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九/死亡循環

繼續向命運石之門致敬。

倒計時:離結局還有二章

BGM:Gate of steiner(建議搭配)

BELQ47Z026 08:00

明樓被明臺整日整夜地纏在家裏,沒得空出門去會薇薇安的面。

明臺雖驚慌恐懼着,卻還是希望,能把那最終的死亡拖得一遲再遲些。

“要出門?”

餐桌上,明臺鼓着腮幫子,瞪大了雙眼,說話間一不小心噴灑出的面包屑沾在了小千層蛋糕上,引起明鏡不滿的一打。“飯桌上少說話。”

“知道了大姐!”明臺嬉皮笑臉地回應着,卻多少笑不及心。一旁的明樓瞥了他一眼,伸出手神情淡淡地抹去了他嘴角殘餘的面包屑。

“大哥,你一定要出門去?”

明臺喝下一大杯牛奶,吞咽入肚後急急開口。

今天就是12月10日了……雖然大哥因為沒能和薇薇安會面,到現在依舊無恙。但誰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

明樓點點頭,神情無異。

“那我陪着你。”明臺眉眼間籠罩上一層暗雲,語氣不容拒絕。

“你去做什麽?”

明樓皺起眉,一聲低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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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放心。”

明臺默然了許久,憋出這麽一個回答。

明樓一聽,差點沒好笑得背過氣去。

不放心他?真是笑話。

“你小子亂想什麽呢?”一旁的明鏡聽了也不由吃笑,彈了下明臺的腦殼,“你大哥會有什麽事?倒是你啊,給我好好照顧好自己,看看你,這幾天,瘦成了什麽樣。”

“我不管。大哥,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眉宇間,是一片堅決。

明樓原本還失笑着,可見他那副毅然的模樣,心裏一咯噔,神情也不由凝重幾分。“好,你要去,那就去吧。”

“明樓啊,明臺這跟你去,會不會壞了你的事啊?”明鏡擔憂地問出口。

“不會。”他淡笑着搖頭,“小少爺現在可厲害了,都抵得上半個阿誠了。”

遠方處在轟隆轱辘聲中的明誠打了個噴嚏,放下手中報紙,揉了揉鼻子。

10:11 徐家彙路。

“叮——叮——特報,特報,美已開始派遣部隊入中對日作戰!”

賣報小童騎着自行車,在街頭大喊着,一手扶着車把,一手搖晃着報紙,漫天飛散的報刊像極了紛紛的雪絮,激蕩着澎湃的人心。

明臺一愣神,就這麽停在了原地。

“咚——”是汽車的急剎車響,“要死啊,過馬路不長眼,是不是成心要被撞啊?”

明樓冷冷一瞪那暴躁的司機,而後攬過明臺的肩,拍拍他背,示意趕快過路去。“別東張西望的,走了。”

明臺點點頭,加快了腳步。“大哥,你這是要去哪?”他匆匆跟上那身影,心裏隐隐的不對勁,這方向,不像是去咖啡館啊?

“不是你自己要跟來嗎?”明樓覺得好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明臺閉上了嘴,神情惶惑不安。

11:15 上海北站。

當年日軍轟炸了火車南站,所在之處屍骸遍野,廢墟滿地。旅運自那之後,便從南站轉移到了北站,而今北站絡繹不絕的,倒是人流不息。

明樓進了站點,卻并未買票,只帶着明臺候在安全線外,與一旁的人群等着火車的到站。

“大哥,你這究竟是要接誰啊?”

明臺沒耐住心思,忍不住地問出口來。

“你忘啦?阿誠今兒個回來呢。”明樓斜眼看他,聲音略帶笑意,“這幾日使勁纏我,你看看你,連阿誠都不顧了。”

聽來,像是戲谑打趣。

“阿誠哥?”明臺一訝異後瞬間了然,是了,之前被大哥的事鬧得失了心神,滿大街找Nil,怎會關心阿誠哥何時歸來?倒不知,今日是他歸期。

倘若阿誠哥送完情報,偷偷回上海來了,那大哥的安全可能會更有保障……

他思索着,微眯起眼。

“轟——”

