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洞房花燭
永和三年,春。
京城的雪初融,太液池的冰也開化了,可是圍繞小藩王入主皇位“繼統不繼嗣”之争僵持了兩年仍未緩,不僅君臣之間冷若臘月凜風,心寒齒顫,連朝臣們也是各執己見,心懷鬼胎。
不過京城的“寒氣”吹不到江南,花朝節至,依舊柳綠桃紅
淮安府,清河縣,錦雲街阮知縣府上,今兒忙得是上下翻飛。大門外護院鳴鞭撒幣,小厮迎客納禮;內院丫鬟捧斛端奁,婆子鋪房掌燈。
日落西垂,留下丹霞一片。紅燈籠五步一盞,十步一挂,從阮府一直綿延至街口。
喜事将至。
清河權貴幾近到齊,連淮陰伯都主動登門,為這個明鏡高懸的父母官道賀。東二胡同的馮家三爺搭話道:“能參加阮府的喜宴,可是不易。”
淮陰伯含笑點頭。“阮大人奉公廉明,在清河這麽多年,愛民如子,何曾勞煩過諸位。今日招婿,能操辦得如此之盛,想必極珍視這個女兒。”
一旁的李員外卻砸了砸嘴,道:“長兄未娶,豈有小女先嫁的。若沒記錯,阮小姐笄禮都還沒行吧,可是匆忙。”
三爺笑道:“阮家小姐自小體弱,聽聞前些日子病得厲害,昏迷不醒,一度連氣息都沒了。如今雖醒,可留不留得住還得看天意,想必今兒這婚是為沖喜。”
聞言,淮陰伯嘆道:“方才遠瞧那新郎官儀表堂堂,據說是北直隸來的秀才,好歹飽讀詩禮,竟也甘心棄宗祠入贅妻家。”
李員外冷笑。“半吊子秀才,不過是個縣學增生罷了,連廪米膳奉都沒有,寄宿崇華寺,若非生活窘迫他會把祖宗都賣了?想來也頂會算計,若是做了知縣老爺的女婿,富貴且不言,還愁頂不了廪生,怕是入府學都不成問題。其心昭昭,妄圖不淺啊。”
他還真敢說!淮陰伯和馮三爺互望一眼,笑而不語。
話雖酸,可誰心裏不是這麽嘀咕的?方才拜堂,那被婆子架起的新娘一副奄奄之狀,瞧得大家夥提心吊膽,生怕她哪口氣沒喘勻,說倒便倒。娶這麽個有今日沒明天的主,懷的什麽心?還不是沖着岳丈大人的權勢,拿人家當墊腳石呢!
豈止外人這般看,連新房裏那個病恹恹的新娘子,也如是想的。
此刻,洞房裏旖旎風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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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綿綿,花燭搖曳,紅床喜帳中一對鴛鴦枕訴着意篤情深,映示新人珠聯璧合。
可饒是喜慶,卻略冷清了些。
新娘禁不起折騰,唱禮撒帳不過走個形式,衆人散盡,房裏除了新人只餘阮府的李嬷嬷和幾個小丫鬟。
阮清曉倚着床欄,和新郎并坐于喜帳中。
李嬷嬷托着鳳紋描金朱漆茶盤,上端兩只紅線相連的白瓷酒盅,笑道:“請新郎新娘飲合卺酒,自此禮成,良緣永締。願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琴瑟和鳴。”
半晌,誰也沒動。
同甘共苦?只怕他瞧着自己氣衰體弱後悔了吧!清曉心裏暗諷,面上不動聲色,輕咳幾聲道:“夫君不把這蓋頭掀了嗎?”
依舊沒個聲響。
清曉這股氣耐不住了。好模好樣的誰願娶個病入膏肓的人為妻,濟世嗎?還不是另有所圖,能真心待己才怪!
“你若不掀,我自己掀了。”
她擡手便去扯,卻聞身邊人冷道了句:“不自己掀,還等着我動手?”
他嗓音低沉,若山澗流水淙淙好聽。尤其尾音一提,似嘲諷又帶了許魅惑。清曉發怔,擡起的手停了住。
自己還沒說什麽,他倒來脾氣了?
于是心一橫,一把将蓋頭扯下,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落李嬷嬷腳下,驚得滿屋人一個個眼珠子瞪得滴溜圓。
然清曉擡頭一望,表情凝住了。
眼前竟是好俊一個小生,淡眉薄唇,深眸狹目,鼻骨如镌刻聳直,皮膚白皙得讓女人都要妒忌三分。瞧他年紀不過弱冠,卻帶着份不應齡清寂,面沉似水,神色淡淡,說是書生,這眉宇間露出的英氣,讓人不由得心凜。
這“賣相”倒是極其少見,清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而對方亦沒躲,也盯着她。
方才拜堂就知她疾病纏身,此刻端詳果非虛傳。十四五歲正應帶着豆蔻朝氣,然面前的小姑娘,憔悴得像雨打白蘭,掩不住的疲憊。霞帔在身,朱唇濃點,可哪都映不出一絲生氣,反襯得她臉色更白。唯那雙眨動的星眸,像浸水墨玉,透着靈氣。
到底是姑娘家臉小,被他盯得不自在。清曉颌首,微紅的臉頰多了幾分嬌色。
她以袖掩口咳了幾聲,正琢磨如何打破尴尬,目光移到他手臂上,頓時驚了住。
這個身着大紅吉服的男子,雙手竟是被結結實實地捆着!
