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酒店豪華包間。

容納十多人的大型餐桌, 落座着濱城商圈的各大人物。

李小舅面帶紅光,眼冒精光,看向衆人的目光不像看人, 像在看一個個行走的人民幣。

李展坐在李小舅身旁,捏着u盤, 眼睛緊盯席間觥籌交錯的衆人, 父子倆貪婪目光, 如出一轍。

上座的青年冷眼旁觀,不悅地皺了下眉。

他擡手示意保镖過來聽吩咐。

保镖看到他的指令,上前一步,俯身把耳朵湊近。

“那倆是什麽人?”

李威瞅了眼,搖頭, “不知道, 似乎是主辦方派來安排投資方住行的負責人。”

賀淩寒擺了下手,李威重新站回原位。

他睇了眼那方的兩人,那兩人有所察覺, 沖他讨好一笑。

賀淩寒臉色驟然一凜, 相當不愉。

李展:“……”

李小舅:“……”

兩人笑臉一僵, 全然不知哪裏惹到那位賀氏集團的執行長, 心中忐忑, 唯恐今夜計劃有變。

李展暗中低嗤, 還不是仗着有個好爹,離了賀家, 他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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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酸得不行。

李小舅那邊忙活着給人敬酒, 也就臨座的幾人願意搭理, 再往上, 甚至沒多看他一眼。

他也咬牙敬酒, 心底氣得罵娘。

在座各位商界打滾多年,誰不是人精,哪能不知道這對父子想什麽,不就是妄想攀高枝,讓他們指縫漏點東西去撿。

餐桌上各懷心思。

賀淩寒對那兩人在場不太高興,全程板着臉,多次有人試圖靠近,溝通合作,被他冷臉吓退。

餐至中途,李小舅谄笑靠近旁邊那位公司老總。

這位總經理任職的公司,是家醫學科技公司,跟雙秦公司主營項目十分相似。

李小舅趁着跟陳總敬酒,把話放到明面上。

“陳總,不知貴公司目前對新型的醫學科研項目,有沒有興趣。”

陳總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直有心上升,但實力不允許,卡在總經理一職多年,眼睜睜看旁人一路晉升,酸得眼都紅了。

他一聽有特別的項目,難免多注意幾分。

半杯白酒下肚,陳總倚着座椅,看了眼李小舅。

“什麽新型的醫學科研項目?”

李小舅忙給李展使了個眼色,李展心領神會,拿着打印好的資料送過來。

陳總随手翻閱,目光漫不經心地掃着內容。

他在這行摸滾打爬二十多年,也對醫學材料有一定了解,粗略看過,無甚興趣。

“你這東西通篇扯淡,這玩意兒能研究得出來,早不有人試驗了,你認為異種生物瓣膜材料,那麽好嘗試的?”

李小舅莫名被罵,憋屈的連連稱是,卻也把資料往回拿。

陳總捏着沒給,李小舅看他。

陳總打了個酒嗝,“我再看兩眼。”

李小舅這人心思也多,借着敬酒趕緊拿回,免得被人惦記上,東西沒賣出去,反倒被人家給記住。

他環顧四周,目光在全場一一看過,最終定格在主座的賀淩寒。

這項目想賣高價,又要整雙秦,怕是只能跟最頂尖的人物合作,他既能拿到錢,屆時研究出成果,兩家申請專利,又正好狗咬狗。

雙秦自然鬥不過賀氏。

一舉兩得。

李小舅眼珠子轉動,心中有了取舍。

接下來,他全程都安靜的吃東西,時不時敬酒,一套溜須拍馬下來,晚餐也近尾聲。

各公司的領導人物,也陸續離去。

賀淩寒這人脾性古怪,不和人同行,直至所有人都走了,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正要出門,身後追來兩個人。

“賀先生!”

