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敬茶
“阮清曉!”
林氏怒吼了一聲, 把滿堂的人驚了一跳。
江岘餘光瞥了她一眼, 依舊含笑, 鎮定地攙扶妻子入堂。不過清曉感覺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緊了緊。見他目光柔柔, 含情脈脈,她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莫要怕。
有何怕的呢?再難都過去了, 有他在,沒什麽能讓她畏懼的。
清曉小手指偷偷在他掌心撓了撓,回笑點頭。
二人無視林氏,站在老侯爺和侯夫人面前, 接過下人端來的茶盞, 準備敬茶。可這會兒兩位老人還沒反應過來呢。
方才聽林氏喚她……阮清曉。不該阮清芷嗎?是記錯了。
“你是阮清曉, 那你父親是……”老侯爺皺眉問。
清曉淡笑,施禮回道:“家父戶部主事阮伯麟。”
老侯爺一口氣屏住, 眉心的川紋更深了。阮伯麟的女兒,那不就是當初所言的那個二嫁的姑娘。看着清冷淡定的江岘,他一時都明白了,到底還是沒算過自己這個孫兒。
“祖父,請喝茶。”江岘似乎并不想因祖父的後知後覺而影響拜禮進程。
老侯爺猶豫,盯緊了江岘, 又瞥了眼一身略施粉黛的清曉, 目光最後定在茶盞上,久默不語,終了接過來, 匆匆呷了一口放下了。
清曉一口氣總于松了。喝了就好,喝了便是承認了。她含笑軟語喚了聲:“祖母,請喝茶。”
侯夫人一切都随老侯爺,既然他喝了,她也不必顧忌。微微點頭便伸手去接茶,卻被林氏一聲喝止,滿堂人不禁怔愣,包括清曉。
“這茶可是你該敬的?”林氏冷言道。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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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岘眉心微蹙,緊繃着下颌喚了聲。随即瞥向身邊的妻子,見她淡定不驚,稍稍安心些。清曉垂眸片刻,随即莞爾回道:“我是新婦,哪有新婦不給長輩敬茶之說。”說罷,再次擡臂,恭敬将茶遞出。
侯夫人看了眼老侯爺,踟蹰去接。
“新婦?哪個認你是新婦了。我們娶得是阮家三小姐,可不是你……”
林氏出語不善,一旁的三小姐江錦蓁忙扯了扯母親的衣袖。她是林氏的獨女,雖和母親貼心,不待見這個嫂嫂,可眼下确實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她這個三哥她清楚,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這個阮清曉倒無足輕重,可因她惹了三哥便得不償失了。
果不其然,江岘一個淩厲的眼神過來,林氏不由得心一突,咬着牙把未完的話截在了唇齒間。
江岘拍了拍清曉的手,示意她無事,繼續。
茶侯夫人終于喝了,給了二人封紅,祖輩便拜完了。接下來是林氏,不管怎樣她畢竟是江岘的嫡母。
二人敬茶,林氏飲下江岘那杯卻始終沒碰清曉的。清曉恭敬舉着,略顯尴尬。
“二弟妹,兒媳敬茶呢。”大房夫人錢氏眼神一轉,輕聲提了個醒。
不提到好,這一提,林氏才意識到堂上可不止她二房一家,庶出的大房和三房都看着呢,她今兒若是就這麽過去了,作為當家主母的她,這顏面朝哪放。于是抖了抖精神,蔑然道:
“兒媳?大嫂擡舉了吧。”
話是對着錢氏道的,可說給誰聽,大夥心裏都清楚。老侯爺無可奈何地嘆了聲,這筆爛賬,繞得他心裏也亂糟糟的,知林氏咄咄逼人,卻也懶得插言管一句。
他不管,江岘不可能不管。他擔心的便是清曉受委屈,故而一直拖着沒将她迎入家門。如今若非情勢所迫,即便沒時間把一切都處理妥當,也必要護她周全,誰也別想給她一分臉色。
這茶不敬又如何,他認準了誰能說個“不”字。
江岘伸手便去奪她的茶,然清曉避開了,對着他淡淡一笑。
