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迷花不事君(3) 殿下卻在她耳邊道,……
小廳裏, 太子随行的禁衛軍副統領付成,已經帶人來将鸨母和其餘的妓子都捉拿了起來。付成随後向淩墨一拜,“殿下受驚,是屬下失職。”
江鎮也連連請罪, 卻喊來了一旁副官訓斥, “爾等是怎麽安排的, 怎會在殿下面前出這等疏漏?”
淩墨輕蔑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鎮, 笑道,“等十三司審問清楚,總督大人再問責也不遲。”場子是江鎮安排的,人是江鎮喊來的,他一句話便想推給副官, 笑話。
江鎮卻是絲毫未亂,“殿下說得是,那此事就全聽憑殿下的旨意。”
淩墨揮袖讓付成将人帶了下去,又吩咐明英,“你親自去審問。”
明英與主子一拜,方跟着付成一道兒去了。
以往十三司和太子身邊的禁衛軍多有些交道要打, 明英和付成也算是老熟人。付成身後壓着那一幹犯人,正還有幾個妓子哭得莺莺啼啼。二人帶着人從船舫上下來, 付成寒暄着,“明煜不在,活兒都累在你身上了?”
明英淡淡回了話, “倒也還好。”
付成拉低了聲響試探,“看來殿下給的差補豐厚。”
“……咳咳咳,就那樣兒吧…”明英拉沉了臉,說好了不能打聽同僚俸祿的呢?“禁衛軍此行南下, 上頭給的補貼也該不少。”
付成顧左右而言他,“哎,也就那樣兒吧。”
明英在心裏嗤了一聲,想套她話,沒門兒!
身後卻忽的“噗通”一聲,明英忙回頭查看怎麽回事,方才似是有人落水的聲音。卻見得身後一行禁衛軍慌亂不堪,剛剛還被綁着的老鸨不見了,人在水裏。明英心裏一驚,老鸨是重要嫌煩,“不能跑了,下水追!”話沒完,她肩膀一陣利痛,似是被針紮了一下。
明英回頭過來,微弱的燈火裏,只看到付成笑得寒涼。肩頭的刺痛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蟲嗜般的麻意,她的意識也在漸漸消退,望着付成吐出最後幾個字:“你…猝神散…”
付成一手接住暈倒過去的明英,低着聲響吩咐衆人,“莫尋了,先處理十三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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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墨酒意正上了頭。方才的風波過去,江鎮卻作無事發生一般,與他勸酒。又與他引薦了幾個蘇杭風流門徒,臨場對酒詩、行酒令。
他方才眼中飲飽了血,那股子殺意将将消退了下去。
付成從外頭回來了,與太子一拜,回道,“殿下,明英已經在審問犯人了的。”
淩墨微微擺手,吩咐他退去了一旁。
多有人來敬酒,他無心應酬。江鎮這只老狐貍看來是想灌醉他。
十三司早去了靖州堤壩搜集江鎮的罪證,他臨出京城之前,亦準備好了一道密旨,只等聽取百姓疾苦,罪證齊全,江鎮這個兩江總督落馬只是時日的問題。
眼下,他不過想看看,江鎮還想玩兒什麽花樣。江鎮若見過晉王,總該牽動一兩顆晉王的棋子,他沒有理由不借勢收割。
時至了亥時,他卻見江弘從外頭回來…
江弘發絲上蒙着一層薄霧,外頭該是下了小雨。他眼前閃過那張小臉對江弘笑着的畫面。江鎮還在一旁舉着酒杯,淩墨卻對門邊的人道,“江少可要與孤喝一杯。”
江弘聽得太子喚他,并未驚訝。有禮有節與殿下作了君臣之禮,方才依着他的話,去了跟前。
一旁內侍奉上了一個新的酒杯,與江弘添了杯酒。江弘這才端了過來,“該江某敬殿下。”
淩墨嘴角彎起,卻擡手撣了撣他衣襟上的雨水,“松意,可也與你一同回來了?”