賀淩寒聞聲轉頭。

李威橫手攔住追來的兩人,他五官冷硬,長相偏兇,被他一看,李家父子也不敢強闖,齊齊站定。

賀淩寒冷眼注視兩人,沒說話。

李威問:“你們有什麽事?”

李小舅急匆匆的說:“賀先生,我想跟您談談合作的事。”

“貴公司旗下分公司有一家醫學科技公司,我手上現在有非常好的醫學項目,想跟您合作,請您看看這個項目。”

“不耽誤您很長時間,幾分鐘就夠了。”

李展跟着附和,“對對對,幾分鐘的事,麻煩你看看。”賀淩寒冷眸掃視兩人,看不出喜怒。

兩人殷切看了他幾分鐘後,賀淩寒陰沉着臉,開尊口說話了。“就憑你們?”

李小舅:“……”

李展:“……”

李小舅是個長袖善舞的人,僵笑說:“賀先生,您先看一眼,保證能讓您眼前一亮。”

賀淩寒瞥他一眼,轉身就走,懶得廢話。

李小舅跟李展趕緊追,今夜就這一個機會,賀淩寒本身就難見,得抓緊機會。

兩人追着出去,非要給賀淩寒看,賀淩寒不堪其擾,正要發火,忽而瞥見李展拿的資料。

一疊資料放在文件夾中,首頁有一行顯眼的黑體字。

賀淩寒視力極好,一眼看清是什麽內容。

他制止李威,“停手。”

李威不明所以,但也把手放下。

賀淩寒戴上手套,“拿來。”

李家父子懵了兩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喜不自勝,忙把東西送到賀淩寒近處。

賀淩寒翻開,銳利目光在頁面內容一一掃過。

他越看,臉色越沉。

啪嗒——

文件夾合上。

李家父子激動地搓着手,滿臉是按耐不住的喜色,仿佛已經拿到幾百萬一般。

賀淩寒問:“哪兒來的?”

李家父子面面相觑,不料他先問的這事,但文件資料來源,自然不可能跟他說實話。

李小舅扯謊說:“是我一個醫學生侄兒寫的。”

賀淩寒捏着文件夾,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滿眼嘲諷,卻是沒說什麽。

李家父子心下莫名惶恐,但面上忍着。

賀淩寒說:“明天來賀氏找我。”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步入電梯間。

李威也随同進去。

電梯門漸漸關閉,梯廂下行。

李家父子對視一眼,雙雙大笑。

李小舅高興得不行,“成了!”

李展也放聲大笑。

兩人開始合計要多少錢賣給賀淩寒。

而電梯中。

賀淩寒滿眸寒霜,“查清楚這兩人從哪兒得來的。”

李威點頭,“是。”

默然幾秒,李威問:“這東西有什麽蹊跷麽?”

賀淩寒睐他一眼。

李威自知多嘴,閉上嘴站到賀淩寒身後,緘默不語。

賀淩寒沒說話,他展開文件夾再次看了眼。

濱城郊區。

臨江別墅。

寬大的落地窗照映着下方滾滾江流,室內一片暗黑,床頭微弱的壁燈暈出淡淡橘光。

一道高挑身影半倚沙發靠背,目視窗外濃重夜色。

玻璃水杯中的冰球“啪”地裂響,氣泡咕嚕咕嚕往上竄。

“滴”地一聲,手機提示音響了。

季應閑垂眸看了眼沙發角落閃亮的手機,默然轉過頭。

「如果是這種情況,沒有心疾,那就是喜歡。」

劉助理冷靜的聲音在腦海劃過。

兩顆冰球被晃動,又是哐啷作響。

喉結上下滾動,冰冷的檸檬水灌入,周身冰涼,壓下內心深處的暴躁與悸動。

喜歡秦寧?

