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譚小飛的案子是不公開審理的,所以張曉波只能站在庭外等着,側耳聽着裏面稀稀朗朗的吵鬧聲。期間法院的書記員,一個臉蛋圓圓的小姑娘,幾次提醒張曉波可以去外面凳子上坐着等,都被張曉波笑着拒絕了。他想在這第一時間等着譚小飛出來。
老龔作為整件案子最關鍵的證人,被人帶來的時候,張曉波差點認不出來他。記憶裏那個陰鸷狠辣、暴戾恣睢的老龔,此時穿着囚服,頭發被剃成板寸,彎腰拱背的仿佛老了十來歲,被人押着一瘸一拐的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
老龔年輕時就嚣張慣了,得罪過不少人。這次進了號子,在裏面遇到不少“熟人”,很是吃了點苦。所以在經過将他送監獄的始作俑者張學軍的兒子張曉波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擡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張曉波說不清那是怎樣的眼神,陰冷怨毒,但更多的是絕望。老龔的人生是徹底沒希望了,他沒親人沒朋友,以前那幫小弟也都作鳥獸散了,不會有人想着去撈他。不過他對譚小飛還是有感情的,法庭傳喚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來了。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真心對待過的,大概也只有譚小飛了。
老龔身後跟着的人還有曾靜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曾靜穿着一身淺杏色的套裝,頸間一方絲巾裝飾,踩着高跟鞋的她站在人群中氣質分外出衆。而她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提着一個公文包,方方正正的臉上神情很嚴肅,一看就是一位律師。老龔被人押進法庭之中,那個男人也跟着走了進去。
張曉波從他們走進去的小門朝裏面看進去,庭內人人正襟危坐,氣氛凝重的像是結了冰一樣。可老龔才剛踏進門口,一記尖銳的女聲便響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喊着:“殺人兇手!!他就是殺人兇手!”
這人正是剛剛在庭外攻擊小飛的苦主,此時正披頭散發、滿臉涕淚的被兩個穿着防爆衣的警察半拖半扶的往門外帶。剛剛在法院外面看見譚小飛,她就因為情緒失控而差點昏死過去,現在再次出現在法庭之上,情緒再次失控的她将會再次被帶離法庭。也不怪她這樣的反應,時隔五年,這是她唯一一個可以将害的他們家破人亡的“兇手”繩之于法的機會,當然會死咬着不放。
張曉波眼睜睜的看着警察帶着那個狀若瘋癫的女人從自己身邊經過,她一邊掙紮一邊嘶吼,衣服散亂,眼珠凸出,恨不得再次沖進去将老龔和譚小飛剝皮活吃了的樣子。張曉波看着,就算知道她家的悲劇原和譚小飛沒關系,胸口還是像壓了一塊石頭似得難受。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願望注定會落空。這件案子從牽扯上譚軍耀開始,就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了。權利的傾軋就像一輛巨型的汽車轟然而至,他們誰都阻擋不了,只能等着被這巨輪壓的粉身碎骨。而勝利的人,永遠只有那個開車的人。不管是這個女人還是譚軍耀、譚小飛,都只是犧牲品而已。張曉波想要救小飛,就必定會傷害這個可憐的女人。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麽殘酷,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你幫不了所有人,就只能幫你自己。
曾靜就沒有張曉波這麽多感悟,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冷眼看着那女人被越拖越遠,氣定神閑的評論到:“她今天這樣的精神狀态出庭,供詞肯定不會被采用了,看來我們的贏面又多了一層!”
張曉波皺着眉看過去,語帶厭惡的問到:“你來幹嘛?”
曾靜斜睨了一眼張曉波,臉上露出一個你在問廢話的表情:“律師的錢總得有人來付吧。再說了,雖然小飛的教唆殺人和肇事逃逸罪肯定不會成立,但不還有個包庇罪呢嘛!”
“你什麽意思?”張曉波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包庇罪,包庇誰?
“哦,對了,你手機壞了,估計還不知道吧。”曾靜說到,“阿彪去自首了。”
“什麽?!譚叔叔不是……”話說了一半,又被張曉波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在這地方說這樣的顯然并不合适,只得拿探究的眼神看着曾靜,冷聲問到,“到底怎麽回事?”他以為譚軍耀應該已經打通了各路關節,這個案子只要走個過場就好,怎麽還是牽扯到了阿彪呢?