她明白他的心意,不過嫁給他也是自己的選擇。那話怎說來這?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更何況她還沒狼狽至此。江岘雖不受人待見,可他在府裏的地位舉足輕重,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沒人敢把她怎樣,無非耍耍口舌之快罷了。當初潑皮似的宋姨娘她都沒放在眼中,更何況是個自命清高的貴婦。
清曉高舉的手稍稍落了些,平靜地對望林氏,不亢不卑,不驕不愧。她挑唇莞爾,精致的小臉如初綻的白蓮,美,帶着點不可及的清冷和矜貴。林氏處處針對,無非是看不起自己身世罷了,若今兒這頭若不揚起來,只怕日後再難擡。
“恕清曉無禮,母親這話可是說錯了。我此刻站在這給您敬茶,不是因大伯母擡舉,而是被侯府八擡大轎鳴鼓響樂迎來的。入門前侯府放了炮仗,驚天動地;我和世子爺又是在這拜的天神先祖,我不是侯府的媳婦又是何人?方才的茶,祖父祖母已接,那便是認了這門親。即便這茶您不喝,我們已然算敬過高堂。除非世子不要我,賜我一紙休書,不然清曉此生都是侯府的人。”
清曉話一出口,在場人皆吃了一驚。
換做她人,這會兒連番被人排擠,連嫡母婆婆都不待見,任誰也得難堪得恨不能把自己團成個團塞進角落,逃出衆人的視線才好。
可這位姑娘,年紀不大卻頗是鎮定,一席話下來不但讓對方啞口無言,重要的是給自己正了名分: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是坐定了;除了江岘,誰也別想撼動她。
衆人吃驚,可林氏早已惱羞成怒。方才無視自己便罷了,這會兒一番言語,話裏話外分明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她想反駁,卻哪句話都沒錯,阮清曉可不就是江岘明媒正娶來的。
一時被堵得語塞,林氏氣得臉色發白。餘光瞥見了角落裏竊語的錢氏和三房楊氏,她臉霎時由白轉紅,端莊秀麗的一張臉窘得猙獰。
今兒的臉是丢大了,她捏緊帕子的手微顫,實在想不出回怼的話,她只能已無禮、藐視長輩的理由來指責她。可唇剛張開,一個“你”字還沒道出來,便聞清曉又道:
“您是世子的嫡母,更是一家主母,日後免不了和您學持家之道。為婦者,恭順和睦是最重要的,也是女德之首,所以我敬您是應該的,禮數不可差,不然讓外人瞧了去還道侯府婆媳不和,徒給人家添了笑料。家和萬事興,沒有什麽比侯府安寧更緊要了。”
老侯爺聞言不禁掃了清曉一眼。這話是對了他的脾氣,這些年府裏經了好些變故便沒消停過。他崇道圖的不也就是個清靜麽。
人已經響徹雲霄地娶來了,可能再送回去嗎。即便送回去,憑這個孫兒對她的心意,他不會再另想它轍嗎?這步棋,江岘已經贏了。
罷了罷了,便讓這一波止住,莫要再起浪了。
眼見着老侯爺的眉頭越攏越深,林氏滿腹怨言不敢再提。不過胸口的憋悶的氣可沒那麽容易消。阮清曉這是打自己一巴掌再扣個高帽,手不能還便罷了,連這頂高帽子也不能摘。
她耐着怨怒,臉色烏青,緊咬着牙擠出了幾個字:“你懂得便好。”于是,伸出千斤重的手,接過了清曉再次恭敬遞過的茶,朝着唇邊一貼,燙手似的扔回了小幾上,再不看她一眼了。
這便算喝了。
林氏接了茶,下面的人就好辦了。清曉随着江岘拜過大伯,大伯母。
大伯是靖安侯庶出長子,在順天府任府丞,為人刻板謹慎,從他不茍言笑的表情中便瞧得出。不過大伯母錢氏卻恰恰相反,體态豐盈,一雙桃花眼彎眯瞧誰都含三分笑,話未出口先挑眉,帶了些世俗氣。據說她是商戶女,不過與同樣出身卻氣質斐然的舅母蔣氏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瞧這新媳婦長得這個俊,啧啧,我算是開了眼了,半個京城怕也尋不出這麽标致的姑娘來。不怪我們世子鐘情,我看了都打心眼裏喜歡。”錢氏誇得眉飛色舞,才不在乎林氏的表情,見她臉色愈黯,換了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左右打量新人,口中啧啧稱奇。“配,太般配了。真是天造地設。那話怎說來着……叫,珠什麽來着!”
