽多,拉着秦寧徑直離開。
陸修轉動輪椅,想追上去,不料劉助理身影一側,擋住去路。
劉助理不卑不亢:“陸先生,我朋友很喜歡你,方便幫我簽個名麽?”
陸修仰頭看他。
劉助理扶了下眼鏡,冷靜面對。
陸修定然看了他幾秒,笑了。
“好啊。”
樓道轉角的回廊。
靠窗邊。
季應閑停下。
秦寧疑惑道:“季先生,你——”
他後話被季應閑突來的舉動截止。
秦寧錯愕地看着季應閑,漂亮的黑瞳睜大,滿目不可思議。
只見眼前的季應閑從容解下羊絨大衣,自若地替秦寧披在身上。
秦寧擡手,“這衣服……”
“別動。”
季應閑探手切住秦寧手腕,慢慢放下,制止他的動作。
他順手提起大衣領口,給秦寧攏緊,又扣起最上端的暗黑紐扣,動作非常細致,能看出來很生疏,中間他扣錯好幾次。
很顯然,這是他第一次給別人扣衣服。
可是為什麽會給他披外套?
秦寧眨了眨眼睛。
他不明白季應閑這麽做的意思,關心?
這個詞用在他倆身上,感覺很奇怪。
“季應閑,你這是?”
秦寧問。
他擡起袖口,掃視身上的衣服。
秦寧個頭比季應閑矮許多,又清瘦,穿他衣服明顯不合身,肩線下墜,擡手時,袖口露出一截手指,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他有幾绺亂翹着,很蓬松,瞧上去莫名有點萌。
想揉。
這個想法,很突兀地浮現在季應閑的腦海。
“季應閑?”
秦寧不解的看他。
思緒回籠,季應閑一愣,默然轉開目光。
他虛握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掩去內心想揉秦寧腦袋的沖動。
他說:“你這身體能感冒麽,也不知道自己多穿些。”
秦寧撓了下鼻尖,“我不是感冒。”
是突然嗅到消毒水的刺鼻氣味,有點不适應造成的。
秦寧沒有過多解釋,以免讓季應閑察覺他不是原主。
他轉而說:“謝謝你的好意和關心,我不是很冷。”
“這外套,請你拿走吧。”
突如其來的好意讓他怪尴尬的。
誰知季應閑臉色微變,像被踩中尾巴的貓,立刻反駁。
“誰、誰擔心你了,我是怕你感冒,老頭子又急得睡不着。”
他面容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額外補充道:“我可沒關心你的意思,你少自作多情。”
秦寧盯着他看了幾秒,目露驚訝。
他似乎發現了什麽。
季應閑這口吻真是像極了……傲嬌?
季應閑被他看得不自在,退後半步,不悅皺眉。
“看我做什麽?”
秦寧搖頭,不答只道:“你感冒的話,季爺爺同樣會擔心。”
見秦寧打算脫下,季應閑長手一展,猛地擒住秦寧的手,緊緊地。
“讓你穿就穿,說那麽多做什麽,還是說你想穿別人的衣服?”
秦寧:“?”
季應閑灰藍色眼瞳逼視着看來。
“你想穿誰的,陸修那花孔雀的?”
秦寧:“……”
你倆不是朋友麽?
季應閑冷哼,“他喜歡女人,對男人沒興趣,你少靠近他。”
秦寧:“???”
秦寧低頭,看了眼季應閑握住他的手。
季應閑一愣,順着他視線睇去。
他正抓住秦寧的手,在他大掌襯托下,秦寧的手顯得格外嬌小,跟他想象中一樣,單手就能裹住。
秦寧:盯——
季應閑乍然反應過來,像抓住什麽燙手山芋,飛快撒手,又仿佛在掩飾什麽,單手插進褲兜。
秦寧揉了揉被拽疼的手。
“我跟他不熟,也不會穿他的衣服。”
跟主線劇情有關的人,他都不會太想接觸。
然而這話不知哪裏戳中季總的悅點。
他甕聲甕氣地哼了聲,尾音上調,昭示着心情陰轉晴。
秦寧心說,這人怎麽心情忽高忽低的。
季應閑也沒久留,丢下一句“老實呆在病房,等我回來取衣服”,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秦寧懵圈望着他的背影,始終一頭霧水。
季應閑這是怎麽回事?