“當年其實還有個關鍵的證據,就是阿彪那天在撞人之前還闖了個紅燈,路上的攝像頭曾清晰的拍到了他的臉,阿彪家裏花了大價錢才買了回去。不過這五年來,阿彪都一直保存着這張照片,他這次就是拿着那個去自首的。”曾靜靠着牆,精致的妝容下顯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也許這麽做,他心裏會好受一點吧。畢竟這五年,也不只有那個女人生活在地獄的煎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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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阿彪才剛20歲,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麽在他車輪下逝去,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大概也會覺得良心不安吧。
張曉波抿着唇沒說話,雖然他對阿彪沒什麽好感,但是譚小飛曾經交代過,讓他好好看着阿彪,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看住。
曾靜像是看透了張曉波心裏的糾結,繼續說道:“那個女人,雖然拿了大把的賠償金衣食無憂,但她早就得了抑郁症了。錢也不能解決的時候,總要有人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的,阿彪是,譚老先生……也是。”
張曉波一愣,忽然發現這就是張學軍說過的——規矩!淩駕于律法之上,在這個不公平且浮躁的社會裏定善惡分是非,不管你是誰,只要做過惡,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就是規矩!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煎熬的,張曉波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他面前的門“磕噠”一聲打開了。裏面的人魚貫而出,張曉波伸着脖子朝着裏面張望,終于看見譚小飛從裏面走了出來。手上沒有手铐,也沒有穿看守所的背心,就那麽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走廊外的陽光灑在他側臉上,是多日未見,讓人心顫的模樣。
張曉波嘴唇顫動一下,還是沒能說出什麽來,跟在譚小飛身後的律師本來還想和他寒暄幾句,看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和曾靜一起選擇視而不見,扭身走了。
走廊上一時只剩下他們兩個,良久張曉波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一開口發現已經沙啞的不像話,他問到:“怎麽樣?”
“2年有期徒刑,緩期2年執行。”譚小飛說到,簡單來說,就是不用坐牢了。
雖然知道應該會是這樣的結果,真正聽到的那一刻,張曉波心裏的那顆石頭才算真正放下,他大力的籲出一口氣,臉上嚴肅的神色慢慢退去。譚小飛低着頭看他,輕輕的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帶着一份孩子氣似的天真,擡起手掌大力的揉了揉張曉波的腦袋,說到:“頭發終于長長了啊!”
“滾蛋!”張曉波一把拍掉了譚小飛的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的老大,像只炸毛的兔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丫TM都幹的什麽事?什麽都不告訴我,直接讓人給我送錢?我爸去世的時候你就送我錢,你被抓了又TM送我錢,你除了送錢你TM還會什麽啊!”
“因為……我除了錢,一無所有啊。”譚小飛輕聲說到,慫眉耷眼一副委屈的樣子。
“不TM還有你這個人嘛!”張曉波氣的大聲嚷道。
譚小飛一把将張曉波推到牆上,然後扶住他的臉,猛的擒住了他的唇。太久沒有接觸的兩個人,一觸碰便像兩只饑餓的野獸,貪婪的嘶咬着對方的唇,吸允着對方嘴裏的律液,用舌尖抵死纏綿,訴說着無聲的思念。
當譚小飛終于放開張曉波的時候,張曉波被親的眼睛裏全是水氣,一雙大眼睛水光洌滟,看的譚小飛心尖都因為喜歡而微微發疼。他的食指輕輕滑過張曉波潤澤的嘴唇,這一刻他終于能确定,這個人,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張曉波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輕聲哎喲一聲,膝蓋一軟,跌倒在了譚小飛的懷裏,他站了太久,膝蓋早就已經麻木到失去感覺了。将腦袋埋在這個熟悉的懷抱之中,張曉波閉着眼睛輕輕蹭了蹭:“好幾天沒閉眼了,累死我了。”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之上,譚小飛輕聲說到:“咱們回家!”然後手從張曉波膝下穿過,一把将他打橫抱起,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法院之外,殷茵、候小傑和彈球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正無頭蒼蠅似的在外面團團亂轉,看見譚小飛抱着張曉波出來,瞬間興高采烈的朝着他們揮手高喊道:“飛哥!!曉波!!”
張曉波彈起快要睜不開的眼睛,看見彈球首當其沖朝着他們跑了過來,不禁的笑了起來。陰霾散盡,陽光從腦袋頂上灑了下來,一地細碎的金色,照耀着他們的歸途……
番外
自從聚義廳開業之後,風波就一直沒斷過。現在塵埃落定,酒吧終于重裝開業,也迎來了他們第一次的大型派對活動——愚人節娛人夜!
現在的年輕人,除了清明,什麽節都愛插上一腳湊個熱鬧,愚人節這樣光明正大找樂子的日子,當然更是不能錯過了,所以晚上八點才剛過一點,整個酒吧就擠滿了人。
彈球為了今天這個日子,幾天前就從網上訂購了一把從中間斷開的長劍,一前一後挂在衣服上,看起來跟被人當胸一劍穿過去似得。然後化了個七竅流血的妝,擺出一副死于非命的臉,站在酒吧門口吓人。不過他才剛吓了兩個人,就被張曉波一巴掌拍的真的差點死于非命:“你丫擺這麽張臉站這,是給我迎賓呢還是趕人呢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偷懶啊!”