錢氏推了推身邊的丈夫江琚,江琚不願理她,她便一直不肯罷休,他只得無奈道:“珠聯璧合!”
“對,珠聯璧合!瞧我這記性。”她掩口歡笑道。
對面,林氏冷哼一聲。她這位大嫂,還真是不知該如何巴結好了。“珠聯璧合”,挂在嘴邊的詞,她會想不起來?這是在拉着她家夫君唱曲和調呢!
“可不嘛。我瞧着嫂嫂也喜歡。”錢氏身後,大房二小姐彎眉笑道。和清曉四目相對,笑意更濃,感嘆道:“怎就瞧着比大嫂還要親呢!”
大房大少爺是她嫡兄,同父同母,而江岘不過是二房庶出,所以這話乍一聽真有點扯,不過無所謂,受用就行。眼見清曉莞爾回笑,林氏真是瞧不下去這一家子的世俗了。
大伯母給了新人紅包,趁清曉去接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通透的墨綠翡翠镯子順勢褪到了她的手腕上。動作迅速,一氣呵成,這回連清曉也不禁尴尬了
這技能若是學會了,還會有送不出去的禮。
不過技能好學,心思難摸。清曉看得出來,大伯母錢氏也不是個簡單的。
三房反應相對比較平和。庶出的三叔江是有名的放蕩浪子,舉人出身,連個正八經的官職都沒有,整理日走馬跑鷹。
而他夫人楊氏,是太醫院六品院判家的庶女,她娘不過是個通房丫頭,到如今也沒提個姨娘,可想而知她在家裏的地位。常年被排擠,便養成她怯懦軟弱的性子。
按理說侯府三爺,娶個尋常官宦的嫡出小姐也是綽綽有餘的,可他名聲在外,哪個敢嫁。即便嫁了,哪個又管得着他,吃得了這氣。便也只有努力逃脫自家的楊氏肯嫁。
只可惜,從龍潭入虎穴,懦弱依舊,便又添了個怨婦的名聲。
楊氏不會說什麽,也不敢說。她和錢氏不同,丈夫揮霍無度,自家又沒私産,全指着中公過活。世子爺不能得罪,林氏她更不敢得罪。唯是讪讪一笑,瑟瑟縮縮地将紅包遞給了新婦。
她如此可不都是因為怕,還有是窘迫,因拮據而窘。當初以為娶的是阮清芷,林氏好不歡心,楊氏為了讨二嫂歡心,把自己的嫁妝頭面都拿出來給新人做賀禮了。這會兒不要說如錢氏,準備厚厚的紅包還能送只價值連城的镯子,她手上戴着的玉镯還是前年中秋回娘家,嫡出大姐給她的。
要問為什麽給她?可不是因為姐妹情深,是因為镯子生了裂紋,不稀罕了。
堂堂侯府三夫人,拮據如此,也是讓人啧舌啊。
婚事匆忙,大少爺攜妻子在保定府任職,一時走不開便沒回;而大小姐嫁給平西侯庶出小兒子,随夫去了雲南,更是回不來。眼下只剩下大房的四少爺,和三房的四小姐,便再無他人。
除了上不了臺面的姨娘庶女,該見的清曉都見過了。
衆人一起用過膳,便各回各院了。
江岘和祖父母拜別,帶清曉繞園林回去了。說是要消食,但清曉明白,他是怕自己遇到林氏想起方才的事糟心。
二人漫步在園林,方才堂上還矜貴清傲的小姑娘,這會“淺薄”的本性暴露無疑,西瞧瞧東望望,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婦人。惹得江岘跟在她身後不住搖頭。
細數清曉穿來也不過一年,她哪見過這麽大的府邸,如此精美的園林。到底是講究人家,為仿江南韻味,恨不能把一草一木都挪來了。前世園林她也沒少走,不過北方能出現如此至臻的,少見。
光是那片假山,便是太湖石混着安徽的宣石堆砌而成的。奇秀玲珑,丘壑婉轉,山前如懷抱環靜池,山後有登道可盤旋而上,山頂置亭,取名為“初靜亭”。亭側置兩口大缸,缸低有管引水注假山之上,添濕增潤,使假山青苔遍布,韻味天成。
清曉的注意力都被山石吸引去了。她撫着石壁,拾級而上,轉進登道想要去山頂的亭子望望。可邁出的腳一個不注意滑在青苔上,身子猛然前撲,就在摔倒的那一剎一只大手将她攔腰拉了回來,她後背猛然撞在江岘的緊實的胸膛,不疼,可有點猝不及防。
“你能不能穩一點?”
