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扭曲
“我回來了,附近的商店都被洗劫過,所以去了比較遠的地方找食物,是不是一直在想我?”幾道鎖得嚴嚴實實的房門依次打開,殷鳴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屋,語氣顯然很興奮:“今天運氣不錯,在農民家裏找到不少香腸臘肉、還有兩壺包谷酒、幾口袋面粉和大米。有農具,還有好幾包種子,我想試着種一下。目前咱們那幾塊地都是蔬菜,雖然收成很好,但也不能總吃素,營養均衡你才能健健康康的。”
“雞也有二十幾只了,雖然雞蛋不愁吃是挺好的,不過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再弄幾頭家畜養着。小豬最好,養肥了可以給你做烤肉和叉燒吃。”放下物資,殷鳴朝我走來。
看到他,我激動地擡起身子,卻被鐵鏈拉回床鋪。我的脖子和四肢,都被鐵鏈牢牢鎖住,禁锢在不大的木板床上,別說下地了,就是翻身都很困難。因為躺得太久,背和腰都很痛,再加上塞在私密位置的玩具,讓人難受得不行。偏偏殷鳴的抖S按鈕一旦按下去就關不上了,總是變着花樣折騰我。
想釋放,卻被堵住出口,想叫喊,嘴裏被塞得滿滿的。一整天的等待中,我處在某個零界點,幾乎崩潰。
“表情好難過的樣子,不過不光是難受吧,你不就好這一口,喜歡我這麽欺負你嗎。”他的手指若即若離在我身上游離,沒有解開束縛,甚至沒有打開塞在我嘴裏的口球,只是笑笑地說:“沒有失禁,也沒暈過去,今天很乖。作為獎勵,等會給你做辣子雞和宮保雞丁。”
那雙青筋暴起,粗糙而且異常炙熱的手碰到皮膚時,我幾乎是無法抗拒地全身戰栗起來,某些部位瞬間充血,渾身被一抹櫻色籠罩。殷鳴似乎很滿意這反應,在我的額頭親了一下。而我只想到巴普洛夫的狗,想抗拒,卻又早已形成條件反射。
“這裏也可以再忍耐一下吧,乖孩子,等一會讓你爽得暈過去。”他手在我的雙腿之間停留了一會,本以為可以解放,不過只是在鎖頭摩擦了一會就離開了。被器具折磨了一天的我只能無力地扭動,用微弱的嗚嗚聲抗議。盡管身體裏的東西早就停止震動,但是大大小小的凸起依然把我弄得夠嗆。再加上長時間未進食,現在又餓又渴,精疲力盡。
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見我認命地跌回床榻,他才笑着離開,開始準備晚餐。
而我合上眼睛,時光仿佛回到災難爆發的那一天……
距離喪屍爆發已經三年,世界早就淪陷,到處都是可怕的末日景象。與喪屍的戰争,幾乎是一面倒的局勢,人類慘敗,幾乎到了要滅絕的地步。賣命的都是平民百姓,而那些有權有勢有錢的大人物們,早早進入要塞般堅固的保護區,過得高牆保護的圈養生活,用自由換取活下去的機會。沒有能力前往保護區的人們,則在世界各處拼命地掙紮着,用自己的方法,努力活下去。
本來殷鳴的父母為他準備了通行證,但他拒絕前往保護區,選擇和我流浪。我們盡量遠離人類,在深山密林裏生活,一邊尋找适合的定居點,直到發現這個易守難攻的絕佳地理位置,一個高原湖泊上的小島。在這座湖心小島上建起房屋,開墾農田,過上島主的逍遙日子,已經有兩年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天,都覺得像夢一樣……
末日來臨的那天,我以為殷鳴會變異,以為自己不是死于喪屍之口,也會死于軍方的無差別攻擊。一切都結束了,我懷着絕望的心情枕在殷鳴的大腿上,在炮火聲中等了很久。
時間慢慢過去,殷鳴的變異卻停止了,他在人類和喪屍中間找到了平衡點。他似乎擁有怪物般的力量和生命力,卻保留了人類的思維和理智。
這就是抗體和例外嗎?