這怎麽可能。

劉勳真是越來越沒分寸,毫無根據的事也敢在他面前提起。

他對秦寧從來沒有喜歡,只是……

只是……

季應閑壓下滿心躁動,沉冷雙眸。

只是不想虧欠他。

解除婚約前許他的東西,他一樣沒要,這才引來自己注意。

嗯,是這樣。

他沒有喜歡秦寧。

他喜歡的從來都是那個人。

況且……

季應閑将手中的冰檸檬水一飲而盡,再擡眸,默然遠眺。

他目之所及,是一家廢棄的化工廠。

五十年代由國外專家援助而建,曾是濱城屈指一數的化肥生産基地,随年代遠去,國家發展,而落後倒閉。

眼眸緊斂,眸底拉滿血絲,捏着薄薄玻璃杯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大力到泛白。

往日黑暗般的回憶在眼前浮現,一幀幀閃過,像老舊的膠片電影。

畫面從色彩豐富,再漸漸褪色,成了黑白。

季應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壓制着過去的記憶。

再睜眼,他眸色恢複,刷然拉上厚重避光的深灰窗簾。

在沙發邊幾擱下酒杯。

季應閑轉眸看杯旁的相框。

相框中放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張白紙,似乎畫的卡通畫,顏色很濃豔,與整個房間的灰暗色調格格不入。

酒杯遮擋了一半畫,露出來的那部分,是個小孩子,好像跟什麽人牽着手。

季應閑伸手靠近相框,但中途頓住,默然撤回手。

他薄唇動了動,低聲念了兩個字。

但聲音太輕,仿佛沒有說出來,便消散了。

季氏公司。

劉助理剛在地下室停好車,準備上樓,就接到自家季總的來電。

那邊言簡意赅的吩咐。

“再去兩家醫院安排體檢,只做心髒相關的檢查。”

劉助理:“……”

劉助理扶了下眼鏡,“季總,您不是檢查過了麽?”

“你有什麽意見?”

劉助理滿臉黑線,“沒有,我立刻安排。”

季應閑又說了什麽。

劉助理安靜聽完,說:“目前沒有線索,聘請的人正在繼續找。”

劉助理說到這裏,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季應閑那邊沉默幾息,就在劉助理以為他要挂斷時,又說了句話。

劉助理一愣,接着說:“好,我會立刻去醫院辦理出院手續。”

季應閑那邊說完,很快挂斷通話。

劉助理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輕輕嘆了口氣。

他正要上樓,又接到陌生號碼的來電。

劉助理默然聽完對方的話。

他說:“好,盯着他們住一段時間,安分呆着,就撤回。”

這次挂斷電話,劉助理踏入電梯。

恰逢季老爺子也在其中。

季老爺子看了眼劉助理,說:“小劉,十點鐘來一趟我辦公室,我有事問你。”

劉助理颔首,“好的,董事長。”

秦寧在醫院的生活非常規律,身體也好了許多。

跟主治醫生聊過後,對方也發覺秦寧比一個多月的氣色好多了,叮囑他多休息,注意身體。

按照秦寧目前的身體狀況,或許可以等到技術的更新,以全新的心髒瓣膜材料來做置換手術。

醫生并不知道秦寧已經在投入研究,一直讓他放平心态,心髒病最忌情緒變化過大。

秦寧自然也知道。

他從門診樓出來,回住院樓時,好巧不巧,又遇見跟自己母親争執的陸修。

秦寧:“……”

想裝看不見已經來不及。

那兩人正面看到他。

秦寧硬着頭皮走過去,點頭致意。

陸修母親對他略有印象,皺了下眉,沉默颔首。

陸修倒是挑了下眉,挪動輪椅朝向秦寧,喊道:“寧寧等我。”

秦寧:“……”

好想裝作沒聽見。

陸修操動輪椅,追上來,後面傳來他母親不悅的聲音。

他壓根兒沒帶理的。

秦寧想走快,但滿地是雪,他心髒病又不能跑。

很快被陸修追上。

秦寧無奈停腳,陸修自來熟地抓住他袖口。

“寧寧,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秦寧說:“陸先生,我們沒有那麽熟,你別這樣叫我。”

陸修桃花眼盛滿笑意,饒有興致地注視秦寧。

“那該叫你什麽?小寧,阿寧,還是秦秦?”