“江某方才已經送松意回了屋子。她該休息了。”
淩墨還在他衣襟上手瞬時撚成了拳頭,放回來身側。面上卻仍是波瀾不驚,另一手舉杯與江弘碰了一碰。
眼前江弘并不畏他,目光正與他對視。他卻好似在江弘的瞳孔裏,看到了長卿的影子。
恍惚之間,思緒飄回去了佑心院,他還記得午後再她嘴邊點梅花,又記得蘭心院裏她那一曲胡旋舞,門後缱绻,榻上纏綿,她身子暖得很,也軟得很…
“殿下?”江弘在喚他。
淩墨這才回神過來,舉杯一飲而盡。而後又喚來內侍,“再與江少添酒。”
江弘接過來酒杯,正要再敬酒。卻被淩墨擋了擋,“該孤敬你。”
江弘怔了一怔,卻見殿下嘴角挂笑,盛意拳拳,便也沒有推卻。
淩墨一仰頭,又将杯中之酒喝了幹淨。方再對內侍示意添酒。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江弘的眉眼,也算是俊秀清澈,這幾日下來,他目之所及此人舉手擡足也多有氣度。
大概是酒喝得有些多了,他竟是起了奇怪的念頭,若是長卿跟着他,該也是一對璧人…那丫頭在東宮裏總養不好身子,江南魚豐米盈,水土養人,或是在這裏,能養得肥美些…
他眼前飄過些許身影。
今日江弘和那丫頭并肩走着,在行宮門外,在湖邊,在街角小攤前。他和長卿從未如此過…
高祖皇帝曾與他說過,他将是君王,此生都要走在人前。所以那丫頭只能跟在他身後…除非他偶有恻隐,才會回身看看她…
江弘端着酒杯來敬他。他卻借着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江鎮。他此行南下,便是要辦了江鎮,禍國殃民之人不可留。屆時抄家流放,他或許能繞過江弘一條性命,将他貶為庶人正好能常伴那丫頭左右,也好門當戶對,斷了他再納妻妾的念想!
思及此處,淩墨嘴角勾了一勾,又舉杯對江鎮道,“孤還未謝過總督大人這幾日招待。”
江鎮忙端着酒杯過來江弘身邊,父子二人與他同喝了一杯…
淩墨數杯白酒下肚,酒興正盛。杜玉恒和劉毅方才來勸了勸,“殿下,還得顧着身子。”
他卻幾分悵然,反倒是拉着兩人陪他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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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繡被,煙色羅帳,長卿緩緩睜開眼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她頭還有些疼,身子卻酸軟得不像話。她好像渾身都沒了氣力…
她這才發現,帳子裏好香…一角狻猊香爐裏燃着一支香,煙霧缥缈,那香氣便是從那裏來的。
她的頭越發疼了些。眼前卻忽的閃過暈倒前看過的那些畫面…
殿下讓明英殺了人,一劍封喉,地上都是血…那女子和她長得像,嘴角的笑靥…定是殿下照着她畫的。殿下該是很恨她…
可她好像剛好要跑,就被人從身後打暈了…
她微微側臉,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去掀了掀羅帳。羅帳好不容易被她支開一道兒小縫,她這才看清楚,這裏該是間廂房…廂房很大,用屏風隔開了前後殿,而她正躺在後殿的床榻上。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本還該要害怕的,可身體裏的反應,卻好似将那些畏懼都趕了出去。她這才發現,她身子滾燙得很…壓着床褥的背後已然一身香汗,手心裏也是一層細細的汗珠。她再探了探自己的臉,燒得不像話…
怎麽會這樣…
她正挪動着自己的身子,這才發覺滾燙的不止是背後和臉蛋…羞恥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手腳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了,無處安放…
目光又挪去了那一爐香上,她也是只在話本裏才看過那些情形的,該不會,真的是催情香…
她強迫自己支撐着身子起來,往那香爐的方向挪了過去,每動一下,背後的香汗更甚了…
還沒爬到那香爐邊,羅帳外的房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她心裏緊張起來,果真是有人打她的主意。她咬着牙,撐着自己坐去床頭,靠着床背平複着自己急喘的呼吸…手裏卻捉起來身旁的竹枕…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颀長的身影從屏風後繞了過來,玄色衣衫,步子還有些踉踉跄跄,像是喝了不少酒…她幾乎将人認了出來,是殿下…
那身影走近了,似也察覺到帳子裏有人…在羅帳前頓住了腳步。
“誰?”