濡濕的氣息貼在耳邊,繞得癢癢的。她慌亂地推開他,卻被他逼到了石壁一角,她靠着山石,有點涼。
“你幹嘛!”
江岘胳膊撐在她兩側,圈住她,低頭笑道:
“我還想問問你,把我引到這來,你想幹嘛。”
他聲音低沉,比山石下的淙淙泉水還要好聽。語調魅惑,撩得她心都亂了,紅着臉道:“誰引你來了,我不過看看山石而已。”
“到這看?”他松開一只手指了指身周。
清曉僵住,二人此刻正在假山洞中,四周昏暗,唯有幾處洞口投進縷縷日光。他不說倒也沒什麽,可眼下這狀态,怎就徒生了股暧昧之意呢。
不對。不能被他帶歪了。
清曉尴尬地抖了抖唇角,笑道:“那我去外面看。”說着,便從他胳膊下鑽出來,還沒走遠,又被他扯了回來。
“山石好看,還是我好看。”他将她抵在石壁上,輕佻問道。
這算什麽問題,人能和石頭比嗎?清曉被壓得死死的,逃不掉,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只得推着他應付道:“你好看,你好看,行了吧。”
“那你不看我。”
頭頂一聲笑音響起,他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清曉舉眸,一眼便撞進了他綿綿的情意中,深陷不能自拔。
她趕緊從恍惚中回神,斂目道:“看你看夠了!”
捏着她下巴的手微頓,随即懲罰地捏了捏,他溫情道:“後悔嗎?”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她明白他問的是什麽,也很認真地想了,最後搖了搖頭。
不管在清河還是如今,她從沒悔過。
江岘心中一動,方想擁她入懷,卻聞她挑釁似的又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幹嘛要悔,可算尋到機會讓你也體會體會這夾板氣,知道在清河我夾在你和母親之間有多不易!”說罷,她又要逃,可依舊沒逃出去。
江岘仰頭朗笑,清曉不滿瞪着他,然下一秒那張俊逸的笑容離她越來越近,近得收不到眼底,清曉不敢動了,最後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不易。
江岘擡着她的下巴緩緩吻了上去。他想極盡溫柔,可當觸碰到甜軟櫻唇的那一刻,心像被重物擊中,緊繃得窒息。他忍不了了,帶着欲望的舌陡然撬開她的貝齒,極力地吮吸,深探,攫取,纏綿……最後連理智都快被抽空了,這一刻,他無欲無求。
還有什麽可求的。人生再不完美,也因這一刻也無憾了。
她終于屬于自己了。
他可以名正言順,無顧無忌,甚至理直氣壯地與她在一起,與她做任何事,再不用理會他人的指點,也不必擔憂他人對她的惦念,她就是自己的。
情到深處,江岘抄在她腰間的手一個用力将她提起,托着她臀讓她雙腿環在自己的腰間。清曉驚呼一聲,下意識前傾,攬住了他的頸脖。
二人緊貼,清曉感覺得到他身體的變化,忙推着他道:“不行,被人看到了。”
江岘笑容魅惑。看到又如何,他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阮清曉是自己的!