彈球無言以為,只能恹恹的頂着張死人臉出去端盤子去了。
張曉波剛回吧臺,就看見幾個坐在吧臺前的女孩子偷眼看他,推推搡搡的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他禮貌的沖着她們笑了笑,其中一個女孩子這才大着膽子的上來搭話:“老板,你們另外那個帥哥老板今天怎麽沒來啊?”
自從張曉波和譚小飛在情人節那天秀了次恩愛,聚義廳有兩個帥哥老板,還是基友的消息不胫而走。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女顧客不但沒有少,反而烏央烏央的往這擠。常常跟圍觀動物園猴子似的看着他們,平時譚小飛和張曉波只要一說話,一幫姑娘就捧着臉“哇”一聲尖叫起來,要是拉個小手,親個小臉那就更不得了了,閃光燈刷刷刷的亮成一片,手機簡直都要貼他們臉上來了。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譚小爺,在酒吧裏愣是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過譚小飛今天為什麽沒有出現這個問題,張曉波也沒有答案,只能無奈的搖了搖腦袋說到:“我也不知道,他說有事出去了。大概過會就來了吧。”
幾個女孩子沒有得到答案,只好失望的坐了回去。張曉波繼續搖着他的調酒壺,酒壺裏面的冰塊和酒液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只見他手中的調酒壺一轉,然後順勢往空中一抛,調酒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線之後,再次被穩穩的接住,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般,看的幾個女孩子眼睛都直了。
這時候小傑從人群裏擠了出來,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吧臺,往張曉波面前一趴,腆着一張臉問到:“波兒,你覺得兄弟我對你怎麽樣?”
“有話快說,沒看見我忙着的嘛!”張曉波往高腳杯裏倒出一杯天藍色的雞尾酒,目不斜視的說到。今天酒吧裏忙的四腳朝天,譚小飛還不知道到哪躲清閑去了,張曉波真心沒功夫搭理他。
侯小傑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個忸怩的表情,他推了推眼鏡,在吧臺上扭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說到:“那個……我今天想借你們聚義廳跟殷姐表白!”
聞言,張曉波吓的手裏的檸檬片差點沒拿穩,擡眼看着候小傑吃驚的問道:“你居然還沒有搞定啊?!”天天出雙入對的,他都以為這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呢!
這時彈球不知道哪晃了過來,他小馬甲的口袋裏裝着一個小手電,慘白的光照着他的下巴,印着一張血次胡啦的面孔異常恐怖。候小傑吓的一個激靈,差點伸手拿桌上的酒潑過去。
彈球拿他那張七竅流血的吓人面孔幽幽的說到:“他啊,戰鬥力就是辣雞!”然後拿着雞尾酒跟縷游魂似的飄走了。
候小傑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聲:“那也比你這個單身狗強!”
“你幹嘛選今天啊?”張曉波不解的問到,“今天可是愚人節!”
候小傑一拍桌子,厲聲道:“正因為今天是愚人節啊!這叫進可攻退可守你懂不懂?”
張曉波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行,你高興就好。今天的聚義廳就是你的,随便怎麽搞!”
有了張曉波這句話,候小傑便放心了!他從吧臺前的高腳凳下跳了下來,屁颠屁颠的跑舞臺那邊找調音師去了。
姍姍來遲的殷茵一進門就被彈球的裝扮給吓了一跳,換了其他女孩子被吓到,基本反應都是尖叫一聲,然後往男朋友懷裏一躲。可殷茵是誰,她是女王大人!擡手一巴掌把彈球扇了個轉:“你丫吓誰呢?你要是故宮裏來的,就別瞎出來晃,趁早再回去待着。”
彈球無語凝咽,感嘆自己今天的裝束竟然沒有一個人懂得欣賞,也真是白瞎了他花了這麽多的心思!
就在這時,酒吧裏燈光忽然暗了下來,正當衆人驚疑不定的時候,舞臺上一束射燈亮了起來。候小傑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身上挂着一把吉他,嘴裏叼着一只玫瑰花,雙腳成弓步,左手扶着額頭,右手大張,做出沉思的動作,站在舞臺的正中間。
衆人只當是愚人節特別節目,均朝着舞臺圍了過去。只見侯小傑一捋額發,将嘴裏的玫瑰花拿在手上朝着門口一指:“剛剛從門口進來的那個人,你聽着,我喜歡你!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我要和你生猴子!!”