另一邊。
季應閑跟劉助理前去醫院正門,劉助理稍慢一步,跟在季應閑身後。
他心底疑惑,季總離開一趟,怎麽外套不見了?
轉念一想,興許是給了秦先生。
步行至醫院出口大概需要十多分鐘時間,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臨上車,劉助理彎着腰為季應閑開車門。
季應閑神态自若地坐進後排,砰地阖上車門。
劉助理卻是一愣,表情微微震撼。
他沒看錯的話,季總的耳尖好像有點……紅?
秦寧返回住院樓大廳,見陸修在大廳休息區,正随手撈過醫學雜志,不緊不慢地閱覽。
陸修轉頭看他走來,正揚唇一笑,但發覺秦寧身上多出一件大衣時,笑容微滞。
他沒記錯的話,剛才這衣服還披在季應閑身上。
陸修目光微斂。
秦寧說:“我推你回去吧。”
他既然答應推陸修回去,就會遵守諾言。
兩人很快回到二樓,路過三號病房時,房門倏然打開,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站出來。
這是陸修的藝人助理,名叫小九,前段時間過來照顧陸修起居,經常被陸修派來送東西傳話。
小九先叫了聲“陸哥”,接着,驚訝發現陸修臉頰上的掌印。
“天吶!陸哥,你的臉……”
陸修做了個噤聲動作,說:“小九,安靜些,這是醫院。”
小九捂住嘴,點點頭。
秦寧把陸修推到門邊,小九乖巧喊了聲“寧哥”,然後從秦寧那裏接過推輪椅的任務。
秦寧沒有停留,道別後,返回自己病房。
他想跟老錢他們開個視頻會議,溝通一下實驗進度問題。
對面205號病房阖上門,小九也推着陸修進入病房。
合門後。
陸修臉色稍冷,說:“小九,去拿些藥過來。”
小九點頭,忙找出藥箱翻找,好一會兒找到适用的藥膏。
陸修示意她拿來。
他說:“我自己來。”
小九遞給他,看他一點一點對着鏡子抹藥,多次欲言又止。
陸修透過鏡片,将她猶豫的神色收入眼底。
“想說什麽就說。”
小九抿了下唇,問:“陸哥,是不是阿姨來過?”
陸修手一頓,繼而将藥膏抹開,仿若無事發生。
他“嗯”了聲,沒繼續說下去。
小九問:“是阿姨……打的?”
陸修沒回應。
他不說,小九也明白。
她跟在陸修身邊有四五年,算是聘請時間最長的助理,對陸修多多少少有一點了解。
他的家庭似乎很複雜,母親又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
小九初當助理時,那位女士來找陸修,她見識過一次,對方要求陸修退出娛樂圈,按照她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介入商圈,繼承父親的産業。
然而那個父親,不止陸修一個兒子。
他有很多不同的兒子。
陸修是其中之一。
小九覺得陸修挺難的。
“小九,今天放假,你回去休息。”
陸修突然開口。
小九:“?”
小九說:“陸哥,沒人照顧,你不方便做事。”
陸修按壓着額角,“等我出院,你想休假也不行。”
這幾年正值事業上升期,他檔期排的很滿,墜馬受傷一事,讓投資方不太滿意,是公司總裁親自處理這事,對方勉強松口。
小九聞言,遲疑了幾秒,說:“那陸哥你有什麽需要,再給我打電話。”
陸修擺擺手,“行了,回去陪你男朋友吧。”小九點點頭,又叮囑幾句,才離開。
她走後,陸修推動輪椅到茶幾邊,喝了會兒溫水,倏然想起什麽。
他從衣兜中取出一張濕漉漉的手帕,擰幹後搭在暖氣片上。
這次的手帕左下角,印着一個非常可愛的小橘貓。
陸修不知想到什麽,唇角淡淡上揚。
季氏公司。
頂樓總裁辦公室。
季父将一疊文件砸在桌面,滿目厲色,俨然氣得不輕。
“國外開發新項目,你不跟董事會商量,也沒通知我,自己單獨決策,好,好得很,誰教你這麽做事的,啊?”
