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殷茵折騰了一上午,也沒從譚小飛的身上打出半個悶屁來,最後終于被幾個女孩子勸走了。

這樣鬧下來譚小飛已經差不多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阿彪看譚小飛滿臉的困頓,開口問道:“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

譚小飛擡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十二點多了,遂搖了搖頭說到:“不用了,我去休息室躺一會就好。”

“休息室?”阿彪吃了一驚,這個要求他也是破天荒第一次聽到。這個改裝廠雖然是以譚小飛的名字租下來的,可更像阿彪他們幾個人的大本營。他們一幫人經常沒日沒夜的聚在這裏喝酒改車,一兩個星期才回家一次更是經常的事。反觀譚小飛,自這個廠子租下來之後,上二樓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飛,我還是送你回去吧!”阿彪面露難色,“休息室裏還關着個張曉波呢,你不是最讨厭和人共用一個房間了嗎?”

“不用了。”譚小飛說話間已經上了樓梯,“老八昨天晚上的賭注他還沒兌現呢嘛,回去了晚上還得過來,就不來回折騰了!”

阿彪這才想起來這茬,一想起來八爺吃癟的樣子他就高興,哈哈一樂道:“也是,我都迫不及待要老八那孫子叫爺爺了!”

譚小飛在休息室門口站定,手剛剛接觸到門鎖又定了下來,回頭對着跟過來的阿彪說到:“你別跟着了,等到晚上再來叫我!”

阿彪腳下一滞,他隐隐覺得譚小飛哪裏不對,可一時也想不出哪裏不對,正愣神的時候,譚小飛已經走進了休息室,門“碰”的一聲房在他面前關上,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譚小飛走進休息室,空曠的房間裏橫七豎八擺着好幾張皮沙發,而張曉波正躺在其中一張上,因為沙發長度不夠,筆直瘦長的雙腿伸出來挂在扶手上,身上蓋着外套,呼吸聲悠長均勻,睡得正香。

譚小飛踢飛了地上一個啤酒罐,鐵皮罐子撞到旁邊的桌子然後彈開,擦着地面滾動的脆響回蕩在房間裏。張曉波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含糊不清的呓語了一句“黃毛別吵”,然後調整了下姿勢,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譚小飛黑眸危險的眯起,擡腿走到他身邊,俯身細細打量着睡夢中的張曉波。

張曉波睡覺的時候,臉部線條全部柔和了下來,黑長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耷拉在下眼睑上,微微的顫動着,看着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合着譚小飛在下面給殷茵鬧了一上午,這個罪魁禍首反倒睡得跟只豬似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譚小飛直起身子,長腿一擡,一腳踹在了沙發上。幾十斤的真皮沙發上還躺着張曉波呢,愣是被踢的向後滑了十幾公分,張曉波差點從上面滾下來,吓得他猛地從沙發上直起身來,睡眼迷瞪的四處看,一臉的迷茫。

譚小飛就這麽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他,一直等到他發現自己。張曉波終于想起自己在哪了,他原以為又是阿彪,一轉頭看見譚小飛,瞬間沒好氣的問道:“幹嘛?”

“你占我位置了!”譚小飛依舊是那不鹹不淡的口氣。

“你丫有病吧?旁邊那麽多沙發沒看見啊?”張曉波起床氣不小,加上剛剛他看見譚小飛是怎麽對殷茵的,連帶着對他說話也夾槍帶棒的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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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你這張舒服!”譚小飛大剌剌的往張曉波身邊一坐,仰頭就要往下躺。

張曉波只看見一個白色的腦袋朝着自己大腿上砸過來,趕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你丫吃錯藥了吧?”

譚小飛怎麽可能會理他,他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閉上了眼睛。

張曉波縱使還有滿腔的怒火,這下也發不出來了,只得認命的躺到了另外一張沙發上。只是被譚小飛這麽一吓,也是睡意全無了,他雙手枕在腦後,時不時的瞟一眼旁邊譚小飛堅毅的側臉。

“你平時也睜着眼睛睡覺嗎?”譚小飛忽然開口。

張曉波吓了一跳,明明看見他閉着眼睛,怎麽臉頰上還長着眼睛呢?