長卿不敢發聲,卻将那個竹枕抱在了胸前,她還本想着如何自衛的,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羅帳外一支大掌便伸了進來,直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喉嚨被鎖得緊,這下更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她只見殿下長眸中怒火正盛,像是要懲罰一只可憐的獵物…
淩墨本以為是江弘安排了什麽人,生了幾分戒備,見得是她,眼裏目光顫了顫,手中的力道方才松了下來。
長卿本就只剩了幾分氣力,被他這麽一吓,整個人便倒去了床上,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淩墨腿邊…
淩墨本要伸手去扶,卻想起方才在外頭和江弘喝過的三杯酒,便就怔在原地,沒動手。只冷冷問道,“你在孤房裏做什麽?”
長卿也不知自己怎麽會在這裏的,她身子沒有氣力,喉嚨裏更是幹渴又滾燙,說話都很是困難。“香…”她只能吞吐出一個字來,便要提醒殿下去滅了那催情香。
淩墨這才發覺她臉色不對。借着燭火,格外有幾分桃紅。他這才伸手去将人扶了起來。只是這丫頭的身子好像沒有骨頭一般,被他撈起來,便虛弱無力靠去了他懷裏。
那小嘴咬着下唇,鳳眸卻緊緊閉上了,似是有什麽地方不适。那小手卻落在了他胸前,尋去了他衣襟裏…
他久未嘗到這丫頭的味道,喉嚨裏也跟着抖動了一下。他将那不規矩的小手捏到掌心裏,卻觸碰得她手心細汗滾燙…捂着她肩頭的手,也不自覺地也緊張起來。
長卿已經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她難受得緊了,便往他脖子裏鑽,殿下的脖頸裏溫存,她額頭觸着那裏,直又動了幾分情…
殿下卻在她耳邊道,“是不是想孤了,嗯?”
僅存着一絲清醒,提醒着長卿,她該要怕他的。可她此下卻一絲也硬氣不起來了。她搖搖頭,又點點頭,直往他頸窩裏頭鑽着,她聽到自己喉嚨裏頭咽咽嗚嗚,卻控制不了那聲響…
她明明羞愧得要命,雙手卻直捧起他的面龐來,她望着那雙長眸不自覺地笑着,殿下的眉眼好看,經看…殿下的唇,雖是涼薄,可也最是醉人。
淩墨正尋着那薄唇要吻落下去,目色卻忽的落在那一對笑靥上…他眼前閃過方才擡筆點過的那張臉,而後又好像聞見了那股異香…
帳子裏也有那西域迷香的味道!不怪乎那丫頭是這般模樣…
他忽的一陣警醒,直将面前的人推了開來。長卿沉沉落在床榻上,她呼痛的聲響裏卻全是纏柔…她手裏捉着床榻上的絲被,揉成了一團,卻見着殿下一躍翻去了床裏,一掌滅了那爐子裏的香。
長卿僅剩的意識覺得自己該是安全了些。卻聽得床榻四周隆隆作響,身下的床板也跟着抖動起來。
淩墨見勢不對,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機關,正要去抱着人翻身下床,忽然“咚”地沉悶一響,床榻四周猛地落下來四面石壁,直将帳子裏的空間封存了起來…
眼前忽的漆黑一片…聲響也忽的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床板上那丫頭急促的喘息聲。
他冷笑了聲,“哼,江鎮…”
“殿…殿下…”他聽到那丫頭在喊他。可眼下該要尋出路,江鎮這膽子該是問晉王借的。他若在南下途中遇刺身亡,他那皇長兄便可随意給他安個名頭,讓他死的悄無聲息…
他先将人扶着平躺好,又往她身上攏了攏被褥,“別出聲。”
“……”長卿還能依稀分辨清楚當下的情形,她和殿下該都中了計。她只好咬着唇,強忍着喉嚨裏那些羞澀的聲響…
淩墨尋去了那石牆四周,這石壁修得厚,光線都透不進來半分,聲音該更是穿不出去。他又翻開來褥子下的床板,同樣是石板。
看來江鎮這回是鐵了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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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湖湖畔,水榭船舫連成一片,火紅的燈籠倒影在水波之中延綿不絕。雨卻下得越發大了些,為眼前美景多添了幾分韻味。
江鎮背手立在畫扇閣外,眸子裏透出三分老辣,目光遠遠望向三層閣樓上那間屋子。
靖州堤壩就在潘湖上游不過三裏處,他想起去年修葺堤壩的時候…
杭州府尹高慶不識擡舉,竟私下裏作了一本修葺堤壩所用人工和物料的賬目,想要上奏朝廷,彈劾他中飽私囊。那他便也沒和高慶客氣,得高人指點在這畫扇樓裏做了那機關,又用迷香美色引誘,将那高慶活活困死在樓中。
思及此處,江鎮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似是嘗到了飲血的快感。卻聽得一旁江弘與他試探。
“阿爹,當真要放火?”
