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弱點(新)

月風聽了這話,輕嘆一口氣,從懷裏拿了一個瓷瓶扔了過去。

“這是創傷藥,暗标的毒它雖不能解,不過能幫你緩一下。”

紅蓼忙把腳邊的藥撿起,月風說完退了出去。

紅蓼撩開自己的頭發,将自己的衣服褪下,露出了左邊的半個身子,她艱難的扭着身,看着自己的傷口。

周遭的血已經幹涸,昏暗的車廂內看不清創口深淺,只是那一塊的陰黑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她擡起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每一個牽扯到傷口的動作都讓她痛的難以忍受,咬緊牙,伸出手,摸到傷口處,僅是剛剛碰到,凝固的血液又開始慢慢向外流淌,紅蓼忍着痛,将手指巡着傷處慢慢往裏探,鑽心的痛讓她忍不住輕喊出聲。

聽到聲音,月風一下子打開了車門,看到暴露香肩的紅蓼,一下子轉回了頭。

紅蓼的臉已是煞白,眼睛也有些迷離,她喘着短氣,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在作甚?”月風背對着她問。

“出去……”她用着氣聲說着。

月風有些猶豫,停頓了片刻,提醒道:“莫要做傻事。”退了出去。

紅蓼怕惹來更多人,她死死咬着自己的衣服,手指繼續向傷口內探。

當她意識逐漸開始不清時,指尖碰到了一個硬物。她用盡全力,捏住那枚沒入身體的暗标,奮力一拽,将暗标硬生生的從肉裏拿了出來。

紅蓼的血一下子噴灑出來,痛苦的呼嚎擠壓在了嗓子裏,頭腦一陣發暈,她用力握着暗标,暗标旁邊的小小利刃上還帶着她的血肉,她在那裏坐了良久才終于平靜了心神,汩汩鮮血不斷的從肩膀流出,紅蓼咬掉藥瓶上的蓋子,将藥盡數撒在了傷口上。

她痛的渾身發冷,将藥撒完,她也沒有什麽能包紮的東西,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紅蓼醒了過來,她裸露的半個身子上蓋着衣服,她心一驚,趕緊穿上。

外面的雨還在下,綿綿不斷的雨絲,讓人有些煩悶,紅蓼全身無力的癱在那裏,雨落聲擾的她難以入眠。

一聲木頭的吱扭聲,昏暗的車廂內一下子亮了起來。

“出來吧!”月風的聲音依然冷若冰霜。

紅蓼想起身,手剛剛撐起身,還沒坐起,一下子摔在了車板上。

紅蓼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月風嘆了口氣,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扶着她的後背,将她從馬車裏拉了出來。

幸虧有月風幫她穩着,不然她好不容易不再流血的傷口,肯定又要裂開了。

紅蓼緊抓着他的手臂,接着力下了車,腳踩在地上的一瞬間她兩腿一軟。

月風彎下身,想要把紅蓼抱起,紅蓼有意往一邊撤了兩步。

“不必……”

看她倔強的模樣,月風也不堅持,紅蓼站穩後擡着腳跟在這群人身後走。

月剎門居于深山密林之間,漆黑冰冷的高牆将它圍起,周圍都是一陣蕭索肅殺之感,紅蓼扶着樹,慢慢的往裏面挪,她不知走了幾日,更不知現在連珏身在何處,面前的情況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自覺的她摸上了手腕,她心裏猝的一驚,她的手镯怎麽沒了!

她不停地翻找着,心裏的焦灼愈加濃烈。

“怎了?”月風看她一直站于原地,走上前詢問。

紅蓼看到是他,将手垂下,“無事……”

“可是在找你的镯子?”