炮火越來越近,清掃行動已經接近我們所處的區域。發現自己不會繼續喪屍化之後,他立刻解開束縛,發誓要從這裏逃出去。我們朝學校周邊的樹林跑,在黑暗不平的林間獸徑上穿梭。直升飛機時不時從上空飛過,但我們不能求救,因為半喪屍的殷鳴如果被發現,不是當場被擊斃,就是被抓起來用于科學研究。無論是死于非命,還是在實驗室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是我不想也不願看到的悲慘下場!
不知跑了多久,我實在跑不動了,只好就近找了個地方休息。這裏離公路不算太遠,已經出了大學城的區域,不過依然處在封鎖線內,一輛車都看不到。
殷鳴去查探情況,過了一會,說會有人來接應我們,讓我先休息。體力消耗太大,情況緊急時感覺不到累,一旦停下來後,疲倦就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全都在我腦海裏轉來轉去,再想腦袋就要爆炸了。不能想,幹脆好好睡一覺。反正都世界末日了,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再說還有個可靠的男人在身邊,有他的,我可以放心睡下。
這麽想着,我合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我睡得很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轉醒,發現自己在汽車後座上躺着。殷鳴的人來接我們了嗎,可是為什麽車裏只有我和他?我的頭很痛,一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半睜着眼睛,等待回複神智。
殷鳴一邊開車,一邊在講電話,用的是免提。
“……事情我都幫你辦完了,你得說話算數,幫我弄一張保護區的門票。”這聲音好熟悉,混亂的腦袋只用了兩秒就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誰,那個人是曾經讓我牽腸挂肚的何老師。
他是怎麽和殷鳴聯系上了?
“就你一個人?未婚妻和未來岳父岳母不管了麽!”殷鳴冷笑,口氣很是諷刺。
“什麽鬼未婚妻,還不是少爺您拿錢砸出來的,硬要我和她訂婚,不然我怎麽可能找老婆……”何老師頓了頓,似乎是害怕太過強硬的口氣惹怒對方,讓即将到手的門票化為泡影,态度立馬軟下來,幾乎是沒骨氣地哀求:“大少爺,你讓我辦的事我都辦了,人你也弄到手了,求你把門票給我吧。你不知道外面一團亂,再不進保護區,等感染擴散就來不及了。”
“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說事辦好了,呵,你怎麽辦事情的,居然讓他從車頂上跳下去,要是摔壞了,拿你全家的命來也不夠賠!”殷鳴的語氣忽然變得滲人,以至于電話那頭都哆嗦起來。
我聽見那聲音中帶着恐懼,不斷解釋:“大少爺,當時情況危急,我原先也想裝成不要臉的人渣把他狠狠抛棄掉,讓他感受到你的癡情你的好。這時候,你再跑到停車場來個英雄救美,事情保證能順利了結。問題是滿世界喪屍啊,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當時不讓他上車頂,就成喪屍的盤中餐了。再說我不也馬上把最新情況彙報給你,讓你趕到這邊來救他了嗎!”
他們在說什麽?
許多信息鑽進耳朵,陰謀套着陰謀,讓人不敢置信。
“你讓我裝被虐狂勾搭他,潛移默化洗腦這孩子,讓他從潛意識裏讓自己變成一個抖M。我一個搞心理學的大學老師,幹這麽喪盡天良的事,一幹就是幾年。還說只能被虐,不能碰他,這麽奇葩的條件我都照辦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好不好,錢我全部還給你,只要給我一張保護區的門票就行。”我喜歡的何老師,居然這麽狗腿地哀求別人。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居然看錯了他。原來他的面具是裝出來的,所謂真實的內在還是裝出來的。
我愛上的,從來都只是個假象,是個圈套!