那龐然的聲響,是火車在緩緩進站。

“哎哎哎哎火車到站了!”身旁的人群喧鬧着,躁動着,叫喊着。

“老婆,等會兒你帶着孩子坐……”有人叮囑着。

“阿媽,我不想走,我不想離開這兒!……”有人哭泣着。

“這封文書一定要安全遞交給……”有人輕語着。

“都給我站好了,別亂動!”警衛員在一旁大喊,神情兇狠。

可雖然如此,騷動的人群還是沒有安靜下來。

每一次火車到來或離去,都是如此。每一個火車站,都是如此。

無論是巴黎,還是柏林,亦或是慕尼黑,它們的火車站,都這麽擁擠紛鬧。

就像是規定好劇本的人間戲劇。

人們推擠着,洶湧着,想要不落人後地闖到前面去,哪怕他們已買好了票,哪怕擠鬧并無多大用處,哪怕警衛員已開始不安。

“給我安靜些!一個一個來!別亂擠!”

警衛員揮着棍子,努力拔高的聲響卻徒然地被淹沒在浩蕩喧響聲中。

“滴——”

火車開始放慢了速度,碾壓過鐵軌,開始緩緩前進,等待最終的停靠。

可即使如此,發動機仍然轟響震鳴,就像巨人邁出了遮天蔽日的一步,火車的進站帶着令人畏懼的氣勢。

明臺在摩肩接踵中緊緊握着明樓的手,心裏一陣突突跳,眼皮更是抽搐不止,似是潛意識在冥冥之中預料到了什麽巨大的不幸。“大哥,這兒太亂了,我們後退些吧?”

明樓轉過頭,張了張唇,剛想開口說什麽,卻猛地瞳孔一縮,眼裏映照出潑灑如海的血色恐懼。

那真的是間不容發的時刻,就像針尖只離心髒一公分,只要那麽輕輕一推,就可以輕易地戳進猩紅軟肉裏,被噴飛的血液從頭濕到腳,覆蓋得密不透風,皮膚缺氧窒息。

也就是在那千鈞一發的剎那間,明樓不假思索地,雙手緊抱住那人飛速轉了個身,然後——

被不斷往前擁擠的人群,徹底推到了安全線裏,推到了離火車轟響越來越近的鐵軌邊上,推到了……死神永生的陰影邊緣。

那一刻,是11:29,明樓在潮湧的人群裏被推到火車面前,傾軋而亡,腦漿爆裂一地。

“大哥!!!!!!!!!!!!!!!!!!!!!”

嘶聲力竭的尖銳嘯響劃破天際,卻又在瞬間直直地墜落至地,分崩離析,恍若碎裂成萬千玻璃碴,哪怕只聽尾音,也已剜割得心髒一片血淋淋。

BELQ47Z026 11:29 明樓死亡。

11:34 明臺第二十六次死亡。

這簡直是荒誕可笑的戲劇。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重生。可每一次都是結局被注定的歧途。

明臺覺得自己真的瘋了。

哪怕他已經調查出薇薇安與大哥交談的事情的始末,哪怕他已做好了一萬分的準備,哪怕大哥沒有被槍決,最後,大哥還是難逃一死。

12.10,無論天災還是人禍,明樓都注定會死亡。

他陪伴着那人一次次地自殺,一次次地重來,卻終究,人力難改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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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不知是五次,還是十次,還是二十次三十次一百次,似是從亘古洪荒流浪到停滞時間,無數次的循環過後,連他自己都變得麻木。

死亡?

他的,大哥的,早已都,歷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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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來了?”

明樓剛與人通完電話,看見走進辦公室的明臺時,一臉奇怪。“怎麽不好好休息?”

明臺把大姐吩咐他帶來的飯盒一撂,就大步走了過來,坐上雙腿抱住他。“想大哥了。”

末了,還蹭了蹭,輕聲嘆息。

“近來你黏我可是黏得緊啊,這麽下去就不怕大姐發現個一二?”

明樓低沉一笑,摸了摸小少爺的腦袋。

“發現就發現吧。”明臺靠在明樓的肩上,聽聲音似是滿不在乎,“我也不在意這麽多。”

“你之前可不是怕得要死?”明樓又驚又疑,聲音頓沉,“莫不是吃錯藥了?”