季應閑從電腦前擡頭,掃了眼氣急的父親,淡漠移開目光,沒搭理,繼續忙碌自己的事。
“季應閑!”
季父怒不可遏。
“你是三歲小孩子麽,一點事記這麽久,過去十多年的事,你究竟要鬧情緒到什麽時候!”
噠——
季應閑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擡眸看自己愠怒的父親,眼神一錯不錯,像要将他看穿。
這個男人,在綁架案發生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高山,曾是他敬仰愛戴的存在。
但是……
回不去了。
他們之間的鴻溝并非是時間長河,而是一條血淋淋的人命。
季父回視兒子這宛如狼犬的雙目,胸膛起伏,餘怒未消。
“這是一件小事?”
季應閑反問。
季父沒說話,面容肅然的瞪着他。
在他看來,這确實是一件小事,警察都證實不存在那樣一個人,偏生他兒子跟犯癔症般,堅定那人的存在,發瘋似的,找了整整十年。
并且固執己見,認為是他延誤最佳營救時間,導致這種結果。
他快對這兒子沒轍了。
季應閑冷笑一聲,自然能洞悉他在想什麽,無非是認為自己又在發瘋。
他懶得再說,橫手指向門口,吩咐劉助理。
“劉勳,送他出去。”
嘴上說“送”,實際上跟趕出去,也沒差。
季父臉色極其難看,折身離開。
劉助理站在門口沒敢進去,季總父子每次見面必是腥風血雨,他不想現在進去撞木倉口。
良久,季應閑看了眼劉助理。
“什麽事?”
劉助理道:“季總,沈先生又來了。”
短短幾天來了十來次,想必是真的有話想說。
季應閑沉默一瞬,說:“讓他在會議室等——”
“季總。”
一擡頭,沈見溪站在門口。
向來滿臉歡樂的沈見溪臉色不佳,他想徑直進門,但被劉助理攔住。
“沈先生,請稍等。”
季應閑擡手,“讓他進來。”
聞言,劉助理點頭,放下手。
沈見溪步入總裁辦公室。
劉助理将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阖上。
私立醫院。
秦寧跟老錢他們開完視頻會議,對進度有了新的了解,也稍微放心些。
他一直擔心兩個世界的醫學知識有偏差,在技術上也會有很多阻礙,好在相差不懸殊,稍稍提點,老錢他們就秒懂,省了他不少心力。
結束會議,秦寧出來倒水。
汪海正在給kiko喂貓糧,秦寧看了眼快胖成球的三花貓。
他說:“汪海,下次給它少喂些。”
汪海點頭說“好”。
秦寧倒完熱水,喝了幾口,想起一件事。
他問:“先前我讓你在醫院各個病友群問,有沒有人知道kiko是誰家的貓,有消息麽?”
汪海搖頭,“沒人回。”
他隔三差五的在群裏發kiko照片,主人沒找到,倒是引來一群雲吸貓的人,整天讓他發貓片,搞得他像捅了雞籠似的。
秦寧點了下頭,準備回卧室,繼續忙。
臨開門,他想到某件事。
秦寧說:“汪海,你稍後去買一些傷藥,給林護士送去,避開人送。”
汪海點頭,“好,我稍後去買。”
秦寧補充:“多買一支,給隔壁203號病房也送一支。”
汪海愣了一下,也點頭。
他心想,這個應該不用給季少報告吧?
季應閑打了個噴嚏。
沈見溪把餐巾紙推過去。
季應閑抽出一張,擦了擦鼻尖。
他說:“你的意思是,拒絕去國外合作公司研學深造?”