“我向來說話算數,去找老陳,他會替你安排。”殷鳴不鹹不淡地說了這句話後,果斷挂掉電話。
他把汽車停在路邊,雙手握着方向盤,手指輕輕敲打了一會,不知究竟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醒了就別裝了,告訴過你,喪屍連最細微的心跳都能分辨,你有沒有裝睡,我馬上就知道了。”
話都說成這樣了,我不好繼續堅持,默默坐起來。
“想問什麽?”他從後視鏡觀察我,眼神很兇狠。不知為何,那雙猩紅色的眸子讓我汗毛直立。
“為什麽這麽做!”我很不理解。
“因為我喜歡你。”依然是斬釘截鐵的回答。
“喜歡我卻讓別人誘惑我?讓我跟其他人有身體接觸?甚至騙了好多年,想方設法給我洗腦?”本來可以一句告白了事,卻廢了這麽大周章,他圖什麽呢?這一切讓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根本說不通。
“因為你還不是我最喜歡的樣子,玉包在石頭裏就沒有價值,只有精雕細琢才能綻放光芒,我希望能把你塑造成完全符合我審美的樣子。”他側頭,半張臉藏在陰影裏,嘴裏不斷吐槽扭曲到極點的暗黑宣言:“如果不是這場災難,我還會耐心等待,等到你完全崩潰才下手。撕碎你的外殼,是我最期待的事,可惜啊……”
他這是埋怨我投懷送抱,壞了計劃?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殷鳴卻再次發動汽車,對我說:“不過不管怎麽樣,我最後得到了你,就不會再放手。做好心理準備,你今生今世只能呆在我身邊,只能愛我,依靠我。除了我,沒有人能觸碰你!”
這句話他說到做到,之後的日子我們形影不離,直到找到落腳點……
“飯好了,起來吃飯吧。”飯菜的香味不斷刺激味蕾,饑腸辘辘的腹部忍不住發出聲響,殷鳴笑了笑,用手指刮了幾下我的鼻頭,說了句小淘氣,只解開連接處的鎖扣,在沒把束具打開的情況下把我抱到腿上:“乖乖,喂你吃,今天的菜好不好吃?”
我嘴裏塞滿鮮美的肉,只能點頭,他笑着吻我的臉頰,很寵溺的樣子。
經過這三年的相處,我已經搞不清殷鳴到底是寵我還是在折磨我。他會把我捆起來好幾個小時,又會在解開束縛後溫柔地親吻我麻木的手腳,一直按摩到我入睡還不停。偶爾也用過鞭子,不過從來沒有打疼過,只有一次下手過重,留下了幾道破皮的血痕,之後內疚了好多天。
我想他大概是真的很愛我,愛到整個人都扭曲了,愛到想把我變成他心目中完美的樣子……只是他愛的,同樣是扭曲到見不得人的形象……
父母現在怎麽樣了,何老師還活着嗎,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一片屍海。很多時候我會想這些問題,可是殷鳴不喜歡我思考他以外的事,總是弄到我精疲力盡,無法思考。算了,生活也許就這樣了,反正我是個變态,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當初被咬了兩次,在廣播室時你就被感染了,對嗎?”飯後,他帶我到小島上散步,田裏的生菜長得很好,綠油油的,是我最愛吃的蔬菜。我看着自家的蔬菜地,雞舍,架子上爬着的葡萄和兩米高的圍牆,心裏暖暖的。這些都是殷鳴一點一滴為我建造,他早已不吃人類的食物,不需要躲避喪屍的攻擊,卻為了我,不斷修建城堡。
“第一次被咬,是那次災難的半年前。我不是因為馬拉松交流賽去了一次肯尼亞嗎,病毒是在那裏的一次聚會上感染的。當時幾個作死的熊孩子為了取樂虐待一只猴子,很多人都被那只四處逃竄的猴子咬傷或者抓傷了。”他沒有細說,過程顯得輕描淡寫:“當時各國的選手都在,被感染的人不少,但是動物傳染人的潛伏期有好幾天,所以大家都沒當回事,就這樣把惡魔帶回了自己的國家。等病毒開始傳播之後,各國都在秘密研究對策。我謊稱沒有接觸到病原體,再加上沒有發病,被檢疫局暫時放過。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可能有抗體。”
“如果,我說如果……”我看着他,猶豫了很久才說:“用你的血,或許可以研制出血清,拯救這個世界!”
“別傻了,我第二次被咬就變異了,說明抗體也不是萬能的!而且你希望我被研究機構抓住,當小白鼠一樣做臨床試驗嗎?”他摸摸我的頭,說要去看看網箱養魚怎麽樣了。我們在湖裏圍了魚塘,用來放養魚,能解決多種蛋白質的需求。
他走得很快,導致我沒有機會說出其他勸說的話,比如你并沒有完全變成喪屍,所以抗體肯定還是有用的。
當然,由于距離越來越遠,我也沒聽見他說:“為了得到你,我不惜感染同學朋友,最後連世界都毀滅了,怎麽可能跑去貢獻抗體!”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完結了。
多麽黑的攻,多麽深沉的愛,不走尋常路的作者捂臉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