“只要與大哥在一起,我什麽也不怕。”

那聲音平靜至極,讓人聽不出什麽不對勁。

明臺看着露在面前的修長脖頸,張張嘴就咬了上去,力道卻輕得很,帶着些小心翼翼。

慢慢地,他的咬噬變成了舔吻,舌頭一卷一卷地掃過,挑逗着,吮吸着,流連不去。

明樓喉結一動,微微把小少爺推出幾分,“大白天的你可別撩我啊!”他低聲警告。

明臺難得笑了下,枯井般的眼神裏恢複了一二分光彩。他一點點地解開領頭的扣子,露出一大片光潔的皮膚,“那可怎麽辦啊,大哥,我還真的是想撩你。”

“這可是辦公室。”明樓看着他的動作,眼神一暗,幹燥的空氣漸漸灼熱,燃起了無形的火苗。

“大哥這是怕了?”明臺挑挑眉,右手覆上那人的胯部,指尖輕輕劃動,隔着布料搔刮,撩撥人的欲望。

幾乎是在剎那間,氣氛就變了。□□的味道散得越來越濃,讓人口幹舌燥,亟需津液一解幹渴。

明樓抓住明臺作亂的右手,狠狠一拉,把人帶進懷裏,咬上那因昨晚的情愛而仍微微發腫的唇,低聲斥道,“早晚被你榨幹精力!”

真不知道小少爺從哪裏學來的磨人本事,這幾天盡把他心甘情願地拴家裏,使個勁地往床上帶。

要不是昨晚給做狠了小少爺今早沒能起得來,他估計也來不了辦公室處理這幾天積壓下來的事務。

明臺沒說什麽,只坐他腿上,頭一低又吻上了去,吻上他微皺的眉心,吻上他高挺的鼻梁,吻上他好看的雙唇,吻上他滾燙的身體。

吻上那無論如何改換,仍為他此生最愛的靈魂。

置着小火爐的室內幹燥而熱烈,連帶手指劃過皮膚時,都能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戰栗。當明樓的手從鑽入毛衣內上下摩挲時,明臺忍不住一抖,“大哥、大哥……”

他輕喚着,帶着壓抑和渴求。帶着深埋的絕望。

有那麽一瞬間,明樓的确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就像是在那蒼茫寂寥的荒原上,在那草木不生的溝壑間,看到了一縷寥寥的孤煙,飄飄蕩蕩,從極北極寒之地,飄蕩入沸騰翻滾的內心,種成一株永不移植的樹。

“你這幾天究竟怎麽了?”他的手在明臺的脊背上流連着,開口的聲音低沉沙啞,卻難掩關切。

明臺默然凝視着他,半晌後才搖了搖頭。

明明沒有經過任何前戲,明明只是欲望勃發,他卻靠上了明樓的肩頭,閉目輕嘆,“大哥,進來吧。”

那聲音是一個青年人不該有的蒼老和疲憊。

明樓心裏一動,接着便是顫抖的疼。莫名的疼,像是有誰在替他疼,像是每個碎裂的世界都只剩下了喑啞寂靜的疼。

“你不說,我可不動啊。”他壓下心頭那浮動的疼痛不安,低低說了這麽一句話。

明臺聽此,在他腿上蹭了幾下,感受着那硌着自己的硬邦邦的灼熱昂揚,微不可見地笑了笑,“大哥,你不想要?”

“比起這個,我還是想知道你最近到底怎麽回事。”明樓摸了摸身上人微沾汗珠的鬓角,一路摸到他的後腦,緩緩揉搓着那柔軟的頭發。

“可是……”明臺直直望着他,一手覆上了那挺立的欲望,輕輕□□,半真心地嘻嘻一笑,“大哥,我想要啊。”

說完,沒給明樓一點反應時間,他就爬了下來,半跪在地上,手指劃過褲鏈,掏出其中蓄勢待發的火熱。

見不老歌:

這場歡愛并不激烈,像是小火慢炖的飄煙帶粥饧,又像是百年沉釀的綠蟻新醅酒,每個細胞都浸着如麻快感,都漾着舒适惬意,與屋裏火爐漸生的熱氣混于一處,暖意氤氲,烘焙成身軀的燥熱,還有心神的相安。

明樓最後洩在了外頭,□□過後摟過小少爺密密地交換了個吻,任津液在口舌間傳渡。

明臺盯着真皮椅上的那點點白濁,一笑,“大哥,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椅子髒了可以換。小少爺,才是無價之寶啊。”