江鎮微微回眸過來,“你心軟了?”
江弘忙是一拜,“孩兒沒有。”
“哼。”江鎮冷笑,“可還是在憐惜那雲松意?”
江弘垂着的面色之中,閃過一絲緊張,還未答話,卻聽得父親又道。
“怪不得別人。怪就怪太子殿下只垂簾于她一人。你也看到了,阿爹原本是讓卿卿去辦這事兒的。”江鎮說完,側目過來見江弘那不争氣的模樣,“行了。人都要死了,你也別念着了。”
“那丫頭來路不明,就算是你想要她,也不過在江家做個媵妾。”
江弘只又是一拜,“父親教訓得是。”
一串腳步聲響起,付成帶着一幹禁衛軍踏過木頭棧道,下了船舫來,對江鎮道,“江大人,都處理好了。”
江鎮淡淡問起,“太子的人,都在船上了?”
“十三司和太子帶來的親信,都在船上綁好了。江大人一聲下令,便讓他們去得利索。”
江鎮笑着,“付統領辦事周到,晉王殿下果真沒看錯人。”
付成咧了咧嘴,“不及江大人,大局在握。棄暗投明得正是時候。”
江鎮微微颔首,“那就放火吧,付統領。”
付成一聲令下,油澆過的木棧道頓時被火把點燃,火苗熊熊順着甲板爬去了水榭閣樓之中…
江鎮望着眼前熊熊火焰,幾分心滿意足。方才對付成一拜,“那江某便先回去杭州了。有勞付統領善其首尾。”
付成拜別,“江大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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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被綁在小廳的柱子上,看到屋子外頭沖進來的火苗的時候,她直覺得這回真要完了…她身上什麽氣力都沒有。屋子裏其餘幾個下屬,也一一都被付成算計,和她一樣身中猝神散的毒,動彈不得…
付成走前,從他們身上拿走了十三司通信用的狼骨哨。眼下就算能掙脫了繩索,怕是也求救無門…
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小廳裏已然惡煙滾滾,明英被嗆得咳嗽起來…
眼見明火就要燒來跟前,一雙白靴卻出現在她眼前…
是明循!那丫的愛幹淨,身上的東西從來都是白色的…
“救…救我呀!”她虛弱出聲,卻見得一雙笑眼從旁側湊來她眼前。
聽那人還在玩笑着:“哎喲喲,你也有今天。”
“……”你可別讓本女俠解了毒!“救人。”
話剛落下,身後綁着手的繩索便被利器挑斷了去。明英整個身子滑去了地上,卻被明循扶了回來。
明循帶回來好些人,将小廳裏其餘幾個十三司暗衛都松了綁。明循也猜到幾分,是中了猝神散的毒,他吩咐帶來的人,“你們一半護中毒的兄弟們下船,一半留着跟我一起尋殿下。”
懷裏明英還算是清醒,明循直一把将她背去了背上,明英的頭便重重搭隆在了他的肩頭上。
明循:“诶,你可別裝死。殿下在哪兒,還等着你的信兒。”
“我…我也不知。”明英在他背上,強撐着幾分精神。“方才我們被付成算計了,殿下那時明明就在這裏喝酒。”
“……”明循嘆了聲氣,“哎,女人…”
“女人怎麽了?男人就不被算計了。”明英氣急,和他鬥了兩句嘴,便又沒了氣力,虛弱道,“誰、誰能想到那付成不是好貨。”
“噓!”明循在隔壁廂房裏聽到些聲響,忙讓她小聲。透着窗戶縫隙,只見得廂房的柱子上,也被綁着兩個人。明英一眼認了出來,“是世子爺和劉大人!”