秦寧:“……”

你還是閉嘴吧。

陸修見他不悅,主動松開手。

他笑着說:“別生氣。”

秦寧沒理他,進入住院大樓,回自己病房。

而陸修笑着目送他,轉而回身,滾動輪椅走到自己母親面前。

他母親張儀蘭警惕的問:“他到底是什麽人,你跟他什麽關系?”

陸修笑說:“你這是草木皆兵?”

張儀蘭沉臉,“聯姻的事,容不得你拒絕,你生在陸家,就得接受陸家的安排。”

陸修斂去笑意,“我是陸家的狗?”

張儀蘭臉色一變,“胡說什麽。”

陸修直直看了她幾秒,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徑直離開。

賀氏集團。

李小舅和李展按照約定時間到賀氏,跟前臺溝通後,被領到樓上會議室。

兩人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卻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在會議室四處亂看。

不多時,會議室門被打開。

賀淩寒進來。

兩人立刻坐直身,等着稍後交易的事。

賀淩寒落座,揮退多餘的人。

室內只剩下李家父子,跟賀淩寒與兩名保镖,以及一名正裝打扮的男人,看樣子像助理之類的。

賀淩寒甩出昨夜的文件夾,問:“這東西哪兒來的?”

李小舅看了眼桌面的文件,舔舔嘴皮,說:“賀先生貴人多忘事,昨夜我告知過您,這是我一個學醫的侄兒——”

“你覺得是我傻還是你傻?”

賀淩寒毫不客氣地打斷。

李小舅:“?”

李展也不明所以的看向對面冷峻的男人。

賀淩寒眼神陰沉,冷笑,“這東西我比你清楚它的來歷。”

“是你主動交代怎麽弄來的,還是我讓你開口。”

這話說得李家父子後背涼飕飕的。

李小舅是個見過世面的人,聽出這不是要合作的意思,起身說:“既然賀先生沒有合作的意向,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人準備離開。

但門口不知何時站來那個魁梧的保镖。

李威冷冷盯着他們,頗有幾分唬人的架勢。

李小舅身高一米七三,體型偏瘦,對上一米八的高大保镖,顯得非常矮小瘦弱。

他瞪直眼,“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李展也被吓住了,色厲內荏的吼道:“你們想做什麽?”

賀淩寒擡手示意,李威立刻把門反鎖,繼續背手站立。

賀淩寒慢慢站起身,寒眸定然鎖住兩人。

“我想問,你們想做什麽?”

他眼眸陰鸷,拿起文件夾狠狠朝着兩人甩去,滿地白紙飄飛。

“搜。”

賀淩寒吩咐。

李威和同事立刻擒住李家父子。

很快,兩人在他身上搜出那枚u盤。

賀淩寒不緊不慢戴上手套,接過來打量,接着,交給旁邊的西裝男。

那人拿着u盤接入電腦。

李家父子破口大罵,甚至跟保镖動起手,顯然也只有挨打的份。

賀淩寒随意掃過兩人,說:“送去警局,告他們侵犯知識産權。”

李威笑道:“是!”

李威又揍了兩拳,跟同事帶着兩人出去。

西裝男忙活半天,說:“老板,跟上次你吩咐我查的內容一樣,确實是雙秦目前正在研究的項目。”