他使壞地颠了她一下,清曉吓得趕緊抱緊他,将頭埋在他頸間。江岘笑得更得意了,就在她要起的那一刻,貼在她耳邊輕柔地呼了口氣。
“我們成親了……”
聲音低啞萦繞,柔得似他呼出的氣息,潤得如滴在花蕊的露水,把她的心水地化開了。清曉瞬間軟了下來,癱在他身上,任他抱着直奔頤韻閣去了……
……
回西院的路上,二小姐錦芸攙着母親錢氏。父親江琚用過膳便匆匆回府衙了。他為人謹小慎微,生怕哪步行差踏錯,府尹見侯府有喜事,這兩日公務不忙,便給他放了兩日假,可他休了一天,今兒還是去了。
不出岔子好,可太保守定要吃虧,家裏家外事事免不了要錢氏操心。可操心又如何,總比那個連男人都沒有的強!
“母親今兒是不是太過了,何必給那阮清曉體面。”錦芸不屑道。
“我哪裏是給她體面,還是不沖着江景行。”錢氏看了眼身邊的女兒道。錦芸何嘗不明白這些,她只是瞧不慣一個小門戶的姑娘高攀了侯府不說,還張揚成那般。
二人年紀相仿,論出身自己可是侯府小姐,父親也是四品府丞,除了相貌哪不比她強。可偏人家就嫁個世子,以至于連自己日後見到她,也免不了要低眉順目。
“還道三哥多清高,連陸汝寧都不入眼,結果也不過如此。是男人便擋不了俗流,還不是貪圖美色。”
見女兒悒悒不平,錢氏也略猜出幾分她的心思,哼笑了一聲。
“這阮清曉可沒那麽簡單,今兒在堂上一幕,你還沒品透嗎?那番話可不是誰都能說得出來的,而且一語中的,直捅林氏心窩子。你道她是在論自己身份?那分明是在質疑林氏的地位。話裏話外告訴她:你再如何折騰,這府裏有老侯爺,有世子爺,便沒你說話的份。可是夠狠的了。別瞧她過後對林氏恭恭敬敬,那可不是給林氏留面子,是給二房和世子爺留顏面。日後啊,這二房說得算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錦芸恍然。“怪不得二嬸母這般抵觸她,人嫁都嫁進來了,還要鬧。”
錢氏冷哼。“這才哪到哪啊,以林氏的性子,有二房鬧翻天的那日。”他們越是鬧,錢氏越是樂見,早晚有天他大房要把失去的統統奪回來。
“不過二嬸母肯罷休嗎?畢竟要娶的是阮清芷,那邊可如何交代啊。”
如何交代便不是她們要操心的了,只要能把阮清曉留住,其他都不重要。
“沒事多去韞玉院走走,你和阮清曉彼此不熟,容易結下情誼,可別叫那錦蓁先下手了。她的心思,可比她娘清楚……哎……我說話你聽到沒!”
錢氏扒了扒身邊怨怨的女兒。錦芸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也沒等錢氏一步,進了西院二門,沿着抄手游廊奔自己房間去了。
知女莫若母。別瞧她一臉不忿,錢氏心裏清楚,自家女兒不糊塗。于是勾唇一笑,也回房了。
通州。阮府。
大紅的燈籠五步一盞,随着延綿的紅綢,一直伸向後院正房。正房大門緊閉,門外卻老老少少圍了一圈的人,卻個個愁眉不展。
忽聞房中“砰”的一聲響,應是瓷杯摔地,驚得滿院子的人心咯噔一下,臉色差得都快擰出苦水了。
“我不嫁!我不嫁!”
正房裏姑娘的嚎啕聲傳來,哭得撕心裂肺,好似把天都要哭黃了。阮伯祯雙眼腥紅,望着窗戶猛地一跺腳,“嘿呀”一聲,癱坐在了庭院的石椅上……
作者有話要說:大房(庶出):江琚x錢氏
大少爺
四少爺
大小姐
二小姐(江錦芸)
二房(嫡出):江璋x林氏
二少爺(嫡,江岐,亡)
三少爺(庶,江岘)
三小姐(嫡,江錦蓁)
三房(庶出):江x楊氏
四小姐(江錦萱)
明日繼續更。從明天開始,只要不卡文,我争取日更。不能老是渾渾噩噩地過了。我檢讨,反省。對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