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夜點火

謝臨的寫字攤堅持了兩周,生意逐漸有了起色。

在初次擺攤時,陸有矜就放出了大話,本來嘛,寫的字這麽俊,還愁賣不出?有了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再加上回頭客,說不定你還能在京城一舉成名呢!

事實證明,陸有矜想多了——第一位客人光顧之後,便一去不複返,更沒有看見從哪兒跑來第二個第三個。

畢竟,擺攤的人字都不醜,寫得又多是端方的字體,即使多了飄逸和功底,也要懂的人才能看出門道。

二來,找他們寫字的人根本不管字好看與否,對方能看清字讀懂就行!

謝臨生意轉好的原因只一個:便宜!

就是這般簡單粗暴才有效啊。

謝臨不介意自己字兒是賤賣的,也沒想過把字賣給權貴多掙些錢。每天晚上喜滋滋地數錢袋,特小富即安。

就是每次看到身畔攤主失落的小眼神,心裏挺不好受。像是從人家嘴裏搶食一般……

他還把自己掙的銅板用繩串起來挂門上。風一吹,銅板冷冷作響。

謝臨閉目片刻:“嗯!銅錢的香氣。”

陸有矜笑着搖頭:“錢串子!”

謝臨豪邁地拍拍人肩膀:“錢串子請你吃飯!”

這兩日他掙得錢也夠兩人大吃一頓了。

兩人在炙肉店落座,津津有味地吃切成薄片的炙羊肉。

謝臨推推盤子:“有矜,我在深柳堂都是你照顧,今後我有銀子了,來養你啊。”

陸有矜看一眼盤中可憐兮兮的幾片羊肉:“若是這般請法,那大概幾十年也還不清。”

說笑間,又自掏腰包點了江魚炙和烤魚扇。

謝臨小心翼翼夾走一片肉:“以後我掙了錢,都補給你。”

陸有矜手搭在桌角上,轉過臉道:“不必,你請我吃幾十年的飯便好。”

謝臨耷着臉只顧吃,陸有矜也不說話,偶爾擡手給他撒野茴香的伴料。

吃到半晌,謝臨忽然懶懶地打個哈欠,面露倦意:“這鄰居家的狗一到晚上是越吠越狂,它不要睡覺,也不讓別人好夢。”

陸有矜夾菜的手一滞,瞅瞅謝臨發青的眼圈,繼續埋頭吃肉。

星月升起,又是一夜。

謝臨睜着雙眼躺在床榻上,用盡千百種方式,卻仍求周公一面而不得……

到深柳堂後,他便有了失眠這個毛病。說起來,若不是陸有矜夜夜為他念詩,讓他安神,他可能睡不了一個好覺……在半夜想到陸有矜,謝臨自然想到了廟裏的深夜一吻,摸摸嘴唇,心裏起了淡淡的笑意。又是陸有矜!怎麽又開始想這個人,定是失眠鬧的!謝臨翻了個身,強自按捺心神。

“阿臨。”外廳的燭臺被人點亮,陸有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若睡不着,我給你讀書吧?”

謝臨驚得從床上騰空而起,剛想到此人,此人就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門外!瞅瞅窗外的夜色,他咽口唾沫:“你……一直沒走?”

“沒有,去附近的書鋪買了套書,在外廳歇下了……我不進去,在這兒給你讀可好?”

把自己說得這般可憐,謝臨柔情大起,應了聲:“好。”

但是半夜三更,一個男人,還是個八成想上自己的男人在門外讀書,這覺,是別想睡了!

陸有矜壓根沒想讓謝臨睡覺——只聽他輕咳一聲,在悄無聲息的夜裏念道:“翰林與趙生從初見就兩難相忘,雖都是男子,卻情投意合……翰林說得高興,打發小的們出去了。關了房門,要發作。”

呵,好啊,大半夜不睡,在我門口讀活色生香的話本,謝臨躺在床上,深深懷念起初見時為自己讀詩的純情有矜。人生若只如初見,三更時分只讀詩。那時候的兩人,關系是多麽澄澈!

謝臨幾次三番想叫停陸有矜,但又被撩撥地支起耳朵……

“趙生道,待晚上吧。翰林卻不樂意道,這種事何争早晚,我被你說動火了,就此行事,保準你快活就是……趙生半推半就,脫去衣服……”

欲望和焦灼混合在一起,齧咬的人心癢難耐。謝臨忍無可忍,蹭一聲從床上爬起,幾步竄到門前,一把拉開門。

“那翰林道,要快活,卻要先忍些痛……“陸有矜正興致勃勃地念書,一擡眼,見謝臨正穿着衾衣,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陸有矜輕咳一聲,合上書本道:“二更已過,你怎麽還沒睡着?”

這般有禮而矜持,好似方才在人家房門口念書的人不是他。

對這種“深夜點火”的行為,謝臨極為不齒,走到陸有矜身前道:“陸公子讀得火辣,讓我怎麽睡?”

這話說出來,本是嘲諷。但此刻夜闌人靜,他又衣衫單薄,就有了撩撥的意味。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亮陸有矜臉上的紅暈,認定的人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陸有矜小腹一陣兒蹿火,伸手攬住謝臨,讓那胸膛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衾衣下的肉色在燭光中若隐若現,陸有矜提着氣,臉紅心跳地偷眼瞟。

謝臨被陸有矜摟在懷裏,已覺有硬邦邦的東西在身下頂他,偏偏嘴還不老實:“念書還不夠,你還準備親力親為?”

陸有矜顧不得許多,狼狽急切地摸索到對方的唇,趁謝臨呼吸急促,意亂情迷,便伸舌去撈謝臨的,唇齒交疊,彼此纏綿好半晌。

直到那股灼熱散去,陸有矜才緩緩地噓出一口氣,松開了謝臨。

謝臨胸膛起伏不定,喉結也微微抖動,覺察到陸有矜松了手臂,他眸子黯了黯,掙開陸有矜的懷抱,跑回床榻,背對着門鑽到被窩裏。

陸有矜探頭看一眼,又乖乖站回原地。

謝臨頓下來喘了兩口氣,聽身旁依舊沒動靜,哼道:“還不進來?”

陸有矜舉着燭火跨進門,站在床邊摸摸下巴:“那我要上床了!”

謝臨翻個身子,咕哝一聲:“總不能讓你睡在地上……”

話音未落,陸有矜便輕盈利落地躺在了謝臨身旁。伸出胳膊,把躲在床角的謝臨撈到懷裏。

今夜,雖是鬧到将近三更,兩人相擁入睡,皆酣睡至天明。

這些時日,馮聞鏡真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皇帝對章沉章召叔侄的不滿已昭然若揭,章家一旦大廈傾倒,馮聞鏡取而代之便順理成章。

陸有矜也敲響了他的大門:“馮兄發跡,我也想來分一杯羹。”

“你也來啦?”馮聞鏡倒很高興:“偵緝逮捕,京城治安,天子近衛,法司審理……你想去哪兒?”

陸有矜搖搖頭:“我想去肅清山匪。”

馮聞鏡狐疑地看他一眼,擺擺手:“這是什麽好活?下面人一直在辦,聽說這就要抓人。再說清完了,也沒人記你這份功德。”

剿清山匪雖不起眼,卻能真真切切保一方安寧,就當是替從前的自己還願吧。還有顧同歸,抓人時看見他自然是極難辦,但若讓他避開,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陸有矜壓下紛亂的念頭,堅持道:“讓我去吧,也算是幹些實事。”

作者有話要說:

老陸調戲阿臨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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