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別是哪家的窮小子!
當一個人被需要的時候, 不是因為她的家庭如何,不是因為她有多少錢,而純粹是因為她這個人, 這就很讓人愉快。
景淑歡歡喜喜挂掉電話, 歡歡喜喜和孟溪楚一塊兒去吃飯。
當然,兩個人在進餐廳前, 先去商場買了衣服, 準備換掉身上的軍訓服。
哪怕她們兩個專門找人定制了兩周的軍訓服, 天天穿一模一樣還是讓她們內心稍稍崩潰。每天穿一樣的衣服就像每天吃同一道菜, 這道菜既不是主食又不是自己喜歡吃的, 吃兩周真的讓人有點痛苦。
Z大學校距離市中心稍有那麽點距離,距離最大賣場距離更遠。
景淑沒有選擇去市中心最大的商場人擠人, 而是先和孟溪楚找了個會所洗澡, 随後穿着會所提供的一次性T恤和褲子, 開車到一家人不算多的商場, 直接朝着人最稀少的店面走。
商場實體店吃飯的人格外多, 但買東西的人确實不算多。越是價格昂貴的奢侈品店, 在這樣寸金寸土的H市市中心, 店內的人越是極為稀少。
奢侈品這種東西由于進口稅太高, 很多人寧願加個飛機票出去買。機票錢常常會比稅錢便宜不少。
孟溪楚進門後還在猶豫買哪套衣服性價比更高一點, 景淑已随意挑了一套偏日常向的絲巾質地連衣裙去換上。她出來後對着鏡子看了下,直接刷卡讓人剪去了吊牌。
小夥伴見景淑買衣服這麽快,趕緊招呼人過來幫忙選:“你說是這件好,還是這件好啊?”
景淑看着自己面前幾乎沒什麽差別的兩條黑白裙,遲疑了一下,轉頭對笑容滿面準備推薦一兩句的BA表示:“兩件都先刷了吧。”
BA頓了頓,笑容更加燦爛:“好的小姐。”
孟溪楚:“???”等等她不是還在挑選嗎怎麽就全買了?
景淑很自然再次遞出卡, 相當認真繼續幫孟溪楚挑:“你看你今晚想穿哪件?不如都試試?反正價格不貴。”
孟溪楚憑借景淑這種淡然的語氣,腦補了一下有錢人的購物方式,非常誠懇提出問題:“景淑,你以前去商場買衣服,是不是就走到最新款那兒,然後說‘從這裏到這裏’都要了。”
陪同的BA悄悄豎起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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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淑一臉莫名:“我為什麽要買那麽多?那不是還要專門買幾套房子放衣服?”
孟溪楚:“……”等等,房子買來是放衣服的麽?
景淑覺得小姐妹對自己有很深的誤解,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購物習慣:“一般我的尺寸都會留給幾個設計師。然後他們會定期把作品冊給我送過來,我喜歡哪個就定哪套。他們制作差不多了,會找我微調衣服上的細節。”
至于各大品牌送的那些東西,合适的戴上,不合适讓人轉手處理。
所謂的時尚,本質不過是幾個領頭人物開個會,和命題作文一樣給全世界設計師命題。全世界大部分設計師以此題為創作核心,引領一代風潮。唯有小衆的一些牌子,維持着自己從未改變的風格,對所謂的時尚不屑一顧。
孟溪楚:“……”
要不是她知道景淑百分之一百日常就這麽過的,她肯定以為景淑是凡爾賽文學十級精修,開口低調中透露着炫耀,平凡中暴露着土豪。
旁聽的BA從卡片卡面就知道景淑是有錢人。她內心八卦了一波,笑容滿面,并沒有對景淑的話表示出任何的震驚,仿佛有的人天生日常就該那麽過似的。
景淑見孟溪楚再度陷入“無語”狀态,又見旁邊的BA毫無變化的表情,覺得有一米米奇怪。她斟酌詢問了一聲:“現在更流行逛商場買衣服是不是?”
BA在邊上笑容滿面開口:“小姐,現在其實挺流行郵寄服務和□□的。逛商場的反而很少。不出門就能購物方便很多。我們店也逐漸将業務發展重心放到了網上和個人服務上。”
景淑朝着BA笑了下:“那很不錯啊,與時俱進。”
孟溪楚:“……我去換衣服。”這兩人的對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但實際上問題很大,還是她無法解釋的問題。
心累,不想參與。
景淑看着孟溪楚走向更衣室那略帶蕭瑟的背影,困惑了一下,心中輕嘆:唉,人要是有讀心術就好了。她是真猜不出孟溪楚在想什麽。看來還是關系不到位。
孟溪楚換好了衣服,兩人總算可以去吃飯。
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
景淑吃完了飯,和孟溪楚告別後,直接開回了家。
她吃飽喝足,腦子裏唯一在想的是蕭奕舟比賽的事情。
真正代表學校去參賽,還是參加國際性賽事,她是不可能做一個躺贏人的。學習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身為一名優秀的學生,她學什麽都很快。
編程她稍有點了解,不過了解僅限于0和1,以及一些最最基本的內容。現代社會很多軟件都需要懂一點點編程,當然對于要參加國際大賽的參賽生而言,水平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仔細來說,大賽需要國際頂尖編程水平,而她還是剛上學牙牙學語狀态。
她将車停到停車場,往屋裏走去。
玄關由于風水問題,從門口并不能看到室內。她想着事情,全然無所覺往裏走,沒想到剛繞過玄關,一眼看到客廳裏巨大的一個禮物堆。
一個個色彩不同大小不同的禮物,系着相同色系的綢帶堆疊在原地。綢帶尾巴被人為卷過,看上去格外俏皮。
所有的盒子都看不出裏面裝了點什麽。
今天不是自己生日也不是聖誕節。看起來這些東西該是純粹為了慶祝自己軍訓結束的。
沒人收到禮物會不驚喜不開心。景淑雙眸發亮,以一種極度歡快地姿态撲了過去:“哇!”