明循一腳踢開房門,找了處沒有火苗的地方,将明英放下了,方才去給杜玉恒和劉毅解了繩索。“二位大人可知殿下何處?”
杜玉恒面色着緊,“殿下方才酒醉,回去了廂房。我和劉大人在小廳裏被打暈,綁來了這裏。殿下怕也出了事…”
明循卻是幾分鎮定:“付成只是放火,殿下該還被困在廂房裏。有勞世子爺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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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卿将自己卷去了角落裏,身子靠着冰冷的石壁,才能讓她清醒些。床上被褥被她捉到胸前,死死捂着自己的身子…她現在的模樣,實在不好看。
殿下還在石壁邊上四處查探,她頭腦再不好用,也大概明白了過來,她被人當做了誘餌,将殿下引入了機關圈套…
思及此,她更不敢讓自己出聲了。殿下是當今太子,若真因她在此出了事兒,她就算作了鬼,也會被大周朝祖上幾代皇帝追殺的…
她身子依然躁動,難受極了,還有,她好似聞見燒焦的味道了…
有煙霧不知從哪裏滲進來了石壁,她被嗆得忍不住了,只好咳嗽了兩聲…
淩墨也聞見煙火的味道,聽得那丫頭咳嗽,忙尋着聲響湊來她身邊,握起她的手來。“還是難受?”
長卿沒回話,卻躲着他的手,她有些害怕現在的自己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她強撐着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松意…還、還好。”
“……若你我今日都在這兒出不去了,你還要在孤面前自稱松意?”
長卿怔了一怔,若她今日真和殿下死在這兒了,她便也算是侍奉他到最後了,可都要死了,她是松意還是長卿,對殿下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到這裏,她主動伸手過去,拾起殿下的大掌來。那掌心裏溫存,她一觸碰到心裏更升起來一絲暖意。“殿下…能不能…抱抱我?”
淩墨原還擰着的眉心忽的散了一散,他喉嚨裏亦是一陣沙啞,說不出來話,只順勢将那人拉入自己懷裏。
長卿方才還無處安放的手腳,頓時有了去處,她緊緊抱起來殿下的腰身,臉也貼去了他的胸膛上。
反正都要死了,她也不怕他了…
被火燒死疼得厲害,還不如被一劍封喉來得爽快。她不知哪裏來的膽量,直尋去他脖頸間親吻了起來,身子裏像是敞了風,她便随着那道風兒,在他脖間吃咬。
殿下“嘶”地一聲疼,長卿竟是嘗到一絲快感…終于輪到他疼了。殿下卻擡手将她推了推,“迷香是傷身之物,不可行事。”
“……”都要死了,留好了身子做什麽用呢?她幾分不解,癡癡迷迷望着殿下。雖是沒有光,她卻知道殿下那雙長眸正望着自己。
她用了些氣力,又将自己撐了起來,她去吻了吻眼前那處滾動的喉結,而後順着他的脖頸,輕輕咬上了他的耳根。
她雙手尋着他胸前的絲帶,已經扯開了那竹袍的外襟。只這麽兩下功夫,她便聽得殿下喉嚨裏氣息在低喘,她本以為是要得手了。
殿下卻一把捂着她的肩頭,将她按回去了床上,又用被褥将她死死裹住,“你先休息…”
“……”她該如何休息…
淩墨一旁壓下氣息,打坐靜心。那迷香藥效狠辣,催人情動全是提前支取了身體的陰水陽氣,該要讓許太醫來解毒,他不能碰她…
可方才閉眼的功夫,他忽的探到一只溫熱的小手…一旁那丫頭的聲音低喘着,好似還有幾分笑意,“殿下,好像…有人不同意…”
“……”他一把擰住了那只手,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