“想說什麽?”譚小飛睜開眼,扭過腦袋看着他。一雙眼睛藏在白色的劉海之後,越發顯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張曉波簡直要認為譚小飛是鑽進了自己肚子裏的蛔蟲了。不過既然譚小飛開了口,張曉波再憋着也沒勁了,他望着起着皮的天花板頂,頓了好久才開口說道:“那天我和殷茵真的什麽都沒做。我和她也就是萍水相逢而已,我對她也沒別的什麽心思……”跟一個女孩子的男朋友解釋這些,張曉波自己都覺得臊的慌,他當時滿心以為不過是一場豔遇,可誰能想到後面會發生這麽多事。

“我知道!”譚小飛冷冷的答道。

“你知道?”張曉波從沙發上了坐了起來,一臉吃驚的看着譚小飛問到,“那你還扣着我幹嘛?就因為我劃了你的車?”

譚小飛看着張曉波沒有說話,張曉波被他盯的心裏發虛,頓了頓,才繼續說到:“車是我劃的我承認,雖然我現在沒錢,可就算是分期,我也會還給你的。你們也打了我一頓,這事,不如就這麽算了吧?”

譚小飛幽黑的眼眸射出一道寒光,威懾力十足,看的張曉波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張曉波又趕緊補充道:“我不會不守信用的!”

“不行!”譚小飛嘴唇輕啓,吐出兩個字把張曉波所有的期望都打碎了。

張曉波急了,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為什麽不行?你把我關在這我也生不出錢來啊!”

“還有一天時間,你可以找人來。”譚小飛斜睨着他,氣定神閑的說到。

“沒人!”張曉波梗着脖子,後槽牙都要磨碎了,“我要是能找到人還會等到現在?”

譚小飛也站了起來,他走到張曉波的面前,微微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帶着詭谲莫測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到:“那你一輩子也別想走!”

“譚小飛我艹你大爺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張曉波這個爆竹脾氣!他腦門上青筋爆起,一拳就朝着譚小飛的面門揮去。

可譚小飛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把拽住張曉波的手腕,反手一扭,然後一腳踹在了張曉波的腳踝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張曉波瞬間腳一軟,跌到了地上,整個人被拗成了一個之字形。

譚小飛從來沒主動出過手,所以張曉波一直以為這人沒什麽本事,現在才發現原來他也是個練家子。不過雖然人被譚小飛鉗制住,張曉波那張嘴巴卻依舊不饒人,冷笑着問道:“譚小飛,你這樣耍着人玩有勁嗎?”

譚小飛不在乎殷茵,也不在乎那輛法拉利,他只是為了給自己苦悶無聊的人生裏找一些刺激。飙車是,綁架也是!連殷茵都沒看出來的事,張曉波一眼就看出來了。

兩人對峙良久,譚小飛兩個眸子閃着幽暗不定的光,最終一把甩開了他。張曉波揉着生疼的手腕,卻聽見背後“哐”的一記門被砸上的聲音,他轉頭看見譚小飛已經出去了。

譚小飛下樓的時候,阿彪他們正在吃披薩,一擡頭看見譚小飛下來了,吃驚的問道:“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

“睡不着。”譚小飛從樓上下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走。

“嗳,我送你吧!”阿彪一把拖住譚小飛的手臂。

“不用。”譚小飛掙開阿彪,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着他說道,“給樓上那家夥送點吃的去,別把他餓死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曉波頹然的坐在沙發裏,當他聽到門響,再次擡起頭來,看到的是手裏托着一個披薩盒的阿彪。

“吃飯了!”阿彪站在門口,伸手把披薩盒遞了過去。

張曉波起身想去接,可阿彪卻忽然将手裏的盒子往地上一扔。黃色的披薩從盒子裏掉了出來,混着灰色的泥散了一地。阿彪擡起腳,将地上的披薩踩在腳下,狠狠一碾,可憐的披薩在他腳下被揉虐成了一灘爛泥,然後擡頭對着張曉波說到:“不好意思,沒拿穩。”語氣敷衍的都懶得僞裝,然後“砰”的一聲再次鎖上了門。

張曉波淡漠的坐回沙發上,對阿彪存心的刁難,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眼前只有剛剛譚小飛的眼神,就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被自己生生的扯開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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