賀淩寒看向u盤中的內容,眼眸漸沉。

秦寧一連幾天沒在醫院見過季應閑,直到季老爺子邀請他元旦去季家,他才知道對方已經出院。

這件事對秦寧有利有弊。

有利在,他能遠離原着劇情,不用跟男主相處。

有弊在,沒有季應閑,他無法出去。

秦寧查看最近的日程表,除了跟沈見溪出去聚餐,似乎沒有其他需要離開醫院的事。

他暫時松了口氣,但不敢完全放下心。

好在這段時間風平浪靜沒出什麽事,他暫且不用擔心。

而另一邊的李家父子就不太順心了。

先是以敲詐的名義被拘留數日,緊接着,又被雙秦提起訴訟,告他們侵犯知識産權。

這倆人文化程度都不高,被這事折騰得夠嗆,還始終聯系不上李坦一家,以為對方怕惹麻煩,全家跑了。

李展上火好幾天,還不斷接到林菲打來的電話,要求他去民政局離婚。

他氣得跑去醫院找林菲那個賤人,反而被保安趕出來。

李小舅在家跟律師溝通官司的事,李展在外面氣得窩火,越想越火大,恨不得讓姓秦的好看。

這時候,他一個朋友聯系他出去吃飯,他這朋友是倒賣汽油的。

李展吃飯間,心生一計。

他現在被姓秦的搞成這樣,不出氣簡直忍不了,非得給那毛頭小子一點教訓。

是夜。

雙秦門衛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有些打瞌睡。

就在他打盹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避開攝像頭,從旁邊的圍牆翻了進去。

淩晨兩三點,雙秦公司內一片漆黑,沒人在裏面工作,研發樓和倉庫都關着燈。

那道黑影鬼鬼祟祟閃入倉庫盲區。

季氏公司。

茶水間,幾人倒水。

一個年輕員工往總裁辦公室看了眼,壓低聲說:“你們是沒看見,小季總發了好大的火。”

“我看到了,把開發部的經理罵得沒法還嘴。”

“不止,他出院回來上班這幾天,哪天不是黑着臉,天天有人挨罵。”

“咳。”

一道咳嗽插入話題。

幾人立刻噤聲,不約而同看向門口。

劉助理端着咖啡杯進來,面無表情的倒咖啡。

他又不喝,顯然是給某個人倒的。

幾人面面相觑,沒敢說話。

劉助理全程無聲,直到出去時,慢慢回頭。

他說:“別随便在背後議論人。”

幾人狂點頭。

劉助理出了茶水間,敲開總裁辦公室。

室內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進來。”

他進去時,見季應閑正在看文件,眼下青黑,臉色不佳,顯然最近都沒睡好。

劉助理把咖啡放在辦公桌,說:“季總,您的咖啡。”

季應閑沒理他,在忙。

劉助理正要出去,卻聽季應閑的手機響了。

季應閑頭也不擡說:“看是誰。”

手機在茶幾上,劉助理拿起來一看,表情微愣。

他如實說:“是秦先生。”

季應閑倏然擡頭,劉助理明顯看他眼底一亮。

“你把手機給……”

話音頓住。

季應閑改口,冷漠說:“算了,直接挂斷。”

劉助理:“???”

劉助理看不透自家季總的心思,但他對秦先生絕對不一樣。

他沒動。

手機默默響了幾秒,沉寂了。

聲音消失後,季應閑擡眸瞄了眼,繼續忙,心底卻有些煩躁。

下一瞬,手機又響了。

季應閑揉捏眉心,臉色陰沉,語氣相當不悅。

“是誰?”

劉助理低頭看,說:“還是秦先生。”

季應閑:“……”

劉助理問:“要挂斷麽?”

季應閑擡手,“給我。”

劉助理把手機拿過去,季應閑看了眼,沒有立刻接。

劉助理看着都有些着急,秦先生住院以後,再也沒主動給自家季總打過電話,這恐怕是第一次。

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季應閑自然也想到這點,他抿了抿唇,眼底情緒滾動,就在擡手想挂斷時,手卻鬼使神差地劃向接聽。

他舌尖抵在齒關,嗓音略啞的“喂”了聲。

秦寧隐隐焦急的聲音,隔着音筒毫無預兆地傳來。

“季應閑,請你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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