“這……”她看了看他,又望向貼身丫鬟巧笙。
巧笙尴尬牽唇,笑得極其難看。
瞧着這幕,清曉恍然。就說怎會有人如此無底線,娶個病秧子還要棄祖入贅,原是被脅迫的。她無奈苦笑,父母為給自己“沖喜”還真是煞費苦心,好歹是官宦人家,連這都做得出,不怪人家有氣,倒委屈面前的書生了。
清曉頗是同情地睨了他一眼。他卻一改怒顏,對嬷嬷道:“還不打算給我松綁嗎?”
李嬷嬷一愣。夫人說見機而定,瞧他這會也算穩妥,該不該解呢?
見她猶豫,他又道:“不松綁,如何飲合卺酒;不飲酒,又如何算禮成?”
話是沒錯,可是……
“難不成怕我跑了?”他笑了笑,道:“外面侍衛重重,賓客滿堂,我往哪逃?如今堂拜了,我二人已是夫妻。人生四喜便有洞房花燭,我不至于這般不識趣。再說她身子弱,總要有人照顧。”說罷,含笑瞥了眼身邊的小新娘,看得清曉直打冷戰。
聽這話意思,他認了?态度變得真快。這不是她期望的,卻是丫鬟嬷嬷極想聽的。
巧笙和李嬷嬷越滿意,清曉越不安。于是拉過巧笙,虛弱地靠在她身上道:“不勞煩夫君了,有巧笙在便好……我,我這身子,太拖累人了。”
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得人揪心。他卻微笑道:“我照顧小姐不是應當的嗎。你我可是夫妻,此生相伴,萬不要再說這見外的話。岳父岳母招我入府,為的便是讓小姐有個依靠,小姐放心,我必不會辜負你。”
丫的還真會說。什麽照顧,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真想把他虛僞的面具撕下來,踩兩腳。可眼下這境況,容不得她鬧。
“姑爺有這心便好,日後和小姐恩愛和睦,只要小姐身子好了,于誰都是福氣。”李嬷嬷說着已将繩子解開。他揉揉手腕,含笑接過朱漆茶盤裏的酒盅,遞給清曉一只。
清曉躊躇,在巧笙催促下才勉強接過了酒盅。二人胳膊相挽朝彼此靠近,一股溫熱的氣息撲向她手背,清曉緊張,體力不支的她開始顫抖,他忙握住了她的手腕,才沒讓酒灑出。
清曉僵住。
他看着她,喝下自己酒的同時,輕推她手,把她手中的酒喂入她口。
清曉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從臉頰到脖頸,最後消失在霞帔微露的鎖骨之下。她垂下的睫毛輕顫,蝶翼似的扇動,撩得人心癢。
他盯着她,眉心卻越攏越深。
酒盡,禮成。
幾個小丫鬟攙扶小姐去東稍間洗漱。
新房面闊五間,除了明室,兩側各有次間稍間,且為相通。卧室設在西稍間,為了遮攔用碧紗櫥作為隔斷。
碧紗櫥外安了床,平日裏巧笙便守在這,方便伺候。今兒是洞房卻也不例外。
李嬷嬷回夫人那禀差。巧笙把小姐送到卧室,扶她上床躺下,也退出去了。
此刻,卧室只餘他二人。
清曉心裏若擂鼓,提到了嗓子眼,定定地瞪着床邊穩坐的人。見他剛一動身,脫兔似的竄了起來,警惕道:“你幹嘛?”
被問得一愣,他盯了她半晌。
小姑娘洗去妝容的臉清清淡淡,玉脂白膚透着抹紅暈,像初綻的蓮花,稚嫩中帶着清媚,連眉宇間的憔悴都是極美的。
只是這狀态,可不像個有性命之虞的。
他揚唇,語氣佻薄道:“洞房夜,你說做什麽?”說着,已向她欺來。
一股淡淡的藥香漫出,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清曉條件反射地推了他一把,他不禁後仰,笑意更濃。
“好大的力氣,莫不是你根本就沒病?”
清曉啞然,怔愣間他又欺了上來,雙臂扶着床欄将她圈在懷中。
此刻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反抗了月餘,她終究還是躲不開這一劫!
清曉不想認命。可房外,她拗不過固執的爹娘;房內,以自己這小體格,也掙不過這個七尺男郎。
就算躲過今日,往後呢?嫁了就是嫁了,出了這門誰在乎她清白。
清曉沒動,緊閉雙眼縮成了一團。等了半晌頭頂上也沒個動靜,忽地身後一空,好像什麽被抽了出去。再睜開眼時,他已經披着錦被,盤膝坐在對面的圈椅上,閉目定神,打起坐來了。
……這,有點讓人始料不及。
終究是不放心,她喚了他幾聲。見他冷眉緊鎖,一點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沒有,清曉不屑哼了哼。
就知道他是違心應下這親事的,關鍵時刻原形畢露了吧。
如此更好,求之不得。
不必再顧慮他,清曉輕松地躺了下來……
未來之路渺渺,革命尚需本錢,想把命運捏在手裏,那麽第一要務便是養好身子。
于是,碎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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