沈見溪點頭,“這個機會,有人比我更需要。”
季應閑慢條斯理地調換坐姿,看着坐在對面的沈見溪。
“理由。”
沈見溪直截了當說:“我不想去。”
季應閑皺眉,否決道:“不行,這次你去。”
沈見溪霍然起身,“季應閑,我們是合作關系,你沒有立場命令我。”
“這次研學,我不會去,我有自己的安排。”
沈見溪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模樣,面容鎮靜。
季應閑摸索着袖緣的黑曜石紐扣,像在沉思,他神态從容不迫,絲毫不受沈見溪情緒影響。
“你有什麽安排?”
季應閑不緊不慢的問,灰藍眼瞳定然鎖住他。
沈見溪一怔,揉捏着後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
“你要見秦寧。”
這是肯定句,不帶一點疑問。
季應閑目光緊盯着他,再次開口。
“你要見秦寧。”
這次語氣更重,沈見溪明顯察覺到季應閑的憤怒。
他放下手,大方承認,“嗯,我想帶寧哥去吃好吃的。”
嗙——
有東西擦着肩頭飛躍,擊中牆壁,發出震響。
季應閑眯着眼,語氣危險的說:“你再說一次?”
沈見溪梗着脖頸又重複一遍。
季應閑狠狠吸了口氣,渾身暴戾乍起,在血液中瘋狂叫嚣着。
“沈見溪,你知道他是誰麽?”
沈見溪老老實實點頭,“季總,我知道寧哥是你前未婚夫,但你們曾經的未婚協議,形同虛設。”
“對這事,我不介意。”
季應閑猛踹一腳實木茶幾,滿目薄戾。
“你不介意,老子介意!”
林護士拿過汪海遞來的資料藥袋,眼圈微微泛紅。
她調整呼吸,略哽咽的說:“謝謝你,麻煩幫我跟秦先生也說聲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
被打的事,同事們都看出來了,但不敢問她。
關系不錯的同事也問候過,可她不知道怎麽說出口,這事簡直太難以啓齒了。
汪海看她接過,說:“好好擦藥吧。”
林護士點了點頭。
汪海目光瞥過她淤青的側臉,又說:“實在不行,我也能教你幾下,有人欺負你,揍回去,有些人欺善怕惡,你弱他兇,你強,他就慫了。”
林護士感激地看着他,“謝謝,我明白你們的好意。”
是她遇人不淑,以為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哪裏知道一結婚,對方立馬變了一副嘴臉。
汪海留下藥,就返回病房。
林護士拿着藥,抹了下被淚水模糊的眼睛。
半小時後,林護士換下護士服,裝好藥,背着包離開醫院。
走出醫院後門,她拐入一條人流較少的巷子,坐上一輛停靠良久的帕薩特。
車上男人看她一眼,不悅問:“戴口罩做什麽,怕人看?”
林護士眼中流露怯意,慢慢摘下口罩一側,露出完整的臉。
她左邊顴骨至下颚位置,布滿淤青,隐約有幾處擦傷。
男人伸手去摸她的臉,林護士往後閃躲一下。
男人臉色一變,“你敢躲我?”
林護士頓住,沒敢再躲。
男人掐住她的臉,說:“真可愛,聽話,我才不打你。”
“你也知道,我平時不打人,那天喝醉酒,我什麽都不記得,打你是毫無意識的事,你知道的吧,喝酒的人都這樣。”
“這次算我錯了,跟我回家吧。”
林護士被他掐疼臉,眼圈微紅。
男人終于大發善心放開手,輕輕揉搓她的臉,像極了心疼她。
林護士抿了抿唇,說:“展哥,我想我們可能不太合适,要不先暫時分開吧?”
“分開?!”
對方怒目圓睜,“老子工作不順心,你也給老子找不痛快?”
林護士想起汪海的話,鼓足勇氣道:“那你打我時怎麽說,我嫁給你才多久,你就動手打人。”
“我打你怎麽了,要不是你犯賤跟別的男人說話,老子能打你?”
林護士氣急了。
開門想下車,卻被李展扼住喉嚨,捂住嘴,強行拖回車上。
林護士滿目驚恐,瘋狂掙紮。
這條巷子人少,也沒人注意到。
如果李展真的想弄死她,她真的求救無門。
正在她無比絕望時,有人越過她,一拳狠狠怼在李展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