明樓說着,低笑地往他耳旁哈氣。

被那熱氣一激,明臺一顫,而後趕忙爬下腿穿好褲子,雙腿微微泛抖。

“你這樣還能不能回家?”明樓皺皺眉,“等會兒叫個黃包車夫吧。”

“大哥要是自責,那就送我回去呗?”明臺眨眨眼。

“我下午有事呢。”明樓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聲音溫柔,“乖。”

明臺的神色只一僵,而後撇撇嘴把飯盒拿到了桌上,“那大姐做的飯,你可別忘了吃啊。”

“得令!”明樓做了個手勢,眼裏是碎了一冬的星光笑意。

最後,明臺磨蹭了一陣,終究還是走了。明樓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又一點點地凝重下來。

“喂,老徐?”他撥了號碼,壓低聲音,“今兒下午我和你約的會晤可以取消了。”

“對,我那病沒再發了。這兩天沒什麽奇怪的片段湧進來。”

“那真是謝謝了啊,要是複發,我再聯系你。”

……

幾番言語後,他挂斷了電話。

疲累地揉了揉額角,他輕嘆了一口氣。

下午和那個女人,又是一場暗仗要打啊。

大街上。

明臺一人走着,兩腳深深淺淺,動作難堪。

可哪怕身體叫嚣着不适,他還是沒有叫黃包車。

對他而言,是舒适還是難受,是死還是活,都沒什麽兩樣。

如果沒意外的話,大哥下午就會和薇薇安見面。明天,他就會心甘情願地受縛。然後第三天……大哥就會被槍殺。

這是逃脫不開的循環,簡直就像莫比烏斯環,永遠也沒有破解之法。

哪怕他拖延了大哥和薇薇安的見面,哪怕他請求阿誠哥想想辦法,哪怕他主動向藤田芳政自首,哪怕大哥逃離了特高課設下的死局……大哥,也會因其他各種原因死亡。

被推向火車鐵軌,被掉落的花盆砸到頭,被汽車撞……

明臺回想着過去的一切,隐隐有些頭疼。

見證了太多的死亡,他的心也早從一開始的熱烈變為了現在的漠然。

不是不想救大哥,是知道救不了,所以,聽天由命。

大哥死了,他去陪他就好。

恍惚着,他摸向口袋裏的毛瑟槍,那被用來結束自己生命的兇器,正在搖晃的步子下不時撞上他的腰腹,發出輕微的碰響。

……

他始終記得,那個月夜,撞進視線裏的,是那人手中冰冷的毛瑟槍。

型號,與他的一模一樣。

是巧合……還是冥冥注定?

記憶裏那些相合的細節,無一例外地彰顯着真相。

他垂下眼,壓下那些妄自的揣測。右手在無意識間摩挲上了左腕的手表,每一秒的思緒,都像在光年之遠處漫游。

“小少爺。”

明臺的腳步停了下來,像是急剎車般,整個人都屏住氣。

“許久不見啊。”

所有的呼吸都被壓縮至了肺腔裏,他抵着口袋裏的那支毛瑟槍,慢鏡頭般地,一點點擡起了頭來。

“沒想到吧?”男人似是笑了笑,一雙枯井般的眸子裏,竟露出了些許溫暖和慰懷,“我們還能再見。”

“……Nil.”

那人像是聽到時隔多年的稱呼般,恍惚了下,而後沉默點頭。

“是我。”說着,他用修長的手指緩緩解開了風衣領口,露出了那——他猜測了廿載春秋的面容,“小少爺,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明臺緊縮着瞳孔,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人熟悉至極的臉龐,似看到了平生最荒誕至極的畫面。

“你!!”他臉色慘白,如漂白的骨頭,

那人卻并未在意他的慌張和震驚,只微微一笑,眼裏是洞察一切的清明和釋然。

“我想,你應該要救一個人吧。”

那伸出來的手,白皙如玉,晃人心神。

他說,“跟我走吧,我會告訴你一切。”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這一章發完,就該高考後繼續了。周六大概會偷偷爬上來發個本子二宣。

無限死亡可以揭開了,既是指明臺,也指大哥。

還有關于大哥的記憶,也是個梗。

命運石之門真的強烈推薦,被火車撞這個梗就出自它,嘟嘟嚕那一段真的好喜歡啊。

“咦,真由氏的懷表停掉了呢,明明剛剛才上過發條的說啊……”

QvQ這動漫真的是良心番,推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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