專門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等候景淑的景謙擡起頭——只見少女全然沒有掩飾自己本能的快樂,拿起一個禮物拆開,然後……
少女手持一個仿佛抹布一樣的褶皺淺棕色手包,表情從驚喜到疑惑,再到懷疑人生。
景謙聽着自己妹妹開口:“哥,這東西多少錢?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景謙:“每樣都不算貴。你手上這個應該是……”
他掃了眼不遠處的張伯。張伯悄咪咪給景謙比劃了一根手指。
景謙:“一萬。”
景淑:“……”
景淑低頭再度審視了一下自己手裏的袋子。從存在即合理這個解釋來看,這個袋子一定有它的受衆群體。
她不太喜歡這種風格的東西,但仔細一個琢磨。這樣價格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長得又非常貧窮的東西,似乎是有點符合她現在狀态。
禮物還非常多,她有很多選擇餘地。
景淑将這個破手包放到一旁,繼續拆自己軍訓的結業禮物。
接下來的禮物用事實告訴景淑,永遠不要用正常的思維去揣度設計師的創作意圖。這些設計師的人生夢想和創作理念和她以往認知截然相反,并在另一條鬼魅道路上拔腿狂奔着。
比起破洞到不知道能不能穿出門的牛仔褲,竟是還有破洞的裙子。最無語的是,這裏面還混了點奇怪的存在,比如一只極為無語的木桶。
“這只木桶是H家的,配貨六千不到。買來可以給馬當糧食桶。當然小姐要是想要用到別的地方也可以。”張伯在邊上解釋。
景淑:“……我在國內沒馬。”
回國之後她還沒騎過馬。
景謙覺得自己的禮物沒能讓妹妹太過開心,決定多花點錢:“明天讓人給你送一匹。學校那兒贊助個馬場怎麽樣?”
他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思路非常對頭:“附近的地不算貴,我回頭去問一聲。不然你有了馬都沒地方跑馬。”
一個馬桶引發了一個馬場的建立。
在國外生活多年的景淑對贊助學校這種行為習以為常;“好啊。不暴露和我有關系就行。”
她想到自己可以跑馬,瞬間開心起來:“好!”
景淑一連拆了七個禮物盒,又不好意思駁回自己哥哥的禮物,又覺得這些禮物實在看起來太窮了。
價格雖然比自己今天買的衣服貴那麽輕微的一點點,但一旦拿出去,她總覺得自己門口一坐就可以開始乞讨了。
尤其是那種木桶啊金屬碗啊的,特別過分。那金屬碗和她以前坐在車上,看流浪漢報紙上擺着的那碗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商标罷了。
她在腦子裏再三考慮了一下說辭,最後覺得還是攤開來和自家哥哥坦白說更好:“哥,我覺得這些看起來有點太窮了。”
景謙:“價格在那兒,至少用起來對身體沒損傷。你要是真買便宜的,和這些長一樣,那還不如用這些。”
景淑一聽,還挺有道理。
景謙在那兒笑了下:“你也可以拿去送別人。這種價位也不高,就算暴露了價格也無所謂。”
景淑看看手裏的禮物,再看看自己哥哥,腦子裏跳出了蕭奕舟。
蕭奕舟對自己真的挺不錯的,送他一些這種看起來還成,且有品牌保證的東西,确實還可以。
最主要的是……
蕭奕舟長得好,什麽風格都能駕馭。
景淑眼神落在金屬碗上,想象了一下蕭奕舟躺在路邊,穿着破舊的牛仔衣,身前放着破報紙和金屬碗。
頭發尾稍微翹,低垂的臉,被世俗□□磨去了棱角,但又帶着年少貧窮的苦澀。
她自己無法想象自己會用的東西,覺得在蕭奕舟手上沒有什麽不可以。
哎,景淑自顧自笑了下。
景謙在邊上看到這抹笑容,心頭一驚:怎麽回事?除了孟溪楚,自己妹妹還真有誰可以送這些玩意?
可別是哪家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