侯小傑一番霸氣的宣言,引得臺下歡呼聲四起。舞臺的射燈朝着門口朝着門口照去,衆人回頭,想看看主角是誰,沒想到竟然看見譚小飛眯着眼,一副“你丫找死呢吧?”的眼神站在門口。
酒吧裏的妹子瞬間覺得今天真是沒白來啊!腦袋裏哐哐哐一行黑體加粗大标題“名震後海的酒吧夫夫竟遭遇第三者當場告白,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恨不得多點幾盤瓜子,一邊磕一邊看。
“你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候小傑還沒醒過神來,殷茵上臺一把楸住他的耳朵。
“殷姐,這是誤會,誤會啊!哎喲!疼!”侯小傑捂着耳朵,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殷女王拖出了酒吧。
彈球把半截長劍從衣服上拿了下來,恭恭敬敬的交到了殷茵的手裏:“女王大人,您剁人還是需要武器的,拿去用吧,不用謝了。”
就在大家正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一陣吉他掃弦的清響聲再次把衆人的注意力拉回了舞臺上。張曉波抱着一把木質吉他,坐在舞臺上的高腳凳上,調整了下話筒,輕咳了一聲:“孩子二逼老不好,多半是廢了,打一頓就好。當然,我覺得剛剛這位侯小傑同學,舍生取義的勇氣還是值得敬佩的!下面我把這首歌送給在場的每一位,希望大家都有他那樣的勇氣,大膽去和你愛的人告白吧!”
昏黃的燈光落在張曉波的身上,像是在他背後打了一道聖光。白色的塵埃在他頭頂輕輕飛舞,他兩腿交疊,指尖輕輕劃過琴弦,輕輕的哼唱了起來:“浩瀚星海中,堅持一種夢,你手中的溫暖,我好像觸摸……”
張曉波的視線越過衆人,最後柔柔的落在站在門口的譚小飛的身上:“為了遇見你,我珍惜自己。我穿越風和雨,只為了交出我的心!直到遇見你,我相信了命運,這未來值得去努力,為你……”
譚小飛雙手插袋,站在門口靜靜的聽着,這是專屬于張曉波的告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你,認定了你,就像是一場必然的宿命。雖然相見恨晚,但還好,我們還是遇到了。一旦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存在,那我就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我再也不想放開你的手!
一曲唱罷,臺下喝彩和口哨聲經久不絕。
站在門口的譚小飛終于有了動作,他拉住彈球耳語了幾聲,然後走過去,長腿一跨,也跳上了臺。只見譚小飛傾身拉過話筒說到:“既然我家這位都表演節目了,那我也不好什麽都不做。為了感謝大家今晚的光臨,我給大家變個魔術吧!”
這下不光臺下的觀衆,連張曉波都期待起來,他譚小飛竟然還會變魔術?沒聽說啊!
“我今天表演的節目叫做——大變活人!”譚小飛唇角低頭看着張曉波,嘴角揚起一個壞壞的笑容。
譚小飛揚起右手,“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酒吧裏的燈光瞬間全滅!等到燈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舞臺上……空無一人。
張曉波被譚小飛拉着從後門飛奔而出,直跑出一裏地才停了下來,他喘着粗氣又氣又笑:“這就是你丫所謂的大變活人啊?”
譚小飛笑的挺開心:“怎麽樣,我是不是把整間酒吧的人都變沒了?”
“你信不信觀衆抽你丫的!”
張曉波揚起手作勢要打,被譚小飛一把擒住,然後定定的看着他的脖頸處,疑惑的問道:“你這沾的什麽東西啊?”
“什麽?”張曉波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摸,被譚小飛一把按住。張曉波只覺得他伸手在自己頸上輕輕一碰,然後再次縮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簡單的素圈,和譚小飛喜歡的朋克風大相徑庭,在路燈下閃着幽幽的光澤。
“原來你說有事就是為了這個啊!”張曉波驚喜的接了過來,借着路燈的亮光一看,上面還刻着“f&b”,想也知道是飛和波。張曉波喜滋滋的看了半天,忽然好奇的撲過去翻譚小飛的袖子,“剛剛也沒看到你手裏拿着戒指啊!你這怎麽來的?”
“我用超能力啊。”譚小飛一揚眉角,得意洋洋的說到。
“長這樣還需要超能力啊?”張曉波故意調侃他。
譚小飛擰着兩條濃黑的眉目,故意作出沉思的表情說到:“還是需要的。”
張曉波看着他那得瑟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自己把戒指往自己無名指上一帶,朝着譚小飛晃了晃:“怎麽樣?”
“挺好!”譚小飛抓住他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忽然問到,“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比如說,我會愛你一輩子什麽的?”
“這種話,說出來都是假的,你做就好!”
譚小飛鄭重的點了點頭,這種事,當然是要用一輩子來實現比較好!
張曉波笑嘻嘻的一把抓住譚小飛的手,兩人十指相扣,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去。
“對了,這戒指怎麽只有我的啊?你自己那枚呢?”
“哎,你終于問我了!看你老公我用超能力再給你變一個啊!”
“滾蛋!”
夜風柔柔的吹過,路燈在兩個人的身後拖出老長的背影,兩人一路拌着嘴,在弄堂裏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