聽他提起,紅蓼站住了腳。

她回過身看着不遠處的月風,這人應該不到弱冠,眉目清秀,卻帶着幾分生人勿進的氣場。

紅蓼沒有說話,與他對視後移轉目光。

“那個東西太危險了,放我這裏,我代你保管。”他說完,徑直從紅蓼身邊走過。

有別人發現了紅蓼站在原地,走了過來,紅蓼掩飾的捋了下衣衫,順從的跟着這些月剎門人進了門內。

“走快些。”紅蓼身上有傷,肚內沒飯,走起路搖搖欲墜,再加之體溫漸長,寒風刺骨,密密的雨絲打在她身上,潮濕的山地染了她的鞋,全身上下就像被冰封了一般。

“快些!”身後一人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正好碰到她受傷的地方,紅蓼痛的喊出了聲。

月風聽到了她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轉身冷聲對那人說:“父親要的人,還是小心點待,不然等下問不出話,惹了父親火氣,大家都得受過。”

那人聽了這話,上前一下子抓住了紅蓼的胳膊,半拉半拽的把她往前方的樓閣裏帶。

一進大殿,四周灼灼跳動的火把閃耀着火光,閃動的火焰就如同紅蓼此時的內心不斷晃動。而在他們的正前方,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端坐于上。

“拜見父親!”同來的月剎門人紛紛跪下向那人行禮。

“我的孩子們,父親知道你們斷不會讓為父失望。”那人聲音渾厚,紅蓼看不大清楚他的眉目,她佝偻身子站在那裏,肩膀的痛意不斷地席卷而來,隐隐約約身後有熱流滾動,若是不出意外,怕是那個傷口又裂開了。

身後人一腳踢上了紅蓼的腿彎,紅蓼摔倒在地上。她用手臂勉強支撐着身體,垂着頭聽着他們的對話。

“啓禀父親,這個女子就是那日與銀發人同行之人。我等到時,那人已經不見蹤跡。據這女子所言,那人去了薛家堡,月召,月海,月七循着這個方向追去了。”

“月風,真是好孩子!果然沒讓為父失望!做得很好,這個丫頭先關起來吧!另外昭告天下,就說她被咱們抓住了,擇日殺以示衆,讓那個銀發人自投羅網。”

“遵命!”

紅蓼兩腿發軟已經站不起來了,她跪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發抖,月風看到她身後陰濕一片,再次開口。

“父親,這個女子為了抓她用了帶玉風十香暗标,這個女子自己在來時把暗标硬生生從自己的肩膀裏取了出來,血濺一片……”

“你想作何?”月剎門主打斷了他的話。

月風聽了這話,聲音哽了一下,“呃,我……”他竟然有些猶豫,“我怕別沒引來那個銀發人,這女子就死了,要不然先将她安置在門內的一些空房內吧!”他說完話,死抿着嘴唇,臉上竟有幾分愧意。

“月風心軟一直是你的毛病。你武藝不弱,卻一直難成大事就因為此!”月剎門主忽然口氣重了起來,在場人均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

月風沉默許久後緩緩開口道:“月風只恐父親大業有任何閃失。”他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面色沒有絲毫表情。

“這女子你負責看管吧,明日一早就放出消息,我倦了。”說完月剎門主站起了身,

“恭送父親!”

等到月剎門主從高坐上離開,緩步走出大殿,衆人才長出一口氣。

“月風,切莫多言,你已經多次激惱父親!”那人聲音中帶了幾分怨氣。

月風沒有說話,低着頭抓住了紅蓼的手臂,準備将她押走。

“還是送去地牢吧!免得弟兄們和你一起受過。”另一人看他欲走,上前攔住。

月風似乎還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就咽了下去,換成了別的話:“知道了。”

連這幾日也沒進食,身上還有傷,紅蓼兩腿發軟身子發飄,被人拖拽着進了地牢,她就像是一個沒了生命的一團廢布,被人直接扔在了稻草堆上。

陰濕的地牢,更為寒冷,紅蓼縮着身子擠在稻草堆邊,雙手緊緊拉着衣服,将自己抱住。

“喂,醒醒!”聽到有人說話,紅蓼勉強睜開雙眸。

“把這個趁熱吃了。”月風将一碗熱湯面放到了紅蓼的眼前。

紅蓼直起身,拿着筷子抄了兩下,剛想下口,就停住了。

“別怕,沒毒。”月風似乎知道她的擔憂,補上了一句。

紅蓼啞然失笑,也不顧其他大口吃了起來,不多時,一碗熱湯面她連面帶湯吃的幹幹淨淨。

肚子裏有了東西,紅蓼也有了力氣,她靠在一堆稻草上,問月風:“準備把我養胖點宰了吃?”

這句玩笑話,月風并沒有什麽反應,依然冷聲道:“還不想和花月宮扯關系。”

提到了花月宮,紅蓼身子一緊,他果然看到了。

“我只是,不想有人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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